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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拿命保护的人

  王元平曾经给过他一包糖。
  那时候的云城没有那般奢华的东西,只有漫天的风沙,空气里面全都是苦涩的味道。
  好几天见不到王元平的王博衍也并不会哭闹,他说自己找到一个玩伴,王元平便让他好好相处对待。
  父子俩的话,总是很少。
  那日王元平回来,身上的铠甲堆积着干涸后深红色的血迹,一层叠一层,仿佛已经和他的盔甲染成了一样的颜色。
  王元平来得很匆忙,天还没亮,外面也还没有号角声,他从怀里慎重的掏出来一包糖,皱巴巴的草纸灰蒙蒙的粘了土,他顺手往王博衍的被子里一塞,沉声道:“拿着。”
  说完,看了一眼还睡得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王博衍,突然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撑过去。。衍儿。。再等等,等爹胜了。。”
  断断续续的话,像是给自己鼓劲,更像是做下了什么承诺。
  不过那时候的王博衍听不懂,王元平也没有指望他能够听懂。
  他是他唯一的儿子。
  也是他唯一的挂念。
  这些年到底是他对不起这个孩子,颠簸受累,记事以来便没有过上一天安稳日子,以至于如今这般的沉默寡言,年少沉稳。
  王元平心中有愧,就连早就应该买给他的糖,也到了这个时候,以这样的形式递到王博衍的手里,他可能都不知道这是什么。
  王元平稍坐了会儿,见王博衍捧着那草纸看,:“这是桂花糖,很甜。。”
  王博衍眼中的光芒亮了两分,他抬头看王元平,眸子里面亮晶晶的。
  王元平有些窘迫,他还没有习惯被自己儿子这样看着,又叮嘱了一句不要乱跑,起身便匆忙朝着外面去了。
  “爹。”
  走到门口,突然被喊住。
  王元平回过头,见王博衍光着脚,穿着一身单薄衣裳站在门口,他身形瘦小,脸上却有红光,笑着道:“爹,加油。”
  王元平愣了一下,立刻转回身抬手摆了摆:“快回去躺着,要起来就把衣裳穿好。”
  潇洒走远后,才觉得心坎暖洋洋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这个臭小子,几天不见,到哪里去学的说这样的话?
  但。。王元平深吸一口气,看向那座坚守至今的城门,觉得自己身上再次充满了力量。
  他是孩子眼中的大山,他的脊梁不能弯曲,他的头颅不能垂下,就为了儿子的一句加油,就算是手臂疼到抬不起来,他也要守住这座城。
  建功立业,且看此时了。
  到时候。。再也没人敢看不起他们父子。
  曾经亏欠的所有,都要十倍百倍的弥补回来。
  而王元平走后,跑回被窝里把冻凉的手脚重新捂热的王博衍,抱着那草纸包裹的糖,却久久也没有下口。
  他咽了咽口水,打开草纸看了一眼,糖不多,只有三颗。
  王博衍看过就赶紧包起来,匆匆穿上衣裳把糖塞进自己的怀里,随意啃了两口碗里面硬邦邦的窝头,欢天喜地的便出门了。
  他知道小玉儿不会那么早来,但是他知道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定能见到她。
  在等待的这两个时辰里,已经足够他满怀欢喜的期待了。
  这是他唯一能拿出手的宝贝。
  要给小玉儿留着。
  她家世好,心肠好,身手好,又那么漂亮,到云城这里来,肯定吃了很多苦,但她总是笑呵呵的。
  漂亮的小姑娘才该吃糖呢。
  王博衍只是这样想着,他小小一只蹲在角落里,望着灰蒙蒙的天,似乎从这座死气沉沉的城里,看见了绚丽的色彩。
  好像毫无期待的生活,也每一天都有了新的期待。
  他怀里揣着糖,整个人好像也摔进蜜罐里。
  王博衍不知道这小小的东西在自己怀里会不会化了,所以总是会拿出来看看,确认三个都还在,又摆在地上仔仔细细看,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连眉眼处都特别的柔和。
  看一会儿,又怕沙子落进去,小心翼翼包好,又重新放进自己的怀里。
  如此反复,依旧没见小玉儿的身影。
  时间过得好慢啊。。
  王博衍左右晃动身子抬抬脚,缓解一下蹲得太久的酸麻感。
  可是跟小玉儿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才说了几句话而已,她就要走了。
  王博衍有些垂头丧气的想着,过了会儿,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声,王博衍立刻眼睛放光的站起身来,因为蹲太久了的缘故,腿上一下子没力气,冲出去的惯性带着他踉跄跑了几步,径直就摔在了地上。
  疼。。
  地面粗糙,全是小石子,手掌和膝盖好像磨破了。
  王博衍险些甩出泪来,胸口也被撞的火辣辣的疼。
  外头的动静并不是小玉儿来了,王博衍被团团包围住抬头看的时候,才发现是之前那几个男孩。
  他捏着自己破皮冒血的手掌,有些害怕的开口:“你。。你们干嘛?”
