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

  李诚安说好帮李礼找男朋友，就会认真去做。
  他把几位朋友的资料打印出来，给李礼看。
  李礼吃惊道：“怎么还打印出来了...太麻烦你了。”
  “打印出来比较方便对比。”
  资料上附带着照片，看上去，都像是富二代。
  李诚安一个一个指给她看：“这个是我的学弟，虽然比我小了很多届。人比较开放，床上花样很多，和你年纪比较相配。”
  “这是我之前的合作伙伴，比你大十五岁，不过年纪大也有好处，会很温柔。”
  “这是...”
  李诚安注意到，李礼没有兴致。
  “叔叔，这样...这样好像...好像是挑选床伴。”
  “对不起，狸狸，可能这种方式会让你感到被冒犯。”
  李礼听他叫自己的名字，忽然抬起头，“叔叔，你叫我什么？”
  “狸狸？有什么不对吗？”
  李礼两个字，对于李诚安来说很难念准确。
  “应该是李，礼。”李礼纠正道，“不过，狸狸听上去，好像很可爱。”
  李礼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太古板。
  21世纪，女性已经不以知书达礼为优势了。
  “李...礼，是吗？”李诚安很艰难地纠正。
  李礼突然笑了出来：“叔叔还是叫我狸狸吧。”
  “抱歉，我应该念对你的名字的。”
  李诚安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狸狸，三点我有个女性朋友要来家里，你如果介意的话，可以出去看一场电影，或是去姜丽娜那里。”
  李诚安知道李礼不想回学校，所以没有提供这个选项。
  “是...女朋友吗？”
  “不是，是性伴侣。”
  李诚安一直试着将自己融入本土文化中，因此，他会避免说英文单词。
  但是，一些词语在直译成中文以后，意味全都不对。
  李礼懵了懵。
  她大概知道，李诚安为什么要她出去了。
  李诚安见她没有做出回应，认为她是介意的，又提出了第三个选择：“你也可以去阁楼，阁楼的隔音效果很好。”
  李礼摇了摇头：“叔叔，不用了，我今天就早点回学校。”
  一礼拜后。
  李诚安上次因为女伴的事，让李礼提前回了学校，对他而言，这是很失礼的行为。礼拜五的时候，他在工作室开完会，开车去接李礼。
  李诚安在一家日料馆定了位。
  李礼和李诚安一起，总是去高档的地方，对她来说很新鲜，也很惶恐。
  李长盛和崔雪华要是知道李诚安经常请她吃饭，一定会说她。
  可是，她就是心安理得得收下了李诚安买的电脑，心安理得地享受李诚安带她吃饭，甚至，心安理得住在李诚安家里。
  因为李诚安会让她觉得舒服。
  李礼对李诚安的好感，源于他们第一次见面。
  当时，李礼已经目睹了父母还有姑姑为了奶奶住养老院的事，争吵了整整两个月。
  李诚安出现，就什么都解决了。
  他没有让这个家庭陷入更深的矛盾，也没有对这个家庭有任何责备。
  他很轻松地，将他们的麻烦解决掉了。
  崔雪华常说，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可如果换一个人呢？
  换一个人，从小被过继到别人家里，和原生家庭基本断了联系，还会这么二话不说、不求回报的帮忙吗？
  因为他是李诚安，才会这样做的。
  李礼跟李诚安说起奶奶的事：“我爸妈就是不愿意照顾奶奶，他们还因为这个原因，不想让姑姑结婚呢。”
  李诚安说：“他们不想你姑姑结婚，是因为你姑姑嫁的人不可靠，不想你姑姑辛苦。”
  “是吗？可我看姑姑现在，过的也挺好。不过奶奶在养老院也很好了，我之前还不放心，暑假的时候，在养老院陪奶奶，那里的护士和护工都特别喜欢老人，还有很多其它老人陪奶奶，比以前在姑姑家的时候好了很多。以前在姑姑家，奶奶就只能一个人坐在巷口，都没人陪她。”
  “狸狸，不说家里的事了，可以吗？”
  “叔叔，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李诚安看着眼前的小女孩，陷入一阵不应有的犹豫中。
  要跟她坦诚吗？她和那个家里其他人都不一样，也许可以跟她坦诚。
  可她只是个小孩子，跟她坦诚有用吗？
  “狸狸，当年我出国时候还很小，对家里的事记忆不是很深。阿妈现在这样，我很难过，也许我在她身边，现在会好很多。但是，出自我的角度，当年我并不是自愿被送走的...你能理解我吗？”
  “叔叔，我以后再也不提了。”
  李礼突然感到很悲哀。
  是不是命运总是这么难测？
  以前，她总听妈妈对爸爸说，当年如果他争取一下，过继给大伯家里的就是他了。
  李长盛是个很优秀的人才，他清华毕业，本来前途无限，但是为了照顾母亲，还是回了乾舟。
  李长盛夫妇嫉妒当年被带出国的是李诚安，可是李诚安并不感到幸运。
  “叔叔，都过去了。”李礼鼓起勇气，安慰他，“你现在这么优秀，奶奶肯定很欣慰。”
  李诚安若有所思：“是吗...”
