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欧阳穆一怔,说:“我拦下了,总要问清楚你的意思,若是,若是你……认同,我自然是什么都无比乐意的,祖父自然会进宫同皇帝说。”
  梁希宜吸了吸鼻子,变得沉默不语。
  她自然晓得嫁给欧阳穆可以令祖父安心的离去,那么然后呢,祖父孤零零的一个人,谁蘀她守着呢,谁蘀她守着她也放心不下,心里总是有遗憾的。
  欧阳穆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忽的从远处走了过来,坐在她的床边,说:“我,我近着你说话,可是会让你觉得逾越了。”
  梁希宜一怔,方想起此时二人居然在她的闺房同处一室,而且衣冠不整。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结巴道:“嗯,你,你有什么想说的?”
  欧阳穆抬起头,凝望着她,一字字道:“你如今犹豫不决,可是不放心祖父的后事?”
  梁希宜红着脸,琢磨片刻,坦诚的点了下头,说:“祖父待我不薄,最后他走的时候我却连戴孝都做不到,总觉得愧对于他对我的疼*和付出。”
  欧阳穆嗯了一声,说:“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就算你我成亲,我们也可以为祖父守孝,而且我陪着你一起守孝,可好?”
  梁希宜诧异的看着他,从没听说男人给媳妇祖父守孝的!而且欧阳穆身有官职,若要守孝岂不是需要丁忧,靖远侯府几位长辈活的好好的,欧阳穆要是丁忧了,怕是会有人变得非常不好吧。
  老子还没死呢,儿子就丁忧了,你丁忧守孝个屁啊!
  ☆、90章
  梁希宜慌神的望向欧阳穆,这家伙说话到底靠谱不靠谱!
  “希宜……”欧阳穆突然启口,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的粘度,他往前蹭了蹭身子,右手抓住了梁希宜放在床边的柔夷,道:“我是说真的,我肯定带你去给国公爷守三年孝,好吗?我记得国公爷祖籍河北,咱们回国公爷老家,结草为庐,架木为屋,我们什么事儿都不管,只一心为你祖父守孝,让他灵魂超脱,坠入轮回时不会受苦。”
  梁希宜眼底溢满了泪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擦了下眼角,哽咽的说:“欧阳穆,你若是真能这样,我即刻明日嫁了你都是可以的。”谁对她的祖父好,她便对谁好。
  欧阳穆顿时欣喜若狂,这还不好说吗?他本就无意仕途,而且老皇帝活的活蹦乱跳暂时死不了,他才懒得留在京城享受这表面上的荣华富贵。
  他的重生便是为了梁希宜,此时梁希宜乐意同他走,他有什么不能够的。他情不自禁的伸手一把拦住梁希宜的肩部,放入自个怀里,轻轻的说:“你已然答应我了,便不许后悔。”
  梁希宜一怔,忍不住笑了,道:“反正我是注定要为祖父守孝的,你要是说了大话做不到,日后我就再也不想理你了。”
  欧阳穆急忙紧了紧手臂,说:“我说过今生护你一世,若是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到,还哪里说的上照顾你,你放心吧,希宜,我去同我祖父说!”
  梁希宜被他搂的喘不过气,忍不住推开了他,玩笑道:“说什么,说丁忧呀!”
  欧阳穆一愣,唇角微扬,说:“我祖父怕是会生气,不过老皇帝巴不得我赶紧离开京城,他定会被我的“孝义”感动,然后极力促成此事儿。所谓规矩,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梁希宜见欧阳穆言辞诚恳,不像是忽悠她的,心里不由得分外感动,从枕头下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他,道:“早就绣好了,一直没功夫给你。”
  欧阳穆受宠若惊,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闻了下放进怀里,柔声道:“我必是日日带着,嗯,即便入睡也不离身。”他盯着梁希宜,眼底跳动着莫名的光彩。
  “无耻。”梁希宜骂他,破涕而笑,说:“你赶紧走吧,稍后还有值夜的人过来呢,倒是再撞破你我,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楚。”
  欧阳穆贪心的盯着梁希宜消瘦的脸颊,道:“你千万别再折磨自个,守孝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嗯,你要……嗯……”
  “我知道了。”梁希宜垂下眼眸,脖颈处染上淡淡的红晕。
  欧阳穆心跳加速,两只手抚摸着梁希宜墨黑色的长发,忽的低下头,亲了下她的额头,然后急忙跳开,轻声说:“我走了,明日登门看望国公爷。”
  梁希宜低着头,害臊的快要钻进地底下了,蚊子似的嗯了一声。天啊,她居然同男子在婚前私下见面,这在以前真是难以想象的事儿。
  梁希宜钻进被子,莫名觉得心安,不一会就睡着了,额头似乎尚留有余温,属于欧阳穆独有的男人味道,带着几分霸道性,还带着属于春日里的青草芬芳。
  清晨,阳光透过窗棱打在床铺上,梁希宜眨了眨眼睛,昨晚的一切仿佛是梦,她都不清楚哪些是真实,哪些才是虚幻的。
  成亲后依然可以为祖父守孝吗?
  这个要求会不会太过惊骇世俗……唔,她到底在想什么呀。其实除了守孝这件事儿以外,她对于嫁给欧阳穆,同他共处一室也有些抵触,同以前的害怕不一样,她有些担心如此下去,会不会对欧阳穆产生异样的情愫,他待她,又当真可以一世如此吗?
  咚咚咚
  梁希宜抬起头,道:“进来。”
  夏墨端着茶水,说:“国公爷醒了,姑娘要不要过去一起早饭呢。”
  梁希宜一怔,急忙点头。她走到祖父房间门口,正巧碰到了徐管事。
  徐管事愣了下,道:“三姑娘,您稍后再进去吧。欧阳家大公子一大早就过来了,已经在国公爷屋子待着呢。”
  梁希宜脸颊一红,随后折回自己的院子,走了一会,又停了下来,凭什么他来她就躲呢!
  梁希宜想着自个好久没见到祖父了,随后又回过身,大步走向了祖父的房间。
  房间内
  定国公难得清醒过来,晓得自个是谁,今日听说欧阳穆登门,立刻就让他来到床榻前,他拉着他的手,断断续续的说:“你祖父可是进宫见过圣上了,日子定在几日?我儿说约莫是百花节吧。”
  欧阳穆神色淡定,肯定的告诉国公爷,说:“国公爷,您放心,我祖父今日进京,圣旨最迟明日下来,我一定会把希宜风风光光的娶进门。”
  “嗯,日子定下来我就踏实了,你要善待希宜,她性子烈,却是个好孩子,你对她好三分,她定能回报你十分,家有贤妻如有一宝,你的眼光倒是不错呀。”
  欧阳穆垂下眼眸,眼底涌上了泪水,这世上能有谁比他更了解梁希宜呢。她一直是谁喜欢她,她便喜欢回去,那些不喜欢她的人,她从来不稀罕呀。想到终于可以同前世妻子相守,并且不论性子还是外貌更变得惹人喜*,欧阳穆悲伤的心情缓和许多,只觉得浑身上下到处极其暖和。
  他的妻子,他的希宜。
  咚咚咚
  梁希宜推门而入,淡淡的瞥了欧阳穆一眼,欧阳穆立刻起身,将床边的位置让给梁希宜。
  长随丁三走了进来,梁希宜怪道:“家里又不是没人了,怎么地让欧阳大公子给国公爷进食?”
  丁三一愣急忙跪地请罪。欧阳穆忍不住抬起头,说:“是我逾越了,主动抢过了伺候你祖父的活计,家下人自然不敢轻易违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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