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风寒
萧泠泠这才是真正的惊异了,她知道俞裕宠爱上官氏,但是到了这样的地步,真真是让人不可置信了。
上官氏被捧到了如此高的地位,这意味着即便是太后在这后宫之中也奈何不得她这个皇后了。
只是,既然这般疼宠,又为何昨晚那般冷漠呢?
萧泠泠这么想着,没有注意到心底隐约的期待。
她萧泠泠嫁与俞裕十二年,从未见过他温柔情深的样子,而昨晚见他,没想到依旧是熟悉的冰冷。
本以为这次借着上官氏的身份……也许是好奇,也许是渴望,也许,是执念吧。
萧泠泠微微摇摇头,强行阻止了自己的思绪,不再去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她既然不需要请安,这番作为自然是容易引得身边人的怀疑的。
她回头看看柳怜,对方低着头,时不时小心的看一眼她。
这些疑惑,必定是要给柳怜解释清楚的,好歹蒙混过关才行,重来一次,她的计划还没有展开,可不能就这么被识破再度消亡于这后宫之中。
她微微抿唇,似是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只是有些头痛罢了,想必是昨晚惊着了。”
柳怜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连忙说道:“奴婢这就吩咐御膳房给娘娘端一碗安神的汤来,娘娘定然是昨夜里魇着还没缓过来,是奴婢欠考虑了。”
说罢,柳怜微微行了个礼,便一路小跑着出去吩咐下人办事去了。
萧泠泠明白,这是没问题了。
萧泠泠靠在美人榻上休息,这请安被免了,那后宫事务是否归上官氏管理呢?
她记得之前她还是萧后的时候,太后格外的看重她偏护她,连带着后宫大权一并交于她,除了必要时才帮帮忙。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她不受宠,依然那么多年稳坐俞裕正妻的位置,从未有人敢轻易撼动的原因。
若不是突然有上官氏的入宫获得盛宠,若不是俞裕帝位已稳,她也不至于下场那般凄惨。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传说总务府监管求见,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应声道:“宣。”
不久就有一个太监急匆匆的小跑进来,见到她头也不抬的行了礼,然后才把手中的东西交给萧泠泠身边的侍女呈给她看。
萧泠泠从侍女手中接过那些纸笺,挑了挑眉。这东西她并不陌生,她做萧后的时候也是每天与这些东西为伍,虽不是个受宠的皇后,但是治理六宫的本事倒还是有的。
偌大的后宫,她不动声色整治的井井有条,还曾获得过俞裕对她极其罕有的肯定。
这些纸笺是凤笺,就像皇上有奏折一样,皇后处理后宫事务,用的就是这个。
“奴才今日没等到娘娘的传唤,又听闻娘娘身体不适,这才斗胆把凤笺给娘娘送来了。”
太监笑的谄媚的说着:“这上面六宫的事务啊奴才都让人按惯例安排妥当了,已经通知到各宫娘娘那里了。只是这祭天的事情不小,奴才不敢轻易定了章程,这才送了过来,一切听凭娘娘吩咐。”
萧泠泠大概翻了翻凤笺,心中粗粗的有了个底。
她看着底下的太监,说道:“这祭天的事情是何时开始准备的?马上就到了日子,章程还没定好,是想掉脑袋了吗?”
萧泠泠自昨晚俞裕说过祭天之后就大约明白了现在是个什么时日了,祭天的事情想必已经着手准备了一月有余,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皇后审查,免得出了岔子。
看现在的情势,大概的事务基本上都是安排好了,只是很多细节还需要她一一过目,一旦有个什么差池,那可是大错。
萧泠泠作为皇后,祭天的事她着手准备不止一次了,早已对这些流程熟烂于心,但是这上官氏可是真真切切第一回接手这么大的事情,这可和后宫的勾心斗角小打小闹不一样。
看样子,在她萧泠泠到来之前,上官氏想必是焦头烂额了吧。
一个入宫堪堪一年,家族没有世袭爵位,仅仅是个丞相嫡出身女的上官氏,从来就没有资格在祭天的时候进入内宫之中。
朝堂百官,无论是多么大的官职,也只能在外宫内跪着,有资格进入内宫的只有皇亲国戚和有世袭爵位的勋贵们。
而这内宫中的环节,才是祭天的关键。
上官氏是在上次祭天后才入得宫,对于这其中核心的部分自然是没有见过不曾知晓的。
而她萧泠泠与上官氏自然是不同的。
萧家祖上是开国元勋,得了世袭爵位扬胤公,虽说没有丞相在朝堂上那般有实权。
但是萧家是勋贵中的勋贵,爵位是最高的,萧泠泠的父兄又都是立了功的奇才名将,和丞相比起来,地位孰高孰低自然是不用说的。
而她作为嫡女,是有资格也必须自小跟着父亲每年进入内宫祭天的。
当初太后将这些事务连同六宫实权交与她时,也是因为她自小耳濡目染通晓这些,又因着和俞裕早早订了婚约自幼修习为后之理,这才百般放心。
上官氏一个和皇室沾不上边的官家女儿,皇家的事情错综复杂繁多无比,只当了一年的皇贵妃,怎么可能弄得明白?
太后如今这般看重上官氏,给了实权又给了祭天的事,是真的想给她搏个新后的头彩,还是索性给了她个烫手山芋呢?显而易见。
她倒是真的挺想看看上官氏把事情办砸的,若她还活着的话。
但是现在可不一样,她占着上官氏的身子,这是非对错可就和她息息相关了,怎么着也不能和自己过不去。
虽说是有点遗憾,但也不是别无他法,她不知道这上官氏去了哪里,她萧泠泠又能霸占这具身体多久,但是在脱身之前,尽可能的利用,才是她萧泠泠的风格。
萧泠泠冷冷笑了几声,吓得太监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娘娘有所不知,这祭天向来是萧后一手打理,奴才也只是个听命办事的,这最后的章程实在是不敢轻易定下来啊!”
呵,这样的大事若是可以轻易的让一个太监就能定了章程,那还要皇后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