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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

  “看来这个唐大人是一个与人为善的主,在这样的同知属下办差,应该不会有什么难处!”这是大部分人的心里所产生的想法,不过也有人对此大为不满,原来在许、田二人的属下当差时就总是受到东厂的压制,现在换了一个更和善的人来,岂不是会彻底被东厂给压制住了吗?自己等人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成了白费功夫了。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唐枫可不是想着做甩手掌柜,就在将大家都打发走了之后,他便把骆养性给叫到了自己的公房之中。此时两人正相对而坐,说着话呢。唐枫有些歉疚地道:“原来是想让你坐上许显纯的位置的,可谁成想最后却换了我来,真是世事难料啊。”
  “大人,此事也不是你能够控制的,所以不必放在心上。其实说实话,若是真让我担了这佥事之位,我还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呢。”骆养性没有一点失落的模样,反倒是有些轻松:“我只是因为家传的原因才得了一个千户之职,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大幸了,现在若是让我领导这些人,只怕他们会很不甘心的。到时候别说是让他们与魏阉和东厂为敌,就是团结一致都很是困难。”
  唐枫苦笑了一下道:“可换了我不也一样吗?虽然部分千户与我有着一些交情,但真想将他们收为己用却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我对锦衣卫内部的情况所知有限,今日将你留下就是想听你谈谈自己对如今锦衣卫的看法。”
  骆养性道:“大人虽然之前就是锦衣卫的千户,但终究多在外做事,所以对我锦衣卫内部的事情所知不多。其实我锦衣卫内部全没有想象中那么的团结,不然以我们锦衣卫的实力便是东厂有魏公公亲自主持也未必真能在两年内将我们给打压了下去。”
  “哦?这么说来在锦衣卫中也是派系林立了?”唐枫立刻就来了兴趣,喝了口茶后问道。骆养性点头道:“不错,身在他处的锦衣卫不去说他,光是在京城的这些千户就分成了好几个集团。有那靠着拍魏忠贤或是许显纯、田尔耕上位的人,他们一心只想着保住自己手中的些许权力,从而谋取私利,这样的人以千户刘致坚为首,属于实力最差的一等;另外还有曾是东林党的亲信的白亮峰白千户,因为两年前打下的基础,所以现在还有着不小的实力。”
  唐枫一听就有了疑问:“怎么还有与东林党有关的人在锦衣卫中吗?魏忠贤怎么会任由这些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呢?”
  “这是因为他们手里掌握着太多的秘密,而且这白亮峰曾得当今皇上的赏识,是御封的千户,只要他不生事的话,魏公公也不会对他下手。不过这白亮峰究竟有没有再为已经在野的东林党做事我们就不得而知了。”骆养性解释道。在稍停了一下之后,他又指了指自己:“接下来就是我和几名要好的伙伴了,我们什么人都不得罪,靠的是先父的余威而自成一派,不过我们的力量也不强。”
  唐枫点头道:“这样一来,你们锦衣卫就分成了三份,怪不得无法与东厂抗衡呢。”
  “不,是五份!”骆养性又是一声苦笑道:“我们这三家都没有多少人手,只是在旁看看罢了,真正让我锦衣卫内耗不断的,还是另外的两股力量。一股是许显纯的部下,他们多是从诏狱出来的用刑好手,本身的武艺也不差,其中的代表就是已经被拿下的许三伦。而另一股力量则是一些近两年来才因父荫才加入进来的新人。他们个个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全不将原来的指挥使放在眼里,正是因为他们的力量强大,之前才真的能与东厂起了那么大的冲突。”
  唐枫听到这里,头就有些大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锦衣卫中会有这么多不同的势力,过了好一阵之后,他才道:“这么多力量掺杂其中,锦衣卫的能力就会大大削减了,魏忠贤怎么就会放任不管呢?”
