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于是,小小的陆进在五岁的时候,便跟着几个脾气古怪的老家伙学习着他们从军队里淬炼下来的各种技巧和经验。
每个月,他能回一次家。
泰乌则每个月送上大米和烟酒作为报酬。
在陆进八岁的时候,他那娇弱美丽的母亲又怀了孕。
这个消息让淳朴的小家庭再次兴奋了起来。
心疼妻子身体的泰乌把妻子抱在怀里搂了一整夜。
陆进的阿奶则在吸完一杆大烟止住病痛后,满村走着逢人就宣布她很快会再当一次奶奶了。
就连小陆进,也会在回家的时候从山里摘回大把的野花送给阿妈,期待着家里再添一个小弟弟。
但幸福来得太快,也离开得太快。
两个月后,在陆进阿奶庆生的那一天,他的阿妈撑着雨伞从地里给泰乌送饭回来。
负责来这边收购鸦片的两个小头目带着几个士兵在喝醉后开车经过小村,蒙蒙雨雾中,看到了那个穿着传统筒裙,但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女人。
他们立刻忘记了一切,强行把她拖上了车。
等赶回来的泰乌带着人找到军营时,他的妻子因为激烈的反抗被他们用力踢打并按在地上残忍的强-奸,而周围一圈的士兵,正哈哈大笑着在一旁排队。
泰乌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
激战中,他中了数枪,但他抢回了自己的妻子。
村里的老人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浑身是血的泰乌抱着同样浑身是血的妻子回到村口时,脱力跪倒在地上的场景。
两人的血流在了一起,汇在地上积成了血涡。
专门给人接生的村妇赶过来,跪在他们俩身边的雨坑处,抖着手检查着女人的伤势,却被女人□不断涌出的血红惊得说不出话来。
因靠得近,她看到女人在生命消逝前的最后一刻,抬起血红的手,轻抚上抱着她的男人的脸,微弱的对他笑了一下,目光清明,
“遇到你......我.....很高兴......”,直到咽气,她眼底都还带着眷恋和不舍。
泰乌则死死的抱着妻子,哽咽无声。
绵绵细雨将他头上的血迹冲刷下来,沿着面上滴落到女人脸上,一滴一滴,彷如血泪。
而赶回来给阿奶庆生的陆进,在疯狂挤进人群中后,只见到了紧紧抱在一起的阿爸阿妈,早已没了气息。
阿奶在吐了一口血之后,就昏倒在了地上。
醒过来的阿奶为了怕拖累孙子,吞了鸦片。
临死前,她只抓着陆进的手叫他赶快离开,以后再报仇。
在陆进保证以后会生很多很多重孙子给她后,老人家闭了眼。
一夜之间,这个八岁的孩子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陆进没有听阿奶的话,抹掉眼泪后他就独自杀进了兵营。
正在收拾乱局准备连夜抓人的士兵们没有想到,这个八岁的孩子只靠一柄匕首,一只枪,就干掉了了他们十余个兄弟。
但在越来越多的士兵的围堵下,陆进已是独力难支。
他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可几个老家伙却突然出现,冒着弹雨把他救了出去。
只是,在他醒过来后,他才知道,平时对他极严苛的老酒鬼和老烟鬼,一个帮他挡了子弹,一个在手雷爆炸时扑在了他的身上。
在失去了所有亲人后,他再次失去了两个对他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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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后来....呢?”
