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
季清把他自己烤的那片包了生菜,抹了酱汁的烤肉往他自己的嘴里送。
肉的香气跟酱料的美味立即在他的齿尖溢开。
好吃到爆!
陆东南开车,不能喝酒,季清就点了一瓶果汁。
今天先是狠踩了王亚一脚,总算是出了口这阵子的恶气,又因为没白走这一趟,真被他们给找着了这家料理店,吃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韩料,季清这会儿心情好极了。
他拧开果汁的瓶子,给陆东南跟他自己各自倒了杯果汁,主动聊起了自己第一次发行个人单曲的事情。
“我出第一首个人原创单曲的时候,十八岁。算是我自己写给我自己的生日礼物,也是为了纪念我自己出道一周年。我那会儿其实可高兴,满心欢喜,等着歌曲上架,等着粉丝听到我的歌,还想着这首单曲能够上一回热搜。这样就有热度了嘛。”
陆东南喝了口果汁,“热搜没上成?”
季清咧开嘴,露出一口瓷白的牙,“上了。”
陆东南只觉这笑容里有点别的意思,没追问,等着小朋友主动说。
果然,季清吐槽道:“上了黑热搜。”
陆东南问他,“怎么一回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被黑了。
营销号铺天盖地,全是写是季清疑似找了枪手,那一首所谓的原创歌曲,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他自己写的。
那段时间,只要是季清出席活动,参加节目,就也总是有记者、媒体直截了当地当着他的面问他,曲子是不是他本人写的,还问他关于网上那些认为他找了枪手的言论怎么看,逼他回应。
季清解释过,也在微博上po了他谱曲的草稿。
没什么效果,人们只选择他们愿意相信的部分。
那段时间季清的微博底下全是类似什么‘季清也就一张脸能看,其他业务水平一般’再不然就是‘长得好看,唱歌跳舞样样精通,还什么人间行走的乐器,现在又立创作才子的人设,是真把自己当娱乐圈小言的男主了吧’之类的评论。
“我就郁闷了?
合着长得好看就不能写歌了?莫扎特年轻时长得不帅?人家可是6岁时就创作了第一小提琴奏鸣曲了。
要不是那段时间商哥没收了我微博账号,把我密码给改了,我分分钟登上微博,跟那些黑子们打战三百个回合!骂到他们自闭直接去转生池等待转生。”
明明是一段绝对可以卖惨的经历,从季清的嘴里说出,没有那种被污蔑跟质疑的愁云惨雾,话语里只有满满的幽默跟诙谐,叫人听了一时都不知道该是先表示下同情呢,还是直接先笑为敬。
陆东南的只觉告诉他,小朋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后来呢?”
“后来啊?”
季清又往烤肉盘里放了几片牛五花,一面煎得差不多了,就又翻过另一面,继续刚才的话题道:“我外公在电话里头知道我账号被商哥给收走了,可幸灾乐祸。你也知道的,那老头奚落起人来能分分钟把人给气吐血。我就把他电话给撂了。
隔天,我收到一个同城包裹,江大寄出来的。我外公吧,有时候心血来潮就经常会给我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当然了,都是挑我在家的时候寄过来。
有时候是他学生的诗集,非要给我寄过来,说是艺术都是相通的,让我熏陶,熏陶,提升下文学素养。或者是他自己写的比较满意的书法作品,寄给我,让我花式夸他呢。”
季清把烤熟的牛五花都给放盘上冷却,拿了一片生菜放手里,又包了块肉,给陆东南夹过去。
陆东南也不是没有跟圈子里的年轻后辈一起吃过饭。
那些人见到他,大都拘谨着,放不开;或是太过殷勤,最好是能够连水都嘴对嘴喂到他嘴里,好像真的以为除了他们自己谁也看不出他们的野心。
季清是个例外。
小朋友殷勤,却不带一点讨好。
陆东南在这个圈子里这么久,自然也瞧得出,小朋友就是顺手照顾的他,甚至可能这个行为根本就没过脑子。
应该是家教太好的缘故。
也难怪,王亚会会错了意,错把小朋友的礼貌当成也对他有意,以至于两人彻底闹掰。
…
季清手里头忙活着,也没耽误他讲话。
“我跟您说,那些算是靠谱的。我有一回收到过他不知道是打哪儿捡的,还是人家送给他的,一个被摘了脑袋,尸首分离,表情还特别狰狞,血都特逼真的一个手工艺品。我的天,我开箱的那一瞬间,差点没把我给直接送走。
总之吧,我每次拆包裹的心情,就跟拆炸弹的心情差不多。不拆还不行,他手里头捏着我从小到大没打码的照片么。把我是拿捏得是死死的。”
季清咬了口抹着酱汁的牛五花,舔了舔唇角的酱汁,肉还没完全吞下呢,就着急着开口了,“前辈您能想象那天我收到包裹那种沉甸甸的心理么?
