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我们个个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我们都是爆破专家,每一颗炸弹消灭一群鬼子;我们都是江湖好汉,拳脚比得上一把刺刀……”这是狼牙的战歌,是欧阳云剽窃了《游击队歌》的旋律改编来的,在日常的训练当中,楚天歌他们确实曾经能做到像歌中这么唱的一样,但是,第一次实战却是这么个结果。
能在鬼子地狱般的监牢里熬下来的,无一不是意志力惊人的壮士。他们大部分人都被小鬼子当做猪狗一样试验过,身上或多或少的留下了一些特殊的印记。比如一个叫张正直的原义勇军战士,他曾经被小鬼子用烈火烧过,烧的全身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像个肉团一样,可是,他还是咬牙活了下来,虽然他的身上有些地方再也没有了皮肤,而由一些角化层遮盖着。因为要忍受非人的意志力所能忍受的疼痛,他的触感几乎没有了,语言能力也丢失了,可是,这些都不能遮蔽他的心灵——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下来!
——他要报仇!
行动组按照原定路线撤出中马城不久,有着车辆助力的两个小队的鬼子就追了上来。楚天歌眼见敌人的车灯距离队伍已经不足千米,他果断下令,让三个狼牙队员和自己留下来负责殿后,让王东北和单人雄带着其他人继续撤离。
狼牙和大刀作为特种部队,士兵都是百中挑一的好汉,军纪也远比一般部队严厉。特殊情况下,楚天歌作为主官一旦作出某个决定,那其他人便必须无条件服从。单人雄作为宪一团出身的老兵很熟悉这一规则,不过,这一次他提出了异议,他坚定的说:“我留下来,你带大家撤退!”
楚天歌眼睛一瞪:“这是命令!”
单人雄笑了笑,晨曦中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兄弟,别争了,我跟着大部队只会拖累大家,天就要亮了,赶快走吧!”他说着看了其他几个伤员一眼,说:“兄弟们,就让我们先给小鬼子上上一课好不好?让他们知道真正的中国军人是什么样的!?”
伤员们轰然应道:“好!”张正直蹒跚着走向单人雄,抓住他的手指向自己的胸口。
单人雄坚决的摇了摇头,说:“不行,你们都必须撤走,打仗是我们军人的事!”
张正直急了,苦于口不能言,他忽然从单人雄腰间抽出了一枚手榴弹,然后比划起来,那意思,分明在说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他就会立刻拉弦自杀!
就在众人说话的当口,日本人的前锋部队又靠近了一些,楚天歌走到单人雄身边,二话不说一掌切在他颈动脉上,然后对王东北说:“王大哥,他们就托付给你了!付小兵,常有亮,朱秦,我们留下来殿后。”说完他朝众人行了节军礼!大声说:“执行命令吧!”
“是!”被点到名的战士大声应着,挺直了身子。
王东北负的伤比较轻,只是左臂被子弹咬了一口,他看着楚天歌他们有些模糊但是挺拔的身影,双眼一涩,说:“楚队长,那你们保重了!张正直,就让他留下吧。”
第157章 飞机
8月25日,离开两月余以后,侯德榜在郭彪的护卫下再次踏上了任丘的土地。他和郭彪等几人改装之后坐公共汽车辗转了大半个中国,一路上所见大多是民生凋零,人民愁眉不展,回到任丘,猛然见到不管是田间劳作的老农还是进工厂做工的青年,一个个眉眼舒展着,脸上是情不自禁的喜悦,再见到梯次出现的厂房、建筑,不由感慨万千,对郭彪说:“同样的国家,只不过地区不同罢了,为什么人的表情有这么大的差别呢?!”
郭彪很恰当的引用了一句欧阳云经常挂在嘴上的话,回答说:“其实我们的百姓是最坚韧也最容易满足的,他们只要能够吃饱饭、有的住穿得暖便心满意足了!他们的要求并不高,只是从来没把他们的需求当回事罢了。如果有人能够满足他们这起码的要求,那么他们就会十倍百倍的回报!”
