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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工作意味着高风险

  “松本村杂货铺老板娘衫泷为各位转播一对一比试现场,目前,战况压倒性地倾向以大欺小的成年人一方——”
  “……是普通的对练啦,衫小姐。”
  “跟老太婆套近乎也不会给你免房租的哦,松阳少年。”
  “并没有抱那种想法啦,衫小姐。”
  “——喂喂喂!尊重下辛辛苦苦跟你打架的银酱啊!那副轻松的闲聊姿态是什么意思喂!可恶你这个难搞的大人,快臣服于银酱的巨剑之下——”
  “扑通”一声,是右脸肿得老高的银发孩子被练习用的木刀击中额头倒地的声音。
  惨败,绝对意义上的惨败——
  醒来后的银时垂头丧气地坐在道场门口,死鱼眼看着笨手笨脚调制伤药的松阳,衫婆婆在他对面耳提面命地指导他。
  “不长记性啊松阳少年,烧酒又放那么多,是想把卷毛小鬼辣成烧熟的龙虾吗?”
  怪物和杀人鬼都没疗伤的概念,松阳是压根不曾接触过伤药,一会儿烧酒放过头,一会儿药粉撒得整个碗都是,衫婆婆实在看不过眼,推开他自己来。
  “还是个带着刀的武士呢,笨拙到这个地步会被姑娘们嫌弃的哦。”
  过去见过丈夫教授学生,衫婆婆多少摸得清门道,也清楚松阳和银时那场对练的水准超乎寻常。
  究竟是什么人呢?身手不凡来历不明的松阳少年。又想把银时小鬼教成什么样呢?杂货铺的老板娘毕竟只会好奇一小会儿,很快就抛之脑后,取来绷带塞到松阳手里。
  “包扎伤口总会吧,诺,泡一泡,拿去给卷毛小鬼缠脑袋上。”
  洁白的绷带侵染过药水后泛出黄澄澄的颜色,散发出熏得人睁不开眼的酒味。银时沉浸于失败的沮丧中,闭着眼睛任由松阳折腾他的脑袋,边嘟嘟囔囔地挽回自尊。
  “银酱、银酱是没做好准备,下一次,下一次肯定打败你——!!不能呼吸了啊啊啊啊啊!!!”
  鼻子和嘴巴都被松阳严实地缠进绷带里,银时费了老半天劲才把呼吸的通道扒拉出来,大口喘气,又让滴落的药酒辣得吐舌头。
  “呸呸呸,难吃!银酱超级讨厌药酒的味道!拿开拿开!”
  “不上药的话,会变猪头喔,银时。”
  心虚两秒,松阳弯起笑眼地调侃整张脸都埋进绷带里的银发孩子,衫婆婆抄着手看这俩不省心的一大一小互动,无奈地摇头。
  受了伤的银时不能碰水,松阳便端出小板凳让银时坐下,打一盆热水来给他擦身。
  自信心几乎被瞬间ko的事实打击得一点不剩,银时感受着毛巾粗糙的质感,从绷带缝隙里偷看浅色长发的男人平静的面容。
  明明、从头到脚都跟银酱见识过的所谓武士截然相反。
  战场上举着刀朝他冲过来,还扎着发髻的武士在银时看来委实有些可笑,满口虚无的道理,坚信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正义,对象是还没刀高的小鬼也丝毫不留手。
  ——是食尸鬼哦。
  几时背上这种称号,银时忘得精光,也不会特意留心,总之是要活下去,对手是谁都不能退缩,要保护好自己。
  虽然松阳说,挥舞刀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灵魂。
  ——是比银酱战斗过的所有大人都要强大更多的存在吗,松阳。
  “……哼。干嘛藏着掖着不告诉银酱你这么厉害。”
  “我记得,我一直有对银时说——”
  “银酱不记得就不作数哦!”
  “是是,银时现在知道了吧。”
  “切。”银时哼一声,忍不住观察他握着毛巾的手指,没能在对方细白的指间搜索到半分习武的痕迹。
  藏在心底的疑问按捺不住冒出头。
  “话说,为什么没有啊?”
  “没有什么?”
  “那个啦,练武的家伙手指上不是会有茧跟伤疤么,游历过战场的银酱可是见多识广,松阳的手未免干净过头了啦。”
  “唔,我想是体质问题吧。”松阳抵着下唇佯装思考。
  “哈?体质?”
  “是唷,因为我是不留疤星球来的天人——”
  “太随意了吧这个现编的星球名字!”
