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对劲的小费
我叫李邪。
今年六月底，我所在的快递公司倒闭，面临失业的我来到求职中心。
看着墙壁数百份招聘的要求，我的心情失落起来，我只有初中毕业，而就这些招聘，绝大部分都需要高中或者更高学历，我徘徊在求职中心，无力的挫败感卷席全身，25岁，正是一个男人拼搏的年龄，别人风华正茂，我却连个女朋友都没，现在，竟然连一份工作都找不到！
正当我要离开，一份求职广告掉落在我脚边，但真正吸引我目光的是旁边一份墨水笔手写的广告，上边写了这样一份招聘启事。
招聘：
光门快递公司现招聘快递员一名，要求年龄在18周岁以上，熟练脚踏三轮车，待遇优厚，地址华云路旁乐云小区，联系李小伟，手机号150……
难得现在还有快递公司招聘这样的快递员，这不就叫天无绝人之路吗？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拨打电话询问后赶往了华云路，华云路在市区郊外，距离市区很远，坐了一个多小时公交车才到，在乐云小区里，我找到那个负责招聘的李小伟，他看起来有三十岁出头。
他正坐在办公室看手机，见到我来，顿时就放低手机，我瞄了手机一眼，似乎是某残破建筑的夜拍，隐约有点恐怖漫画的味道，他示意我坐下来。
坐定后，李小伟笑道：＂你叫啥名字？是来应聘工作的吧？＂
我点头微笑：＂我叫李邪，做过六年快递员。＂
＂哦，六年阿，应该熟悉快递工作了，咱们这边呢，需要特殊快递，是晚上送的快递，凌晨0点上班，到凌晨四点，从乐云一区到乐云八区，包吃住，月薪四千，感觉如何？＂
李小伟的话让我当场就愣住了。
我做了六年快递工作，行业里的快递员都认识个遍了，但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待遇，一天只工作四个小时，而且还包吃住，月薪四千？
见我脸上惊讶不已，李小伟笑容就盛了，他搭了搭我的肩膀说：＂怎么样？对月薪不满意，你可以提。＂
我感觉这简直就是福从天降，当下就要点头应允，谁知李小伟又小声说道：＂不过有一点你得注意一下。＂
我按捺住兴奋，点头：＂嗯，您说。＂
＂我们指定派送的客户，都只能在夜晚凭票根确认身份取快递，没有票根，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能给快递，明白吗？＂
这一点我感觉很合理，送快递基本凭电话确认身份，而这边则是票根，没有票根，也就无法确定是否本人，这快递是当然不能给的，这一点让我感觉光门快递公司作风很端正。
但感觉合理的同时，又感觉李小伟的话是不是有点苛刻，要真是遇到个丢了票根急着拿快递的，我怎么说也得方便一下人家吧？
见李小伟脸色很是认真，我为了那丰厚的待遇，还是点头说：＂明白。＂
李小伟这才笑道：＂没问题的话，今晚就开始上班吧？＂
我疑惑道：＂不用先熟悉一下环境吗？＂
＂不用不用，这地方不大，今晚就上班吧，没问题吧？＂李小伟看起来很豪迈，但我总感觉不对劲，这应聘流程怪怪的，到底什么样的快递必须要凌晨送，一天工作四小时，工资还这么高，应聘的时候好像急着用人似的，这……
良久后，我还是点头，＂好，没问题，今晚准时上班。＂
在办公室领了一套红色的快递制服，我回了一趟出租屋，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租金也不便宜，收拾妥当了东西后，就带着行李回来乐云路，李小伟给我一间杂物房当宿舍。
晚上十一点三十分，李小伟过来找我，递给我一根烟笑道：＂小邪阿，时间还早着呢，先抽会，咱两谈谈。＂
我看了一下手机，说道：＂东哥，三十五分了，我也准备一下，这周边的路线我还不熟悉呢。＂
谁知李小伟笑道：＂哪里有什么路线，就一条直线，通往山顶那边，哥给你说点事，你要记住阿，第一，绝对禁止检查快递，明白吗？＂
我点头。
＂第二，任何地方，都不允许逗留超过十分钟，明白吗？＂
我点头。
＂第三，禁止询问关于快递任何事情，明白吗？＂
我还是点头，感觉这些规则都挺合理的，第一是职业操守，第二是不让偷懒，第三点我也觉得这也没有什么问题。
说完时间差不多了，我这就来到快递点门口，见到已经装卸好快递的脚踏三轮车时候，我错愣了一下，我不太懂怎么形容眼前的三轮车，硬要说的话，就是一辆车，在后面搭建长条形的黑色木箱，快递则放在里面，数量不是很多，十来件的样子，光凭轮廓看的话，估计是一些首饰之类的东西。
说真心话，这辆脚踏三轮车，比我以前踩的还要破，踩动的时候明显能听到链条的咔嚓声，座椅虽然垫了点东西上去，遇到颠簸不平的地方，总是颠得生疼。
我想不明白，换辆三轮车也不是多大点钱，为什么还要保留这么破烂三轮车？
踩出小区，沿路是一条有点阴凉的街道，街道两边有铁栏围住的小区，这夜晚深深的，路上也没个路灯，这三轮车的车头还很暗，我踩着很不舒服。
现在是凌晨，这种时候别说人了，就连过往的车子都没，我一口气踩了五六百米，才在乐云一区这边见到一个正蹲在小区门口对着大树的小伙子。
我还奇怪这大晚上蹲在大树下，该不会是喝醉了酒，他见到车灯照过来，转过头来，看到我第一眼就惊讶道：＂哟，换人了阿？＂
我点头微笑，说：＂是阿，刚上班。＂
这整条小区道路都没有人，小伙子也很健谈，我们谈了几句，他忽然摸出十块钱给我。
我一愣，接着他笑了笑说他就是在这里等我快递的，我恍然一笑，确认他是收货人后，摇头笑道：＂送快递是免费的，不用了。＂
＂没事啦，大晚上要你送过来。＂小伙子很是热情，我坚持一会，只得将钱揣进口袋里，将快递交给他。
又开了几条街道，我发现这里的房屋庭院都铺满杂草，好像没什么人居住，转过拐角后，我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拄着拐杖的老人，他站在小楼门口，我过去提醒道：＂老伯，这么晚你在这里等谁呢？＂
那人抬头看向我，瞪了我一眼说道：＂是送快递的吧？将东西给我就可以。＂
我一愣，随即看见他手里拿着光门快递独有的票据，我哑然说道：＂喔，好的，请将收据给我。＂
我将快递交给他，快递有点沉，我就对他问道：＂要不要我给您送上去？＂
老伯并没有看我，而是神色漠然地拿着快递就推门铁门走进去，这时候我才发现，这老伯缺少一根胳膊。
这一路上的快递也畅通，我原本以为第一次送快递多少有点阻碍，但我几乎是不浪费时间，一口气将快递全部送到最后一户。
将快递都送完，我坐在三轮车休息一会，看手机的时间，已经是三点二十五分，从乐云一区到乐云八区，这段路真心不短，而且很多地方的道路都被坍塌的树木给阻断，道路难走。
停顿约莫三分钟，我重新骑上三轮车，赶回去乐云路。
这返回的路程，更是简单，道路都没人，第一天上班很是顺利。
回到宿舍，准备洗澡睡觉的时候，我想起了今天有十块钱的小费，就从口袋里揣出来，刚摸出来，顿时感觉纸质的触感不对劲。
这种纸质是什么？不会假钱吧？
我掏出来，在灯光下看了一眼，仅此一眼，我吓得手一哆嗦，将钱给扔了出去！
居然是一张老旧的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