任丘现在几乎一天一个变化,商人们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利润,所以奋勇而至;百姓们不管是务农还是进厂做工,因为生活有了指望,脸上自然多了欢笑、少了抑郁木然。侯德榜想了想说:“真是这样,中央政府的一些人应该过来看看,看到这一切,他们也会有所感悟而不会整天只想着国家大事吧!所谓的国家大事在百姓们眼中,不就是衣食不愁吗?”忽然,他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站牌,问:“任丘境内通公共汽车了?”
“开通了几条线,现在任丘特区所辖的几个县市之间都有班车。”
“啧啧!”侯德榜赞叹起来:“这应该是欧阳长官的主意吧,真看不出来,他竟然如此体恤民生。嗯?他们那是在干什么?一路上怎么总见人在掘土?”
站牌旁边有一个村庄,村庄里不少人都在掘土。自从进入任丘境内,一路上没少见这种景象,这引起了侯德榜的好奇心。
郭彪解释道:“他们是在挖防空洞呢,不仅是民间,现在政府机关,各个工厂都在挖防空洞。”
“挖防空洞?”
“这是为了预防日本人的飞机轰炸。没办法之举,我们没有飞机啊!”
“哦。”侯德榜这才从理想跌回到现实中,想起华北正被日本人惦记着呢,他皱起眉头,沉吟一会说:“郭队长,欧阳长官有没有造飞机的打算?以我们目前掌握的技术,完全可以开发出属于自己的飞机!”
郭彪听得先是一惊,转而惊喜的问:“侯博士,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可以自己造飞机?”
“当然,只要财力允许,造飞机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个周期或许会有点长,不过从技术层面上来说并不存在问题。关键是我们在这方面是空白,需要花时间摸索和培养技术力量。”
“那太好了,如果我们有了飞机……”郭彪想着已方有了飞机后的情景,一时不禁浮想联翩!
公共汽车来了,侯德榜看了看不远处正在挥汗如雨的人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是啊!我们的百姓是最坚韧也最容易满足的,也是最善良的,可是因为国家的积弱,他们最最原始的生存要求却得不到保证!作为知识分子,作为从小立志报国的我又该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正因为心里存了这么个想法,见到欧阳云等人以后,侯德榜没有顾得上介绍美国之行的成果,而是直接向欧阳云提出了一个请求——“给我二十个理科毕业的大学生吧!不要最聪明的,勤奋就好!”
虽然侯德榜在美国仗以成名的高新理论、发明都来自自己,因此公众场合他都以学生自居,但欧阳云知道,这些剽窃来的东西装进侯德榜的脑子里那才是真正的物尽其材。伪专家就是伪专家,欧阳云或许可以滔滔不绝的让外行内行都听得钦佩不已,但是真正动起手来,能不能将理论变为现实那就是两码事了。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成立特勤大队的原因。正因为此,在他的计划里,侯德榜这个人才是万万不能放手的。听说他回来了,欧阳云立刻抛下手头一切事物带着李铁书、吉星文和张镇、康达夫等人亲自迎了出来,一路上准备了大堆的说辞要好好的和对方拉拉关系,一定要将对方留住。谁知道,他才亲切的喊出一声“侯博士”,侯博士就说出了这么一句突兀的话。
有点云里雾里的,镁光灯面前又不好表现得太急迫,欧阳云把目光投向了郭彪。
郭彪哈哈一笑,凑到他面前将侯博士想要造飞机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追问:“侯博士说的可行吗?”
欧阳云大笑起来,看着侯博士那张略显老的脸,只觉得对方实在是太帅了。他最近正在琢磨是不是要利用电脑整点实用的东西出来呢,又担心以自己的动手能力,别说飞机、坦克了,恐怕连发动机都整不出来,现在见老侯主动请缨,就好像睡觉有人送枕头一般,心里那种感觉,实在不亚于此时喝了一杯冰镇酸梅汤!
