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原书里陆桐作为未婚妻,走的男频必备退婚套路,招来读者骂声连连,尤其看到谢郁离还心平气和退婚,他们都不由自主地都替主角憋屈。
  没想到的是作者压根不走寻常路,退婚流写完后,又是一番柳暗花明。
  陆桐原来是为了报复毒害姐姐的渣男,而不是嫌弃男主变成废柴。
  后来谢郁离发现真相,陆桐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早已和渣男同归于尽,陆家人才道出事实,那一章可谓赚足读者眼泪,哭着喊着让作者把陆桐还回来。
  为防这样的悲剧再次上演,白栀一直在努力做出改变剧情的举动,然而人微言轻,反而引起潜伏的琼枝注意,被弄进井里命悬一线。
  成为谢家孙女后,她有能力找野客帮忙了,偏偏陆锦那边中毒时日太长,胭脂已经没有太大作用,陆桐只能放弃,再加上要退婚和谢家断了来往,要去见她难上加难。
  还好退婚那日,她拼着试一试的想法让野客观察陆桐的脸色,以野客的来历一定能够看出怎么回事。
  “所以说,野客是你叫来的?”谢老太爷问她。
  “是,栀颜以为陆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就让野客看看她是否身患疾病不好明说才坚决退婚。”
  白栀想过只推脱说野客是偶然路过,但野客不像喜欢凑热闹的人,一般人也喊不动她,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是栀颜胆大妄为,还请侯爷惩罚。”
  谢老太爷却是笑道:“我为何罚你?”
  “姑娘家名声重于天,栀颜随意别的女孩儿身有隐疾是为狭隘。”
  谢老太爷只拂手:“没有人不会生病,你不过与陆姑娘见了两面,就能看出她的气色不好,且野客言明她确实身体残存毒素。再说,祖父相信即使你知道陆姑娘有了隐疾也会帮忙隐瞒,绝不大肆宣扬。”
  他赞许道:“野客这次做得很好,若是有其他的急症必定不可言说。而中毒却可在大庭广众揭破,一来证明下毒和谢家无关,二来也算间接帮了陆家一把。野客现在陆家医治锦姐儿,待她回来,我将给她一份恩赏。”
  “那栀颜先替野客谢过祖父。”
  “怎么,你不想要自己的奖赏?”
  “还有我的?”
  “自然,野客是你叫来的,此次谢陆两家重修旧好,你也有一份功劳,说吧,你想要什么?”
  “栀颜想要出府。”
  “准了。”想了想,永安侯唤来忠客,“吩咐底下的人,以后二姑娘可以随意出府,无须阻拦。”
  马车行走在去城外庄子的小路上,小路不比宽阔的官道,车轮不时有石头磕碰,将沉思的她思绪拉回。
  揣摩着老太爷的话,他的意思是说她的行程不比向他人禀报,进出自由,一时间,倒是让她想起童年看过的电视剧。
  公主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宠爱她的父皇就将出皇宫的令牌赐给公主,准许她随便出玩。
  扪心自问,永安侯对她很是厚待,但其中大部分原因出自谢三,她来的时日如此之短,莫非是对她的遭遇满怀怜惜才如此纵容?
  乡间巷陌,水田纵横,夏风吹着碧绿的麦浪带来清香,她掀开车窗帘帐一角,只见蓝天白云,碧草连绵望不到天际,小童挑着细长的竹竿催赶鸡鸭,跟在身后的大狗闻到陌生人气息,从喉咙发出鸣叫。
  “哪来的野狗,惊着了姑娘有你好看!”车夫抽出马鞭。
  白栀看了羽客一眼,羽客领会后出声阻止:“出去是为散心,你这样一鞭下去见了血光,反倒惹了姑娘不开心。”
  “小的知道了。”车夫收起鞭子,绕过他们。
  入眼是一座房屋,四周砌了围墙,不待他们提醒,白栀已知到了。
  车夫当即反过身去,不去看出来的人,羽客不由腹诽:这里还真是简陋,连避让的地方都没有。
  庄子上看守的人没有收到消息,见到马车上下来两个貌美女子,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又有犯了错的主子被下放了?
  出行时永安侯给了白栀一块令牌,凭此物可以替代路引,守城门的官兵自会让开。
  既然官兵认得,说不定庄子上的人也认得。
  果然,负责看守的郭嬷嬷看过令牌后,毕恭毕敬地将她请进来,殷勤地送来瓜果。
  白栀若无其事地起身,略带好奇地观赏庄子。
  郭嬷嬷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时介绍这个是什么花,那个是什么水果。
  庄子不大不小,逛了一刻钟时间,都没有找到想找的人。
  这里的房门皆大开,唯有最里面的一间房门紧锁,白栀不由得放缓脚步,偏头去看那道门锁。
  一个弯腰提水的丫鬟正路过,与她撞个正着,水桶打翻,井水泼湿她的鞋面。
  郭嬷嬷骂骂咧咧道:“冒失鬼,也不看看来的贵人是谁,你那双招子生来是为了勾搭男人么?”
