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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传言与动心

  二十一 传言与动心
  余恩恩很明白,其实顾梓平所说的话都是为了达成他要跟去诊所的目的,她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感动与无法说出口的安心之外,也在想着,顾梓平是否是因为当时她承认自己的心理问题是与对方有关,于是才会对她有着愧疚的心态。
  但她还是任着顾梓平在放学后陪着自己去了诊所,即使她在学校里说过,进行心理辅导时顾梓平是不能旁观的,但顾梓平依旧坚持地要跟她去,没有办法,余恩恩只好让顾梓平随同,但同时她也无法否认地,从心底升起一股熟悉的,曾被自己狠狠克制住的情感。
  在一次陪同后,顾梓平似乎顺理成章地入侵了余恩恩的部分私人生活,他陪在余恩恩身边的时间明显变多了,在学校里还好,出了校外便会和余恩恩去诊所,去画室,去健身房,然后顺路去她的公寓吃顿饭。
  刚开始余恩恩还在疑惑,顾梓平这样地不着家,顾清安不会说什么吗?然而顾梓平却告诉她,顾清安本就想让他和余恩恩互相学习,寻找绘画搭档之间的默契。于是余恩恩更无话可说了,本身要去诊所的话,她的潜意识里的确不希望自己是一个人,虽然她不说,但她的确开心着有顾梓平的陪伴。而去画室,那顾梓平便更有理由一同前去了,关系更密切之后,余恩恩便发现比起自己只在学校里获得的知识,像顾梓平这样的艺术家之子,对于艺术的理解会更深刻更独到一些,余恩恩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在向顾梓平学习着。
  而顾梓平实际上不爱去健身房,他不喜欢流汗,有些骄矜地不爱做出夸张的,并不好看的动作,这一点倒是让余恩恩觉得有趣。但很多时候如果时间还早,顾梓平就会在健身房附近的图书馆等到余恩恩运动结束,然后去她公寓吃上顿饭,并且会非常自觉地马上离开,基本不会在余恩恩那待到天黑。
  原本余恩恩对顾梓平便没有恶感,再不说顾梓平的行为也是十分地进退得当,于是余恩恩的生活中就潜移默化地多了一个顾梓平。
  不得不说,顾梓平这样的行为也着实让余恩恩的精神状况好了许多,他无法从根源上解决余恩恩身边所存在的问题,但他却能避免余恩恩的孤独,让余恩恩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这样一来,即便有的时候顾梓平没有陪伴余恩恩,后者也会去主动找顾梓平。
  两人的关系在这样看似很简单,实则却别有韵味的相处中慢慢变幻了模样。
  首先便是系里的传言,两人都是褒义上的风云人物,生得也是足够好看,去哪里都不会泯然众人,迟早都会被认识的人发现。
  刚开始余恩恩的朋友询问她是否和顾梓平谈恋爱时她还快快地拒绝,哭笑不得地觉得她们想得太多:“期末的画展我找了顾同学合作,所以最近才走得比较近的。”
  她这样解释着,但朋友却反驳道:“合作画展是合作画展,有人可看到他和你一起去健身房了,而且你住在那家酒店公寓吧?他是不是也跟着去了!”
  健身房那事余恩恩的确无法反驳,但后者她就要解释了:“顾同学只是去我那吃顿饭而已,吃完就走了。”
  围成一团的朋友立刻露出了心领神会又不太纯洁的笑容:“那健身房那事怎么说?顾梓平那个人系里都知道,平时不是去图书馆就是去看画展,体育课就坐在一边,动都不想动一下,怎么轮到你这就跑去健身馆了?”
  “这是……这是……”余恩恩解释不来,她皱着眉苦笑着,最后只能丢出一句,“总之我和他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朋友见余恩恩是在不想谈了,就也只好息事宁人,其中一个感情经验丰富的朋友忍不住又留了一句:“你们可能没在谈恋爱,但顾梓平对你绝对有意思。”
  余恩恩非常想替顾梓平否认这句话,但当她安静下来,重新回想起那场画展之后发生的事情,将自己择到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她不得不承认,顾梓平对她的态度,的确是特殊的,他的所作所为在旁观者眼里,绝对是说不清的。
  而顾梓平说不说得清,或者有没有打算说清,余恩恩并不知道,也无法知道,但她在短暂的沉默中和脑内的回忆中,不仅看出顾梓平的行为是奇怪的,同时也看着自己。她了解自己,所以她轻易地看出态度发生变化的并不仅仅只有顾梓平,自己也是一样。
  明明自己可以忍受一个人戴着耳机在健身房锻炼两个小时,可以自己去图书馆或者美术馆坐上一天,可以开着电视,待在酒店公寓里画一整天的画,可现在为什么会主动去找顾梓平,只是因为对方没有来找自己呢?
