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冬猎

  孙云烟看得明白,笑得温柔,不再说话。
  宋攸宁很是疑惑,她难道表现得这么明显?一个两个都知道。
  那为什么沈清言看不出来,果然是块榆木疙瘩。
  宋攸宁脑袋莫名痛了起来,她暗叫不好,连忙和孙云烟说了声,去了自己的帐篷里。
  一旁的武乐公主看她离开,边吃糕点边说:“真是个懒人。”
  她见孙云烟还在这儿,还有个可爱的孩子,便让下人拿了几盘糕点,去与孙云烟坐一起。
  武乐公主知道孙云烟与沈清言的关系,如今她婚约还在,且沈清言早让下人和她说清,她也不会再缠着,只是正常的交往罢了。
  ——
  宋攸宁感觉周身一颠一颠的,还摩擦着一件衣服。
  睁开眼看,才发现她被绑在沈清言背上。
  寒风刺骨,马匹飞快。
  “吁!”
  马停了。
  周围绿树繁盛,阴冷干燥。风吹落树上的积水,大滴大滴砸下,宋攸宁身上沾了些,又冷又疼。
  她正想说话,就听见一道熟悉的男声,“沈清言,你当真不接受我的邀请?”
  是她二哥哥的声音。
  沈清言的声音格外平静,因着坏境幽深,也显得冷冽,“瑞王才高八斗,少了我一个,也定能心想事成。”
  “呸!”
  一匹马缓缓走到她旁边,宋攸宁才看到她的二哥哥。
  惯常的紫衣长袍,发髻梳的一丝不苟,露出一张俊美却格外正直的脸。此时他满脸愤恨,与平时波澜不惊的样子大相径庭。
  他看着沈清言,低声骂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左丞相勾结,怎么,瞧不上我呢?”
  宋攸宁深知自己又不小心听到了什么秘密,心憋到了嗓子眼,不敢发出丁点儿声音。
  沈清言轻笑:“瑞王何必这样说自己。”
  瑞王气急败坏,他最见不得沈清言这副什么都不放眼里的样子,他抽出剑,直指沈清言的面门,“沈清言,我们来比试一番!”
  沈清言半晌才说话,声音冷淡:“瑞王哪来的自信,能和我比试?”
  宋攸宁暗自嘀咕,这么狂妄是故意的吧!换她也忍不了……
  果然,下一秒就见瑞王翻身而起,握住长剑从上方砍来。
  沈清言飞身而起,抽出背后的剑直接对上。
  “砰!”
  宋攸宁从小锦衣玉食,连摔一下都要嚷嚷许久,现在被二哥哥的剑砍这么一下,只觉得痛得可以升天了。
  她忍不住,哭喊着:“二哥哥,不要砍我啦!我是攸宁!”
  声音很大,两人同时停下来。
  沈清言看着剑,眸子里闪过无奈。
  瑞王眉头紧皱,“什么玩意儿?沈清言你听到没?”
  刚刚那是十四妹妹的声音?还说别砍她?可十四妹妹怎么会在这里……
  沈清言面不改色:“听到什么?”
  宋攸宁哭唧唧,林子里响起细碎的哭声。
  瑞王直觉背后发凉,那哭声就在他耳边响起,偏偏沈清言还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他,“你真没听到?”
  沈清言抱臂,“就你一个人讲话。”
  瑞王是个暴脾气,平日里在父皇面前装得费力,现下早已原形毕露,他看着沈清言,强忍下心底的慌乱,又挥剑上前。
  沈清言这回没拿出剑,只身闪躲,偶尔那剑直逼要害,便用掌风击退。这样下来,瑞王怎么会不知沈清言功夫远在他之上,只是见他连剑都不拿,仿佛与他比试是一件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怒从心起,更是加紧了剑攻。
  宋攸宁见二哥哥攻势甚猛,也不哭了,又开始喊着:“二哥哥你别打啦!”
  “你再打我就告诉父皇!”
  “你这是趁人之危!”
  ……
  瑞王本就心慌,听了宋攸宁嚷的几句话后,飞身后退,“不打了不打了,沈清言你没学什么邪术吧?怎么一打就鬼哭狼嚎的。”
  鬼哭狼嚎的宋攸宁:“……”
  沈清言自然不恋战,翻身上马,“告辞。”
  走了没多久,宋攸宁才小声问:“你刚才怎么说没听到?”