那天我就是抱着极其沉重的心情,打开的包裹。打开一看,竟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是一幅色彩艳丽的油画。里头还有一张字条,我外公亲笔写的,老头写的是,我孙子的脸,就是原创音乐人的脸。
真的……我就压根都瞧出那幅画得是我!”
季清刚才的果汁喝完了,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要给陆东南倒,陆东南杯子里还剩大半杯呢,他就把饮料给暂时放一边了。
“不过,那画也是真的好看。由各种几何图形勾勒的人物画像,颜色非常丰富,构图也非常巧妙。后来,我就给那幅画拍了个照,上传到微博上——天生原创音乐人的脸,不服来辩。”
说到这里,季清放下手中的杯子,笑了笑,“其实我本来都快忘了这件事了,毕竟都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这不是,您刚才在车上那会儿,为了哄我高兴,给我即兴编了那么一段呢么。我就想起我外公送我的那幅画,还有他的那张字条了来了。”
陆东南没想到,小朋友兜兜转转这么一圈,竟是还记着他刚才为了哄他,临时现编的那一段。
说到那幅画……
陆东南沉默了几秒,片刻,问,“你说的那幅油画的落款处,是不是写着一个大写的n字?“
“咦?前辈怎么知道的?难道您认识那位画家?”
“那幅油画,是我画的。”
—
季清惊着了。
“那幅画是您画的?是我外公找的您,让您给我画的?他怎么就找的你你给我画花了?当初他怎么跟您形容的我?”
季清小嘴就跟上了发条似的,叭叭地问了了一连串的问题。
这些问题吧,季清收到油画的那天就一直想问了。
他可是太想知道了,画这幅画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把画得那么抽象了。
现在画手本人就在他边上坐着,他可总算是一偿陈年宿愿,问个清楚明白了。
“我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画画。老师知道。老师当时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给了我一张涂鸦,让我照着上面的画。能框起来,挂在墙上的那一种。”
季清一下就问了这么多问题,陆东南也是半点没不耐烦。
他顿了顿,“如果我没猜错,老师当年给我的那张涂鸦,应该是你小时候自己画的自我肖像画。因为画风稚嫩,是小孩子的笔触。我只是在你创作的基础上,进行了第二次创作。严格意义上而言,原创不是我。”
季清:“不可能!我能这么黑我自己?”
陆东南语带笑意,“那张涂鸦我当年收起来了,还在我家里。我回去找找看,应该还能找得到。”
季清面无表情。
不,谢邀。
他一点也不想记起自己的黑历史呢!
…
饭后,季清主动提了签约的事情。
“对了,陆老师,合同可以给我看下吗?那里头装着的,应该是合同吧?”
季清指了指陆东南从车上拿的放在旁边椅子上的那份文件袋。
“嗯。”
陆东南把文件袋递了过去。
季清打开文件袋,取出里头的合同,一目十行,很快就把合同给看完了。
合同很专业,许多一般剧组不会考虑到的细则这份合同上也给标注了,也没有任何侵犯演员利益的霸王条款。
可以说,是非常优渥的一份合同了。
进组时间也恰好是他的档期能够配合的。
就是片酬那一栏填写的数字,季清给惊着了。
他抬起头,迟疑地道:“前辈,这片酬给得会不会有点多了?”
据他所知,根据市场行情,像是《殊途》这种冲着拿奖去的片子,片酬应该开不高吧?
而且,他在电影这一方面完全是个新人,怎么着,都不应该将近八位数的片酬。
季清怀疑是不是陆前辈拿他自己的私房钱贴补他了。
又觉得自己可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陆前辈再欣赏他,也不可能拿自己的私房钱来贴补他么。
陆东南避重就轻,淡声道:“这部戏的投资较为充足。”
季清恍然大悟。
原来是资方爸爸财大气粗,不差钱。
陆东南准备得周到,文件袋里就有笔。
季清又从头到尾把合同给看了一遍,没有其他的问题,爽快地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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