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说话间笑语吟吟，只是才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妥当，润娘和音儿都在呢！还有表妹，这些个没有成婚的姑娘家，听了她的话已经一个个脸红了，就是付张氏也有些不高兴了，忙不迭又打嘴说道：
“瞧我，这说话都不会，竟没瞧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好妹妹，别怪嫂子粗鄙，等一会儿我给你斟酒赔礼。“
她这一说，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能揭过。好在也知道她没有什么坏心，只是最快了几分，估计是一时忘了注意了。
“嫂子尽管打趣好了，反正我是个脸皮厚的，至于妹妹们，小姑子难缠，她们一个个大了，到时候有的你费心的时候，一并都能讨回来。“
听着像是不客气的话，却更像是一家人的样子，付曲氏也松了口气。
“可不是，家里小姑子多，我是又欢喜又头疼，欢喜的是人多，打趣也好，说笑也罢，都热闹的很，头疼的是，你们这一个个将来出门子，每出去一个，我这心里就难受一次，爹娘大爷也心疼一回，这可怎么是好，大妹妹这才几步路，娘就哭的眼睛红了一天，你今儿回来，从昨儿你大哥就开始念叨，可见骨肉血亲情分重。“
她这不动神色把话题一扯，付张氏也想起了如今闺女成了别人家的人，忍不住眼睛又红了几分。
“我才好些，你又来招惹我，还不快去打点了，让你妹妹好好在家吃顿饭，如今这是娘家饭了，每每能吃上几回？“
这里娘几个说着话，感性的不行，外头大虎却对着周博文说起了别的事情，不得不说，男人或许就是心粗些，愣是能把话头都扯到挣银子上去。
“马上就要冷下来了，大壮那里收了好些的皮子，狼皮，狐狸皮什么的很是不少，这一次听你的，把所有的银子都换了皮子，足足三千多两，过几天就要出门了，一路不停，直接往东南走，估计十来天就能到了，按照咱们的估计，到了东南，只怕能翻上一翻，到时候在换了东珠，转到京城，再采购些京城的官缎，宫稠，还有些京城特有的胭脂稻，贩到省城，这几个转手下来，估摸能变成一万两，只是省城到咱们这里到底折腾些什么好却一时想不到，如今这省城的好些东西，咱们这里都有，真心是不怎么稀罕。“
大虎说这些的时候，愣是谁也看不出这居然是个举人老爷，怎么看怎么像是个锱铢必较的商人，就是一向云淡风轻，一脸高人样的付大师也皱着眉头，想着法子。倒是周博文，笑嘻嘻的，难得露出精明样，说道：
“我想着，这一次，咱们还是收敛些，这一年间咱们做的不少了，银子也没有少挣，怕是早有人盯着呢！要不这一次我也不会说，直接走一次长路，就是想避开些人的眼线，咱们这里商人往来还是不少的，索性，这次京城回来的时候带些这里买不到的好书，在一个京城的东西也别再省城都卖了。带回来些，总有人要的，外头说起来，就说是咱们往京城买书去的，顺带运些货物回来，挣点路费而已，倒是不显眼些。“
大虎一听，倒是一个警醒，想了想，忙说道：
“不错，我倒是挣钱挣的迷了心了，好歹咱们如今是书香人家，这商户的铜臭名声可不能沾上了，对书院名声无益。恩，买书好，咱们这里确实这方面少了些底蕴，带回点书来，为着看书，那些文人士子也会和咱们多往来，对咱们以后有好处。“
付大师更是眼睛一亮，跟着说道：
“前儿我看了好几本鉴定的书，听说京城的好些古董铺子里头物件比咱们这里高上好些，我这里前些时候收了些，不算太好的，让他们带去卖了，这些个东西，咱们这里识货的本就不多，送人都没人在意，藏着又不值当，还不如换了银子回来置办家业的好。华而不实的东西，对于高门大户是好东西，放上些年，说不得还能赏个人什么的，对咱们，还是土地房舍实在。“
听了这话，大户点了点头，他们都是寒门出身，这样的东西确实不怎么在意，就是真的当个宝贝藏了，以后送人，到了别人眼里也不见得有什么稀罕的，还不如换了银子，好好的捯饬家业，以后真的家大业大了，想要附庸风雅，再买更好的就是。横竖这世上，有银子用有买的地方。
絮絮叨叨间，翁婿，兄弟几个便把年前的一次跑商的路线给定了下来，按照他们的估算，若是这一次事情顺利，每个参了份子的人都能过个好年了，细细的算下来，说不得到了明年，这几个又能扩充一次家产，不得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几个都是实在人，家业田产，银钱家小看的比那功名前程重了好些，难得这样的碰头大会，愣是没有一句说起明年的乡试，后年的会试，光顾着怎么挣钱了。