  “因为这都是他和手下的那些人一手促成的,他要的就是锦衣卫内部纷争不断,只有这样,才不会对他有太大的威胁。也只有这样,这支能量惊人的监察机构才能完全为他所用,成为他打压异己的有力工具。田尔耕也是他故意放在指挥使的位置上的,因为他知道这个人魄力不足,倒是许显纯在能力上要胜过田。”
  唐枫点头道:“那他这次让我来也是不看好我降伏这错综复杂的锦衣卫了?我不会让他得逞的,你说说看,我要是想完全控制这一切,要从哪里开始着手?”
  第354章  青楼争风
  骆养性看着唐枫半晌之后,才说道:“唐大人你是想要将我锦衣卫重新团结起来吗?”见到唐枫正中地点头之后,他的心里就是一阵激动。要知道锦衣卫作为大明朝最有名的特务机构最近之所以会不如东厂远矣,主要就在于内耗不断,使得它原来那庞大的体系无法正常的运作,许多的暗探甚至连情报都不知道跟谁汇报了。
  对这样的情况,身为前锦衣卫提督骆思恭之子的骆养性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现在终于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了,而且他有实力来达成这一切,如何能不让他激动不已呢?这时,唐枫道:“我想铲除阉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这锦衣卫就是我想拿来和魏阉手中的东厂相抗衡的机构,自然不能让它继续这样如一盘散沙了!”
  “区区一个东厂,若是我锦衣卫能上下一心的话,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骆养性不无骄傲地道:“东厂的番子除了部分从锦衣卫中过去的人外,多是些地痞流氓般的乌合之众,这些人无论的侦缉还是战斗,都根本不是我们这样的军中健士的敌手。他们之所以能在这段时日里崛起和压制我们,靠的只是魏忠贤的庇护和我们的内部不一罢了。”
  唐枫看得出来,骆养性对锦衣卫是很有感情的,便一笑道:“现在我并不想知道锦衣卫有多厉害,我只想你将一切有关锦衣卫内部数股力量的详细情况都说出来,看看该拉谁打谁。”
  骆养性歉然一笑道:“一提起如何振兴我锦衣卫,我就有些忘形了,大人还请见谅。其实这五种势力中,前三种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无论是人才还是实力,都还是在新进的那些年轻人和许显纯原来的人手当中。而想要完全控制住我锦衣卫的大权,首先要对付的应该就是许显纯的旧部,因为他们所占据的都是卫所中最要紧的位置,财权和升迁大权也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另外,他们与其他各种势力的人之间的矛盾也最大,若是打压下了他们,其他几种力量也会对大人您心怀感激的。”
  “看来和我所想的也一样,正该拿这股力量开刀,趁着现在他们群龙无首,许显纯和许三伦都不能理事的当口,我正好把他们除去了!”唐枫点头道。
  “不过……想对付他们也没有那么容易。这些人都是魏忠贤在这段日子来很是倚重的人,要是想动他们的话,魏忠贤那里恐怕会有阻力。”骆养性又说道。
  唐枫呵呵一笑道:“既然他将锦衣卫的指挥大权交给了我,就不能对我多加掣肘了。而且有心算无心之下,我想对付他们还是很容易的。现在整个大明官场已经一片糜烂,想要找些由头来对付这些手握不小权力的人,我想还不是什么难事!”骆养性发现唐枫的笑容里似乎带着一丝寒意,知道在对付完许显纯他们两叔侄后,又有人要倒霉了。
  黄从虎这半个月来一直提心吊胆的,因为他们的首领锦衣卫佥事许显纯出了大麻烦。其实作为许佥事的几个心腹之一的他是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的,当日也因为自己要当值才没有跟随了许千户一同出京,之后想来还是一阵后怕。想要对付的人没有被除掉,反倒是将佥事大人自己的前程给搭了进去,这让他的心里隐隐地产生了些不安。不过这是前两天的感觉,在见到新任的同知唐大人之后,黄从虎就放心了。
  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刚开始他还真担心这位唐大人会拿自己等人开刀呢,要知道现在锦衣卫的财政大权还在自己手上捏着呢,自己也没少从其中得些好处。不过几天下来,一切如故,那些唐同知除了刚上任的那一天外,就不曾在镇抚司露过面,显然他是知道了锦衣卫内部的种种错综复杂的情况后,很明智地选择了不理会了。