  两人回到家，李礼吃的有些撑，她看李诚安家里乱糟糟，就想今天给他收拾，顺便消化。
  李诚安有点工作要做，他伏在写字台前，在电脑上敲文件。
  李礼打扫完屋子，准备倒垃圾。
  沙发旁的垃圾桶里，扔着两只乳白色的避孕套。
  她若无其事地将垃圾袋打包，扔到外面的大垃圾桶里。
  李诚安工作完，一抬头，整个屋子焕然一新。
  “每周都麻烦你帮我收拾房子。”
  李礼开玩笑说：“怕你女伴突然来嘛。”
  李诚安觉得，还是有必要跟李礼解释一下。
  “狸狸，我们是很正经的性伴侣关系，你不要把这种事想得很复杂。”
  “可是，你从来没想过要结婚吗？”
  “婚姻才是复杂的事，我还没做好准备要进入一段稳定的关系中。”
  李礼抬头看着李诚安，突然说：“谢谢你，叔叔。”
  “嗯？”
  “谢谢你很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而不是把我当小孩子。”
  “你很介意别人把你当小孩子？”
  “倒不是说介意，而是不管是家长还是老师，都会认为我这个年纪还是小孩子...不，应该大家都喜欢倚老卖老，就算是大二的师兄师姐，也看不起我们这些大一新生。”
  李诚安的新生年代，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不要着急，会慢慢长大的。”
  说起这个，李诚安想起来：“姜丽娜送来几件睡衣，说是给你挑选的新年礼物。”
  还有十天就是新的一年。
  李礼说：“我去试试。”
  姜丽娜给李礼挑的，都是很性感的真丝睡衣。
  李礼一想到自己和李诚安独处，要穿这种睡衣，就很难为情。
  李礼先试了两套吊带，最后穿上那件不算太过暴露的睡袍式，但是有个很大的问题，这件睡袍式的，将她一半的胸脯暴露在外面。
  三套睡衣，要么露胳膊，要么露腿，要么露胸。
  这时，李诚安收到姜丽娜的微信。
  姜丽娜问他：礼物如何？
  姜丽娜送来睡衣，李诚安没有多想，甚至没有拆开包装。
  他回复：正在试。
  姜丽娜回复：“不用谢我。
  差不多五分钟后，李礼穿着睡袍式的睡衣走出来。
  睡衣是灰粉色冰纱质地，裙子下摆直遮李礼的脚踝，是很古典的样式，唯独胸口处是个深V，李礼大片的乳房都露在外面，因为腰带收腰，令她的乳房视觉上更加挺立。
  李诚安这才明白姜丽娜“礼物”的意思。
  看来，斤斤计较是女人的天性。
  李诚安回复姜丽娜：无聊。
  李礼的手遮住胸口，怕被李诚安觉得她不正经。
  李诚安看了眼，说：“不要遮着，你穿这件很美。”
  他经过李礼，拍了拍她的背：“我要休息了，你也早点睡，晚安。”
  李诚安回到卧室，点了根烟。
  李礼白花花的胸脯，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他交往的女性，或是女伴们，都是很健康的性感身材，他也自认为对年轻女孩没有特殊喜爱。
  可是那一瞬间，他能感受到某个部位在膨胀。
  他的卧室有单独的卫生间，他打开裤扣，拉下拉链，将灼热的性器官释放出来，他快速撸动着自己的性器官，在麻木的快感中释放。
  马桶旁的垃圾桶，堆满了白色的纸巾。
  他在不久前，刚以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侄女为性幻想对象，进行了生理释放。
  但是，李诚安并不为此感到羞耻，他能将幻想和现实行为分开，那不过是一场无罪幻想，只要没涉及到行为，就是和道德无关的。
  在幻想变成行为之前，他需要做出正确的决策。
  第二天，李诚安送李礼回学校。
  他经常来接李礼，所以办了江大的通行证，车可以直接开到她宿舍楼下。
  李礼背起书包：“下周五见。”
  李诚安却把车门锁住。
  “下周不要去我家了。”
  对李礼而言，这个消息很突然。
  “为...为什么？”
  李诚安深吸了口气。
  他看向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虽然稚气，可是阳光开朗。
  李礼应该和他们一样，生活在充满朝气的校园里，而不是在他淫色的脑海里。
  坦白，在任何时候都是要下定十二分的决心。
  年纪越大，  付出的决心越大。
  “李礼，你不能再和我住一起了。平时遇到事情，还是可以找我。”
  “为...为什么这么突然...”
  李礼回忆这个周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尤其是周末，李诚安也不是经常呆在家里的。
  是李诚安交女朋友了吗？
  她都能够理解的，本来，她就是一个外来者。
  “狸狸，我有性瘾症，我想，你和我住在一起是一件危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