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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节

  吴绍霆自己早有计划,绝不会让一些财主来左右军政府的决定,这不仅有损军政府的威严,更是给了资产阶级掌控军政府的机会。对于这些人的提议,他全部或推或压了下去,一切仍旧以隔岸观火的态度。
  广西战事很快传开,各大报纸纷纷紧追报道,也有时评人士在估测广东的意图。谁都知道桂林的幕后是倚靠着广东军政府的支持,以广东公开扩军的气势来推测,桂林的事绝不会那么容易结束。
  就在各方各界的目光紧盯柳州战场时,一行从北京风尘仆仆赶来的客人,总算在七月十日的早上抵达了广州码头。这行人叫了黄包车,并没有急着前往广东都督府,而是去了在北城的岑公馆。向岑公馆的门房递了名片,恰好今天岑春渲回来的早,门房很快就将名片送到了老爷手里。
  岑春渲看到名片上的名字时,一时有些惊奇,不过很快又释然开来,仿佛心中早有预料。他对门房吩咐了一声:“请卓如他们进来吧。”
  门房马上返到门口,将来者请进了公馆客厅。
  为首的正是梁启超,另外还有两人都是进步党的成员。梁启超头发有些过长,刘海都能遮住眼睛,可见有一阵子没有打理过了。他穿着一身轻便的长衫,袖子挽得很高,脸颊枯瘦了不少,整个人都显得毫无章法又极其憔悴。
  岑春渲见到梁启超这个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梁启超一路上颗粒未进,与去年在北京相见时境况大有出入。
  梁启超向岑春渲行了一个鞠躬大礼,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后学梁启超拜见云公,未曾提前通知冒昧来访,还请云公见谅。”
  他还是用前清那套礼仪说辞,大有诚惶诚恐之意。昔日改革派的作风今日竟荡然无存。
  岑春渲连忙上前虚扶了一把,客气的说道:“卓如千万别这么客气,你我可不是陌路之人,好歹旧相识一场,来来来,都快请坐。”
  落座之后,不等梁启超开口,岑春渲又感叹的问道:“卓如,你怎么变成这副颓唐摸样,你我不过一年之隔,真是变化太大了一些。”
  梁启超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苦闷的摇着头说道:“云公,您是明白人,自然清楚我们进步党眼下的遭遇,真正是叫苦无声呐。原以为去年的动荡结束之后,袁世凯会收敛独裁专横的气焰,放权于政党,推进民主共和。可是万万没料到,袁世凯非但未曾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您看看今日的正式约法还有民主可言?还有民族可言?还有政治可言?不就剩下袁世凯一个人唱独角戏吗?可恨啊可恨。”
  说到“可恨”一词时,他忍不住咬紧了牙齿,这两个字就是从牙缝里摩擦出来的。
  岑春渲缓缓叹了一口气,顺着梁启超的语气说道:“唉,真是世事难料,这件事对我们广东来说也颇有压力,袁世凯真正是做了一件让人痛心疾首的错事。不过不管怎么说,国会和参议院总有你们的席位,内阁也少不了你们的名额。卓如也没必要如此忧心忡忡啊。”
  梁启超冷声说道:“这些虚席又有社么用处?一句话语权都没有,事无大小都由的北洋派在做打算。就好比这次袁世凯颁布所谓的统一省府的法令,我们进步党是坚持反对,这种只会制造事端和矛盾的法令,只会让我们国家陷入更深的混乱,于民生于国力皆是不利。可到头来又有什么作用,袁世凯说做就做,甚至连申报参议院都免了。唉!”
  岑春渲深沉的点了点头,苦笑道:“早就知道袁世凯会有这样的野心,却没料到他竟敢张狂的这么快。卓如,那这次你们南下广州,一定是有另外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梁启超与同行的其他人对视了一眼,随后才加重了语气说道:“云公,实不相瞒,后学此次赴粤,正是希望与吴将军商议抵制袁世凯的新约法,这次如果让袁世凯得逞,中华民国必然陷入万劫不复,我辈奋斗至今的成果算是彻底付诸东流。”
  岑春渲故意问道:“原来如此,不过既然是这样,你们应该直接去都督府才是,为何要先到我这里来?莫不是有需要我老头子的地方?”