初云呆呆的看着黑暗中陆进的剪影。
“后来?”陆进顿了一下,
“后来我就把他们全都葬在了我阿妈最喜欢的地方,然后养伤,再然后加入了军队。”
他淡淡的回答。
再后来,就是他怎样计划着干掉了剩下的仇人。
那两个小头目被他吊在树林里折磨了整整一个月。
找来的士兵也被他在林子里玩得团团转,一个比一个死得凄惨。
那些尸体,血腥到让看到的人几天吃不下饭。
直至最后,他被人追到了行踪,全力搜捕,期间他受了一次重伤,那个叫虎婆的老太婆在他躲追兵的时候收留过他一夜。
伤好后,他加入了和政府军对抗的同盟军。
那一年,他不过九岁。
但自那个时候开始,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枪法一流,杀人不眨眼,手段狠辣的孩子叫陆进。
不过他的女孩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了,再说下去,她的眼睛都会哭瞎。
“怎么这么爱哭,被子都快被你哭湿了。”
陆进收回望向窗外的寂然眼神,转向泪流满面的初云。
初云松开被子,伸出手想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濡湿。
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却不听她使唤,一颗又一颗,不停的从眼睛里狂泄而下,自她雪白的下巴滚落,滴入棉被中,滴落到陆进的手臂上。
“有什么好哭的?都过去好多年了。”陆进垂眼看着女孩的小脸,嗤笑着。
可他的两手却微微用力,温柔无比地将她收紧在了怀中。
初云泣不成声的靠在他胸口,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女孩的眼泪从他的肩头滚落,沿着肩胛,烫过他的胸口。
“别哭了。”他伸手轻拍她的背。
“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就会永远对你好,像我阿爸对我阿妈那样好。”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过去交代完毕。。。。。。
接下来就是感情戏展开。。。。。
感谢迦南的长评,感谢风夜尒的地雷,感谢所有愿意花钱买v看我文的朋友,对这些鼓励无以为报,只能好好码字,好好写文。谢谢。
☆、第26章女孩的心思
等初云初潮过去,没那么难受后,陆进就带着她离开了。
这次突发的冲突,让同盟军总司令找到了一个久候的开战理由。
作为金三角愈来愈强大的一只武装独立军,他们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清洗敌对势力顺便扩张地盘。
金三角,即将重新燃起战火。
初云并不知道这些。
她只是肿着两只红得不能看的大眼,抱着老阿妈许久都没撒手。
老人家身上带着青草味和皂角味的温暖气息让她哽咽到没有办法说出再见两个字。
车子开出村口,老阿妈停在了村口不再跟着。
“阿妹子要和阿进好好的,要乖漉漉地——”老阿妈拢着手,远远的叮嘱。
初云伸出头,拼命的朝着越来越小的瘦小身影挥手。
车子转弯,再也看不见小村,初云难过无比的收回手,慢慢坐回车里。
陆进从后视镜看她一眼,微微笑了一下。
坐在副驾位上的岩当却一点也没有被她的难过感染,
他手臂上额头上都缠着绷带,怀里抱着一只沉甸甸的狙击枪,挺直着背略带紧张的直视着前方。
那神情,仿佛一只刚刚出闸的小狼崽。
一夜的小雨使整片山区都笼罩在团团的云雾里。
山上云雾缭绕、空气湿润,连扎在公路边上碗口粗的简易公路界桩,都从涂着油漆的断面上生出了绿色嫩芽。
狭窄的红色砂石路的两边,布满着杂灌木混交林,山凹处是片片竹林和丛丛的芭蕉树。
在颠簸的山路上行驶,修好后勉强能上路的越野车被抖得像一艘大浪中的船,陆进和岩当还好,后面的初云却觉得自己仿佛像车子后面的行礼一样,被抛过来又抛过去。
到最后,初云已经难受到浑身酸痛,脸色发白了。
转出大山,车子渐渐进入比较平稳的大路,下午时分,他们到了自己辖区内的一个小镇上。
虽然浑身难受,但数日来一直被迫呆在原始丛林中的初云还是激动不已的趴在车窗处看向外面。
这是一个极普通的小镇。
因距离zg的y省很近,这里街面上的招牌,汉字还多于缅文。
车子行动中,初云竟然看到了一家国内的工商银行,
贴着银行标志的玻璃窗上还写着“电脑存款,通存通兑”。
路边竟还有大大的“中国电信”的招牌。
初云伸手贴在玻璃上,鼻子一酸,几乎掉下泪来。
如果不是因为前面坐着的陆进和岩当,她真以为自己是在国内的某个偏僻小镇。
但她很快用力把眼泪憋了回去。
然后继续随着车子的进入看着马路两边。
这里来往的人大都皮肤很黑,男人们背着竹篓,佩着腰刀,女人们穿着色彩鲜艳的筒裙,嚼着槟榔,有时也会见到肤色健康的少女娉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