一直到走出付家大门，周博文才突然想到，自己好像这是带着媳妇回门的，怎么愣是说了这么多别的事情？还有，这大虎怎么就没有问自己明年参加乡试的事情？难道说他们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举人？
他不知道，他们这一走，付大师也在问大虎，怎么不问这乡试的事情，大虎满不在意的说道：
“问什么？他才几岁？不急，他若是想去也成，练练手，不去也成，多读几年。寒门出身，就是才学惊人又如何？乡试中了又如何？倒是真的中了，只怕到时候风头盛了，让人妒忌，反而出岔子，神童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不去，缓上几年，倒是更稳妥。说不得名次还能更好些。“
付大师一听，沉思了片刻，索性也放开了手去。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还是看孙子去的好！
☆、105生活
又是一年的春天,付清早起洗漱完毕，听着前头朗朗的读书声，伺候了院中
花草一时之间到时没有了别的事情可做。想了想,转身带着人去了花圃，想看看那些准备春日里卖的花卉长势如何。她出嫁后,没有了原本繁重的理帐管事的烦恼，日子分外的清闲起来。若是个懒散的，只怕欢喜都来不及，可惜付清常年忙碌,都已经成了习惯，一时放松下来,三五日的到时还好，时间一长，反而不自在起来。只能把心思都放到了花圃上，如今她陪嫁花圃的花卉越发的多了起来，姹紫嫣红的，引了不少人来求，特别是那些读书人，附庸风雅的，玉石古玩贵了些，不一定负担的起，可是这花确实相对便宜了不少，听着也雅致。
“奶奶，前儿铺子里说，咱们家的花在外头涨了三层的价都还是供不应求呢，可见咱们家的花好啊！“
依人跟在身后，拿着随身的小铲子，一脸的欢喜，她跟着付清时间长了，管家理事，看账盘点，那是得心应手，就是如今这莳花的本事也学了三分，她常想着，若是那天自己放了出去，或是养了闺女，她就把自己这些学来的本事也教给孩子，一技傍身，总是好的，当初家里人要是在天灾之后有这些本事，也不会最后卖身为奴了。
付清听了她的话，只是微微一笑，她心里清楚，自己这养花弄草的本事固然是自己看书多了，知道的也多，可是何尝不是自己拿有求必应里头那些果子，那些水的功效？还有这里的水质本就不错，滋养了土壤。若是换个人，换个地方，只怕就没有这么好了。
“奶奶，咱们院中的花看着还没有这里的好看，怎么您就不换上几盆？“
新来的小丫头珠儿看着花圃里的花，越看越喜欢，忍不住插嘴。到时依人听了白了她一眼，不等付清回答就顺嘴说道：
“你个小丫头，还知道好看不好看？只是你别忘了，那是蒙学，那房子是属于整个村子的，不是咱们自家的，龙王庙前头那块地才是咱们将来的房子地基，那可是三进的格局。那样的房子，才是配的上咱们奶奶的样子，如今不过是过度一下罢了，何必兴师动众的，瞧着吧，今年拿房子必然能盖好了搬进去的。“
依人说的信誓旦旦的，虽然已经是梳着妇人的发饰，行动间依然是闺女一般的做派，爽利又郎阔，让人看着就觉得舒心。付清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就你话多，什么都知道。“
“奶奶，奴婢说的可都是实话，前几天雾峰就得了吩咐，说是看看如今外头砖头之类建房之物的价格，咱们家如今又不是您在娘家的时候，总是喜欢时不时的备上一些东西，大爷能想着这些，必然是想着盖房子了，如今这几间屋子，连您的嫁妆都差点放不下，更别说住了，可不是就该早些建起来？万一要是到了您有了身子，那可就动不得了。大爷是秀才，未雨绸缪才是本事呢！“
她这样一说，付清听了也点了点头，可不是，还真是住不下了，这些日子，家里东西越来越多了，周博文年前安排去的京城，回来的时候，一箱子书，她这里也分到了好些，过了年又是一回，这两次下来，家里积攒的东西就不少了，如今她嫁了人，把身上的那个可以藏东西的荷包另外藏了起来，除了一百两应急的银子，里头什么都没有，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外头，生怕这大秘密暴露了出去。这样一来，这屋子更是挤了些。想来，周博文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急着建房子了。
想到这里，付清突然想到了自己陪嫁的那些木头，忙不迭让一人去查看，清点，既然想着造房子，那木头就是大事，不但是房子用，家具也需要，自己也该准备一二才是。还有木匠，也该寻上几个了。