  那几个小孩盯着他笑:“什么笨蛋才会自己跑出来自己摔跤啊,笑死人了。”
  王博衍咬紧嘴唇:“不是那样。。”
  但笑声太大,根本没人听他说话。
  “你们看他这样子,要哭不哭的,比姑娘还扭捏,怪不得成天跟着那个漂亮姑娘屁股后面转呢。”
  “就是,也不晓得臊,我看八成是看上人家了,装模作样靠近人家想占便宜。”
  “对,就是,他就是有那坏心眼,敢偷包子,还有什么不敢的。”
  “就是,坏家伙,大家收拾他,好好收拾他,免得他动坏心思。”
  “我没有。。”王博衍惊慌的抱住了自己,原本下意识要捂头,却一下反应过来要护住怀里的糖,拳脚踢打上来的时候,他埋头抱住自己,眼泪不争气的滚下来。
  很疼,挨打很疼。
  他只是和小玉儿做朋友,他对小玉儿没有坏心思。
  他只是想给爹带个包子回去,他不是要偷东西。
  可没人听他说话,耳边全都是笑声,他们嚷着说他比个姑娘还娇弱。
  笑着说护着你那位姐姐呢,她怎么不出来保护你了?
  男孩子还要女孩子保护,好笑死了。
  王博衍咬紧嘴唇,想让自己别哭了,勇敢一点,站起来打回去,但是他实在太瘦弱,没有力气,也站不起来。
  那群人的嬉笑怒骂声就在耳边,后来渐渐变成他听不清楚的一些话。
  随后突然有人喊了声:“他怀里有东西,你看他护得那么紧,肯定是又偷了什么东西!”
  王博衍猛的惊醒,第一次露出小兽一般的眼神来:“我没偷东西!那是我爹给我的,你们滚开!”
  有人笑,根本不听他的话:“大家摁住他,他有什么爹?骗子,肯定是又偷了东西,坏东西,你们摁住他,我来搜!”
  “不要碰我,不要拿我的东西!”
  他太瘦了,被几个比自己高比自己壮的男孩子擒住,无论怎么挣扎都显得滑稽可笑。
  很快怀里的草纸就被摸出来了。
  男孩子好奇心重,一见东西就都围上去看,没人会想到王博衍还有力气扑上来。
  他们手一松,王博衍就像是发疯似的爬了起来,径直冲上前来,爆发出了这辈子没有爆发过的力量,狠狠咬住了其中一人的胳膊。
  他泪痕满面,眼神却凶狠异常:“还给我!”
  这群孩子被吓到了,领头拿着草纸还没打开的孩子觉得后背一阵凉意,哆嗦了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站起身来退了两步,随后上前一脚踹开王博衍,喊了一声快走,几人便朝着远处跑去。
  王博衍觉得自己那一瞬间已经感觉不到痛了,那是他的东西,是王元平给他的东西,是要给小玉儿的东西,不能丢。
  这个念头支撑着他,追着那群孩子狂奔而去。
  不能丢,绝不能丢的东西。
  眼见着就要追上了,领头那孩子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突然回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的孩子把东西扔了出去:“接着!”
  他扔的太高太远了,草纸轻巧,裹着几颗糖又不至于迎风而落。
  王博衍眼睁睁看着,那东西飞过上空,最后落在了远处的一颗高树桠上。
  那边的人叫喊着“拿不到咯,小偷拿不到东西咯。”
  王博衍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只是站在这里,茫然的站着,直到身边没有了人,也没有了声音,他才觉得身上的疼痛千倍万倍的蔓延开来。
  那棵树太高了。
  他根本爬不上去。
  他太弱小。。太渺小。。
  一瞬间的崩溃彻底压垮了他,他跪下身来,对着那棵高树,对着无能渺小的自己,失声痛哭。
  他保护不了任何人,连几颗糖,也护不住。
  哭得够了,累了,喉管只剩下呜咽,连泪水都挤不出来的时候,王博衍才撑着身子站起来,看一眼自己的手掌,看一眼满身泥土血痕的自己,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开了。
  想躲起来。
  要躲起来。
  ·
  昏暗窄小的地方,很安全。
  他迷迷糊糊睡了多久,也不太清楚。
  外面好像有人在喊他。
  王博衍捂住自己的耳朵,把身子更紧的蜷缩起来。
  “燕儿?燕儿?”
  今日来晚了,他先回去了?
  肖玉瓒在外面找了一圈,但是没有找到燕儿的身影,她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这个牛棚来看看,也说不上为什么,总是觉得心里不安。
  此时天已经黑了,肖玉瓒趴下些身子,仔细看了会儿,终于看清楚了里面的人,她惊喜的喊了一声:“燕儿,你怎么在这里啊。”
  里面的人没有回应。
  怎么了?
