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我斜了他一眼,“瞧你,说的好像跟真的似的……咦,乔深呢?”
  我们吵的太high了,乔深神马时候走的,我们都不知道。我估计他走的时候,那双价值亿万的眼睛中,也是含着深深的鄙视的。
  吃完饭,徐樱桃说让我陪他买点东西。
  我自动幻想成他带我去新光天地扫货。
  我最喜欢花别人的钱给别人买东西了,于是慌忙跳上他的保时捷gt,这是一款早已经停产的旧车,据说是徐公子堂弟的,被他抓过来开两天。车子长的很诡异,不过座位更诡异,坐好之后,好像有神马东西绑着,让人滚不出去。其实这都是科技的力量,利用角度营造一种类似捆绑的束缚力,让驾驶者只专注于极限的速度。
  徐樱桃傲慢的问我,“这车子怎么样?”
  我摇头,“车震的时候,费点劲。”
  徐樱桃,“……”
  我,“怎么了?”
  徐樱桃,“老子一口鱼翅汤喷死你!”
  车子开到一个四合院里面,我彻底的呆了。
  原来,世界是如此之小。
  徐樱桃带着我进去,看到站在回廊下喂鸟的那个梳着郭德纲一样的头发,保持着酒桶一般的身材,左手戴着一个翡翠扳指的,长的好像天官赐福的猪一样的男人的时候,我仰望四方的天空——人生,是如此的寂寞如雪啊!
  徐樱桃大叫,“老谭!老谭!快,出来接客!”
  姓谭的男人被吓到了,他面前的鸟也被吓到了,扑棱扑棱的闪动翅膀,还叫着,“接客!接客!”
  谭姓酒桶咧嘴,不知道是笑还是哭。
  “樱桃,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徐公子,“我来买点东西,女人的东西。”
  闻言,谭酒桶把跟在他身后的我上下扫了一下,扫到我的脸的时候,停了一下,眯缝着眼睛想了想,于是又重新把我扫了一遍。
  他一定记得我是谁,跟谁来的。
  四天前,我还作为勋世奉的付款机器,跟着吉尼薇拉公爵小姐过来看过珍珠耳环。
  谭酒桶,“送给这位小姐?”
  徐公子,“你这里的东西,入手价格都在百万上下,我没那么多钱送给她。是我叔让我挑个东西。”
  谭酒桶脸色暧昧,“徐总,又有新人了?”
  “去!”徐公子,“别乱猜,是要送一个商业上合作者的未婚妻。”随后,又加了一句,“很棘手的合作者,很难讨好,所以东西要选对。”
  酒桶点头,“进来吧。”
  我们走进和上次不一样的一个客厅,没有什么名贵的摆设,靠着墙是一整面的紫檀木的大柜,把手和锁明显都是黄金的。谭酒桶自己打开一个格子,从里面抽出来一个木托盘,黑色丝绒的底面,上面放着一对蝴蝶耳钉,镶嵌着碧绿的翡翠。格子开着,里面一排黑色托盘,全是好东西。
  谭酒桶又来了客人,他说让我们先随便看,也不锁上珠宝,就自己出去接客了。
  我,“他还真放心,不怕人偷?”
  徐樱桃鼻子中出气,说,“谁敢偷他的东西?!他丢一页纸,别人断一只手。老谭是有名的狠角色,不偷我的东西我就阿弥陀佛了。”
  我们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耳环,徐樱桃问我,“作为女人,你喜欢吗?”
  我说,“翡翠?水头真足!是好东西!只是现在年轻的女孩不太喜欢翡翠,你要送的那个神马未婚妻,是多大岁数?”
  徐樱桃,“25还是26,忘了。”
  我,“还挺年轻的……现在咱们的女孩,似乎喜欢时尚品牌的东西,什么宝格丽,蒂凡尼,卡地亚的……那个女的是哪儿的人啊,要是台湾、香港、东南亚传统家族的人,或许喜欢这些东西也说不定。”
  徐樱桃摇头,“不是华人,是意大利人,还是个贵族。”
  我说,“那就不能看翡翠了,他们完全欣赏不了。他们喜欢的应该是珍珠或者钻石、名贵宝石之类的东西。”然后,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感,问了一声,“意大利的贵族,谁啊?”
  徐公子,“我哪儿知道谁啊?意大利的贵族比北京城的老宅院都多,我哪里记得住。”
  我被他气笑了,“你不知道是谁,爱好是什么,怎么挑拣礼物,怎么送啊?”
  徐樱桃瞪了我一眼,“谁要送她啊!送她是看在她未来老公的面子上,要不是她男人那么难搞,我叔也不会把脑筋动到那个贵族女人身上了,希望她吹吹枕头风。”
  我一咬牙,“成。她男人是什么爱好?”
  徐樱桃,“她男人倒是华人。”
  我,“那就送翡翠!我实话啊……”我指着眼前这一对翡翠耳环,“谁要是送我这么一对儿东西,让我当牛做马就成!正经的老坑玻璃种,现在矿脉都枯竭了,这东西是越来越不好找了。”
  不过,华人……意大利未婚妻……
  我忽然灵感爆发,就问徐樱桃,“那个意大利贵族女人她男人叫什么?”
  徐樱桃,“说了你也不认识!呀!不对,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你可能还真听说过!就是你们et大老板勋暮生的那个不是一个妈生的哥!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
  苍天啊!大地啊!我都不知道该说啥啦?!
  世界上的事,还有这么凑巧的?
  我这么是神马rp啊?