  “一定是这位唐大人在来锦衣卫前就已经从什么人口中知道了我们内部的情况,知道无论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所以就索性任由事情发展。他倒是乐得清闲,可苦了我们这些做事的人了。”这时在黄从虎身边的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不无得意地笑道,正是和他关系最好的锦衣百户翟霸天。这里是京城中有名的青楼偎摧楼,今天他们几个以前许显纯下面听事的人聚在了一起,正想要开心一下,以补偿前些日子所受到的惊吓。
  虽然许佥事已经完了,但这些人已经在锦衣卫的内部形成了不小的力量,除非犯了什么大错,不会有人敢动他们。而在进了阁楼等姑娘的时候,众人就不禁谈起了现在锦衣卫的情况,提起了那个新上任的唐同知来。
  黄从虎一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领着朝廷的俸禄,当然要尽自己的本分了。至于这位唐大人嘛,他也是在辽东立过功,在山东平过叛的,我们也应该多加尊重。”
  “什么在辽东立功,山东平叛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他这样的人能做得出来的。我看八成是冒了其他人的功吧?”又一个锦衣百户很是不屑地说道。
  “管他什么功劳呢,只要他不来动我们,我们就安心地做我们自己的事情,想必这位唐大人也是应该明白这一点的。不过你们且说说,这段日子我们该怎么做事才不会被人诟病或是抓住把柄呢?”黄从虎终究是个有些才智的人,转换了话题道。就因为他为人还算老成,所以许显纯得了权后才会将锦衣卫的用度交由他打理。
  “还怎么做,照旧就行了。现在我们手上有人有钱,难道他一个无权无势,甚至连亲信都没有的同知敢和我们过不去吗?现在我倒是认为应该小心一下那些愣头青们,当心他们再惹出什么事端来,不要忘了,上次和东厂起了冲突我们也是受了连累的。”又一人大大咧咧地说道。
  “可惜许大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出了事情,不然我已经想好了办法对付这些人了。”翟天霸也说道:“现在那唐同知看来是不敢与那些人作对的。”
  这些个粗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有得出一个结论来,反而是越撤话题越远,最终变成了探讨京里的哪个粉头长得俊俏,哪个红倌人滋味好的男性话题了。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黄从虎才记起今天兄弟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商讨什么大事,而是来寻开心的,便皱眉道:“怎么,我们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人来服侍,是不是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哪?”声音说得很大,有意让外面的龟公、老鸨听到。
  果然在他的一声话后,一个半老的徐娘就走了进来,媚笑着朝这些人施礼道:“倒教各位大久等了,今日楼子里的客人也多了些,奴家一时忙不过来,还请各位大爷海涵!”说着还上前给几人都斟上了酒,然后陪着几人喝了一杯。酒干了之后,老鸨才笑道:“几位大爷也是熟客了,不知道是想挑哪几位姑娘作陪啊?”
  “都知道我们是熟客了,还问这话?就让你们这里最红的头牌琴棋书画和春夏秋冬八个姑娘来作陪了。”黄从虎立刻点了人道。
  “啊?几位大人恕罪,这八位姑娘恐怕是不能来了,还请你们再另换点人吧。“老鸨满是为难地说道。
  “怎么怕我们不够钱付帐吗?”翟霸天为人最是急噪,一听老鸨这话就怒声喝问道。
  “奴家不敢,实在是因为这几个姑娘都已经有要陪的客人了。”老鸨忙解释道:“不过我们楼子里最近新来了几个南方的姑娘,一个个皮肤水灵,还很会服侍人,不若就让他们来伺候吧。”
  “哼,我们哪次来这偎翠楼不是那八个姑娘伺候的。做生不如做熟,你去安排一下不就得了。”另一人不耐地道:“怎么,难道还有人敢与我们抢人不成?”