忙惯了的付清一时间似乎找到了事情做，人又精神了起来。等回到家，忍不住翻出了周博文给她的银子家当，开始算账。甚至开始规划新屋子的格局，想弄个不一样的造型。
第一进直接就是个四合院，正屋，书房，厢房，倒座齐全，好方便周博文待客交友，学生们上门请教功课，甚至是招待客人的客房，还有门房下人的住处一一齐全。第二进才是她准备自己住的地方，三正两耳的屋子，左右三间的厢房，郎阔又舒适，最后一进是罩房，无论是给以后的孩子住，还是给下人住都使得。付清一边画图纸，一边算用料，盘算银钱，不知不觉连吃饭都忘记了，直到脖子酸疼，直起身子，这才看到自家丈夫已经在一边坐着，翻看着自己刚才画的几张图纸，正看得津津有味。
“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吓了我一跳。“
付清横了一眼，半是道恼，半是撒娇，看得周博文晒然一笑，摸着鼻子说道：
“看你难得兴致这样好，怎么忍心打扰，看看，咱们这新家规划的这样齐全，我看着也喜欢。果然，你就是个闲不住的，有了事情做才精神。“
他这话一说，付清就是一愣，怎么，自己这情绪又这么明显吗？他看出来了？那么，难道说这造房子其实还有他想给自己弄点事情做的意思？付清心里突然一暖，有人这么在意她，连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洗洗体察，这样的温柔，她怎么能不欢喜。
付清想到这里，也不矫情，挤到周博文身边，撒娇一般伸手揽住了周博文，斜靠在他身上，软软蠕蠕的说道：
“我哪里是不欢喜了，只是觉得太闲了些，你日日为了家里日子好过努力，我却成了吃闲饭的，心里心疼你罢了。“
付清说起好话来，这嘴皮子甜的很，周博文听了眉开眼笑，忙不迭揽住了她的腰身，在耳边说道：
“养家糊口本就是男儿的责任，我总养的活你，给你好日子过，我负责挣钱，你负责花钱便是。这建新屋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喜欢怎么建就怎么建，要我做什么都直说，这原本就是我答应了你的，再说了，姐夫他们也快回来了，这次只怕银子又能得好些，咱们如今不缺几两银子了，你住着舒坦才是正经，以后还能留给你我的儿子。“
“什么儿子，女儿不好吗？“
“好，怎么不好，那咱们等建完屋子就开始准备闺女的嫁妆，只是你这肚子还没有动静，要不咱们再努力上一回？“
这两夫妻说话，越说越是贴心，依人早就不见了，不多时，两人便滚到了一起，隐隐的传出了□喘息之声。
☆、106新屋韵事
既然定下了要盖房子，付清的行动力绝对属于一等一的好,定砖头,买木料,
看新瓦，就是石料也找了大虎，让他看着后头自家石场里,多出些坚固耐用的,这里正忙乎,另一边出门跑商的人回来了，这一次果然,又带回了不少的银钱和书籍,最要紧的是这一次他们途中遇到了匪类，好在出去的人多少有些武艺,虽然受了些伤，却拖到了附近驻扎的兵丁赶到，最终平安回来，更要紧的是袁长生此次的表现很是抢眼，让一个守备看中了，许偌若是去他那里投奔，最少一年内就能给个个九品的职务，就是随行的邱烈虎也得了好处，看中他边疆出身，懂得战阵厮杀。决定给他起复，许了个八品，六月就可以去上任了。
这对于袁长生和邱烈虎二人来说绝对是好消息，仕途有望啊！再加上这几年，家业已经累计的不少，手头也有了打点的银钱，说不得就此能往上走几步，若是能得个正紧的七品致仕，也是属于天大的荣耀了，毕竟这天下，七品起才是算得上正紧的官职，家里也能称得上一声官宦人家了。
有了这样的前程，别的几个自然不好再拖着他们帮着跑商，又想到这次的危险，几家人商量了，索性这跑商的活计暂停不做，等过上一阵子再说，反正如今也不缺银钱使唤。
这样一来本钱利钱都纷纷开始散回了各家，不说别的人家如何，周博文拿回家交到付清手上的，就是足足一千七百两银子。合着旧年的累计，周家的存银也算是到了二千多两，付清看得很是满意。和周博文商量了几回，索性跟着大虎在别的城镇村落又买了百亩良田，县城又买了一个小铺子租了出去。这样一来，周家不算付清的嫁妆，每年的收益有了大概四百多两，还不用费什么心思，只管在家中坐等即可。就是除去建房子的花费，付清估算，手里还能留下千两银子，备着周博文科考的花销。
付清把这账册子给丈夫一看，乐的他搂着付清直笑。
“可见我这是娶了个旺夫的媳妇，这才多久，家里就是两百亩地，有铺子有房子，什么都有了，恩，不对，还差个儿子。“
