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人情

  穆清媱和古彦在川临城休息了一日半，准备今日一早用过早膳就出发。
  “小王爷，穆姑娘，那件案子已经水落石出。”
  那日穆清媱在酒楼那般说过之后，就几乎没人上门找古彦，而古彦让人注意的那件杀人的事也是知府禀报给了莫白。
  “说。”古彦放下筷子，端起茶杯，对于知府不敢上门表示不满。
  难道那些蠢货还真以为他喜欢男人？生怕他灭口？
  他真的有这么暴戾？
  “男子是被城里的一个地痞杀死的，而那地痞是拿了死者的儿子吴塘给的银子才去杀人。”
  “嗯？雇人杀自己的老子？”古彦听言，冷哼，“起因呢？”
  穆清媱唇角动了动，没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
  有的时候，人性之恶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吴塘看上了一个青楼的花魁，回府要银子想为花魁赎身，吴员外不同意，吴塘为了能随意的花银子，所以才下了狠手。”
  “把那个什么吴塘给小爷砍了，如此罪大恶极之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莫白应声，出门。
  古彦看向穆清媱，“臭丫头，你把小爷的名声全都毁了，你要负责。”
  “负责？”穆清媱挑眉，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粥。
  “嗯，你要给小爷当小王妃，要不然小爷可就娶不上媳妇了。”
  穆清媱闻言，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喝完粥，碗筷一放，起身出门。
  “喂，臭丫头，你怎么不给小爷回话？小爷说的是真的，小爷真的要娶你当王妃。”古彦起身跟着出门。
  “是吗？”穆清媱转头看着追上来的人，“本姑娘也真的想把你变成美人，然后放在青楼里赚银子。”
  今日那个吴塘为了一个花魁连老子都敢杀，若是古彦这倾国倾城的容貌进到花楼，那可就赚翻了。
  闻言，古彦瞥瞥嘴，“臭丫头，你有多缺银子？”
  “我现在倒是不怎么缺银子。不过，我不嫌银子多就是了。”
  “哼！小爷不是说你随便花了吗？你要是嫁给小爷，我们昇阳王府的银子随便你花，怎么样？”
  古彦颠颠的跟在穆清媱身后。
  走到马车边，穆清媱脸上勾起一丝假笑，“不怎么样。”
  随后自己上马车，不给古彦说话的机会，直接关上车门。
  古彦摸摸鼻子，看着紧闭的马车门，“无情。”
  古彦暴露了身份，这一路大家走的异常高调，所经过的城池简直是百姓夹道欢迎。
  穆清媱一直坐在不显眼的马车中，看着那个风骚的家伙。
  在一行人又走了五日时间，漫寒和邢寒等人都追了上来。
  “漫寒，邢寒。”
  看到自己身边的人，穆清媱的心总算是完全安了下来。
  “姑娘。”
  “嗯。邢寒，晏梓临是不是在忙，所以派了你出来？”
  邢寒点头，“是，主子现在走不开。”
  “那你休息一晚就回去吧，我这边有漫寒他们跟着。”
  穆清媱怕邢寒跟着自己的话，晏梓临身边没有得力的人。
  邢寒犹豫了一下，“好。”
  “走的时候顺便帮我给晏梓临带封信。”
  “是。”
  古彦看着追上来的人，轻哼。
  不过，知道穆清媱不会回去，他也无所谓几人说什么。
  邢寒在休息了一晚之后赶回晏梓临身边，这边一行人继续朝大乘国的京城出发。
  身边有漫寒和暗卫在，穆清媱也抱着游玩的心态前行。
  经过十日左右的行路。
  “臭丫头，咱们明日就能到京城了，你和小爷坐在一起啊？”
  “不要。”穆清媱将头转向一边，抬脚出去。
  只是，出门之后，只看到一辆马车，还是古彦一直坐着的那辆招摇无比的马车。
  穆清媱眼神闪了闪，朝着马车走去。
  带着漫寒一起进了马车，直接关门。
  跟出来的古彦看此，不在意的勾勾唇角，就知道会这样。