  我,“你叔徐总怎么要和他做生意?”
  徐樱桃不听还好,一听就燃了,“别提了。我叔想在纽约上市,找机构给他做ipo。华尔街多少大机构捧着钱找上门来,我叔全看不上,他就看中了康斯坦丁,他们实力实在雄厚,而且手段诡诈,绝对能挣大钱!我叔本来以为大家都是中国人,哦,不,都是华人,都明白台面下的事,怎么也好说话,结果那个arthurhsun打官腔,一本正经的公事公办,不但让证监会全面查账,还必须规定账目公开!这年头,谁家的账面是公开的,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我拍拍他的肩膀,“樱桃,以我的内幕消息告诉你,要是你这个目的给那个女人送东西,别浪费钱了。”
  “怎么?”
  “那个女人说不上话。”
  徐樱桃狐疑的看着我问,“真的?”
  我斩钉截铁,“真的。他们家族是老式的家庭,女人不插手男人的生意。”
  “命!那就没办法啦。”
  徐樱桃和我走出去,他随手把门给关上就喊,“老谭,老谭,没合适的东西,我们先走了!”
  我站在台阶上发短信。
  刚才拿出手机,看到勋暮生发了一条问我在哪儿的消息,我回说,吃完东西,马上要回家了,你在哪里?
  中午的时候把他送回公司,我就打定了注意,再也不要带他一起工作了,不然江湖上谣言一传出来,伤害了他,也伤害了乔深,还有公司宣传策略。
  正在打字,我忽然觉得周围陡然安静了下来。
  这样感觉很微妙。
  就像,夜幕下的哈尔滨……
  几个穿着普通衣服的高壮男人,不着痕迹的占住几个位置,好像棋盘上的对弈,这么几个位子的丢失,一整盘棋就被动了,而眼前,整个院子,似乎都笼罩在一种强烈的被控制、被清场、等候大人物降临的气氛中。
  我问身后,“你爹来了?”
  徐公子的父亲升官了,保卫级别也升了,所以,为了不劳民伤财,基本上不让他再有事没事的往外跑。他难得出来,可是看到这个架势,我只以为是徐公子的老爹降临了。
  “笨蛋!自己好好看看,咱们的警卫是这个架势吗?”
  我看了看,摇头。
  “看不明白。”
  徐樱桃呲之以鼻,“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我踢你!”
  话音未落,就看见谭酒桶笑的像一朵菊花一般,从外面走进来,他亲自给客人带路。三步之外,走进来一个修长的钢条一般男人,手工西装,领口处别着一个蓝色钻石胸针,在夜幕下熠熠生辉,和他的那双同样蓝色的眼睛相得益彰。
  61
  61、61...
  勋世奉!
  勋四少!!
  arthurhsun!!!
  勋氏家族的老大!
  康斯坦丁基金的董事局主席!
  民国时,他祖宗是个跺一脚,北平城都能颤三颤的人物;而现在的他更生猛,打个喷嚏,在纽交所就能翻手为红,覆手为绿!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犹如一千只草泥马奔腾到海不复还!
  苍天啊,大地啊!
  我这是神马rp啊!避开勋暮生和樱桃哥哥出来吃个饭,逛个街,都能听到他,遇到他!我觉得,如果警幻仙姑那里有我的ical,一打开,必定写满了这个男人的各种称谓,才让我这几天不停的遇到他。
  勋世奉可是我到死都不想再见到的人,诶。人生是如此华丽的爬满了虱子啊!~~~
  我原本指望徐大公子这颗樱桃潇洒的挥一挥手对谭酒桶说‘老谭,你有客人你们忙,我先走啦!’,结果我错了,而且错的异常的离谱!
  我就眼睁睁的看到徐樱桃大公子变身一朵可爱的小白花,伸出双手迎了上去。
  徐公子甜腻的声音说,“啊!勋先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早知道能在北京看到您,我就不去纽约了。我在纽约等了您五天,秘书说您太忙,我又没有您的私人电话,联系不上,这不就白白浪费了时间嘛!诶呀,能在这里遇到您,真是三生有幸,缘分!缘分啊!~~~~~~~~~”
  说完,用双手抓紧勋世奉的右手,用力的握住,晃动。那气势,那构图,那人物,那故事,那背景,活像毛总和朱总在井冈山会师。
  勋世奉倒是很客气,不过这也是应该的。
  要是别人遇到徐樱桃大公子,看到他21世纪的玉堂金马的奢华家世,早就要贴上去舔他的脚趾头了,勋世奉也就客气一下,已经算是傲慢至极了。
  谭酒桶在一旁笑的像个弥勒佛,“既然大家都算认识,那么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喝茶吧。”
  我连忙说,“那,你们喝,我先走一步。”
  徐樱桃回头瞪了我一眼,“别走!有能认识勋先生的机会,可是三生有幸啊!”
  kao,是够三生有幸!
  他枪伤之后我照顾过他;我银行账上有他arthurhsun亲笔签名的支票;我钱包里面有他勋四少亲自送出的黑卡;我还是勋世奉亲口许诺给他弟弟生的孩子都能姓勋的生孩子机器!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我今生今世一切档案全部呈现在这个男人面前,我曾经接受过他的拷问,我触碰了勋世奉心中的红线,他对我的心思晦暗不明,我可不想因为他提早死去被冯伽利略踢到古代拿着人参当胡萝卜吃!
  不过,我清楚的知道,我对他弟弟的感情,会让我命中注定和他纠缠不清。
  我就看到勋世奉在看我。
  犹如泰山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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