本来因为有记者在场(这也是他特意安排的),他还拿腔作势要表现出作为军人的威武呢,现在完全顾不上了,上前搭住侯德榜的肩膀就把他拉进了自己的车里,嘴里说道:“没问题没问题,侯博士,我们到我宿舍细谈!”
他把侯德榜拉上了车,四周等着瞻仰名震美国的侯博士风采的名人、绅士、记者们不由目瞪口呆起来。特别是那些名人、侯的家人、记者,他们都是县政府请过来的,其中,著名美女记者梅岚书还经欧阳云面授机宜了的。欧阳云为了彻底“俘虏”侯博士的心,所以想把势造的大一些,好让侯博士感受到任丘父老乡亲的热情,从而一激动生出落根于此的心思。且不说侯的妻子、子女因为竟然不能第一面见到自己的丈夫、父亲难免心生怨言,梅岚书看着欧阳云的专车载着两人绝尘而去,马上醒悟到自己的任务要泡汤了,她还以为欧阳云把这茬给忘了,不由大喊起来:“欧阳师长,你答应让我们采访的,难道忘了吗?!”
欧阳云如此反常的状态,李铁书早就见怪不怪了,但吉星文和张镇等人第一次见到,不免都心生疑虑。几人对望一眼,见李铁书面色如常,便问他:“怎么回事,师座(主任)这是怎么了?”康达夫最是好心,补上一句:“是不是又发病了?”
也不知道是谁造的谣,说学兵师师长有的时候像个疯子,故此康达夫才会有此一问。
李铁书哈哈一笑:“没事,没事,应该是领悟到什么天机了吧!”见众人还是不放心,他补充一句:“就当他发病了吧,他这病个把月总要发作一次的!哈哈!”
侯德榜在后视镜里看见了自己的亲人,也有些着急,对刘哲良说:“司机先生,麻烦停一下!”又对欧阳云说:“欧阳长官哪,你有什么事也无需这么急啊,好歹让我和家人先见上一面。”
欧阳云这才知道自己过分了,嘿嘿笑着说:“晚上我请你们全家吃饭。哲良,你把我们送到宿舍以后立刻来接侯师母他们,直接接到县政府食堂去。”
他原来的计划是,在举行完盛大的欢迎仪式以后在县政府食堂为侯德榜接风洗尘的,现在却必须改变计划了。
刘哲良应了一声。
到了宿舍,欧阳云将侯德榜请进自己的书房,然后将大门、房门都关上,将窗帘布也放下了,打开灯,然后翻箱倒柜(在侯德榜看来)的翻出了一叠纸张。
不知道这个小长官究竟要干什么,侯德榜有些迟疑的接过那叠厚厚的纸,他先是习惯性的扫了几眼,然后表情就显得凝重起来。细细的看了一会,捧着纸堆的双手开始微微颤动,接着,双唇也抖动起来,头低了下去,目光再也离不开那叠纸了,乃至当欧阳云微笑着走出书房,点起一颗烟悠哉起来也没发觉。
如果可以选择穿越时间的话,欧阳云希望越早越好,那样的话,他就会有足够的时间来布局,进行理想式的发展,那样,别说飞机、坦克了,就是航空母舰也能够整得出来。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老天给了他一次机会回到旧中国,却又偏偏不给他充裕的时间。如此,怎么对付小鬼子的飞机、坦克、大炮、军舰就成了久久盘桓在他脑中的难题。
琢磨来琢磨去,他知道造航空母舰是完全不可能了。退一步打算,造点高性能飞机出来也不错,可是,先别说情势给不给他这个机会,就是给他机会,没有充足的资金和人手那也是妄谈。极度郁闷之下,他开始考虑由简到繁的整出适合当时形势的高端兵器出来。如此,“陆空两用坦克”和“远程攻击机”就被他抄袭了出来。
第158章 前线
“陆空两用坦克”没有原型,如果非要给他在当代找一个前辈的话,德国在1941年改造成的i型防空坦克勉强可以对的上号。不同的是,i型防空坦克的武器是单门20毫米高炮,而“陆空两用坦克”的武器却是四挺双联改进型“去病式”通用机枪。
“陆空两用坦克”,顾名思义应该是可以打坦克的,那么,用机枪能够对付小鬼子的坦克吗?答案是肯定的,要不然欧阳云怎么说小鬼子的坦克就跟玩具差不多呢——其中型坦克的装甲不过12-27毫米,现在装备的95式,装甲更是可怜到只有6-12毫米之间。6-12毫米的钢板,只要在子弹上稍微做点手脚,别说机枪了,就是步枪在一定射程内也可以洞穿。
为了获得更远的射程、更大的初速度,“陆空两用坦克”所采用的机枪枪管是加长了的,而子弹则统一采用加长型破甲弹。如果配上雷达预警和火控系统,这就是简约版的可自动行走的智能高射炮哪!