  梁启超长叹一声,认真的说道:“云公,您是有高瞻远虑的前辈,理所当然能看清楚现在的局势。袁世凯之所以颁布这次新法,并非旨在打压我们进步党,更是在针对广东的国民共进会。吴将军远在南疆拥兵自重,必然早有了自己的应对之策,因此,在下甚是担心贸然前去面见吴将军,未必能那么容易的达成共识。云公您是国民共进会的元老,又是广东军政府最高政务长官,在下特意前来,正是希望云公能指点迷津。”
  岑春渲脸上不置可否的一笑,心中却是暗暗的叹息,他一直以为吴绍霆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后起之秀,不过时至今日早已看得透彻,在很多方面吴绍霆就像是另外一个翻版的袁世凯,一旦自己拿定主意,立刻就会变成专横独裁的一面。
  坦白说,这次就连他都不看好进步党的势力,更别说吴绍霆会跟进步党谈合作。这些人在北方无以立足,想到南方掀风聚浪力保自己的地位,真是想的太自以为是了。
  “卓如,说几句诛心之言,就算吴将军同意与进步党合作,可是眼下南方的局势大家都有目共睹,不管我们如何联手造势,又能把袁世凯奈何?若卓如期待吴将军发兵讨伐袁世凯,呵呵,这种事只怕难如登天。若是说利用政治声势来威逼袁世凯,单凭我们广东一处的声音又能有多大分量?袁世凯既然摆明要打压广东,自然不会在乎广东反应,这一点大家都不难理解的。”岑春渲叹息的说道,语气仿佛是在强调,又仿佛是在劝告。
  “在下自然知道不可能让吴将军出兵对付袁世凯,可是前不久吴将军接受的采访,披露了南方各省督军对待此事的态度,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梁启超用心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想让吴将军出面,号召南方各省督军联合起来向北洋政府施压?”岑春渲故意反问道。
  “正是如此。抵制新法不仅是维护共和民主,对吴将军和广东国民共进会同样有好处。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袁世凯糟蹋这个国家!”梁启超充满期待的说道。
  “卓如,你还太年轻,很多事情都看得不太透彻呀。”岑春渲深远的叹了一口气,用老迈的口吻缓慢的说道,“相信你也听说四川发生的变故,陈宦已经驱逐了熊克武,川内的滇军、黔军皆保持中立。广西那边陆荣廷已经向桂林刘震寰、刘谷香开战。这些南方督军一个个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你说说,吴将军现在还能拉拢谁在给北洋制造压力?”
  “这……”梁启超一时呆住,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可是云公,难道就真没有办法了吗?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国家溯流逆转?不,但凡还有理智的中国人,都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岑春渲十分无奈的叹息一声,看着眼前这位有着政治抱负和民族理想的年轻人,他一时也感到心软。
  “这样吧,虽然这件事很棘手,不过既然卓如你千里迢迢来到广州,总得与我们吴将军见上一面才是。或许吴将军会有另外的看法也说不定。”他推心的说道。
  “也只好如此,真是有劳云公了。”梁启超不能放弃任何机会,他立刻答应了下来。
  卷四:欧战之崛起 第505章,吴绍霆会见
  次日一早,岑春渲引着梁启超来到都督府与吴绍霆见面。
  对于梁启超的突然造访,吴绍霆同样感到一种意料之中的意外。进步党成为这次新法中的牺牲者,这些旧官僚资产阶级奋斗了两、三年,到来头一切都成空,怎么可能不失望和愤怒?不过吴绍霆心底下并没有打算与进步党牵扯上任何瓜葛,最起码在这个阶段还不至于,仅仅出于礼节才与梁启超会晤。
  岑春渲把梁启超的来意中规中矩的简述给吴绍霆,梁启超也充满慷慨激昂的强调了一遍。其实就算两人什么话都不说,吴绍霆也能猜出梁启超这次的来意。
  吴绍霆没有虚情假意的拿推托之词搪塞,而是直截了当的向梁启超反问,如今这个时候广东都自顾不暇,还能如何向进步党施以援手?要说发表声明,公开抵制新法,前不久的采访报道已经算得上如此,他甚至还用扩军来以示威胁,但又有什么用?
  梁启超万般无奈,最后一咬牙,把自己从北京动身南下之前,与进步党众人协商的最后底线抛了出来。
  “吴将军,倘若我们进步党能与国民共进会合二为一,联合起来制造抵制袁世凯的声势,必然会在国内引起不小的反响,甚至还能一举引起国际上的关注。西方人一向都很看重中国s政府的法统地位,如今袁世凯肆意妄为,践踏法制,致使我们南北两党联合抵制,洋人也一定会向北洋政府施压。”他压着一股底气,极为郑重的将早已准备的一番话说了出来。
  吴绍霆与岑春渲不禁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一些惊讶,进步党竟然会有这样的决断!梁启超说的不错,不管怎么说进步党现在都是名义上的中华民国第一政党,熊希龄还没有辞职,张謇仍然是财政部部长,而国民共进会则是饱受关注的新生党派,幕后是南方第一大实力派广东军政府。若两党合二为一,哪怕不用刻意去营造舆论,很快就会成为今年中国最热门的话题。
  不可否认,这件事带来的声势足以对北洋政府带来强大的压力,最起码能再次消弱中央国府的权威地位,为南北对立谋取新的筹码。
  可如果这真是那么容易就能办成的事,单凭袁世凯的老奸巨猾怎么可能不有所提防?
