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55.北条舍命向山内
这是哪一出？
破釜沉舟？
江户城内所有人算上足有五千号，就这城门口这段坡地，他冲出来一千多人算了不起了。剩下三千号人不活了？
不光是小平太看不明白，联军各营内的诸将都看不懂。江户城当然不止一座本丸御馆，可江户城内火起，城内那么多人，肯定要外涌。
但是就那么大的地方，你再多人冲出来，交战的也就那一条线上几百号人。这是江户城所在的台地的地形决定了的。限制死了你就只能这么点人攻城，也就这么点人能出城。
“这图啥？置之死地而后生？”
真的不可思议！要知道这样虽然可以逼迫冲在前面的北条士兵更加疯狂的攻击，砍一刀不一定会死，火烧上来那是肯定会死的。可是逼迫过头了，人的精神一旦崩溃，那就彻底完蛋了。
那可就真的是千万大军，一人束手！
大石氏照持重之将，应该不会做这么“刺激”的事情啊。难道真的仅仅因为一座刚刚搭建的土台，就精神崩溃，那根弦都断了，已经不顾一切，只想逃命了？
不管小平太怎么想，熊熊燃烧的江户城确实给了出城搏战的北条军以极为巨大的士气加成。往前不一定死，往后一定死，看了一眼大火都能明白。
而后江户城整个本丸都在熊熊大火中倒塌毁灭，噼里啪啦的燃烧中，宏伟的本丸御馆轰然而溃。大火映红了深夜的天空，整个江户左近如同白昼，这下子火把什么的都不需要了，看的分外清明。
这一刻，可能连远在小矶城的小西原左卫门，甚至更远的相模国玉绳城都知道了江户城火起，半边天都烧化了。
大量的烟雾和呛人的灰烬，从城上滚滚而下，北条军固然深受其害，可阻挡的山内军也是迷的眼泪鼻涕一把。
“弹正，金井様求援！”一名七规提前安排在城下的使番跑了回来。
“七规，你亲自去！只选精干能战的，务必增援成功！”
“小的会尽力一战！”眼前的战局明显并不利于山内军，七规也是大小几十仗过来的，这点眼力劲肯定有。
现在补上去就是添油战法，而且大军无法展开，能不能及时轮替也很难讲。士气上北条军也处于某种求生的疯狂之中，山内军还真不一定挡得住。
“尽力而为就很好，我在此为你击鼓！”小平太不是不讲理的。
七规也就应了一声，点了小平太麾下的两支转战最久的足轻队，大概一百多人，准备顶上去轮替金井明五郎久战的一线足轻。
这时候火焰似修罗恶鬼一般，烧到了江户中丸，江户城内的落脚之处愈发不足。向前推挤的力度更大，已经有冲出城的武士陷入癫狂。
有人甚至不着片甲，赤身裸（屏蔽）体只是挥舞着双刀，以完全不顾惜生命的状态，向山内军冲去。即使长枪刺入胸腹，犹自声嘶力竭的高喊，斩断枪柄挥刀投掷。
“吱呀”一声，山内军的那根弦先崩！
眼前的画面过于恐怖，不像是与称之为人的敌军在交手，反而像是在与地狱火海深渊中攀爬而出的无数恶鬼作战。
山内旗本常备足轻那也是坚韧无比，耐苦战，能持久的天下精兵，但是遇上这样恐怖的场景终于被击溃了心理防线。
细川采女和七规的援军尚且拥挤在平川桥上，还未支援到金井明五郎，就遇上了反身溃逃的山内军。一时之间，混乱交杂，无以复加。
“胜了！胜了！我们胜了！”北条军中涌出一名持枪大将，不是中山家范又是谁。
而几愈癫狂的北条军在这一句大胜的鼓舞下，更加激昂，疯狂的砍杀山内军落单的士兵。金井明五郎一看局势山崩海倒，这时候想挽救都挽救不来，只得保存己身来年再战。
上平川河道较浅，所以也只设置了一座平川桥，如果愿意泅渡，实际上最深处也不过是淹过胸口而已。
很明显，北条军有趁势冲击本乡台地方向沿线布置的山内军各队。只要山内军一垮，那联军各部也就只是易如反掌的小问题了。
“快！命采女前出阻挡溃兵以及北条军！”
出乎意料的事情太多，局面翻转的太快，小平太喊的声嘶力竭！
本乡台地左近也动摇起来，台地坡上的山内本阵也旗鼓大张，现在江户左近被整座焚烧着的江户城照得到白天一样，已经不算什么夜战了。只闻得战鼓声法螺声不停，原本被拘束在营内的士兵被驱赶了出来。
大队大队的士兵有些忙乱无措的找寻着队伍，不可避免的混乱终究是产生了。
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原本就因为江户城下激烈的交战声而心神难安的士兵，被突然吹响的起兵法螺声惊到。别说穿戴好盔甲了，很多人甚至还赤手空拳。
虽然太鼓声告诉山内军本阵堂堂，大军还在。但是滚滚席卷而来的恐怖烟尘，以及北条军癫狂的嘶吼，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叩打着山内军士兵的心神。
“招摇起我的马标！”平六已经急匆匆回去整备二俣众，神原康政正随侍在侧。
本多正重和榊原长政两人也披挂好，各自带着几十人赶来。小平太所部千人，只有五百五十的作战力量。之前铁炮众去了城下，七规又带走一百多，身边也就只有一百多可战之兵。
“弹正，局势危急，先以保护下马殿下为要啊！”榊原长政看了一眼儿子没事，大声建议道。
“是啊！采女様已经前出，正在击鼓下山阻敌，我众兵微将寡。退入本队，既能加强本队的兵力，还能居中指挥各部作战！”本多正重也是这般意思。
“不急！北条军渡河而来者尚不可知！”
“弹正！”七规不可思议的这时候居然能从混乱中跑回来，猛的跪倒在地。
“怎么样了！城下到底如何！”小平太嘴上说着不急，但是盯着七规的眼睛都红了。
“平川桥被北条夺了！人马簇拥着正朝这边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