  余恩恩这样问自己,了解自己的她其实能轻易地找出原因,但就是因为如此轻易,才让余恩恩不安起来。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顾梓平了?
  平心而论,顾梓平还是个讨人喜欢的男性,但余恩恩并不太觉得自己是个容易喜欢上别人的人,尤其是她如今想起许林晔时,依旧会感到喜爱与悲伤。
  实际上在她搬到酒店公寓之后,许林晔是联系过余恩恩的,但大多只是简单的问候,最近一次的通话时他说他要去外地出差,让她有事找助理。
  余恩恩每次同他通完话,都要埋在枕头里放空自己,让自己不会那么难受,他出差了快要一周,始终没有联系过她,这件事依旧让她心里作痛。甚至有时收到许林晔好友于一彬的消息时,都会不由自主想起许林晔,连带着拒绝了于一彬某次的邀约。
  所以这样的她,是真的喜欢上顾梓平了吗?
  这个问题让余恩恩无法再像之前那样以平常心态去面对顾梓平,她没有拒绝顾梓平的陪伴——这个词已经足够说明什么了,但她的态度却无法控制地变了变,变到顾梓平很快就察觉出不对的状态。
  那是顾梓平要随着她去诊所复查的一次,余恩恩忍不住在车上对他说:“顾同学,医院这个地方你还是不要太经常去了,不太好。”
  原本余恩恩是想以健康与不吉利的理由来稍微拉开一些不自在的距离,但顾梓平却说:“我又不是去太平间,有什么不好的?”
  “呃……”余恩恩被直接的回话噎住,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其实我没什么大事了,这段时间也太麻烦你了。”
  这话便说得足够直接,惹得顾梓平前倾过身子目光笔直地对上她:“你这是过河拆桥吗?”
  “……当然不是!”
  顾梓平轻笑了一声:“那你就是在顾忌学校里的传言?”
  余恩恩不能否认,便沉默了下来,比起顾忌传言,她更顾忌的是顾梓平的想法,顾梓平对她的想法:“顾同学,我们的确走得太近了,画展的事情我们已经有进展了,就算在微信上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余恩恩看到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俩一眼,随后十分识趣地升上了前后座的隔板,留给他俩单独的空间。
  两人之间出现了长久的沉默,这个沉默直到他们下了车,一人进了诊室,一人在外边等候时还在延续。
  熟悉的女医生在询问间快速地书写着新的档案记录,她的语气亲昵而放松,但很快便察觉到余恩恩今次的不同:“本来这应该是是你这个月最后一次来咨询了,你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很多,只要在下次来之前坚持服药就行。但今天看,你好像又有什么烦心事了?”
  余恩恩的身体僵了僵,她没想到自己的心事竟然表现得这么明显。面前的人实际上是最好的倾诉对象,但顾梓平本人就在门外,余恩恩多少升起了一些偷说人坏话的忐忑感。
  犹豫了片刻,余恩恩还是决定说出来,她将顾梓平这个名字化作某个人,告诉医生自己能感觉到,她能这么快好转是因为有他的陪伴,而如今她觉得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这医生是知道自己还喜欢着另一个人的,所以她便问说:“我这样的状态是正常的吗?”
  “你认为自己对他,是真的动心了,还是因为他在你最痛苦的时候陪伴你,因为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所以连带着他也不一样了,你有想过实际上换成其他人,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你身边,你也许同样会动心呢?”
  余恩恩不由地像医生所说的那样,将回忆中的顾梓平替换成另一个人的形象——本杰明,余恩恩的第一反应便是本杰明。
  实际上在同顾梓平痛哭之后,余恩恩已经比较少想起本杰明了,或者说,她在强迫自己不要想起本杰明,但在这一刻,将自己此时算得上是最亲近的人去做替换时,本杰明却又不容忽视地出现在脑海里——如果是本杰明的话,她相信自己也会动心,不仅会动心,甚至还会比对顾梓平的更加猛烈。
  因为在那样的陪伴下,本杰明热情的性格会使得余恩恩回馈得更多,而他也会更主动地去亲近余恩恩。
  这是个无解的题,在本杰明与顾梓平之外,余恩恩很难找到能像他俩这样的对象,甚至说是想不到还会有谁,能在她空闲的时候都陪着她。
  她对医生撒谎:“我想不出来换成其他人的场景。”
  然后医生合上档案,微笑着对她说:“那我觉得,你可以和他试试看,亲身去分辨一下究竟是真的动心,还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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