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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会开花的树

  办公室里的电风扇开到最小的一档,慢悠悠地晃掉春末的暑气,廖宇恒埋头翻着桌上的表格,一边翻一边和对面坐着的人说:“你就报这两所?”
  “嗯。”秦救点点头。
  “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别的大学,这两所不是985也不是211,以你的成绩,其实可以考一个不错的211。”廖宇恒难得地皱了皱眉。
  秦救不浅不淡道:“我知道。”
  “你知道个啥啊你,”廖宇恒瞪大眼睛看着他,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知道在我们学校的保研机会多难得吗?我记得你入学分数挺高的,在北京上个211没问题,你不惋惜吗?”
  秦救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不惋惜。”
  “你这是铁了心要去重庆啊,”廖宇恒无奈道,“为什么啊?”
  廖宇恒接着顿了顿,又问:“为什么不回北京?在那儿发展更好吧?”
  秦救没说话,只微微抬了抬眼睛,廖宇恒和他大眼瞪小眼了会儿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行,我不过问你的私事,你真的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秦救说,“查了查资料,这两所学校的保研夏令营时间比较近,都在六月下旬暑假的时候,我室友刚好家在重庆,方便。”
  “杜予声吧?”廖宇恒问。
  秦救没否认:“是。”
  “哎我听说他......”廖宇恒看了眼秦救神色淡然的脸,在嘴边滚了一圈儿的话又堪堪打住了,“唉算了算了,你回去吧,记得注意我发的消息啊。”
  “谢谢老师。”秦救站了起来。
  “谢谢恒哥。”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几乎快成背景板的王启河忙觍着脸冲廖宇恒嘿嘿一笑。
  “你给我站住!”廖宇恒立马喊住他,“我说王启河你挺能耐啊,辅导员的课你都敢交白卷了你!”
  王启河立**神飘忽了起来,求救地看了秦救一眼。
  秦救拍了拍王启河的肩膀:“你加油,我给杜予声打饭去。”
  “我靠,”王启河看着秦救潇洒离开的背影,“区别对待的也太明显了。”
  廖宇恒咳了两声,王启河立马乖巧地坐下。
  廖宇恒的手指在秦救的申请表上敲了敲:“我问你一下啊,你们宿舍的秦救是不是就这一个表情啊?面瘫呐?”
  “啊?”王启河没料到廖宇恒问这种事,有些懵地回答,“面瘫?没有吧,我经常看他笑,按予声哥,啊不是,按杜予声的话说,他就一闷骚,恒哥你别放心上哈。”
  不料廖宇恒的表情更纠结了:“那什么,听说杜予声是......他和秦救关系挺好的哈。”
  王启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客套的笑容:“是啊挺好的我们一宿舍都挺好的,怎么了恒哥您有什么问题吗?”
  “没......”廖宇恒摇摇头,看了眼秦救的申请表上贴的证件照,轻轻地叹了口气,用王启河听不见的声音道,“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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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块一根的耳机质量差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耳机插进插孔里带着扎耳的刺啦声,杜予声一点点地转着插头,宛若收音机调频一般,寻找着最佳的触点。
  当耳机里的音乐终于流畅起来后,宿舍门被推开,杜予声头也没抬一下,依旧低头摆弄着耳机线:“回来了?”
  “嗯,”秦救一手拎着饭盒,放到杜予声面前,“酱爆茄子和毛豆烧肉,可以吧?”
  杜予声点点头,放下手机:“老王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辅导员说他呢,”秦救在对面坐下来,“老王上学期不是挂了门领导科学吗,把恒哥气得够呛。”
  “恒哥改卷子已经那么松了,老王还能挂呐?”
  “按恒哥的话说就是他一个字算一分,连名字和学号一起加上,都不能给老王凑出60分来。”
  杜予声毫无同情心地笑出声来:“那老王是直接交的白卷吧?”
  “好歹填了选择。”秦救说。
  “你呢?”杜予声收回目光,低头解饭盒的塑料袋结,语气轻飘飘的,“说了保哪个大学吗?”
  “c大,”秦救停顿了一下,又说,“或者q大。”
  杜予声抬起头,盯着秦救看了会儿,直到嘴角止不住往上扬了一个弧度:“真去重庆啊?”
