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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3)

  “你很嚣张嘛!”司徒封果然不服,上回赢的2000让他颇为膨胀。
  石臻瞥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废话少啰嗦,开局来战。”
  “你等着,过两天局就来了。”司徒封看一眼锅里,也没什么吃的就问:“是不是放点东西进去?”
  “放呀。”石臻挪挪下巴:“喜欢吃什么自己放。”
  “那就都放点吧。”司徒封把食材一次放一些进去,然后去厨房拿锅盖和水。
  “怎么不好好吃饭?”石臻看一眼高飏那空空的碗:“要我喂?”
  “你少来。”高飏呵呵笑。
  “对了,石臻跟你说个事。”司徒封走出厨房,往锅里添了点水,然后让高飏又放了一些煮久的食物下去,才满意地盖上锅盖。
  “什么?”石臻问,看一眼被热气覆盖的玻璃盖子,里面的翻滚的食物隐隐约约。
  “阿布的合同到期了,还续吗?”司徒封放好水壶回来问。
  石臻不以为然:“续吧,虽然你们啥事也没干。”
  司徒封:“……了不起啊!切。”
  “你客户,的确了不起一点点。”石臻喝一口啤酒开玩笑,在司徒封反击前扯开话题,问:“对了,有个私人文件你帮我看一下。”
  “啥?”司徒封眨眨眼,眼前出现石臻的手机屏幕,是一张照片。内容里是一张撕烂的纸片,显出一点骑缝章,上头又“控交”两个字。“什么呀?”司徒封接过手机仔细看,抬头一脸疑惑地说:“像是合同的一部分。”
  “再仔细看看。”石臻说。
  高飏就放大了又仔细看了一遍,印章是红偏紫的颜色,除了一些依稀的条款,合同上还显示一句重要的话“在限定日期内追缴2000万欠……”后面都撕了,内容不详。
  “看到条款了吗?”石臻问。
  “这什么情况?”司徒封抬头,脸上忽然显出吃惊和疑惑:“这怎么有点像是我们公司的合同,还涉及到追债?”
  “确定是物控中心的章?”石臻希望再次获得确定。
  司徒封点点头:“八九不离十。物控中心的印泥是特质的,红中带紫,还有微弱的反光效果。”
  “你们公司有没有讨债的业务?”石臻接过自己的手机,搁在一边。乘着锅盖没开,烟雾未起,便瞥一眼高飏,只见他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直接指出:“高同学,不要客气,吃不完不上甜品。”
  高飏一愣,隔着远才有胆子白石臻一眼,撇撇嘴说:“汤滚了就吃,管得真远。”
  “我和你换个位置,你可劲管。”司徒封感觉自己坐的位置颇为不适合,提议换座位,别让他们隔着火锅互损了,直接面对面较劲不更好。
  “不用。”石臻翻个白眼直接拒绝,顺势打开锅盖,放在一边。
  司徒封上下打量他,低低骂一句:“你就作吧。”
  “到底有没有收账业务?”石臻说不高兴就不高兴,还彻底聊上了公事,懒得再去云里雾里寻那只小狐狸。
  “没有,我们公司怎么可能去收账。”司徒封干脆否定,刚把筷子伸进锅里烫牛肉,忽然又收回,扭头看着石臻说:“不过……这合同章……也的确是我们公司的。”
  石臻皱着眉说:“是你们公司的章,你又说没有收账业务,不很矛盾?”
  “你别急,这我得回去打听打听,我现在也没办法给你确定的答案。”司徒封如实说:“按照一般情况,物控交易中心只接和物件有关联的业务,收账这种事……至少我在公司这些年,没听说过。”
  “物件?等一下,如果是以物件的形式向第三方要求或者追讨,就可操作了,是吗?”石臻眨眨眼似乎摸到点门道。
  高飏没明白:“啥?”
  石臻说出自己的想法:“欠后面不是‘债’,是欠‘收物资’或者‘收物件’”。如果这合同是以追缴物资、物品、物件的名义,那一切都可以按照帮助追缴去办理了!”