如果说“陆空两用坦克”因为沾染了欧阳云太多的“某某”主义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话,那么“远程攻击机”就完全是成熟的抄袭产品了。
外形和动力完全照抄,不同的是,图-95的自卫武器只有装在机身后方炮塔或者机身腹部炮塔里的两门23毫米机炮,而“远程攻击机”的自卫武器却包括装在两翼尾部的火箭发射器和装在驾驶室上方的一门37毫米机炮,另外,在机身腹部的可旋转炮塔内还装有两门20毫米机炮。
火箭发射器的结构有点像火箭炮的发射架,不同的是口径小得多。由于没有先成案例可抄袭,火箭发射器和驾驶室里的机炮都是欧阳云臆想的产物,由于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飞机整体的平衡性能和驾驶室的气密问题,欧阳云在这两个部件下方打上了问号,备注曰:需研究再确定。
侯德榜最擅长的是化学,或许和分子式打交道多了,看到这些机械设计图纸和密密麻麻标注着众多数据(材料说明、加工要求)的零件结构图,他第一反应是头有点晕。不过,毕竟已经吃透了多功能车的设计,又有着良好的基础知识打底,那些有些桀骜不驯的零件图在他“脉脉含情”的注视下,渐渐的便变得循规蹈矩起来一一开始和他脑中所学到的知识对号入座,他越看越入神,越看便越放不下了。“欧阳先生,来来,这个怎么回事?”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他遇到个难题,却是已经看到涡桨发动机部分了。
欧阳云急忙丢掉手上的烟跑过去,正欲作答,刘哲良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师座,李副师长他们问什么时候开饭!已经十二点半了。”
欧阳云看了看手上的机械表,先是“呀”的叫了一声,然后笑着对侯德榜说:“不是哲良提醒我都忘了,侯博士,走走,先去吃饭,为了欢迎您出访归来,大家略备薄酒要为您洗尘呢!”侯博士摇摇头:“我不饿,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这学问却拖延不得,来来,你给我讲解一下,这个涡桨发动机究竟什么结构,我不是太清楚。”
“先吃饭吧!大家都等着呢,您不是要见家人的么,他们也在等着呢。”
侯德榜却哪有心思吃饭,他一副猴急的样子说:“先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再吃饭不迟。”
欧阳云没发,只得在他旁边坐下来,从众多图纸里翻出有关涡桨发动机的那一堆图纸,然后由点到面开始细细的讲解起来。
这样,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这次,不说侯德榜完全沉浸进去,就是欧阳云也忘记了吃饭这档子事。这下可苦了刘哲良,他不敢进来,可是喊话里面的人又听不见,无奈之下,只好去食堂“贵宾厅”将李铁书请了过来。
李铁书随着刘哲良来到欧阳云的住处门口,看见窗户已经被厚厚的窗帘遮住了,知道欧阳云又在发疯呢,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他说:“不管他们了,我们先吃了,等会让侯夫人给他们送饭吧!”