  沈清言:“你是想被当作怪物祭天吗?”
  祭天,其实就是在一群人注视下活活烧死。怪物总是不容于世。大楚过去就发生这样的事。
  宋攸宁想想就觉得恐怖,连连说:“不想。”
  过了片刻又说:“可他是我二哥哥。”
  血浓于水的亲情。
  沈清言微拢眉头,想到他的表哥,不再说话。
  猎场够大,进来人少,这会儿沈清言也没遇到其他人。林子十分安静。
  宋攸宁想着自己也听过两次他的秘密了,他也知道,按耐不住好奇心,便出声问:“你和我舅舅一起干什么?”
  她没用二哥哥口里的“勾结”,那可不是一个好词。
  沈清言慢慢骑着马,很是闲适,“这种事,知道了是要被灭口的。”
  宋攸宁觉得周身都变冷了,故作天真道:“可这事和我舅舅有关,你怎么能灭我口?”
  沈清言轻笑:“有何不可?”
  宋攸宁一时委屈,觉着这人冷情冷心,她刚刚为了不让二哥哥伤他,可是那么废力的哭喊了许久,他却想要杀她灭口,于是嚷嚷着:“我不问了!”
  沈清言笑:“嗯。”
  骑着马晃了一会儿,她颠得极难受,沈清言却忽然停下,拿了弓箭向远方射去。
  “吼!”
  声音震慑山林,接着是鸟儿挥翅飞散的声音 。
  宋攸宁瞬间清醒,眨巴眼问:“这是……大虫?”
  “是。”
  宋攸宁过去总觉着狩猎好玩,回回羡慕那些男眷,可这回经历,她只想坐在炭火旁昏昏欲睡四五天,太吓人了。
  她话说得结结巴巴:“你……你要去杀大虫?”
  沈清言早已起身,在空中丢下轻飘飘一个字:“嗯。”
  宋攸宁之前总感叹沈清言长了副书生模样,不知哪来的“玉面阎王”之称,现在却只希望他能少点血性……
  沈清言早飞身来了大虫身前,大虫黄毛黑纹,身上扎了支长箭,想是刚刚沈清言投的。
  它体态庞大,那支箭并未对它造成什么影响,一举一动都显出林间王者的霸气,眼睛死死盯着沈清言,像是看到了美味的猎物。
  宋攸宁害怕,“沈清言,你、你别靠近!”
  沈清言轻笑:“怕什么?”
  说完便抽出剑,大虫猛一个扑上来,张开血盆大口,里面獠牙森森,它脑袋巨大,几乎咬上沈清言的半边上身。
  沈清言挥出剑,宋攸宁吓得大叫:“我我我怕啊!”
  下一秒却发现她被别在身后,那只大虫也轰然倒下,眼睛还睁着。
  沈清言甩了甩手臂,上前拎起这只大虫,丢到马上,尔后自己提身上马。
  那只大虫就在她身后,虽然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去看,可越是提醒,越会忍不住看。
  这次一睁眼,便看见那只大虫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不寒而栗。
  宋攸宁:“啊啊啊啊!沈清言你快将它眼睛闭上!”
  沈清言微抬起头,俊美的脸上带些无奈,想着她变成剑也不知道是折磨她还是他,反手将她拿到身前,说:“安静点。”
  宋攸宁委屈巴巴:“哦。”
  到了前面,视野也变得好了。
  大概是走远了,树林没有之前那么繁密,阳光透进来,在许多木隙间形成光亮,人间仙境。
  宋攸宁见了一只小兔子,激动地喊沈清言:“我要那只小兔子!”
  她声音太大,还在啃草的小兔子抬起小脑袋,一溜烟就跑了。
  沈清言:“……被你吓跑了。”
  宋攸宁瞪他一眼,改成很小的声音碎碎念:“我要一只活的小白兔,你不可以用箭捉,要自己去抓……”
  沈清言:“知道了。”
  宋攸宁念着念着便没了声音,这是变回去了。
  ——
  晌午。
  宋攸宁从帐篷里出来,正好看见沈清言一行人回来。
  他将大虫丢下,怀里还抱着只小兔子,倚着马匹,像一块墨玉丢进脂粉,沉静又风流。
  众人都看着大虫,各个目露惊讶,往年的冬猎不是没有大虫,可也少得很,且没有这么干净,不见半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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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是战斗力爆表沈清言与嘤嘤怪宋攸宁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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