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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二,回归

  重新踏上熟悉的土地,站在云霞派恢宏大气的山门前,苏芷北心中五味杂陈。她还记得她第一次来时,是同奚夜一起的,那时凡尘的琐事,考核的忐忑,皆恍若昨日。而如今的她跟云景站在山门前,已然是云霞派声名远扬的大师姐,容颜虽不曾随时光老去,脸上却再也不复当时的单纯笑容。
  云景察觉到她的触动,轻轻握住她的手:“北北,欢迎回来。”
  她已不再是那个她,云霞派却始终是她停泊的港湾。
  “进去吧,师父,我想看看我的房间还在不在。”苏芷北扬起笑脸,好似又回到了几十年前。
  两人拾阶而上,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有路过的弟子在看到云景时欣喜若狂道:“真人回来了!”
  云景轻轻颔首,嘴角并不若从前惯有的低垂模样。
  弟子们便捂着心口暗自震惊道:“真人刚才对我笑了!”
  连硕大一个苏芷北站在旁边,也惊不起半分涟漪。
  走到广场,两个陌生面孔抱着一对桐木琴给他们行礼。
  苏芷北看了一眼古琴,琴面光润流畅,好像并不是寻常货色,随口问道:“这琴是从哪里来的?要抱去做什么?”
  两个弟子未曾见过她,正面面相觑,云景道:“这是你们苏师姐。”
  也对,能由云景真人亲自领着进来的,整个云霞派,除了那个传说中的苏芷北,好像没有别人。
  弟子们立刻鞠躬道:“这是青云峰不要的东西,吩咐我们拿去柴房劈了烧掉。”
  苏芷北满脸疑惑地看着云景,心说青云峰不就是你的地盘,师父什么时候这么铺张浪费了?
  云景无奈地摇头,表示这并不是他的意思。
  “这琴劈了可惜,先给我吧,等问清楚原委再做决定不迟。”苏芷北将琴收入空间,“麻烦你们了。”
  两个小弟子诚惶诚恐道:“不麻烦不麻烦。”
  于是,两人继续前进,还没到达大殿,就被消息灵通的掌门和众峰主拦住了。
  “师兄此去楚国,耗时许久,是否遇到了什么难事?”云翳急切地凑上来,“我听说你跟地藏门……”
  云景打断道:“我并无大碍,虽有些波折,但一切安好。”
  云翳看他精气神状态极好,也便由着他的心思不再多问,转头面对苏芷北道:“你如今出息了,便不要怪你师父当初不肯帮你,是我拦着不让他去。齐国和楚国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要怪就怪我这个掌门吧。”
  苏芷北噗嗤笑道:“许久没见,掌门师叔倒与我生分了,无论我是不是楚国皇室,不始终都是云霞派的弟子么?若总与我客套,我才真要生气。”
  听雷搓着手在一旁附和:“我就说掌门你想多了,苏芷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脾气性格都是极好的……”
  他生得高大粗壮,又掌管着刑罚,平时不苟言笑如同庙宇上供奉的四大金刚,现在的脸上却有憨厚的笑意。
  云翳高兴地点点头:“是,你说得是。”
  只有折花独自站在人群后,单手摩挲着下巴,一言不发,表情耐人寻味。她向来是云霞派最妖娆热闹的一朵食人花,今日如此沉默,不同寻常。
  苏芷北主动与她打招呼,折花只是冲她招招手:“来,你来我这边,我有话问你。”
  苏芷北看她表情凝重,一时拿不准主意,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走到一旁道:“师尊有什么事情?”
  折花用细长的指甲捻住她的下巴,来回端详道,又凑上去用鼻子闻她的脖颈:“不同寻常……我问你的事情,你可要如实回答。”
  苏芷北立刻点头。
  “你是不是跟你师父睡了?”
  折花灼灼的目光像一盏高倍聚光灯,毫不拐弯抹角地击穿了苏芷北的灵魂。
  “我……”苏芷北大惊失色,转瞬之间,脑子里已经飞过了无数种可能。折花师尊曾经把云景列为最难攻略对象,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不会对她心存芥蒂?但在女人洞悉一切的目光下,少女还是硬着头皮答道:“是有……”
  话音未落,掌声雷动,折花突然暴起,眉飞色舞道:“好样的!”
  声音之大,引得那边聊天的云翳众人面露狐疑之色,频频回头。
  苏芷北猛然一惊:“好……好什么……”
  折花却已亲切地握住她的手,涕泗横流道:“我就知道,你们一进来我就闻到云景师兄身上味道不同寻常。好,真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弟,青出于蓝胜于蓝,双修心法发扬光大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随后就是一阵反反复复的“云景这个老处男终于没了”“新一代人才就是手段高超啊”“双修心法万世永昌”等等迷惑发言。
  “师尊,小声点。”苏芷北尴尬地拉着折花,“你就不介意吗,那个,我和师父……”
  “我介意?我为什么要介意?”折花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惊骇道,“如果要单论他那张脸的话,确实生得很不错。可惜就是个比云翳还古板的愣子,无聊死了。不过本仙子如此惊艳绝伦都拿不下他,令人扼腕,实属是他没有眼光。”
  苏芷北小鸡啄米:“是是是……”
  “不过我还蛮好奇,云景师兄床上功夫怎么样?我可爱的徒弟,下次你们睡觉能不能叫上我?我不参加,只在旁边偷偷看。”折花温柔地握住少女的手,“你知道的,你的半个师父我,向来是识大体,有轻重的人,绝不给你们添乱。”
  “不!”苏芷北羞愤地甩开她的手,“我……我……”
  “哎哟,逗逗你都不行哦,年轻人就是脸皮薄。”折花翘着兰花指,半掩唇笑道,“那你们睡觉的时候小心哦,记得把窗户关上。”
  说完,她像一阵快乐的旋风,忽一下就飘到云翳那边去了。
  云景注意到这边已经聊完,走过来问她:“刚才折花问你什么事,怎么见你把她的手甩开了?”
  苏芷北只得小声嗫嚅道:“没什么事。”
  于是,云景也就叮嘱她两句:“折花虽然喜欢玩闹,但你作为云霞弟子,也稍微忍让她些,她有什么要求,都不要拒绝得如此决绝。”
  苏芷北哑巴吃黄连,瞪着眼睛点点头:“啊……我记住了师父……我下次不会了。”
  云景摸摸她的脑袋,欣慰道:“现在回后山看看吧,你的房间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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