刘哲良想了想,觉得也只有这样了。
在李铁书等人的印象中,欧阳云已经很久没这么“疯”过了,遂料,碰上了侯德榜这个“老疯子”,这个“小疯子”竟然又疯了,而且在这节骨眼上。
小鬼子在华北屯驻军的驻地磨刀霍霍,每天都有一个中队的鬼子大摇大摆的在大柳河镇的对面进行实弹射击训练;海面上,两艘日本军舰泊在离大沽码头不足20公里的地方,动辄派一两艘武装快艇到距离大沽不过里把地的地方打望;天上,每天都有飞机从中国士兵的头上飞过,动辄还会下上许多的纸蛋(传单)。
传单是酒屋纯子的杰作,上面有的极尽所能的用语言诋毁着欧阳云,说他只会欺负妇女儿童,真的到了战场上则只会带头逃命;有的上面则画着一只爆炸中的炸弹,炸弹的碎片中,学兵师服饰的士兵头破血流、神态惶恐、疲于逃命。
由于在上一次战斗中减员严重,方强的三旅二团拉回任丘休整去了,现在负责大柳河镇防务是三旅三团。在三团的屁股后面,则是作为后备力量的三旅一团、整二旅。
三团的团长是肖柄昆,学生训练班出来的年轻“老人”,当初以叠被子享誉全团的“被子昆”。对于许多新晋学兵来说,肖柄昆是个传奇,也是他们奋斗的榜样。刚听到肖柄昆的事迹,新晋学兵们往往是表面上肃然起敬而心里面却窃笑不已——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靠叠被子当上高官的人,除了会溜须拍马以外,能有什么真本事?!叠被子吗?好像六岁孩童都可以做到的事。
等他们在每月月初的会操上见到肖柄昆本人,见到肖柄昆带出来的兵,他们这种敬意才由表及里变成了本能。
或许是因为学兵师本身就是支年轻的部队,师长欧阳云也不过21岁而已,所以学兵师的长官们都年轻得有些不像话。似李铁书这种二十七八岁的风华正茂,那已经是小老头了。
肖柄昆其貌不扬,光看外貌还给人有点木讷的感觉,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将三团变成一支会操场上红蓝军对垒的常胜将军。用李铁书的话说:三团的兵从单兵素质来讲或许不是最强的,但是他们的凝聚力和韧性绝对是全师第一。这一点得到了包括欧阳云、吉星文和张镇等学兵师主要领导成员在内的一致公认。肖柄昆能做到这一点也没什么秘诀,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那就是身体力行!训练成绩方面,他达不到的从不要求手下的官兵达到,而他达到的也不一定非要其他人都达到,不过,如果你达不到的话他会陪你加练,一直练到你达到为止。这方法其实有点笨,可是却很有效。而其他的团长们获悉了肖柄昆的带兵秘诀后,也曾经试着去做,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坚持下来。一天两天容易坚持,可是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一年两年呢?!
如此,肖柄昆就成了一个怪人,而三旅三团也成了一支奇怪的部队。这支部队如同他们的团长一样,平时看起来蔫搭搭的(训练过度的原因),可是,只要上了赛场或者战场,他们立刻会变成一把出鞘的刺刀一样的闪着寒光。
小鬼子的飞机第一次下蛋,立刻有士兵屁颠屁颠的将传单捡起来交给自己的团长,团参谋郭达先看了,然后提出建议:是不是要收起来焚毁,影响士气哪?!
肖柄昆接过来看了看,笑了:焚毁做什么,这么好的纸张,留着擦屁股多好?!
郭达想了想,不由哑然失笑,而那个士兵则屁颠屁颠的跑了,一边跑一边喊:团座说了,传单大家留着擦屁股啦!这纸又绵又软的,擦屁股多爽?!