  肖玉瓒的心咯噔了一下,突然就有些害怕。
  城里每天都会死人。
  她见过,白布一裹,便抬走了。
  燕儿他该不会。。
  肖玉瓒吓得脸都白了,顾不得自己衣裳干净不干净了,趴着身子便钻了进去,一把就拽住了王博的手:“燕儿,你没事吧?”
  王博衍抖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他的手还是热的,人也还会动,肖玉瓒这才终于松了口气,硬是把王博衍又给拽出来了。
  她站在旁边拍掉身上的灰尘,头也没抬的问他:“你怎么了啊?”
  王博衍神色黯淡,把脸埋进臂弯里。
  这下是真觉出不对劲了,肖玉瓒走近王博衍身边,仔仔细细看了会儿,发现他在发抖,她一把拽过王博衍,掰开他的手心,瞧见了他被泥土混着血迹的伤口。
  再抬眼时,看见了王博衍满脸的泪水。
  他无措的摊着手心,哽咽道:“怎么办啊,小玉儿。。怎么办啊。。”
  “到底怎么了?”肖玉瓒手忙脚乱的拿自己的衣袖给王博衍擦眼泪,“你别哭啊,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跟我说啊。”
  王博衍咬紧嘴唇,半响后,才呜咽道:“糖。。糖没了,被抢了。。他们。。他们扔到外面那棵大高树上了。。。那是,那是我爹给我的。。我没偷。。我留着给你吃的,没有了,现在没有了。。”
  肖玉瓒愣住。
  随后眼神阴沉下来。
  她看向王博衍的手心,看他脏兮兮的衣裳,突然就松手站了起来,留下一句‘你等我,我去帮你拿回来’,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
  拿回来?
  王博衍哽咽着坐在地上,花了好半响的功夫,才反应过来肖玉瓒说的拿回来是什么意思。
  可是那棵树真的太高了,没有什么落脚地,爬不上去的。。
  王博衍抬手擦掉自己的眼泪,追着往那边去,可是腿疼得厉害,一瘸一拐也实在跑得太慢,等他气喘吁吁到那棵树下想说别去,不要了的时候,肖玉瓒的身影已经挂在那棵树半腰上了。
  月光笼罩在她的身上,像是圣光。
  王博衍瞪大了眼睛看着,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一般。
  很危险,可是他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生怕惊吓到了那方的人。
  他只能握紧拳头,无能的站在这里,害怕到心跳都快要停止。
  不过小玉儿真的很厉害。
  她真的爬了上去,拿到了那个草纸包裹着的糖,她挂在树桠上,对着王博衍挥手:“拿到了,燕儿。”
  悬挂着的心,突然就落下了。
  王博衍揉去又要落下来的泪,抬脸对着肖玉瓒笑起来。
  见她准备下来了,也慢慢朝那边靠过去等她。
  可爬树都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下树的时候踩空了呢?
  她上一秒明明还在跟他说笑:“燕儿给的糖肯定特别甜啊~”
  下一秒。
  砰地一声。
  坠落了。
  王博衍感觉自己的心跳也瞬间停止了。
  她脑袋砸在了树干旁的石子上。
  鲜血渗出,在夜色下触目惊心。
  “小。。小玉儿。。”
  王博衍险些跪下去,他浑身冰冷的跑了两步,最后几乎是匍匐到了肖玉瓒的身边。
  她摔得不轻,脑袋剧痛,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等到稍微缓过来一些的时候,王博衍已经跪在她身边,哭得连她的名字都喊不清楚了。
  “燕儿。。”她伸出手,声音虽然很虚弱,但王博衍立刻就止了哭声,抬起头看她。
  她把草纸递到他的手上,月光下,温柔的笑了:“糖。。给你,别哭了。。不漂亮了。。”
  他觉得自己一定很丑。
  涕泗横流,手足无措。
  他搂住肖玉瓒,喃喃哭喊:“不要了。。小玉儿,我不要那糖了。。对不起,你别死啊,呜呜呜,你不要死。。”
  那时候以为,流了那么血,一定死定了。
  后来身边来了很多人,烛火很亮,身边很吵。
  肖玉瓒被乔氏抱走,慌乱里,连看一眼王博衍的功夫都没有。
  四周很快又冷清漆黑下来。
  好像很多人咒骂他,推搡他。
  现在都没有了。
  他只是握着糖,茫然无措的重复着:“我不要那糖了。。不要了。。”
  他抱得很紧。
  肖玉瓒感觉到他的害怕,错愕的抬手拍了拍王博衍的背,也回抱他:“没事了。。没事的。”
  她没怎么想起来当时的那件事情,只是隐约记得燕儿小时候似乎是有给过自己糖。
  后来摔伤了,还躺了一个星期才又出门。
  那之后记性便不大好了,她自己原本也没有刻意的要去记什么,所以也没什么影响。
  可那件事王博衍却清清楚楚的记得。
  所以之前去练兵场,她为了躲宁慕心说自己不舒服的时候王博衍心都要跳出来了,不只是紧张,还有害怕。
  刚才也是,他奔过去的时候觉得窒息,若是肖玉瓒真的伤着了,他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克制住自己。
  小时候那一幕的冲击太大了,那种自己渺小无力的感觉也太深刻了,几乎是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如今想保护她,连带着小时候被她保护的一起还回去,还要给她更多才可以。
  怎么能让她再受伤呢?