  司徒封豁然明了:“那这2000万和可能是物,而非钱。不过,追缴这种事物控中心几乎没有案例,因为收费高昂,找我们不如找律师或者寻求法律保护,这份合同这又唱的是哪出?”
  石臻想了想说:“可能是为了规避一些我们不明白的风险,甲方委托物控中心去追缴价值2000万的物品。或许它是物品,又或许它实际就是变相的等价金钱,只是有人用隐晦的方式在讨债。”
  “这样说倒是能通。”司徒封托着脑袋说:“不行,有空我得去打听打听,那么大的货单额度,还是追物这种难得出现的生意,我得去搞搞明白。我想想,这种单肯定在大客户部那边,明天我就去探一探。”
  石臻看着司徒封八卦之魂燃起,笑道:“那麻烦你帮我查一下,略急,尽快。如果……”
  “没有如果,别看不起人!”司徒封打断他,撇撇嘴警告:“两天给你打听出来,当中不许找别人帮忙,你不能侮辱我的业务能力及八卦能力。”
  石臻:“……行,不聊工作了,吃东西。”
  话题终止,三人忽然没啥好说的,就闷头各自吃东西。熬了会儿,还是司徒封比较活跃,又找了其它话题一通聊,把气氛又炒得愉悦快乐了。
  这顿火锅吃了两个多小时,一直到十点多,买来的食物都吃得七七八八了,方才尽兴结束。
  酒足饭饱,司徒封先起身,伸个懒腰笑眯眯说:“好撑,不过火锅就是惹人喜爱。”
  “同意。”石臻难得不和他唱反调。
  司徒封扫一眼桌子说:“收拾一下,我顺便把垃圾带到楼下去。”说完就卷起袖子,开始把锅子、碗筷和剩余的食材都端到厨房里去清洗。
  “很晚了,放着明天阿姨会收拾的。”石臻看一眼钟,近十点半了,他知道司徒封明天还要上班,睡晚了起不来,扣了工资又要来哭诉。
  “几个碗的事,放到明天都臭了,你也不怕被阿姨骂。”司徒封把汤汁收拾干净,火速开水龙头洗碗。
  “切。”石臻撇撇嘴,看见正在擦桌子的高飏,翻个白眼,表示不满。
  高飏:“……”干嘛拿无辜的人出气。
  “你待会怎么走?”石臻回头对厨房发问。
  “叫车。你喝了啤酒,可别碰方向盘。”司徒封洗着碗回答,然后问走进来的高飏:“一起走?”
  “你们不顺道。”石臻翻着白眼说。
  “是哦,两个方向。”司徒封耸耸肩说:“那高飏你先叫车吧,等车还要段时间呢,这个时间点不好叫车,排队很恐怖,能排到上百位。”
  “哦。”高飏老老实实拿出手机,真的点开软件叫车。
  “你明天上班啊?”石臻冷冷扫一眼,获得高飏无辜眼神一枚。
  “人家上班不上班管你屁事?”司徒封一边洗碗一边吐槽:“你自己不也要上班。”
  “叫好了,五分钟以后到。”高飏指手机屏幕,尴尬笑。
  “滚吧。”石臻不满,坐去沙发看电视。
  高飏不好意思笑笑,对厨房里说:“司徒封我先回家了,拜拜。”
  “拜拜。”司徒封冲洗着碗回。
  “石臻……”高飏看一眼沙发上懒得理自己的大少爷,轻轻说:“走了,拜拜。”
  石臻默默叹口气,摆了摆手,算是放行了。
  “到了给你打电话。”高飏又轻声说,笑笑,终于还是离开了。
  过了没多久,司徒封就把碗碟都洗干净放好,又擦一遍灶台,把干湿垃圾分好类,提着两个袋子出来。
  “走了。”司徒封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石臻说。
  “叫到车了?”石臻扭头问,看到司徒封提着两个垃圾袋有点过意不去,懒懒起身,要去接那两只袋子。
  “别别别,”司徒封往后撤了撤讥诮道:“别脏了你的手,我来吧,你帮我拿下公事包,麻烦您了。”
  石臻挑眉:“讨打是吧?”