付清一听他又开始胡说八道，转身走了开去，心里倒是暗暗有些欢喜，她故意拿着账册给他看，让他看到家里的花销出息，却也没有记上自己嫁妆的收入，还有自己私房，虽然说这里的规矩，嫁妆属于女方自有，不算公中的，但是不少人家动用媳妇嫁妆过活，甚至靠着嫁妆养活一家子的也不在少数。她不得不试探一二，眼见着周博文根本没有这个心思，只想着靠他自己养活一家子，付清心里也算是安稳了。这个男人还是说话算话的，真的是有担当的。
自此付清心里对他更亲近了几分，嘘寒问暖，两口子好的蜜里调油一般。付清也很是爽快的拿出了她的嫁妆木料，让木匠一一做成了家具，就是那些嫁妆里的好东西，也规整了出来，准备到时候放到外头给周博文撑场面。又带着人去了县城，置办了不少的幔帐之类的东西，屋子一成，稀里哗啦搬进去了一大串。四季桂，香樟树也种植到了新院子里。锅碗瓢盆，零零总总，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这新屋子才算是正紧能住人了，付清也总算是又一次住到了大屋子里。
当家作主，上无公婆，下无妯娌小姑，三进的宅子任由她折腾，她一下子只觉得舒爽了。兴致一起来，把外院正屋西侧的书房收拾了不下三遍，书籍摆的满满的不说，还扣挖了自家老爹好些的东西摆上，越发的雅致起来。廊下，窗台，院子四处，她都折腾上了好些花草，力求四季常绿，处处花开。
或许是心情好了，只觉得好像什么事情都顺了起来，没多久，蒙学里有个学生在这一年成了童生，这让周博文这个当夫子的直接脸上有光，书院里有个秀才，在这一年乡试中也中了举人，成为了清泉书院开办后教导出来的第一个举人，一时间名声越发响亮了起来。好些学子到这里求学，书院的学生直接突破四十个，达到了近五十人。眼见着还有继续往上涨的趋势，把大虎急得不行，眼见着书院课堂都不够用了呢！只怕不过多久又要扩建了。转了半天，最终依着书院的格局，往前划拉了一小块，准备把书屋和圣人像这一进往前挪一挪，原本的这一进打通，把课堂变成两大两小。改建计划放到了冬天。也算是忙里偷闲了，顺带那致仕的进士出身的教谕也答应了聘请，秋后就搬进书院后剩下的那处小院。
村子里的房子越发的值钱了些，就是大壮家业把一家子都搬回了原本的院子，把建造好准备分给兄弟的小院子一个个都租了出去，就是蒙学后面原本周博文住的地方也租借了出去，银钱归了村里，准备以后留存了修缮学堂用。
就在这众人皆欢喜的时候，付清又给了周博文一个大大的惊喜，把这股子欢喜的劲头往上推了一个层次。人家有孕了！
虽说十七八岁就当娘，这对于付清来说有点难以置信，或者一时不能接受，但是这在这个时代却是最正常不过了，当她怀孕的消息传开，不管是付张氏还是付曲氏，还有周博文的大姐，大壮媳妇一个个欢喜的无以复加，忙不迭的来传授怀孕秘籍。至于周博文本人，已经傻笑了好几天了，走路都有点发飘。大虎更是直接又拨了几个下人过来，帮着照顾她，从外头搬了一堆的寓意好的摆件过来。一心等着自家第一个大外甥出世，就是付元熙那个小子，更是激动的不行，自己要当哥哥了，这可是绝对的大事啊！眼睛都瞪圆了。
这里付清刚传出消息，另一边袁长生的媳妇二妹，也传出了喜讯，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孕妇。付张氏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至于付清！摸着自己还没有显怀的肚子，长长的，满足的叹息了一声，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根了。就在这里，在这有夫有子的地方，这里有了她血脉相连，魂魄相依的家人。
转头看看在一边忙着帮她重新布置居室的母亲和嫂子，姑姐，拉着她的手，忙不迭问着她想吃什么，想做什么的丈夫，门外已经开始查看最佳方位做产房的父亲，招呼人才买东西的大哥，还有一干子热闹欢喜的弟妹们，她觉得，她真的很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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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和死
这边付清有孕刚显怀,另一边蔡承业的儿子出生了,只是随着这新生命的出
生,接下来的却是蔡老太心满意足看到重孙子的含笑而逝。这一生一死不过是三个月内就完成了转换。
付清大着肚子却依然随着家人前往蔡家,怜惜的搂住已经哭的不能自已的甜姐儿,想要安慰却无从说起。只能静静的看着,听着,由着她在那里自说自话，发泄自己的哀伤。