  “这个……”老鸨看了看他们几个横眉竖目的样子,心里一阵紧张,她可是知道这几人的底细的,锦衣卫的人可不是说笑的。在犹豫了一阵之后,她才一顿足道:“既然是几位大爷开口了,奴家就豁出去得罪另一边的客人也要让几位满意,我这就去做安排。”说着扭着她的水蛇腰就出了阁楼。
  几个锦衣卫到了这个时候才露出了笑容,他们知道老鸨最会看人下菜,对方显然在实力上不如自己等人,自然不用太担心了。可是在等了近一顿饭的工夫后,却也不见人来,就当黄从虎等人有些坐不住的时候,老鸨又急急地赶了回来,她的脸上赫然有着五指印。她见了几人后,就哭丧着脸:“几位大爷见谅,那些客人说不肯出让那几个姑娘……”
  “岂有此理,你可跟他们说了我们是锦衣卫的人了吗?”
  “说了,可人家说他们也是当兵的,凭什么要让你们呢?”老鸨心里也有火,自然不肯再替人遮掩了。
  “走,去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居然敢不给我们锦衣卫面子!”翟天霸勃然怒道,一下就站起了身来。其他几人也猛地站起身来,推着老鸨往外走去。
  第355章  青楼争风(2)
  虽然年已经过完了,但是在某些地方依然是有着过节一样的感觉,青楼就是其中的表表者。现在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刻,京城中的不少纨绔和贪花之人都兴冲冲地来到了偎翠楼寻欢,无论是单独的小阁楼里,还是大堂之上,都站着前来找乐子的人,有的人还会因为争风吃醋的事情而一言不合出手伤人。
  这种事情在青楼这样的地方是见得多了,那些恩客们也是见惯不怪的。不过今天的事情却有些不一样,因为往日里再有人闹事,也不会对青楼里的人动手,可现在从阁楼里出来的几名大汉中间却多了一名楼里的老鸨,她的脸上还满是惶恐之色。
  见这情形,养在偎翠楼里看场的几名打手坐不住了,拿着棍棒就迎了上去。可是还没等他们开口说话呢,一块腰牌就亮在了他的眼前,随即这些向来不怕事的人就不敢再说一句话了。黄从虎看了一眼满是担心的老鸨道:“走,带我们去找那几个人!”
  老鸨应了一声,就领着这一众满是怒气的人来到了另一边的雅间里,刚来到门前,就听里面不断地传来喝彩声:“好,这个小娘们歌唱得不错,就是不知道伺候人的本事如何!”
  听对方说话如此粗鲁,黄从虎等人就更大胆了,如果是京里某个达官贵人的公子,他们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了,但是看情形他们也不过是一些武夫罢了。想到这里,他们再没有一点顾忌,翟霸天一手按在门上,全力一推,那扇已经上了闩的门就应声而开,然后几人全都一步跨了进房,冷冷地看向了房中的那些人。
  房里有着六条大汉,一个个都长得虎背熊腰,身侧的墙上还斜倚着一些兵器,在他们的身边则各依偎着一名妓女,正是棋书画和春秋冬六人,而抱琴和夏荷则在一边的那架古琴之旁,当是在一弹一唱。
  见到有人突然破门而入,那些个大汉都是一惊,随即就面露怒色,指着那老鸨道:“你这老鸨好生不懂事,我们在此和美人们说话,你带几个男人来做什么?我们可不好那口,对兔相公可是不感兴趣的。”
  自己还没有说话呢,就被人说得如此不堪,这几名锦衣卫的人脸都气白了。不过看他们身上所穿的衣服不俗,又都带了兵器,黄从虎为了小心起见还是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不给我们锦衣卫的面子!”
