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闵墨尘姿态优雅的喝了口茶水,他们闵家和杨家素无来往,倒是程家和杨家是通家之好,怪不得杨三娘会寻到这里来,只是程芸珠人言微轻,恐怕意有所指的他吧?
程芸珠顿了顿,杨三娘长着一对长眉,双眼奕奕有神,少了女人家的娇美,却多了些巾帼英雄的飒爽,她想起杨家子嗣单薄便是把女儿当做男子养来,个个皆是文武全才的好身手,对于舒瑾楠的做法,程芸珠心中自有想法,只是和杨三娘不熟,程家和杨家虽要好,那也是和成南侯府,和她这一房却是有些疏远,她自然不会如实相告,“只能等着明日之前抓住逆贼了。”
杨三娘笑了笑,“芸珠姐姐好胆识。”说道这里转过头对闵墨尘说道,“闵公子也是这么想的吗?”
闵墨尘笑的犹如和煦春风,只是那目光却带着几分的高傲,“我等如何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舒世子如何想。”
杨三娘听了这话确是哈哈大笑,她没曾想程芸珠和闵墨尘这般淡定,自己刚才涌出来的不安也渐渐的消散而去,“既然大家都不怕,我就厚脸皮坐在这里等天亮了。”
舒瑾楠一向是太子党派,而闵醇虽然是个墙头草,但是谁都知道他曾经是太子的少傅,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目了然,所以……,舒瑾楠绝对不会来诛杀闵醇的儿子闵墨尘,因为如果让闵醇记恨投靠顺王,原本就薄弱的太子党只会更加的脆弱不堪,杨三娘来之前虽然都想好了,但是因着舒瑾楠胆大妄为,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还是有点忐忑,只是这会儿见到闵墨尘不慌不忙,就是那个被程明珠瞧不上的程芸珠也是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摸样,她心中大定,这才稳住了心神。
又过了两个时辰,天色漆黑的犹如化不开的浓墨一般,突然,一个伙计打扮的年轻男子扑通的跪在萱陈的面前,“大人,小的把知道的都告诉您,求您放过小的。”
萱陈看了眼一旁的舒瑾楠,见他微不可见的点头,便是会意的问道“这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了?”
“小的把知道的都告诉您。”就在这伙计说话这会儿,突然从人群中站出来一个高胖的男子,他厉声说道,“胡六,你想干什么?”
叫胡六的小二瑟缩了下,只是看了眼门口的方向,露出坚定的神情,“掌柜的,小的对不起你,小的家里还有一家老小,真是没办法了。”
就在胡六说话这会儿,忽然寒光一闪,站在胡六身边的萱陈抽了剑一挡,只听清脆的一声声响,地上掉下一个飞刀来。
胡六吓的腿软,坐在在地上,忍不住哭骂道,,“掌柜的,我平时也算是尽心尽力,你怎么能杀人灭口?”
清风楼的掌柜姓陈,名叫陈之德,他额头上冷汗淋淋,“胡六,这可不是我干的。”
“杀千刀的!你杀人灭口还不承认?”
眼看两个人就对骂起来,萱陈对一旁的手下使个眼色,“去把那个陈掌柜抓过来。”
陈掌柜跪在地上,不过一会儿就吓得全身都是汗水,没等胡六说话,他先是都招供了出来,“我就是买了私盐,根本没有窝藏逆贼啊!”
胡六却气氛道,“胡说,掌柜的,是你跟我说咱们大齐朝的皇帝根本就不是真龙天子,所以这些年旱灾水患不断,去年还横行瘟疫,死了的人都快把东海海给填满了,还说前朝皇帝宇文世家才是天命所归。”
陈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是说过这话,只是这也是我听别人说的,我不过转述下而已。”
听到陈掌柜的这话,坐在另一边的舒瑾楠忽然就把头转过来,他站了起来,慢悠悠的走到陈掌柜的跟前,“是谁说的。”
陈掌柜见到舒瑾楠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的说道,“我忘记了。”
萱陈听了上前踹了一脚陈掌柜,“你他妈是不死想死?”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舒瑾楠听了冷笑一声,“去把陈掌柜的两个小儿子领过来,我看看断了两个孩子的手,陈掌柜还说不说。”
陈掌柜吓的魂飞魄散,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精神,他哆哆嗦嗦的说道,“小的招了,是小的婆娘说的。”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在一旁席地而坐的老板娘陈张氏,她是一个身材高挑,五官出挑的年轻女子,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是胡掌柜的续弦,此时听了胡掌柜的话,脸色变的灰败,就好像突然谢了的花一样。
不过一会儿,就有两个人把陈张氏拉去了后堂,女子的惨叫声从后堂传来,只听的屋内的人刷地白了脸,别说是女子,就是寻常的男子也没见过这种场景。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又传来女子凄厉的叫声之后,安静了好久,随后,萱陈急匆匆的从后堂走了出来,他走到舒瑾楠的身旁,悄声说道,“招了,但是她也不知道那逆贼易容成了谁,只说左肩膀受了伤。”
舒瑾楠听了点头,对着大堂内的众人说道,“你们也听到了,那个逆贼就在你们中间,而且伤了肩膀,现在每个人都要查。”
大堂内安静的连落针的声音都能听到,程芸珠看着画扇站在一旁,脸色都白了,便是说道,“画扇,吓到了你了?”