“姐姐,我要嫁人了呢！原本说好了，十五岁及笄嫁过去,可是如今。。。若是守孝完了再嫁又是三年，太耽搁张家大哥了，所以爹娘说了，赶在百日里嫁出去，也是呢！比我大五岁，已经是老大不小了，难得他已经等了这么久了，爹娘说过意不去，对不住张家，可是我好难过，奶奶那么疼我，为什么不能在多留些时候，看着我好好的，快活的出嫁呢？这样的新娘子，我不想做！真的不想！我只想哭！“
付清正在擦拭甜姐儿眼泪的手一顿，心下也是有点哀伤，可是更明白姑姑的决定是对的，若是等到三年后，甜姐儿都十七了，那边张家哥哥也是二十二了，大哥只大了张家表哥一岁，儿子都要三岁了，舅舅怎么会不着急？这样一算，确实有些耽搁了，还不如这个时候嫁过去，到时候甜姐儿就是出嫁女，守孝的时间可以短上不少，好早些圆房，这对于张家求嗣心切的舅舅舅妈来说是个好消息。姑姑这是为了甜姐儿着想，是为了她以后的日子过得松快着想，毕竟活人总是比死人重要，最要紧的是，想来就是蔡老太自己能说话，只怕也觉得这样选择最好吧！只是委屈了甜姐儿了，仓促间的婚事怕是不会怎么热闹了！
“傻妹妹，姑姑是为你啊！当然也是为了让你祖母地下安心呢！你想就是你祖母只怕也是一心想着你好的，趁着她还没有走远，还能看的到，自然想让她看到你成婚的。对不对！看着你欢欢喜喜的出嫁，看着你们各有归宿，这对于你祖母来说才是最大的安慰，到了地下，也有话好对你祖父说，让他也替你们欢喜，是不是？“
这一刻，付清似乎是神棍附身了，说着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话，虽然她自己经历了穿越这样的事情，可是真的让她相信有什么地下她还是有些不怎么自在和抵触，只觉得魂飞魄散倒是有几分可能，再看看外头，已经开始飘落的雪花，直接在脑中反应出了一句话：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来去自有道理。生也罢，死也罢，不过是一场轮回。能活在世上，享受一回人间悲喜，也是难得的福分了，自己能得上两遭，更是意外惊喜，珍惜才是正经啊！
甜姐儿不知道付清这个时候思绪已经飘远了，还默默的摸着手里蔡老太留给她的银镯子，半响突然说道：
“姐姐，谢谢。“
“嗯？谢什么？这话奇怪！“
甜姐儿抬起头，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家以前是什么样子我知道，也记得，当年住的，吃的，穿的，都是什么样？姐姐也知道，若不是姐姐，若不是大表哥，我家不会有机缘得了如今这么大的家业，铺子有了两间，客栈有了一座，田地有了百亩，宅子也成了三进大宅，家里还有下人长工，这些都是拖了你们的福，大夫说，若不是后来家里条件好了，吃的起好的，用的起好药，只怕祖母撑不到这个时候，还能看到重孙子，这样欢喜的走，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你们家帮衬的。我平日里不说，不代表我不懂，不知道，以前爹是什么样？娘又是什么样？家里从来没有正紧的吃饱过三餐，新衣裳更是别想，可是后来呢？我这样一个打小需要采野菜帮衬家里的女孩子，也成了小姐了，丫头婆子环绕，走出门有车，身上总是新衣裳，在没有过补丁的衣裳，这才几年，家里就成了这样，就是伯父，叔叔们，家里也日子好了很多，几乎家家都有了新房子，族长有事都要听我爹的意见，蔡家也成了这里的大户。这一切都是那一碗鱼丸开始的。“
付清诧异了，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她才几岁？四五岁的样子吧！居然都记得？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个表妹记性居然这样好？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你浑说什么啊！那是你爹妈勤快，又会过日子，心也好，有人帮衬，这才得了福报！“
“是呢，是福报，张家也是福报，可我更知道，围绕着你们家的人，对你们好的人，都得了福报，我有时会想，也许舅舅真的是从仙人那里学了本事了，点石成金不是什么稀罕的，增福添寿才是正紧的大本事，可不就是让我们都得益了吗！也许这也是另一种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可惜，再大的本事，依然阻碍不得生死，祖母依然等不到我孝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