  明知松阳插诨打科是出于隐瞒过往的心思,银时面对他笑吟吟的脸也气不起来,愤然把头一扭。
  “不想讲就算了,等银酱打败你再说。”
  “银时一定能做到的。”松阳眨眨眼睛,笑眼弯弯。
  (痴心妄想的小鬼,尸体腐化成灰都别想做到。)
  虚照例不痛不痒地刺两句,松阳眼皮都没抬一下,叫银时转身给他擦后背,顺便检查他遗留的每一处伤疤。
  尽管两年来想方设法替银时保持伤痕的清洁,依然无法免除残留深深浅浅的印记。
  ——世间的苦难都展露于他眼前,都累积在这孩子瘦小的身躯上。
  “银时的伤疤,也会慢慢消失不见的喔。”
  于他后背上吹拂的气息很轻,银时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习惯性地抬杠。
  “都说是男人的功勋啦,银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才不怕受伤。”
  “——可是,我不想见到银时受伤。”
  柔软的指腹轻抚皮肤的触感太明显,外加松阳突来的一计直球,他张着嘴愣是吐不出一个字,红着耳根不晓得如何回应这份直白的关心。
  应、应付不来啊,银酱的内心是不解柔情的硬汉派——
  “我说过,会好好保护银时的。”
  “……知道啦知道啦,你还要念叨几遍嘛,银酱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
  换做普通人来讲大概要一周才能好的伤,银时两三天就恢复如初,顶着残念的脸挤进十九文字屋拥挤的人群中。
  在松阳上任店员之前,这间杂货铺的确是生意冷清门可罗雀没错啦——乡下的小村庄,平日能看见的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天降一个白白净净身材颀长笑容温温柔柔脸蛋漂亮过分的美少年,附近的女客都领着丈夫一窝蜂涌过来围观。
  “很受客人欢迎嘛,松阳少年,明天别忘了继续去接客。”入账丰富的衫婆婆点着钱极为满意。
  “是那种服务吗!是那种桃色的夜间服务吗喂!”
  “银时——”松阳拳头一扬,银时立即闭嘴做拉链状。
  “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臭小鬼,啧。”衫婆婆一脸嫌弃。
  “是臭老太婆说话方式太有歧义啦!”
  说真的,这家伙怎么看都不适应跟外人靠太近嘛,可偏偏就爱扒拉着银酱不撒手。
  银时往角落里盘腿一坐,支着下巴看松阳和问东问西的女客人交流。
  “松阳君今年多少岁呀?”
  太自来熟了吧这人,凭什么上来就叫松阳的名字啊。
  “十、嗯,二十岁。您的商品都在这里了喔。”
  这家伙捡到银酱时才十八岁啊……招架不住的话就快来呼叫银酱大人出手啦,松阳。
  “好的,不着急。松阳君才刚成年呀,有中意的女孩子了吗?”
  关你屁事喂欧巴桑!
  “还、还没有喔。”
  “啊呀,松阳君害羞了呢。”女客人笑得花枝乱颤,松阳脸上的笑容明显快挂不住。
  陪同她来的丈夫按理说应该挺排斥吸引自家妻子注意力的陌生男人,居然也不好意思抬头看松阳,付钱的时候面对松阳温和的笑颜,他手一抖就把钱掉在地上了——等等,为什么这家伙连男人也能吸引?好刺眼!是新世界大门正在慢慢敞开——打住啊喂!!
  银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敛着红眸看松阳弯腰去捡,发觉女客人的眼神像是在往松阳微敞开的衣领里瞟——
  可恶!银酱果然看不下去这家伙干出卖男色的服务啊啊啊!!
  漆黑的刀柄横插进松阳跟又一位朝他围拢的女客人之间。
  懒懒散散的银发孩子语气是吊儿郎当的,掏掏耳朵弹掉一团“哗。”
  “陪聊服务50万每分钟起步,只收现金,不支持刷卡,谢谢合作,没钱请远离松阳一百米远。”
  “陪聊服务——”女客人眼睛一亮,衫婆婆悄无声息地踱过来一巴掌拍银时脑袋上。
  “想害我被封店吗臭小鬼!”
  客人的热情如潮水般汹涌,银时艰难地游走于其中,尽力挡掉一批又一批冲着松阳的男色而来又不买东西的客人,和买完东西逮着松阳聊家长里短的客人,以及酷爱给人介绍对象的客人。
  街角木户家的妻子兴致勃勃地执起松阳的手。
  “松阳君,甜品铺的阿文小姐和你年纪相仿——”
  “袖子上沾到‘哗’了哦,欧巴桑。”
  “你还要对我的衣服弹多久‘哗’啊松阳家的小鬼!”