  丫鬟啪嗒啪嗒掉眼泪。
  纵使脸上染了灰尘,毕竟相处多日,白栀一眼就认出来她是谁,“暗香,你怎么在这?”
  “白栀,”暗香随即改口,“二姑娘。”
  原来她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你不是在杂役房么?”
  暗香恭敬地垂头答道:“杂役房的管事说我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在那边赖着也干不了什么活,还不如打发到庄子上去,起码也能种个花栽个树什么的。”
  这话原本不假,暗香是从小侍奉谢郁离的二等奴婢,平时锦衣玉食的,洒扫之类的粗活可谓从未做过。只是现下见她提着桶水,脚下也不见什么泥污,农家六月正是忙活的时候,看她的样子却不像在种花栽树。
  看出来对方的疑惑,暗香勉强一笑,“奴婢蠢笨,竟连花树都种不活,便自请去照顾那位姑娘。”
  那位姑娘是谁不言而喻。
  郭嬷嬷对于来的这位很是头痛,侯府来的人没有明说那人身份,但看其举止谈吐俱佳,想也知道是个犯了错的贵人。
  主子不是主子,奴婢不算奴婢,不上不下的。再加上那位的性子本就冷冽,等闲绝不让她们靠近,她也歇了搞好关系的心思。正巧新来了个杂役,说是犯了错才来的,郭嬷嬷看她毕竟在主子身边待过几年,定然知道怎么侍候那金枝玉叶,就将看顾谢暮白的任务交给暗香。
  往日暗香时常给白栀下绊子,如今狭路相逢,她自觉地跪下。
  “奴婢所做的事奴婢承认,还请姑娘不要怪罪到其他人头上。”
  白栀带了几分好奇道:“你倒说说,不要怪罪的究竟是谁?”
  暗香语带哀求:“求你放过奴婢的主子,他已经受到惩罚了。”
  谢郁离还好端端的在永安侯府预备考试,剩下的自然只有谢暮白。
  “那他最近过得如何?”
  明明听到他的消息,她却只能装作漫不经心,用略微带点好奇的语气问话。
  暗香看了一眼郭嬷嬷,郭嬷嬷摇摇头,她还没有告诉二姑娘这个消息。
  不过也对,府里的事决不能外露,就像暗香知道二姑娘调换了人,就算失势照样守口如瓶。
  谢栀颜一定很恨这个抢走她身份的人,说不定特地到来也是为了观赏败者的狼狈不堪。
  基于这个认知,她不想看白栀听到消息后欣喜若狂的神色,于是把头埋得更低:“那位走了。”
  暗香用平淡的语气复述事实:“我来的时候,就见那位染了风寒,时常咳嗽,有时还会咳血。后来病情加重,卧在床上不起,彻底没了气息。”
  良久的沉默以后,白栀方出声:“他在哪?我去看看他。”
  暗香只摇头:“前几日就下葬了,夏日停灵不了太久,您永永远远都见不到了。”
  她只重复一句:“带我去见他。”
  郭嬷嬷不敢违命,带她去了后山,谢暮白的坟墓就选在一处荒凉的草地,泥土是新挖的,很是潮湿。墓前有一块木牌子,只写了一个谢字。
  她抚摸着那个谢字,一笔一划。
  郭嬷嬷捉摸不透白栀的心思,又上前小心翼翼道:“那位还有一些遗物存在旧屋子里,姑娘可要去看一看,权当睹物思人。”
  按照原路返回,郭嬷嬷取钥匙打开门,躬身请白栀进去。
  她本以为自己会望而却步,而事实上她一步迈过门槛,从外往里慢慢观看,好像就能凭此了解他的生活作息。
  屋子很是简陋,她看了一会儿,就将全部布置纳入眼中。
  路过床榻时,她的脑袋被什么打了一下,抬起头一看,琉璃灯的穗子与面部亲密接触,毛茸茸的。
  这张拔步床本就低矮,再加上她梳的堕马髻,头发很容易就碰到了灯笼。
  她百般细致地将缠着床架子的绳子解开,将琉璃灯放入掌中。
  不知何时修好的琉璃灯重新焕发光彩,在受到阳光映澈下反光,折射到少女脸上,恰如心情明暗波动。
  从抽屉找来一支蜡烛,她将蜡烛放在玻璃罩,手下碰到一点东西,拿出来一看,琉璃灯里竟藏了一张纸条。
  手指轻微颤抖着,她把叠好的纸条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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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猜纸条上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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