  “哪敢呀。”司徒封笑:“很油,我的手已经脏了,别再脏了你的手。”说完,他便去换鞋,让石臻开了门,两人便一起出去。
  石臻提着公文包走在一侧,想着要不要现在同司徒封说点什么,说说自己和高飏的事?可时间很仓促,气氛也不太对劲,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
  “对了,高飏那里你打算怎么处理?”司徒封走到电梯厅,回头看向石臻:“已经可以一起吃火锅了,那就是没事了,过往的不开心都翻篇了。”
  “嗯。”石臻伸手按下电梯按钮,心不在焉应了一声。
  “既然和好了,以前的事就既往不咎再不许提了。”司徒封说完,忽然上下打量一番石臻,默默说了一句:“原谅还真不像是你会做的事。”
  “那怎么,干掉他?”石臻挑眉,又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你都搅黄了他的异客考试,总得想想怎么帮他,让他在sy日子过得好些吧。”高飏看着指示灯跳到他们这一层,电梯门在司徒封面前打开,他直接走了进去。
  石臻负责按一楼按键,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就那么几十秒的时间,电梯就到了一楼。
  “我去垃圾站,你别动了,楼里有暖气,外头没,回吧。”司徒封止住石臻跟着自己的步子,接过公文包夹在腋下,快步去了一侧的垃圾站,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又在一边的水龙头下洗了手,才快步往小区外头走。
  出了小区,车还没来,司徒封掏出手机瞧,原来还要五六分钟。他紧了紧衣服,颇有耐心地等待。
  “sy的事也不难处理。”石臻忽然出现在身后,没什么表情,一身运动衫在这种天气有点单薄。
  “你不冷啊?”司徒封责备一句:“赶紧回吧,楼里有中央空调,外面可没。我车都来了,你赶紧回,别着凉了,明天上不了班了?”
  “这不是想告诉你处理结果吗?”石臻默默不快,还是没说服自己现在就说。
  “怎么处理你都会向着他的,我明白。”司徒封忍着笑说:“不用出来对我报备,你要是觉得对我有什么愧疚,打麻将的时候多让我赢几场就行了。”
  “休想。”石臻当场拒绝。
  司徒封摇头无奈笑,看一眼手机,车还在等红灯,于是问:“sy那边你怎么弄?”
  “续个调用协约出来就好了……我续了半年。”石臻判断现在可说,也不瞒,直接先说了续约的事。
  “续好啦?”司徒封眨眨眼,开玩笑说:“你倒是手脚快的。”
  “还行。”石臻大言不惭。
  司徒封:“……”
  冷风吹得紧,石臻想着还是都说了,少遮遮掩掩的,于是道:“另外,我和……”
  “既然续了合约就对他好点吧,别再搞他了,每次都搞得他那么惨。”司徒封快人快语,直接打断了石臻的话:“记得温柔以待,温柔以待。”
  石臻:“……嗯。”
  “我车来了,下次聊了,拜拜。”司徒封看着一辆白色轿车停在自己身边,给个招牌笑,便火速钻进车里,笑着离开了。
  “拜拜。”石臻挑挑眉,想说的最终也没说成。
  司徒封坐进车里,心跳突然变得紊乱而快,扑通扑通几乎要蹦出胸膛。他从后视镜偷偷看那个还在目送的男人,重重叹口气,鼻子就酸得跟着心也绞痛起来。
  司徒封揉了揉鼻子,脑子里还回旋着高飏毛衣领子里露出的那一小截印记,很淡,但是高飏知道那是什么。
  “石臻……”司徒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一颗眼泪落尽掌心,接着就一颗又一颗,就怎么也止不住。他默默地低语,把脸埋进手心里,哭泣着低语:“:他不干净,别脏了你的手,别脏了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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