画扇忙摇头,“小的没事。”
“过来给我倒一杯茶水吧。”程芸珠忽然说道。
画扇踌躇了一会儿露出为难的神色,“程四小姐,小的刚才跑上跑下的,不小心撞到了右臂,现在都使不上劲儿呢。”
程芸珠诧异道,“那刚才怎么不说?看你之前还没事啊。”
画扇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怕公子担心……,只是现在这这会儿实在是用不上劲儿了。”
程芸珠沉默了下,“你确定是你的右臂受伤了?”
画扇奇怪道,“这有什么不好确定的,小的伤了哪里自己还不知道吗?”
程芸珠低垂着眼睑没有说话,一旁的闵墨尘也是露出所有所思的神情。
众人又开始惶惶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充满了不信任的眼光,似乎昨天还是亲密的朋友,今日不过就是仇敌一般。
这里最难熬的就是闵墨尘,他身子骨弱,从小在家里便是养尊处优的,哪里受过这罪,只是他生性傲气,不肯显出弱态来,强撑着身子,程芸珠看了,便是不动声色的挑起话题来分散闵墨尘的注意力,一旁的样三娘也是个妙人,连忙附和,一二来去的,没曾想,加上程瀚池四个人倒真是聊的投机,只是等那陈胡氏那惨叫声传来,便是再也无心说话了,强撑着精神,等着这事快点结束。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查了所有人的竟然没有肩膀受伤的,舒瑾楠皱眉头,亲自把自己带来的五十名随从都查了一遍,也是一无所获。
萱陈说道,“世子爷,是不是那人已经逃掉了?”
舒瑾楠冷着脸,“不可能,一定在这里。”
“天快亮了,难道真的要都杀掉……,不说别的,那个闵家的六公子在这里呢,他是闵醇的儿子不能动,旁边那个程四小姐是他的未婚娘子,也不能动,您没看见闵六公子那个怜惜劲儿,刚才属下不过是想看看皓腕……”萱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舒瑾楠打断。
“闭嘴!”舒瑾楠的脸色黑了几分。
“世子爷……”萱陈有点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那现在怎么办?”
舒瑾楠抿着唇,冒出了一句话,“杀!”
萱陈一阵凛然,他看出来这是舒瑾楠准备下死手了,他是孤儿,是眀国公府里养的死士里挑选出来特意放到了五军都督府任职的家臣,虽然现在的官阶不低,但是在舒瑾楠的跟前还是一样的随从摸样,即使为舒瑾楠档刀子也不会眨下眼睛。
“众位看到了吧,天色已经大亮了,可是逆贼还没抓到,我们只能狠下心送你们上路了,谁先来?”萱陈冷漠的站在大堂中央,就好像是从地狱来的刽子手。
杨三娘手抖了下,“芸珠姐姐,现在这怎么办?难道舒世子真的要斩尽杀绝?”
程芸珠握了握她的手没有说话,她抬头,正好和坐在窗棂下的舒瑾楠的目光对视,两个人隔着老远彼此相视,程芸珠几乎微不可见的点点头,舒瑾楠的脸色霎时便的凝重起来。
很快兵士已经拉出了两个店里的伙计,准备开杀戒,大堂内满是哭声和害怕的抽气声,乱成了一窝粥,甚至有人想强行闯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砰砰的有人敲门,仔细一听竟然好几个声音。
“舒世子,我是镇西将军府上的,特意来接我家小姐。”
“舒瑾楠,你把我儿子放出来!”
“世子爷,国公爷让我来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这一夜不仅清风楼里人没有睡觉,很多京城的官宦人家也没有睡好觉,他们得知自己的儿子或女儿或夫婿被困在清风楼里,让舒瑾楠给围了起来,都是大惊,因为要是别人都还好说,只是这舒瑾楠……,在京城里谁不知道没有他不敢干的,兴许为了办案真的会把整个清风楼都给血洗了。
闵醇最是心急,却不敢去救人,因为舒瑾楠是奉命捉拿逆贼……,他连夜穿了官服进宫递牌子,直到皇帝起床,这才求了救人的口谕,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清风楼大堂内的人听了外面的声音都各自闹了起来,有的喊,娘快来救我,有的却是呜呜的哭起来,唯独闵墨尘和程芸珠却是一直面无表情。
***
阳光照在脸上耀眼刺目,程芸珠把手放在脸上,挡住了光线,看着那阳光透过手指的缝隙倾洒进来,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闵墨尘脸色苍白,精神倒还不错,笑着说道,“芸珠姑娘,要不要随我去吃个早饭再回去?瀚池你也一起过来。”闵墨尘后面的话是对着程瀚池说的,不久前,舒瑾楠迫于压力把门打开,放了众人回去。
杨三娘在杨老夫人含泪的目光下,不舍的朝着程芸珠道了别回了府邸,而闵醇却因为急于上朝只好让下人把闵墨尘送回去,如此倒是又剩下这几个人。
程芸珠难得玩笑的说道,“去清风楼吃吗?”