  “锦衣卫?”为首的一名大汉上下打量了一下众人道:“你们是来寻乐子的还是来抓人的?若是抓人的,怎么不着公服,若是来寻乐子的,我们为何要给你们面子?”却是全没有当他们是回事,而且语气里多有不恭。
  “你们……”黄从虎被他的话一噎,还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而这时,一边的翟霸天可忍不住了,大喝一声,就操起了一张条凳朝那几名大汉劈面砸了过去。眼见得已经动上了手,那几名锦衣卫的兄弟也不废话,各自拿起了连鞘的绣春刀冲上前去。这里毕竟是京城,是天子脚下,所以他们几人还不敢真的当众杀人,不过他们已经暗自打定了主意,要让这几个不知好歹的人吃些苦头。
  那边的大汉见状也都纷纷站起身来,取过了墙边的兵器迎了上来,一时间双方就在这雅间里打了起来,不断地有兵器相交,杯碟落地破碎的声音传来,同时还夹杂着女子受惊的尖叫声。听到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偎翠楼里的龟公、打手都跑了过来,不过一看到是锦衣卫的人在与人放对,这些人都很明智地选择了旁观,不敢插手其中。只是看着楼里的精美物件被人砸了个稀巴烂,管事的人还是一阵肉痛。
  而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里的打斗吸引的时候,一个青衣书生在一名书童的陪伴下从另一边的雅间里走了出来,看着这一切的时候,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冷笑。趁着没人注意,他将一块象牙的腰牌交到了那书童的手里,小声地跟他说了两声,那书童就点头离开了偎翠楼。
  黄从虎没想到这些人不但在口上不弱于自己等人,连在手上也不差,虽然自己这边在人数上占着优势,可是在打了一阵之后反而被人给压倒了,这让他很难相信。只见那对方的带头者拿着一根手臂粗的棍子一晃就砸向了自己的顶门,黄从虎忙举起刀来硬架,“啪!”地一声,黄从虎只觉得虎口一阵发麻,而绣春刀的刀鞘也裂了开来。
  “欺人太甚!真当我们不敢下手吗?”从没吃过什么亏的黄从虎感觉自己的面上过不去了,一声大喝就刷地将刀拔了出来,然后在耍了个刀花后就直往那人砍去。见自家老大出刀了,那些已经完全被人压制的锦衣卫也都纷纷出刀而战。那些大汉们见状并没有慌乱,也都大喝着迎了上去,立时战况就更为激烈了。
  在这么交手了好半晌后,黄从虎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因为他们已经打了有好一阵了可还是不见有五城兵马司的人来干涉。要知道在京城中只要起了比较大的冲突,身负治安要职的兵马司的人会第一时间赶来的,比之现代的110出警也慢不了多少,可现在早过了他们应该出现的时间了。而且他还觉着对方越打越是来精神,似乎刚才只是热身,现在才是正餐。再看自己的那一众兄弟,一个个都已经被打得没了还手之力,若不是仗着自己手中的绣春刀锋利,早就被人放倒了。
  “不好,对方似乎是有心与我们为难的!”就在他这个念头转过来时,那根手臂粗的棍子已经重重地敲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一阵疼痛传来,黄从虎就再也拿不住手里的钢刀了。刀一离手,那人手上就再没有什么顾忌了。呼呼呼呼四棍,居然不分先后地打在了黄从虎的双膝和双踝关节之上,将他打得扑在了地上。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的,其他几名汉子的手上也快了起来,不一会工夫,八名锦衣卫就都被他打翻在地,不过身上都没有受什么致命的伤,只是关节受了创,起不了身罢了。
  羞辱感一下就充斥了这些向来无人敢惹的锦衣卫的心胸,不过他们并没有因此而露出怯意,反倒是狠狠地瞪向那几名大汉,好象是在威胁他们一般。这时那名为首的大汉上前一顿长棍道:“什么锦衣卫,还不是一群乌合之众!”