  换言之,袁世凯既然敢公开打压进步党势力,自然是料定进步党与国民共进会不会走到一块。而吴绍霆对此也深有怀疑。进步党本来就是一个联合而成的政党,派系内部错综复杂,小团体多如牛毛,就连身为进步党副总理之一的黎元洪整日还跟袁世凯眉来眼去。
  这次新法之所以能走完所有程序定案下来,也正是因为进步党内部一盘散沙,不少人选择趋炎附势的屈服于袁世凯。再者,进步党的旧官僚资产阶级都是一群掌权的野心人,一旦让他们融入国民共进会,只怕会诱发国民共进会内部的矛盾重重。
  “卓如先生,你这个提议确实很有分量,不过两党联合是一件大事,绝不能草率而行。这样吧,你给我一段时间考虑一下,这段时间卓如先生就留在广州小住,一旦有下文我会立刻通知卓如先生。”吴绍霆为自己留了一些余地,不疾不徐的说道。
  “我明白。还请吴将军悉心斟酌,这可不仅关乎你我两党的利益,更是民族和国家的大义所在。无论如何,眼下只能仰仗吴将军了。”梁启超由衷的说道。
  送走梁启超之后,岑春渲返回督军办公室。
  这时吴绍霆已经请来宋教仁和陈炯明,三人已经开始讨论了。
  岑春渲站在一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很有耐心的听着其他人的讨论。在没有听到梁启超说出两党合并建议之前,他对这件事的立场很清楚,广东军政府和国民共进会完全没必要跟进步党搅和在一起。可现在情况不同,两党联合有风险也有利益,关键就在于如何权衡和掌控其中的利弊。
  宋教仁一心放在国家的利益上,认为应该拉拢更多的势力对付袁世凯,拯救共和国和民主大义。他一辈子的奋斗目的都是如此,为了这个目的也付出了千千万万的心血,哪怕再多艰难险阻都愿意坚持下去。
  不过陈炯明的担忧与吴绍霆一样,国民共进会是他亲自前往美国花费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建立出来的组织,即便在自己心里仍有国家民族的高度,可国民共进会的利益更显得迫切。
  吴绍霆挥了挥手,示意三人先坐下来。
  “眼下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两条不同的路,不与进步党合作,则一切按部就班遵从原来的计划,先稳定南方的局势,挫败袁世凯利用新法打压我们的阴谋。这条路最为妥当,进可攻退可守,只要稳住我们广东的势头就算扳回了局面,若有机会还能更北洋政府造成更多的压力。而与进步党合作这条路,到时候声势起来了,动作也必须跟着起来,这可是要彻底向北洋派发起挑战,把原本局部的矛盾扩大到整个国家的矛盾。”
  吴绍霆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正是把问题具象化,让在场的三人能更容易明白个中的利害关系。正如他所说话,不与进步党合作,广东军政府自成一体的行动,承担的风险和压力自然要小很多;与进步党合作,虽然操作起来更复杂更有压力,但相对而言从中获得利益也更丰盛,甚至还有机会一举颠覆北洋派的中央政府。
  “震之,这早已经不是局部矛盾这么简单了,袁世凯现在不仅是窃国,更是要改制变国。我辈革命流血牺牲为了什么?不正是为了救国吗?既然这次有机会给袁世凯当头一棒,我们应该当仁不让才是。”宋教仁恳切的说道。
  “渔父,可是你也要考虑我们广东省的实力,如果真的把袁世凯逼急了,难保不会再次爆发战争,且先不说我们缺乏准备的时间,更重要的是以我们广东目前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对付北洋派!倒头来不仅救了国,还会让我们陷入万劫不复。”陈炯明表情十分严肃,语气强调的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现在来看各省督军看上去不可靠,可一旦声势起来了,他们未必不会跟着势头走。他们不是不愿意对付袁世凯,一则需要一个声音,二则也需要一个领袖,毕竟打倒袁世凯对他们来说同样是有极大的利益。两党联合就是声音,我们广东奋为前驱就是领袖,只要拉拢各省督军团结在一起,就算真正开战也未必打不过北洋军。”宋教仁在广东任职这段时间也下了不少功夫,对政治和军略都有新的见解,此时顺理成章的运用了出来。
  卷四:欧战之崛起 第506章,在柳州
  陈炯明听完宋教仁的话,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若是不屑一顾的话,只怕会伤及与宋教仁的感情,若是认真对待的话,宋教仁的想法又实在太天真。联合其他军阀一起对付袁世凯,这几乎比两党合作更离谱,就算这些军阀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站出来,但终究不会全心全意的出力,而是把所有事都推到广东这只领头羊身上。