  倒也没有死皮赖脸的进入马车，而是直接上了莫白牵过来的马。
  之所以让穆清媱坐这辆马车，是因为今晚他们会经过一处隐蔽的山坳。
  临近京城，那些看他不顺眼的人也该行动了。
  那马车可是太上皇还在世的时候亲自命人给他做的。
  其坚固足以抵挡任何刀剑。
  只要臭丫头不出来，在里面是绝对安全的。
  穆清媱不知道其中意思，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聒噪的古彦和自己坐在同一辆马车里。
  这一路走来，相信古彦也清楚。
  他既然只准备了这一辆，估计也打算好自己不坐马车了。
  而且，早上看到那家伙的时候就发现他的衣服简便了不少，估计，他也有所准备吧？
  不想那么多，穆清媱和漫寒坐在宽敞的马车中，看书，说话，吃东西，倒是很悠闲。
  白日里很平顺的度过，一行人在天色渐黑的时候停在一个临水的林边。
  “臭丫头，今日已经晚了，咱们只能在郊外休息了。”
  穆清媱打开窗户，看着马上的古彦，挑眉，“好呀，反正我睡马车。”
  这一路睡过好几次马车，也无所谓多睡一晚。
  古彦眼底划过一抹不显的柔和，“臭丫头就是好养活，跟着小爷风餐露宿都不在意。”
  “哼！别往你自己脸上贴金，本姑娘那是没有办法，这些可是托你的福。”
  “哈哈哈，臭丫头，你这一路都没给小爷做过野味，要不要为小爷做一次？”
  穆清媱翻白眼，“自己带干粮了就好好吃。”
  这么冷的天，她才不想动手。
  话落，穆清媱正想关上窗户，古彦骑在马上的身子一倾，伸手挡住要关上的窗户。
  “臭丫头别这样啊，小爷是真的想吃你做的东西，这么冷的天，小爷的这帮属下只能在外面守着，好歹让他们吃点热乎的。”
  穆清媱闻言，眉头挑起，扫了外面一眼，神色微闪，“好，你们准备东西吧，我来做。”
  “早就备好了，你下来吧。”
  “哼！你早就想好让我给你做饭了？”穆清媱瞪眼。
  古彦点头，“放心，小爷给你银子。”
  穆清媱啪的关上车窗，真当她眼里只有银子了啊？
  “漫寒，咱们下去。”
  “是。”
  下了马车，古彦笑着迎上来，依然的嬉皮笑脸，风骚魅惑。
  穆清媱走到靠近小溪边已经摆出来的锅灶前，很多大块的牛肉，鸡肉之类的，意外的挑眉。
  今早出发的时候还没看到这些东西，行路的过程中就弄来这么多食材，够厉害啊。
  穆清媱也不多说，看了看食材，开始动手。
  不过，“这量也太多了吧？”
  “臭丫头，你就辛苦一下，护卫的食量大。”
  古彦站在穆清媱身边，看着她动作。
  那边莫丰几人带了大量的干柴回来，还在周围点燃了火把固定在周围。
  穆清媱看着，虽然不知道古彦搞什么，但还是动手帮着做。
  大约忙活了一个时辰，天色完全暗下来，饭菜也都准备好。
  “外面天冷，臭丫头还是进去吃吧。”
  穆清媱意外的挑眉，神色微动，点头，“好。”
  和漫寒两人盛出一些饭菜，穆清媱两人上了马车。
  “漫寒，外面是不是有不少人？”穆清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过，古彦没说，她也就没有多问。
  这辆马车一看就有些不同，穆清媱大概猜到古彦的想法，也想到接下来有可能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
  “嗯，今日午时过后，属下就感觉到周围有很多人的气息。”
  “看来，古彦也没有他自己说的可以横着走。”
  这大乘国好像也一样暗斗不断。
  想想也是，昇阳王手握大乘国重兵，权势滔天。
  而古彦是昇阳王唯一的儿子，将来那些兵权自然全都是古彦的。
  而那些有可能坐上皇位的皇子自然不希望自己坐上皇位的时候还有一位手握重兵的王爷出现。
  虽说古彦在京城可以横着走，但是，难得的离开京城，那些人自然要找机会对古彦下手，早绝后患。
  “其实在几日前，属下就感觉到小王爷身边有不少生面孔出现，熟悉的面孔不见了。”
  穆清媱闻言，沉默。
