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这个锅我诸葛瑾背定了
陆议这个主意堪称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或者癞蛤蟆蹦到脚面上。
如果你生意的合伙人跟竞争对手公司的老大攀儿女亲家,你会作何感受?
关羽对刘备绝对忠诚,可他独领一方,手掌重兵,稍微有点情商也得学会避嫌。
到时候肯定会严词拒绝,甚至会把使者赶跑以示自己对刘备的绝对忠诚。
而到时候孙权就可以顺势以关羽无礼为借口挥兵征讨,
还可以让关羽在后世背上一口傲慢无礼的大黑锅。
孙权对陆议的谋划非常满意,他感慨地道:
“伯言啊,你我相识十六载,今日正是用武之时,
待扫平关羽,全据长江,我定与汝把酒言欢,共谋大业!”
孙权的话让陆议热血沸腾,他谦恭地下拜道:
“愿为至尊驱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十六年了。
陆逊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六年。
这十六年,他一直默默等待机会,苦练本事,就是为了向天下人证明自己的本事。
江东陆家,代代出名仕,
可因为孙策和陆康结仇,导致孙权这么多年也不敢对陆家完全放心,
这十六年,孙权一直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怀柔江东世族,
现在,他终于肯给陆议一个展现自己本事的机会了。
陆议一直对东吴的国策颇有耳闻,
早在刘禅刚刚抵达江陵的时候,陆议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刘禅。
在发现刘禅软硬兼施,虚实结合,竟让江陵、油江口一带的防御大幅提高后,陆议开始真正重视这个对手,
他每日反复推演攻打江陵的计划,终于发现刘禅军现在存在一个巨大的隐患。
他们的后勤,已经逐渐跟不上了。
关羽在江陵这段日子,一直在跟曹魏打仗、跟东吴撕逼,部队不停的调动,粮草的消耗量非常惊人。
幸亏之前出身荆州大族的马良有独特的面子能力,才能一直帮关羽运筹后勤得当,
紧靠武陵、零陵和半个南郡都能支撑关羽大规模战事,想想都非常恐怖。
而现在关羽军势如破竹击破襄阳,肯定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在外,
特别是襄阳这几年民生凋敝,
为了争取襄阳民心,也为了构建襄阳防线等待曹魏争夺,
关羽还需要调集更多的粮草去前线。
嘿,只要我倾国之力攻打油江口,关羽必令大军回防。
到时候来回调动,粮秣损失颇多,
再强的名将也不能在没有粮食的情况下作战,
只要坚持一阵,关羽必然全军崩溃,
若是他狗急跳墙出战,在江上又如何是东吴水军的对手。
此战,稳操胜券!
商议已定,孙权一边拜陆议为偏将军镇守陆口,一边抓紧时间调兵遣将(陆议资历不够,肯定不能让他统帅三军),
又派诸葛瑾去给关羽送信,争取一个出兵的理由。
诸葛瑾算是老背锅侠了。
他跟孙权堪称神交,每每遇上这种事,孙权总是第一个想到诸葛瑾——
比如4年前争夺三郡,孙权就是派诸葛瑾去关羽面前嘲讽,
换成别人,不被关羽直接砍了也得被关羽狠狠教训一顿,
可诸葛瑾毕竟是诸葛亮的亲哥,关羽也只能收敛脾气,吓唬一顿了事。
这次又要去恶心关羽,诸葛瑾责无旁贷,
他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可又没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乘船前往襄阳。
·
这些日子大雨连绵,长江水涨,诸葛瑾逆流而来,本来预计七天的路程生生走了十五天。
到了襄阳流域,这大雨更是没有稍稍停歇的迹象,
灰沉沉的天空如漏了一样不断倾斜下豆大的雨珠,疯狂拍打着诸葛瑾的大船。
船中的诸葛瑾打开小窗,看着白花花的江面上飞溅起的滚滚浪花,心中不禁有些踌躇。
他对关羽的印象不错,
现在东吴要和关羽撕破脸皮,他打心眼里不赞同,
但曹操和刘备都在不断扩张自己的地盘以为争夺天下做积蓄,
孙权一方却已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合肥张辽,徐州臧霸,都是东吴的苦主,
算来算去,也只有在关羽的身上打打主意了。
大雨中,诸葛瑾的大船很快就被巡江的关羽军战船发现,
诸葛瑾叫下人通报了自己的身份,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道:
“问问他们,关将军在何处?”
巡江的士兵听说来人是诸葛瑾,赶紧回报说关羽正在樊城督战。
诸葛瑾心中惴惴,又顺口问刘禅的所在,
听说刘禅正在襄阳,他大手一挥,道:
“不打扰君侯忙碌,走,我们去襄阳。”
谁特么闲的没事去关羽面前找骂?
诸葛瑾心道见了刘禅把此事说好,让刘禅转达一下,也少了面对关羽时的手足无措。
攻破襄阳之后,刘禅一直驻扎其中,带着手下众人抓紧恢复襄阳的民生——
之前吕常虽然首鼠两端,但为了守住襄阳还是下了一番功夫,
他把襄阳城外大量的民房拆了,把百姓迁到城中,导致不少人居无定所,只能露宿街头。
现在大雨瓢泼,不少人只能堆着茅草,在草堆中勉强度日,
刘禅看不下去,一开始还想把他们迁进太守府居住,
可马玉劝阻说太守府豪华,好多有避雨之所的人估计也会存心思想进来居住,
到时候人挤人,一定还会有人露宿雨中。
诸葛乔第一次觉得马玉抬杠也有道理,
他劝刘禅不如发动士卒和百姓,在城外地势稍高处搭建茅舍,供百姓居住。
刘禅心说有理,索性亲自带头挥动工兵铲,冒着大雨跟百姓一起搭建茅舍。
诸葛瑾到来的时候,只见穿着蓑衣的刘禅浑身被大雨浇透,一边打哆嗦,一边用造型古怪的铁铲挖掘排水沟,
而诸葛乔和句扶、马玉等人也在一边担土建屋,
众人都被大雨淋地瑟瑟发抖,可刘禅不退,他们也咬着牙在雨中硬撑,
这让踏着泥泞艰难走来的诸葛瑾看了,不禁缓缓点头。
这个刘阿斗,从小没有吃过什么苦,却知道怜惜庶民黔首,
这倒是有几分人主气象。
之前诸葛瑾一直担心诸葛乔跟刘禅一起玩闹,耽误了日后的学问进程,
可见刘禅如此,诸葛瑾也终于放下心来,
心道诸葛乔在刘禅身边就算学不到什么学问,也终究不会染上恶习。
这便好了。
他缓步上去,亲切地呼唤儿子的名字,
暴雨中落汤鸡一样的诸葛乔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缓缓抬起头,见父亲就在不远处,惊喜地道:
“大人,大人为何来此?”
刘禅见诸葛瑾那张长脸,也知道来的是诸葛乔的生父,
他把工兵铲别好挂在腰间,大步上前行礼道:
“小侄刘禅,见过叔父。”
诸葛瑾哪敢受刘禅大礼,赶紧还礼道:
“琅琊诸葛瑾,拜见公子,冒昧前来,还请公子恕罪。”
刘禅把手头的活计交给马玉,带诸葛瑾来自己暂住的太守府上。
他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自然要先换衣服,诸葛乔也告罪下去更衣,
诸葛瑾微笑示意无事,见屋中只有自己一人,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把蓑衣交给仆役,自己原地端坐不动。
可他刚坐下,目光便被主位桌案上的几张白绢吸引。
那是刘禅的往来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