  到头来,出钱出力最多的是广东,成功之后则是大家共享成功的果实,失败之后却是广东一省来承担后果,只怕但凡有点远见的人都不会吃这样的亏。
  就在这时,吴绍霆冷静的说道;“你们不用多说,既然叫你们前来讨论这件事,自然是因为这件事有可行之处。渔父说的没错,袁世凯敢这般针对我们广东,若我们广东只是不痛不痒的自保,对袁世凯来说同样是不痛不痒。要想让袁世凯尝到恶果,就必须跟他当头一棒。”
  宋教仁连连点头称是。
  吴绍霆接着又说道:“当然,竟存的话同样有道理。岂不说我们与进步党合并是一件既复杂又麻烦的事,合并之后难免会诱发许多矛盾。更重要的是,真要与北洋派对抗到底,只怕我们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绝不能草率而行。”
  陈炯明立刻问道:“霆帅,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吴绍霆说道:“总会有折中的办法。首先我们没必要一定跟进步党合并才能制造声势,只要我们两党公开联手发表抵制袁世凯新法的声明,其效果未尝不会引起震动。其次,对付北洋派仍然必须做长远打算,决不能异想天开的一蹴而成。”
  宋教仁有些疑惑不解,试问到:“震之的意思是什么……”
  吴绍霆正式的说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暂时不要急着与北洋派发生直接冲突,尽可能避免爆发大规模战争。渔父你也知道拉拢各省督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些人也绝不是善男信女,始终还得靠我们自己来完成大任。可目前广东实力有限,只能稳扎稳打,一步一步的做事。”
  宋教仁缓缓的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后,他说道:“我明白这个道理,我也相信震之你会处理好分寸。”
  陈炯明又问道:“那我们马上就开始着手准备这件事吗?”
  吴绍霆沉思了片刻,不疾不徐的说道:“不忙,先让卓如先生在广州留几日,过几天我们再正式交谈与进步党合作的事宜。在此之前也要先试探一下我们共进会内部的意见,总不能我们几个闭门造车。”
  陈炯明点头认同道:“对的,就是这个道理。”
  一旁岑春渲暗暗感叹,没想到吴绍霆年纪轻轻,能做到理性与气魄合二为一,既能拿捏好这次大造声势的机会,也能识时务的收敛锋芒,规避严重的风险。他已经有一种预感,这次袁世凯的打压阴谋一定不会得逞,而广东也会趁机完成一次飞跃性的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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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州的战事已经进行五天了,虽然凭借漓江水道的屏障,暂时阻挡住桂军的步伐,可是留守府的兵力十分有限,更是缺乏重火力装备,这几日的伤亡日益递增,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谁都不敢奢想。
  桂军进攻的态势不温不火,就是先要一点点蚕食刘震寰、刘谷香兵力的军心,每天隔着漓江向柳州打上几通大炮,至于渡江突袭一律都是小规模小强度的行动,真正需要大动干戈也必须等到万事俱备之时。
  从开战的第一天开始,刘震寰亲自从桂林抵达柳州坐镇指挥。经过收编昔日沈鸿英的部队,再加上过去一年时间的发展,桂林留守府的总兵力已经达到八千余人,编制为五团一军的番号。如今为了迎击大敌,柳州这里调集了三个团将近六千人的兵力,意欲死守柳州与桂军顽抗到底。
  正因为如此,如今的战局才更加让人忧心忡忡。一旦柳州被击破,此去桂林再无御敌之兵,而桂林本地也只剩下区区两个团的最后守军,这一仗才是彻底完了。
  刘震寰这连续五天的时间里都寝食难安,不仅是因为南岸桂军炮击不断,更是为桂林留守府的前景深感担忧。五天前他已经发了电报到河池,以留守府的名义命令杨希闵带兵来援,杨希闵占领河池之后兵力已经扩充到了三个团大约五千人,如果前来联手抵挡桂军,这一仗还是很有希望。
  只可惜直到今日,仍然不见杨希闵的回电,更不见杨希闵有什么动静。就连陆荣廷的桂军也没有对河池地区做出部署,不难猜测杨希闵与陆荣廷之间已经达成了某些协议。
  这正是刘震寰最为苦闷的地方,留守府失去了广东军政府的援助,现在又失去杨希闵这位“留守府大将军”外援,真正是内忧外患双重打击。