  “你就得意吧,等下有你哭的时候!”一名锦衣卫威胁道。但他的话没有说完,一根棍子已经点了过来,击在了他的背上,一个声音不屑地道:“到这个时候还如此嘴硬,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哭!”那人这一棍虽然不重,但是正点在了对方的发力处,这名锦衣卫居然就这样被点得动弹不得了。
  黄从虎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是对方故意布下的一个局了,便问道:“你们究竟是哪个衙门的,为何要与我等过不去?”
  “你先搞清楚一件事情,是你们来找的我们!我们好好地在这里喝酒,你们不作招呼就闯了进来,还先动了手,我们难道不能自卫吗?”那首领微笑着回答道。
  “我……”黄从虎一时还真说不出话来了,在呆了一呆后才道:“我看得出来你们个个都有一身不俗的武艺,想必也是从过军的,可怎么没在京城见过你们呢?”
  “怎么?还想套我们的身份?可是想在日后找我们的麻烦啊?也罢,我告诉你也不要紧,我们乃是从辽东来的,我叫宋义!”
  “辽东来的?”黄从虎的面色一紧,知道对方是孙承宗的人了,现在便是九千岁都未必敢和孙承宗的人明着作对,更不要说自己了。这时宋义又道:“今天事情乃是你们先挑起的,我们不过是出手自卫,你们若是不肯磕头道歉的话,我们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什么?叫我们磕头道歉?你真当我们锦衣卫不敢办你们吗?”听了他的话手,暴躁的翟霸天再也忍不住了,高声喝道,还想挣扎起来反抗。但他还没有起身,就有一根棍子戳在了他的腰眼上,他立刻又象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般软倒在地。
  “既然如此,我们只有将你们拿去见官了!”宋义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道。
  一听这话,几人都松了口气,有锦衣卫的身份在,什么衙门敢管他们的事啊?现在他们已经开始盘算着日后怎么出这口气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也不必报什么官了,本官就能管此事!”
  “什么人这么大胆?身为朝廷命官敢这么大模大样地在妓院里表明自己的身份?”一众锦衣卫都吃惊地回头看去,然后就都脸色一变,因为发话的人正是他们锦衣卫新任的同知唐枫唐大人。
  第356章  青楼争风(3)
  偎翠楼前的道路上,几名五城兵马司的人被解惑拦住了去路,正当他们满怀戒心地挺起手中的长枪时,少年手中亮出了一块象牙的腰牌:“锦衣卫在偎翠楼里有公务要办,闲杂人人等都不得进去打扰!”
  “可我们是接报说楼里有人生事才赶来的,难道动手的是锦衣卫的人?”一名军官大着胆子问道。他虽然以前没有见过,但却知道这象牙的腰牌可不是普通人能够佩戴的,现在整个锦衣卫中似乎只有一人有资格佩带。
  解惑点头道:“不错,你们只管回去,一切责任都由我们锦衣卫担当!”那几名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在相互看了几眼之后,就决定回头了,显然这里发生的事情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够处理的,现在只有当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过在远离了解惑之后,还是有人很是不服气地道:“锦衣卫的人也太不象话了,居然在京城如此肆无忌惮,他们真当无人敢管吗?”不过他们也只能在背后发发牢骚,无论怎么说,这些锦衣卫都不是一个小小的五城兵马司能够处理的。
  此时在偎翠楼里,一众锦衣卫的处境却与那些兵丁们的想法全然相反,他们都一脸惶恐地跪在地上,看着自家的大人满脸严肃地盯着自己等人,虽然他没有说什么话,但是那种气势却还是压得这些人很不自在。唐枫在经历了这许多的事情,参与过了数万人的大战,杀过国公和二品的大员之后,身上已经不觉地多了一种不怒而威的气息了。
  直到这个时候,黄从虎等人才感受到来自同知大人的官威,吓得他们全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了。不过若不分辩的话,事情会更糟,所以黄从虎道:“大人,我等乃是被人设计陷害的……”
  不等他将话说完,唐枫就一声冷笑:“是吗?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知错,还想将责任推到他人身上吗?适才我就在一旁看着了,是你们突然冲进雅间,先动的手,怎么能说是被人设计呢?莫非还有人逼着你们来此生事吗?”