  说真的,别祸害刚成年的男青年啊你们。银时颇有长辈心态地想着,不肯承认自己害怕松阳顺从村子里的欧巴桑们,跑去组建自己的家庭。
  漫画里是有这种剧情哦,有了新宠之后就没空搭理旧爱——
  等等,这个比喻不对吧??银酱的定位是旧爱吗???
  定居于长洲萩城的松本村之后,日子也变得有规律起来,松阳白天在十九文字屋接客(划掉)收银,下班后捉着银时去书房读书写字,吃过晚饭让银时拖去道场练习。
  银时对文化课的兴趣跟对剑道的兴趣完全是两个极端。松本村的居民们最近津津乐道的,就是——
  “松阳先生又出来逮银时回家上课啦。”
  “是的呢,若是撞见银时麻烦知会我一声喔。”
  “那是没问题——对了,松阳先生还收学生吗?”
  村头的金泽家也有个跟银时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叫重一郎,这个时代农户家的孩子自然没资格进萩城的讲武馆,萩城的私塾亦未见得会收。
  金泽夫人也觉得拜托人家不大合适,仍是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又补充道。
  “学费我会按照正常标准付给松阳先生——”
  “不需要学费的。”
  脾气和模样都顶好的松阳先生笑容更是暖得不可思议,二话不说就同意她的请求。
  “我下班之后,就来接重一郎。”
  私塾的事,松阳有和衫婆婆提起过,衫婆婆不在意地一挥手。
  “随便用,全都是现成的,老太婆我都半入土了,守着没意义。”
  “您还能活很久的,别担心,衫小姐。”松阳真心实意地根据衫婆婆的身体状况做出判断,衫婆婆听得嘴角直抽筋。
  “……是在安慰我吧,松阳少年?”
  有一就有二,住在附近的孩子都让家长交到松阳手上,语重心长地嘱托松阳。
  “松阳先生用力揍,多粗的精神注入棒都没关系的,我家的孩子皮厚。”
  “……没有设置体罚项目喔。”
  虽说不收学费,过意不去的家长也会强行塞钱给松阳,看松阳不接,米铺的夫妻就自告奋勇地给他送粮食,木工家帮衫婆婆修葺院子,影像店老板承诺成人录像一律免费——
  松阳笑容僵硬。“……我想这个还是不用了……”
  来听课的孩子越来越多,松阳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喜悦,盘算着该编撰适用的课本,银时耷拉着死鱼眼往用作教室的屋子外面溜,刀始终不离身。
  他通常落跑不了太久就会让松阳抓住,笑眯眯一拳一拳地砸进石头地板里。
  “银时,逃课有趣吗?”
  “银酱以后长不成大长腿的肌肉猛男都是你害的啦笨蛋松阳!”
  夏天,翻新的屋子里坐满面容稚嫩的孩子,被迫窝在角落里自顾自酣睡的银时抱着刀鼾声如雷,坐他前后左右的孩子纷纷来找松阳抱怨,松阳点点头表示收到投诉,提起银时的后衣领将人拎去道场,说是要进行对战演习。
  “老师要和银时师兄对战啦!”
  “老师一刀就打败银时师兄啦!”
  “银时师兄一命呜呼啦!”
  “呜呼你个头啊滚过来跟阿银打过!别跑啊可恶!”
  上药的流程翻来覆去重复,松阳总算不至于一股脑全缠银时脑袋上,会记得留呼吸的缝隙。
  “药又倒多了你!全、全流进阿银上面的嘴里了——”
  “银时,想直接进入重伤不治状态吗?”
  “体罚项目是阿银专享吗!阿银要退掉专属vip会员啦!”
  四舍五入步入十岁的银时拔高不少,身体也蜕变得结实抗揍(银时???),只是手腕还细细的,好像吃再多都能看见凸出的骨头。
  “是甜食吃太多,营养不均衡了吗……”
  松阳翻看新买的营养学书籍细心研究,衫婆婆坐他对面,捣鼓为即将到来的秋冬准备的衣物,顺口问他。
  “我说松阳少年,咱们私塾有名字吗?”
  “有的喔,叫做松下私塾。”
  “名字起得不错嘛,松阳少年,有什么含义吗。”
  “因为……是我和一个朋友在松树底下想出来的名字。”
  又是那个重要的朋友呗。银时顶着脑门大包烦躁地抄字帖,也说不清自己的烦躁究竟是出于繁琐讨厌的文字还是其他事情。
  阿银祝你早日成佛哦,重要的“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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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在感依然强烈的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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