  傍晚时分,南岸的炮击再次开始,夜空下的柳州被炮火点燃,腾腾而其的硝烟把天空烧出了滚烫的颜色。
  江边前防阵地的士兵们都缩在掩体里面,一个个脸色早已麻木,却仍然有一股难以消散的忧愁,笼罩着每个掩体的气氛。柳州守军只有三门土炮,其中一门还在前天的炮袭中损毁,剩下两门的火力对于南岸超过一万三千兵力的桂军来说,简直还瘙痒样的程度都不够。
  在城中司令部指挥所里,刘震寰眉宇紧蹙在一起,就像是用刀刻的一般。他负着双手,站在窗口向轰轰烈烈的南方望去,那边早已经是激烈无比的场面。
  “不知道今天桂军会不会发动渡江突袭。”他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
  在过去五天交战里,桂军一共只发动了四次突袭,规模都不大,二十几条小船在炮火的掩护下横江进攻。前防阵地顶着炮火的压力进行阻击,虽然成功打退了敌人,不过自己这边损失也不小,大部分人都是阵亡在炮火轰击之下。
  他自言自语的话音刚落,司令部门外匆匆跑进来一名士兵,神色十分紧张。
  “不好了,司令,江防线传来消息,桂军开始渡江了。”士兵大声的喊道。
  卷四:欧战之崛起 第507章,柳州沦陷
  “你慌什么慌,桂军渡江是迟早的事,有必要这样喊破天吗?”刘震寰转过身来,语气凌厉的大喝了一声。
  “不……不是的,司令,这次……这次是全军进攻,两百多艘船,拉开了大约十八、九里的距离,桂军这是发动总攻了。”士兵赶紧解释道。
  刘震寰脸色大变,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了起来,他知道今天将会是柳州最难过的一天,两百多艘船只的渡江作战,已经是前面四次渡江作战的十倍规模。柳州江防线的横切面只能最多延伸到七、八里,而桂军却把进攻的切面扩大到十多里,只怕用不了多久桂军就会从左右两翼登陆,然后迂回柳州东西两个方向发动夹击。
  如今柳州的全部守军都压在江防线上,一旦桂军迂回成功,柳州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分开御敌!局势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时候!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大步来到参谋室,命令参谋官们赶紧调整防守策略。只可惜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太短,再加上柳州的兵力就这么多,就算参谋官有通天之力,摆在眼前的情况那也是无力回天。
  军部副总参谋长李文博脸色忧郁,他在地图上重新标注桂军进攻路线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的说道:“司令,桂军不动则以,一动惊人,就算我们现在分兵扼守东面和西面也是无济于事。两百多艘船最少是五千人以上,正面还有一个满编炮兵团的压制,从江防线上抽调兵力必然会导致江防线松弛,到头来是三个方向全部防守薄弱,最快几个钟点,最迟也拗不过明天晚上,柳州必破啊。”
  刘震寰勃然大怒,一巴掌狠狠的拍在地图桌上,指着李文博大骂道:“你他娘的在乱我军心吗?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拉你出去正x法。”
  李文博惶恐不已,连忙解释道:“司令,就算您杀了卑职也改变不了局势呀!若司令信得过卑职,请听卑职一言。”
  刘震寰没好气的大声问道:“你说!”
  “司令,柳州这几日已经撑的不容易,虽说漓江是天然防线,可我们没有大炮和足够的重机枪,根本不足以发挥这道天然防线的优势。相比之下桂军兵多将广,又凭着南宁兵工厂的武器支持,攻势要猛烈的多。与其在柳州设下决战战场,还不如保全实力,退回桂林另图后路。否则柳州一战,我军若大败,那可就是满盘皆输了。”李文博兢兢业业的描述道。
  “哼,说来说去,你还是没一句好话!!气死我了!”刘震寰怒火再次爆发出来。
  “司令,卑职刚才说的是大局势。既然正面硬碰硬的交战会吃亏,索性我们另取其道,以智补拙。”李文博赶紧接着先前的话说了下去。
  “以智补拙?你的意思,是智取?”刘震寰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赶紧追问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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