  他不想再经历那样无能无望的过程了。
  他已经成长了,已经强大了,已经没有人可以欺负伤害他,也没有人能再污蔑诋毁他,一切都不一样了。
  所以唯一的愿望,便是她平安欢喜的留在自己身边。
  他会以自己的全部生命,去保护她。
  “博衍?”肖玉瓒轻拍他也没有反应,喊了一声后,听见王博衍闷声应了一句,但依旧伏在自己身上,不肯松手也不肯起来。
  赛马随处都需要人手,小椒和承安时常到各个地方去帮忙,等她知道肖玉瓒的事赶来的时候,肖玉瓒已经得了皇上的恩典,赐了软座在搭建的凉台上方,面前的桌上摆满了果珍点心,王博衍也放弃了今年的赛马,连马球也不上场,陪在肖玉瓒身边观战。
  因为王博衍不上场的缘故,今年余出来的名额就被常护给顶替上去了。
  常护早就跃跃欲试手痒得很,姜承宇破天荒的话多了一次,详细给常护讲了讲马球规则,好在常护在胜负游戏这方面还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了,很快就完全理解了得分标准,拍了拍姜承宇的肩膀,就跟他说了两个字的策略:“猛攻!”
  姜承宇面色凝重,看了一眼坐在上位的王博衍,觉得今年自己是输定了。
  但常护显然半点姜承宇的担心忧虑都没有,完全是自信满满,入场的时候场上欢呼声沸腾,叫谁名字的都有,尤其是周芋白,大喊姜承宇无敌,姜承宇第一,姜承宇加油,搞得姜承宇恨不得被马踩进地底里面去方能缓解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原本这种时候,跟周芋白一块儿闹得最起劲的肯定是姜宝琴。
  可此时姜宝琴却兴致恹恹的坐着,既没有看场上的情况,也没有看同在席间的王博衍。
  她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里面的神色黯淡得很。
  周芋白自顾自的喊了会儿,很快男儿们就进了场,没人跟她拼着闹腾,再加上场上马蹄声阵阵也听不见她了喊声了,周芋白觉得没劲,自顾自坐到了肖玉瓒的身边:“奇怪了,你崴脚了她那么生气做什么?谁惹她了?”
  肖玉瓒知道周芋白口中说的她到底是谁,轻咳了一声去看王博衍,他倒是专心致志看着场中情形,似乎在分析姜承宇和常护组队能赢的把握到底有多少,完全没怎么注意周芋白的小声念叨。
  这人极其淡定,半点没把气走姜宝琴的事放在心上。
  肖玉瓒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干笑了两声,没敢接周芋白的话。
  场中比赛已然开始,骑马打球和蹴鞠是一样的玩法,不过是一个借马上长杆,一个靠脚力运行的差别罢了。
  因为常护是顶替王博衍,所以自然而然和姜承宇是一队,他是头一年来的生面孔,浑身痞子似的气场很快就惹得场中议论纷纷。
  不少年岁大些认得当年常家二子的老人,听说是常淮阳之子时还颇觉意外,看这做派。。唯有当年常淮阳潇洒离京的那股韧劲有几分想象。
  而年轻姑娘们完全是觉得常护有趣。
  明明入场的时候就没有人欢呼他的名字,偏还要抬手四处挥挥,笑得好似满场都在迎接他似的,此时上了马,敲响了锣鼓,长杆一甩便抢到了球,神采奕奕的模样,加上还算俊俏的脸蛋,倒真有不少姑娘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也开始紧张起来这球能不能进了。
  常护这人,一旦上场比赛,就讲求一个真理:蛮干。
  冲的最猛,极端迅捷,像是夜间猎食的豹子一般。
  他这样不按常理的玩法,几乎瞬间就把对面两个人给搞蒙了。
  两杆子,常护只用了两杆子的猛劲,愣是让他横冲直撞的进了一球。
  进球的常护高举手,趾高气昂又自大无比,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抹了一把鼻子。
  场边先是一片沉寂,随后。。爆发出了浪潮一般热烈的掌声。
  肖玉瓒已经预感到,今年的马球赛,将会因为常护的参与,点燃前所未有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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