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Blood(20)

  这雾来得太快太诡异,转眼间整艘船就被浓雾吞没,四处都是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甲板上吵闹起来,水手们跑来跑去,极力压抑着恐惧,有条不紊地做好应敌准备。
  这样看不清前路的行船是非常危险的,他们很可能会随时触礁,掌舵手惊恐地看着疯狂乱转的指南针,握在舵轮上的手心满是冷汗。
  老船长不知何时从船舱里出来了,一边大声指挥,一边让人把横帆收起,减速前进。
  “夫人快回船舱里去,外面危险!”琼大声地对余浮喊,急急拉着他要往船舱里推。
  余浮左右寻找着奥斯顿的身影,刚巧走出几步就迎面撞上了他,两人只来得及对视一眼,就被更多簇拥过来的水手推进船舱内,紧紧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外面的杂乱脚步声被厚厚的木板隔绝,听起来不甚清晰,这样一来两人的呼吸声便愈发明显。
  奥斯顿表情严肃,眉头紧锁着,似乎有些焦虑。
  余浮倒显得处变不惊,懒洋洋地抱臂靠在一边,挑眉:“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
  奥斯顿看他一眼,张张嘴,想说是怕他受伤,但又说不出口,只能缄默不语。
  余浮还想逗逗他调节下气氛,可谁知他才站直身,船身就剧烈地一个大转弯,霎时整个空间严重倾斜,几乎就要侧翻过去。他猝不及防没站稳,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惯性甩开,就在要撞上墙壁时,身体就被人一搂带到怀里。
  “咚”的一声,奥斯顿的后背撞在墙上,肩背钝痛胸口一窒,他硬生生忍住喉中的闷哼。
  余浮不知是奥斯顿怎么做到的,在这种严重失重的情况下还能稳稳当当做出守护的姿态。
  余浮看着奥斯顿,看进他那双蔚蓝色的眼中,有种异样的困惑——
  真奇怪,明明知道我是强大的吸血鬼,明明相比起来他只是个更脆弱的普通人类,可他为什么还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保护我?
  “没事吧?”奥斯顿问,声音微哑。
  余浮却笑了:“你忘了吗?我是不会受伤的。”
  奥斯顿抿住唇,想要说什么,可随即门板就被人拍得咣咣响,琼的声音有些着急,还带有劫后余生的颤栗:“大人,夫人你们还好吗?刚才船差点撞上礁石……”
  “我们没事。”余浮回应。
  琼听他声音无恙,总算是放下心来,安慰道:“请别担心,我们一会将你们安全送达。”
  听到琼的脚步声远去,两人稍放松些,刚才略微尴尬的气氛也缓解不少,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忽然船身轻微一震,动静不大,可两人顿时警惕地抬起头,目光一沉。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外面响起了异样的嘈杂声,甲板上的脚步愈发急促杂乱,伴随着地板的震动,兵刃相接及惊叫声隐隐传过来。
  奥斯顿肌肉一绷,立马凑到门后,将耳朵贴上去听了片刻,手放到了门栓上。
  余浮按住他的手,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又过了一会儿,门板再次被人拍响,只是这次却更加急切,“大人,夫人,请你们快开门!”
  两人又颇为默契地对视,奥斯顿握紧腰间的剑,一把拉开门。
  琼站在门口,脸上多了些黑痕,身后还跟着几名水手,气喘吁吁:“呼…海盗来袭,前面、前面顶不住了,请快跟我来!”
  琼在前面带路,奥斯顿和余浮穿梭在漆黑凌乱的下舱室,这里是船工的活动区域,有厨房有锅炉房,阳光常年照不到这里,空气流通也不畅,因而充斥着一股滞塞的霉味。
  琼走得很快,穿过一排赤膊的船工,掀开一扇小门,说:“这里是船尾,已经提前准备好小船了,趁前面乱,先把你们送出去。”
  两人跟着她钻出去,小船果然已经如水停在船边,可他们还没来得及上船,就听到“哟呼”一声,一个人影顺着桅绳荡了过来,挡在他们身前。
  那人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扮,大胡子宽肩膀,腰上上叮叮当当不知挂了什么,显然是个海盗,看清几人后,尤其是看到余浮时,长势狂野的浓眉一挑,两指放到嘴边轻佻地吹了声口哨,立马就引起其他海盗的注意,纷纷围了上来。
  前后都是海盗,水手们小心地护在他们身边。
  海盗的人数实在太多,打倒一批,又有另一批源源不断地顺着桅绳爬过来,奥斯顿一手拉着余浮,一手不住挥剑,非常奋力地迎击。
  他挥开一个瘦高个,又有一名身高体壮浑身漆黑的海盗大吼着撞过来,于是把余浮往身后一推,举剑堪堪接住这一击。这海盗块头大,身体却不甚灵活,很快就被他打得挂彩,捂住腹部不住哀嚎。
  他战得正酣,却听一名海盗幽幽道:“阁下,如果不想您美丽的夫人脑袋开花,那请您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
  奥斯顿动作一顿,回身一看,伊登被那大胡子扣住了,脑后顶着一把手.枪。
  大胡子饶有兴味地盯着他,枪口往前顶了顶,威胁道:“放下武器。”
  奥斯顿立时丢开利剑,举起了双手。
  大胡子满意地眯眼,下颌一扬,奥斯顿身后的一名海盗立刻往他膝弯狠踹一脚,将他踹得单膝跪在地上。
  见此情景,余浮捂住心口惊呼出声,心疼得眼里几乎要涌出眼泪,想扑上去却奈何受制无法动作,演技实在逼真,引得奥斯顿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说不出的怪异。
  大胡子似乎很满意眼前看到的,嘻嘻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却又突然皱起眉,踹了脚方才动脚的人,怒道:“对待大使怎么能这么粗鲁呢!”