士兵们哄然大笑,而有的人想起平时用草纸草屁股往往将屁股擦得生痛,眼睛一亮,竟然开始收集起传单来。
肖柄昆见大家有点乱,喊了一嗓子:“收集归收集,别出战壕,小鬼子的子弹可不长眼睛。”
郭达笑了:“别没抢到大便纸便被子弹擦了屁股,那可就不美了!”
众人大笑。
郭达朝外面看了几眼,见战士们的次序好多了,转身过来正想和团座交流下看法,见他脸色不太好,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肖柄昆摇摇头,说:“我感到有点奇怪,天津不是实行军管了吗?可是你看对面的小鬼子,进出天津城完全自由——难道说,上次陈光明等人发动的兵变并不是29军中少数人的意思?!”他这话其实只说了半句,但后半句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郭达一惊——他和肖柄昆都是学生训练班出来的,不似一二九团的人那么多顾忌,低声问:“难道宋哲元竟然和日本人勾结起来了?!”说着,脸上已经露出了怒色!
“希望不是这样吧!”
第159章 暴风雨来临之前
对于宋哲元的态度,别说肖柄昆和郭达这两个只与之见过几次面的学兵师普通军官起了疑心,就是与之交际颇多的欧阳云现在也是心底没数。
与中央军,乃至陈济棠、阎锡山等势力相比,毫无根基的学兵师就好像汪洋中的一叶小舟,随时有覆辙的危险。欧阳云如此紧密的扒着29军这棵大树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为了维系这层越来越微妙的关系,他不仅将“卫青式”自动步枪和“去病式”多功能机枪首先送给38师装备,而且煞费苦心的在南苑和任丘之间搭起了一条专线。他以为有付出总有回报,总以为29军不愧是“抗日先锋”,关键时候一定会和学兵师站在一起,然而现在看来,这只是他的一相情愿罢了。
就在陈光明等人发动军变前一个星期,先是专线出了故障,导致欧阳云和宋哲元之间断了联系,等专线修好了,却从南苑传出消息,宋哲元回山东修葺祖坟去了,现在暂代其行驶职权的是冯治安。
于此同时,从南京传来消息,冯治安以29军代军长的名义向国民政府递交了请议书,自称没有能力调和学兵师和华北屯驻军之间的矛盾,请中央派员接洽。
迟后一天,华北屯驻军司令多田骏向国民政府递交了措辞强硬的通牒,云任丘特区政府在欧阳云等人的包庇纵容下,其境内反日分子猖獗,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任丘境内日侨的安全,为了保护侨胞的生命财产不受损害,华北屯驻军决定派兵进驻任丘,如果遇到反抗将视为大日本帝国的敌人,将坚决予以铲除!
多田骏发出这封抗议信的当天,恰逢姜树人领衔的考察团顺利回到任丘,整个任丘,无论是官兵还是老百姓都沉浸在喜悦中。
有木剑蝶的策划,任丘的老百姓早就听说,考察团这次美国之行不仅引进了许多新技术,而且吸收了众多投资,任丘将会出现更多的厂矿企业,到那个时候,只要是任丘人,进厂做工赚钱将不再是什么难事……
老百姓们是最淳朴的,他们的欲望也是最低的。虽然他们中的许多人并不了解“投资”、“就业”的具体含义,但是耳染目睹,发现有人进工厂做工的人家的生活水平明显提高了,他们便也想着自己能有这么一天。
离别故土将近三月,其间经历了不知几许坎坷,现在得以平安归来,在人群中找到亲人的笑脸、泪脸,不管是姜树人这种素有节气的读书人还是商狼这类一向势利眼的商人,大家心中都不禁汹涌起澎湃的激情。
美国一行对每个人都是触动,所谓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只有见识到人家的富强先进才认识到自己的贫穷和落后。想起美国街头的车来车往,再看看任丘街上一顺溜的人力车,一股力量正在每个人心中萌芽——我们中国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像美国那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