闵墨尘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一下子扫去他脸上的阴郁,阳光明媚,却是没有他的颜色尚好,程芸珠看的心中一动,忽又觉得几分羞涩,忙低下头装作看路。
一旁的画扇笑着说道,“公子,小的记得何福记的小笼包最是好吃,这就给公子去买些吧,自然再给程四姑娘和八公子带些。”
闵墨尘眼眸闪了闪,转过头看了眼程芸珠,见她点头,便是笑着说道,“去吧,去吧。”
拐出路口的画扇隐去了笑脸,露出了狰狞的神色,他的手因为愤恨而不断的捏紧,从小步的走,到后面的健步如飞,画扇忽然就变成了一个身手了得高手。
不过一刻钟,画扇就来到了一处挂着大红灯笼的门下,他敲了敲门,三下重,三下轻。
“谁啊!”
画扇说道,“我是来买小笼包的。”
里面的人回答道,“我们这不卖小笼包,但是有包子。你要吗?”
“包子是肉馅的吗?”
“不是,是素馅的,一半萝卜一半葱。”里面的人回答道。
“那就给我来十个。”
如此,门吱呀一声打开,开门的是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他看到画扇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海哥?你竟然还活着。”
画扇点头,谨慎的看了眼四周说道,“是我,进去说。”
正在这会儿,忽然从四面涌出大量的兵士把画扇等人团团的围绕了起来,舒瑾楠穿着白色的甲胄,被众兵士簇拥着走了过来,他居高临下,带着笃定的口吻说道, “看你还打算逃到哪里去。”
画扇觉得眼前一黑,差一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不是很满意,改了很多遍,已经无奈了……╮(╯▽╰)╭
☆、捉拿
被五花大绑的画扇看到一同被抓的几个人,露出愤然的神色,他对着不远处的舒瑾楠吐了下口水,“大齐皇帝的走狗!”
“妈了个巴子的,我们世子爷也是你能骂的?找死是不是!”绑着画扇的侍卫上前狠狠的踹了他两脚,只踹的他倒在地上起不来,身上沾了一层的灰。
“舒瑾楠,我死不瞑目!告诉你们的狗皇帝,老子就是死了也会化成厉鬼来找他!”画扇似乎根本不觉得疼,越发恶狠狠的说道。
舒瑾楠面无表情,对着一旁的萱陈使了一个颜色,萱陈会意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去把陈胡氏拉过来。”
如今这个小院落已经俨然成了临时的逼供场所。
不过一会儿,一身是血的陈胡氏踉跄着走了过来,她身上衣衫褴褛,偶尔还露出一块洁白的肌肤来,只觉得又疼又窘迫,这一抬眼忽然就看到了画扇,她惊的嘴都合不拢嘴,“哥,你怎么也被抓了?”
画扇这个时候早就被人脱去了易容的面皮,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是一个浓眉大眼的三十多岁汉子,他原名胡成,是红莲教的南唐主。
“妹子,我对不起你!”胡成看到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的陈胡氏忍不住哭了起来。
两个人重逢,只差抱头痛哭,无奈都被绑着根本无法动身。
萱陈对胡成说道,“说你们的其他的余党在哪里?你们总舵主付斌又是藏在什么地方?”付斌就是前朝皇子的后人,一直掌握着红莲教。
“呸,杀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萱陈呵呵冷笑,“如果杀了你妹子呢?”
胡成的脸色变了几遍,却是咬牙对陈胡氏说道,“妹子,哥哥没用,等你死了,我就下去陪你。”
陈胡氏呜呜的哭了起来,却是硬气的点了点头,“哥,我等你。”
萱陈看了眼舒瑾楠,见他把玩着手上的玉戒不说话,知道这是让他继续,便是大着胆子狠厉的说道,“被我们抓住,你还想死个痛快?告诉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萱陈说着,指着一旁的两个侍卫说道,“去把陈胡氏的衣服扒了。”
陈胡氏吓得不轻,脸色惨白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这得问问你亲爱的哥哥了。”
两个侍卫脱掉了陈胡氏的衣服,青天白日的让她着光着身子,又喊来刚才捉拿的其他余党,是六个男子,其中三个重伤躺在床上,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却是好的。
萱陈打了那两个少年一巴掌,“想活命,就把这女子给我j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