  大使夫妇被捉,水手们惊怒交加,奈何不敌这如蚂蚁般打不完的凶恶海盗,眼睁睁看着海盗将两人绑走。
  海盗们嚣张地霸占了他们的船,只留下一艘小船,让他们回去给国王报信,四日后带足够的赎金来赎人,否则就将大使夫妇剁碎扔到海里喂鱼。
  *
  余浮躺在湿冷的木地板上,手脚都被铁链捆住,眼前蒙了块黑布,他仔细倾听周围动静,隐约的海浪声传来,他们应该还在海上。
  那些海盗把他俩扔在这里就走了,想必是忙不迭地庆祝胜利去了。
  他知道奥斯顿就在附近,于是低声唤:“奥斯顿?”
  “在。”奥斯顿的声音在他不远处响起,随着一阵锁链的哗啦声,他靠了过来。
  这铁链困不住余浮,但还在海盗手里,也没有挣脱的必要。
  奥斯顿挨着他,问:“还好吗?”
  “还行,就是眼睛勒得有点难受。”没受伤,但是蒙眼布勒太紧了。
  他刚说完,就感到有温热的气体喷在脸上,怔愣间奥斯顿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
  余浮又一愣,奥斯顿的鼻子高且漂亮,此刻带着点点凉意蹭着他的脸,撩起一阵奇异的麻痒。
  奥斯顿找准位置后,微张开嘴,小心地用齿尖咬住黑布边缘,一点一点扯开,尽管他很小心,可嘴唇还是难免碰到对方脸上的细腻皮肤,渐渐地,呼吸乱了套,到最后动作也变了味,颤抖的唇吻过面前人的眼尾,擦着眉骨,落到额角。
  黑暗中触觉本就更为敏感,时间更是被无限拉长,余浮原本缓于常人的心跳越来越快,咚咚响声就快要连成一片。
  黑布终于被扯开,能睁开眼了,这里空间小且黑,只有一缕极淡的月色从木板缝隙透进来,空气里弥漫了一股浓郁的鱼腥味。
  余浮难受地皱皱鼻子,转眼看奥斯顿,他靠坐在旁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浮舔舔唇缝,觉得应该礼尚往来。
  到他成功将奥斯顿蒙眼布扯开后,两人几乎满头大汗,余浮从来没想过摘个布也能累成这样。
  “他们会带我们回海岛大本营吗?”余浮问。
  奥斯顿的呼吸还有点不稳:“以海盗的自负,可能性很大,因为他们认为除了自己外,没有人能找到那座恶魔海岛。”
  时间分分秒秒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有声音传来,两人在黑暗中对视,很快调整好状态。
  门“吱”一声被拉开,两人被海盗手中的灯晃得睁不开眼,被重新蒙住眼,在海盗推搡下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这条路很长,余浮看不见,被两个海盗一左一右地推着走,地不平,时而还会被裙摆绊住,海盗们便粗鲁地将他拖起来,按住他肩膀往前推。
  一路走来,周围人似乎愈发多了,口哨嬉笑声此起彼伏,甚至还有下流的污言秽语。
  直到身边的海盗使劲把他往地上一推,余浮柔弱地顺势一倒,紧接着蒙眼布就被人粗暴地扯下来了。
  灯火晃得余浮眼花,他眨眨眼适应亮光,抬起头来的那一刻,空气安静了一秒。
  这世的逆天长相已经让余浮适应这种熟悉的气氛了,他眯着眼往四周看去,周围满是各种打扮得奇形怪状的海盗,此刻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连手里的酒洒了都不知道。
  有人警告地咳了声,众人如梦初醒,重归喧嚷,余浮想转头去看奥斯顿,可倏而下巴一痛,有个人粗鲁地捏住他下颌,强行把他的脸抬了起来。
  余浮:“…………”
  他强忍不耐地看过去,对上一双灰色的瞳孔。
  面前的人身材极高大健壮,松散的衣领口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肌,五官犀利深邃,若不是那道横贯左眼的疤,想必也是个英俊的男人,应该是这里的海盗头。
  他手劲很大,余浮感觉下颌隐隐作痛,刚皱起眉头,就听身后奥斯顿愤怒地吼道:“放开他!”