  那些不见得人，要么去养伤了，要么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在这临进京城的几百里之处，那些人的势力应该会出动不少。
  而古彦准备这么多食材还让自己帮着做出来。
  对于有些暗卫来说，大概是最后一顿了吧。
  想到此，穆清媱有些沉默。
  简单的用完晚膳，再下马车的时候，外面的饭菜已经一扫而光。
  “臭丫头，外面冷，你去马车里早点休息，没事可千万别说来，小爷一会儿要教训几个小贼。”
  古彦知道瞒不过穆清媱，他也不想给穆清媱下药让她睡着，只好明说。
  “几个小贼需要这么大阵势？”
  “啧啧，小爷这是想以多欺少，你懂什么？”
  “切~如此的话，要不要求求我？”穆清媱脑袋微扬。
  “嗯？”古彦看着穆清媱，眸子里笑意渐出，“你愿意帮忙？”
  穆清媱耸肩，点头，“银子到位的话，本姑娘还是愿意再做点什么。”
  “哈哈哈，臭丫头，说吧，需要什么药材？”
  “你能准备的都准备一些。”
  她这医术，还需要挑药材吗？
  “好，小丫头先去马车里等着，马上就来。”
  穆清媱点头，重新回到马车上。
  古彦吩咐莫白去办，自己坐在火堆边，看了看穆清媱的马车，眼中复杂和柔和一起划过。
  大约半个时辰，几个大包袱被送进穆清媱所在的马车。
  穆清媱要了一个小锅和炉子，在马车里熬药。
  因为时间紧迫，也顾不得慢慢来了，全都大火熬成粘稠状。
  盛出来放在单独的容器里晾着，之后全都捏成药丸。
  “古彦，这些让你的人一人吃一颗，只要头不掉，心脏不停，就能活着。”
  “好，小爷欠你一个人情。”古彦眸子里难得的带上认真。
  穆清媱轻哼，“你欠本姑娘好几个人情了。”
  古彦将手上的东西递给莫丰，“还有哪些？小爷怎么不记得了？”
  “你把我迷晕的时候就欠我的了，我帮你打掩护也是一个，我还帮你查案子，现在还帮你......”
  “臭丫头，小爷欠你这么多人情，恐怕是还不上了。要不，小爷以身相许，你看如何？”古彦说着话，朝穆清媱眨眨眼，放电。
  “以身相许？做本姑娘身边的小太监吗？那我考虑考虑，毕竟，我的技术还是不错的。”
  古彦无语，“臭丫头，你故意曲解小爷的意思。”
  “你还故意调戏本姑娘呢。”
  “哼！小爷可是真心的。”
  “去去去，本姑娘忙着呢，没空陪你。漫寒，把门关上。”
  “是。”漫寒在穆清媱出声的时候就已经动作了。
  姑娘是王爷的人，小王爷明明知道还说那种话，她真的有些听不下去。
  转身看穆清媱神色如常的继续手上的动作，漫寒也没说什么。
  她知道穆清媱心里也只有王爷，绝对不会对古彦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所以有些话不需要她说。
  经过两个时辰，穆清媱治了不少药丸，还做出一些毒粉。
  “小心点，不要碰到，要不然身上会开始刺痛。”
  “这么厉害？”
  “嗯，所以撒下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然在我研究出解药之前你们都要忍着。”
  因为药材有限，研究不出什么致命的毒药。
  不过，这种让人浑身刺痛的药粉估计也够那些人受的了。
  古彦倒是不在意，吩咐人小心点，又让穆清媱赶紧休息，自己也转身离开。
  此时已经深夜，河边的火把早就熄灭。
  一行人在黑夜中暗暗等待。
  穆清媱坐在马车中并没有休息，闭着眼睛听外面的动静。
  她能感觉到外面有不少人，却只听到一些风声。
  屏息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的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传来一声利剑刺破空气的声音。
  而后是衣着翻飞的声音，再之后就传来激烈的刀剑声。
  “小爷在这呢，有种的都来这边送上人头，回去让你们的主子也好知道知道小爷的厉害。”
  穆清媱在感觉到几道箭射在马车上之时，外面也传来古彦嚣张的声音。
  知道他这是为了不让那些人伤到马车中的自己。
  “还算有良心。”