  “去啊,”秦救往椅背上一靠,冲杜予声扬了扬眉梢,“谁让某人不在别地儿发展啊。”
  杜予声一只手抓着一次性筷子看着秦救傻笑了一会儿,恢复点儿理智后问:“你别老盯着重庆不放,你要是有更好的选择......”
  “没有,”秦救打断他,“就重庆。”
  两人同时安静了下来,十秒后杜予声从位置上猛地站起来险些连饭菜带包装碗一起掀下桌去,秦救还愣着就被杜予声拎着衣领摁着后脑勺来了个迫切的深吻。
  “爱死你了宝贝。”杜予声亲完后还意犹未尽地在秦救的脖颈上宛如磨牙般啃了一口。
  秦救吃痛地喊了声:“我擦你是狗吗?”
  “我是你的忠犬啊心肝。”杜予声油嘴滑舌地笑道。
  “那麻烦忠犬先生,等我去重庆的时候给我挪个窝住。”秦救轻笑一声。
  “没问题,你住我房,我住厕所都行,”杜予声摩挲着秦救的手背,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到时候你家要是还不给你学费,我就替你出,我和酒吧那边都说好了,我要是回去就给我转正,而且我也存了些钱,之后的事情你不用愁。”
  “予声,”秦救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背,“谢谢你,我真的......”
  “再说一个谢字你连厕所都没得住,”杜予声警告道,“啥子毛病,一点破事就谢谢谢。”
  秦救轻轻笑起来,脸正凑过去的时候宿舍门又打开了,王启河正风风火火地往里走,看到他俩快贴一起的脸吱哇叫了起来:“卧槽少儿不宜啊!你俩注意点影响!”
  “您是少儿吗王叔叔?”杜予声好笑地说。
  “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我有一颗宛若孩童般纯洁的心灵。”王启河一边说一边在胸口抡了个心形。
  “行,”秦救点点头,“我就当上次看片还外放的人是你不要脸的双胞胎哥哥。”
  “嘘嘘嘘小声点儿行不行,”王启河一边把门带上一边咂舌,“老羊呢?”
  “和方晚在学习呢,”杜予声说,“两个考研党,命都快交图书馆手里了。”
  秦救问:“老羊这外号怎么来的,突然就叫起来了。”
  “方晚喊的啊,”杜予声说,“不过我真没想到,方晚居然能把她男朋友吃得死死的。”
  秦救比了个大拇指:“女中豪杰。”
  “啊对了,”杜予声看向秦救问,“你保研面试时间什么时候?”
  “要申请夏令营,应该在六月下旬。”秦救回答。
  “好嘞,”杜予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等着,你予声哥哥给你送保研礼物,祝咱们家的研究生前程似锦,顺便庆祝下咱俩两周年。”
  “我靠你俩都两年了快,”王启河在一边牙酸道,“这时间也太快了,你俩都没有倦怠期的吗?方晚和老羊都闹过一次分手呢。”
  “这不是没机会给让人倦怠吗,”杜予声把吉他包拉链拉开,一边伸手把吉他递给秦救一边说,“而且表面一切安好也不是好事,陆羽和她男朋友感情看上去一直挺稳定的,结果还不是因为毕业以后异地就分手了,为此陆羽还发了十几条说说,各种意难平。”
  秦救默契地接过吉他打开guitartuna,坐到床上帮他调弦:“难免的,她和她男朋友似乎高中就认识了吧?”
  “是啊,”杜予声无奈地叹了口气,“据说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又把前男友大骂了一通,说老死不相往来,弄得和仇人似的。”
  “难免的,”秦救有些惋惜,“我记得她和前男友那时候感情很好来着。”
  “洒脱点儿就好了,”杜予声说,“何必为难自己呢。”
  “你一个弹民谣的说洒脱,”秦救拨弄了两下弦,揶揄说,“听上去特逗你知道吗?”
  杜予声一耸肩。
  “不过你可以洒脱,”秦救又说,“不然我看着难过。”
  那时谁都没有想到,秦救这句不走心但是真心的话和随意下的魔咒一般,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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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分时节最美的境遇,不过和你同坐温暖阳光里。”——《一棵会开花的树》谢春花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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