  然后和所有狗血电影镜头一样,他被人狠踹在背上,狼狈地往前一扑。
  海盗头子看都没看奥斯顿,眼睛一眨不眨端详余浮,末了脸上浮起层古怪的笑,松开手:“带下去关起来。”
  地牢里的卫生条件是在糟糕,比奥斯顿用来关过余浮那间还差了一大截,又阴又潮,狭窄的空间里弥漫着难闻的臭味,来自他们对面牢门里的一具腐烂尸体。
  外面的看守的海盗正在喝酒,笑声伴随怒骂,吵得震耳欲聋,奥斯顿靠在墙角,把余浮揽在怀里,余浮脸埋在他颈窝,看起来就像是丈夫在安慰害怕的妻子,可实际上他们是在低声交流。
  奥斯顿:“海盗很谨慎,一路上我们都是被蒙住眼睛的,只能记住大致的路程。”
  余浮:“没关系,我有办法。”
  奥斯顿:“那边喝酒的海盗总共四个,外面大门口应该还有一队人值守,出去会有点麻烦,但也不会很难。”
  余浮微似笑非笑,鼻尖在他颈侧蹭了下:“打个赌,我很快就能出去。”
  奥斯顿被他蹭的那块皮肤瞬起一层麻痒,心头忍不住一动,可很快又蹙起眉,虽然他们在演戏,可刚才那海盗看伊登的眼神让他心里莫名烦躁。
  环境虽差,但后半夜安然无恙,两人相拥着勉强入眠,挨过了一晚。
  第二天,看守的海盗换了一拨又一拨,送来的饭菜难吃无比,余浮不用进食,而对于奥斯顿这种过惯艰苦军旅生活的人,也还能忍受。
  到了晚上的时候,余浮的预言成真了。
  几个海盗冲进来,二话不说拽住余浮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拖,他惊恐万状,奥斯顿则被人按住,怒得声嘶力竭,场面堪称凄厉,好比一出爱人生离死别的悲惨大戏。
  *
  余浮面无表情的坐在那海盗头子旁边,看着下方舞动的人群,穿着性感的女人游曳在男人群中,不时与他们做出各种亲密举动,简直辣眼。
  面前忽然多出一杯酒,海盗头子维克把酒凑到他嘴边,命令道:“喝。”
  余浮低头看了眼酒杯,一言不发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维克略带诧异地挑眉,一手托腮,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这场疯狂宴会持续了很久,久到余浮差点忍不住打哈欠,结束后被迫回到海盗给他准备的房间,将守在房里的女奴赶出去,房间里就只剩了他一人。
  房里有干净的衣服,余浮随意翻了翻,大部分都过于暴露,好不容易找到一件正常点的,正犹豫要不要换掉身上被水泡得发皱的衣服,门就被人推开了。
  维克站在门口,看见他拿着衣服,一边眉梢挑起,进门后顺手把门一关。
  余浮一秒入戏,后退着作警惕状:“你来做什么?”
  维克一步步逼近他,高大的身材十分具有压迫感,笑得有些轻佻:“做什么?”话毕突然出手抓住余浮肩膀,强行把他往怀里一搂。
  余浮骨架比起真正的女人实在算不得小,但因着五官过于精致,又刻意弱化了男性特征,皮肤白皙瞳色清泠,衬着黑色卷发和殷红唇,看起来就是一个极为高挑的冷美人。
  维克有些着迷,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几乎是难以自制地垂下头,凑在余浮颈边,陶醉的深吸了口气。
  余浮:“!!!”这特么什么变态,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激烈地挣扎起来,趁机扇了维克一巴掌。
  啪的一声,非常清脆。
  维克的脸被打得侧到一边,第一反应是讶异于这女人的手劲,他漫不经心地摸了下被打出五指印的脸颊,舌头顶了顶腮,看着女人含怒的眼,竟然感到种莫名的兴奋。
  余浮一看他眼神就知道不好,心里疯狂吐槽,但又不得不按着剧本往下演,两人撕扯间他打碎了个瓶子,将碎片抵在颈边,以死相逼。
  维克皮笑肉不笑,慢条斯理地用布条将手臂流血的伤口包好,连威胁的话都说得云淡风轻,他用下颌点了点那堆衣裙,“选一件,明天和我去一个地方,乖一点,否则……”他眯了眯眼,“我立马杀了你丈夫。”语气淡得像是在讨论早餐吃什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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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神经病·克:乖,喜欢哥送你的小裙几吗?和哥在一起,不然哥就鲨了你老公哟~~(wink)。
  余·准寡妇·浮:哦,你还是鲨了他吧(冷漠)。
  被暗鲨的奥某表示有话要说。
  最近太忙了,周末都要加班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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