  京城中那些人既然早就开始埋伏古彦，估计也早就知道了她跟来大乘国的事。
  那些人可能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但是绝对能知道自己和晏梓临的关系非同一般。
  而那些皇子应该同样知道大瀚朝摄政王权势滔天，估计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的。
  所以在古彦出声之后就没有人朝这边射箭了。
  “哈哈哈，这滋味怎么样？小爷就说了，爷可不是你们能招惹的。”
  “小王爷竟然用毒药，卑鄙！”
  “啧啧，你身后的主子才是缩头乌龟，来刺杀小爷却连面都不敢露。”
  “不过，你不说小爷也知道你是哪个王八蛋的人，你下辈子还是跟对人吧。”
  “莫丰莫白，送他们上路！”
  “是。”
  黑暗中，激烈的厮杀继续，还能时不时传来古彦嚣张的大笑以及阴沉的吩咐声。
  穆清媱打开一点窗户，刀剑碰撞的声音更清晰的传进耳中。
  同时传过来的还有浓郁的血腥味。
  穆清媱眸中划过复杂的唏嘘。
  对于这熟悉又陌生的味道，穆清媱倒没有害怕。
  熟悉是因为，身为法医，她能经常闻到这样的味道。
  陌生，是因为这血液太新鲜了，仿佛还能感觉到它的温热。
  根本不需要看，穆清媱想也能知道不远处的打斗有多激烈。
  “漫寒，咱们的人都在周围吗？”
  “是。”
  “嗯。”
  大乘国的事情他们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刚刚帮古彦制作药丸和毒粉也不过是和古彦有几分交情，还看在古彦将马车让给她的份上。
  其实，穆清媱知道，她自己单独坐一辆马车，只要离得远一些那些人也不会对她动手。
  而古彦坐在这辆马车里也可以确保自己不会受伤。
  穆清媱不想深思他这么做的用意，只当是那家伙将她劫来应该做的。
  其实，她不是没感觉到古彦对她的那些不同。
  只是，和古彦相处还是不正经点比较合适。
  一夜，渐渐过去。
  在天色泛白的时候，外面的打斗声停止。
  穆清媱打开车窗就看到走近的古彦。
  白色的锦衣上点点暗黑和鲜红，那是干涸的血和新鲜的血。
  见穆清媱露出一颗脑袋看过来，古彦眼底笑意出，说话却还是老样子。
  “臭丫头，你是不是在担心小爷？”
  问完，也不等穆清媱回答，自己继续道，“放心放心，小爷可是说过要你做小爷的王妃，绝对不会被那群废物伤到的。”
  马车中的漫寒蹙眉，却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穆清媱眼底漫过一丝异色，扯了扯嘴角，“还是先把你自己洗干净吧，离这么远就闻到你身上的臭味了。”
  “臭味？哪有？”古彦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还抬起手臂自己到处闻了闻，“小爷香着呢，臭丫头要不要......”
  “滚远点，本姑娘困着呢。”在他不正经的话出口之前，穆清媱打断他。
  “都是那些混蛋，弄出那么大动静，吵到小丫头睡觉了。看，小爷为了惩罚他们，把他们全都送去见阎王了。”
  古彦邀功似的道。
  穆清媱不看他，敷衍的夸道，“你厉害好了吧。”
  随后看向被莫白扶着过来的莫丰。
  “莫丰受伤了吗？”
  古彦转身，眼中冷色划过，莫白则是回穆清媱的话，“他腰后中了一箭。”
  “让他上马车，我帮他缝伤口。”
  莫白看看古彦，见他微微颔首，扶着莫白走近马车。
  “臭丫头，你怎么不问问小爷有没有受伤？”
  穆清媱转头看向上马车的莫丰，随意的回他，“你皮糙肉厚的，肯定没事。”
  “哼！”古彦轻哼，眼底却露出笑意。
  随后看穆清媱开始为莫丰查看伤口，转身吩咐人收拾那边的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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