  “这个……”黄从虎还真的说不出个道理来,虽然他清楚地感觉到这是一个对付自己等人的阴谋,但是却没有一点证据能用来证明,只能呆在了那里。这时宋义却在那气虎虎地道:“唐大人,这几个家伙无缘无故地打进门来,还动手想对我们不利,兄弟们是迫于无奈才还手的,这一切几个姑娘都可以作证!”说着一指琴棋书画等八个女子。
  那八个女子都点头道:“不错,这几位大爷突然破门而入,说了几句话后就动手了……”
  “放屁!你一个婊子在这里说的什么话,信不信老子杀了你满门!”听这几个妓女都这么说话,翟霸天更是大怒,拿眼狠狠地瞪向了她们道。那八名女子受了他这一吓,立刻花容失色,往人后躲了躲,不敢再出声了。
  “放肆!竟敢在本官面前咆哮,你真以为我办不了你吗?”唐枫也是一声冷哼道。
  黄从虎心里打了个突,又说道:“大人恕罪,他只是一时情急才会如此无礼的!不过此事确是有着内情,还请大人容我细禀!”
  “哦?那你且细细说来,本官在之前也曾断过一些案子,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本官自然不会为难你们!”唐枫说着坐在了一张桌子的背后,就在这雅座里审起案来。
  黄从虎就将之前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正是因为他们出言不逊,我等一时忍不住才会来此动手的!这事这里的老鸨绮娘就可以作证!”
  唐枫点头道:“若是真如你所说的,倒不是你们的过错了。宋义我来问你,可确是如此吗?”宋义摇头道:“没有,我们在进了这里点了姑娘后就不曾有人前来打扰,直到这几个人破门而入。要不是他们口出狂言,还抢先动手的话,末将也不会动手伤人的。”
  唐枫面上微变,看了一眼黄从虎道:“他可与你说的不同啊。不过不要紧,我且问问那绮娘就知道了。”说话间,那老鸨已经被人带了上来,她脸上的五掌印还没有消去呢,她一脸畏惧地看了看眼前的这些人,苦着脸道:“奴家什么都不知道,还请众大人饶命哪!”显然是被这里凝重的气氛给吓到了。
  唐枫脸色稍缓,和颜道:“你莫要慌张,只管如实回答本官的话便可,只要说的是实情,本官不会让人动你一根毫毛的。我且问你,你在给这里的客人安排了姑娘后可曾再回来过?”
  绮娘茫然地摇头道:“不曾啊,这些大爷们点好了酒菜,又叫好了姑娘作陪,奴家怎么可能再来打扰他们呢?”她这一句话刚出口,黄从虎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而那边的翟霸天更是大声喝骂道:“你个老婊子居然敢说谎,明明是你说这里的人打了你,我们才赶到这里来替你讨个公道的,谁想你却……”
  “放肆!本官让你插嘴了吗?”唐枫那没有感情的声音传了过来,登时就让翟霸天住了嘴。那绮娘继续说道:“是这几位大爷说要抱琴她们八人服侍,奴家说她们八人都已经在待客了,他们就怒气冲冲地说要找他们。奴家才劝了他们两句,他们就伸手打了奴家,最后还押着奴家来到这里,这一切外面的人都是看见的。”
  “你……”这下连黄从虎都怒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老鸨会将事情完全扭了过来说,将一切过错都推在了自己等人的身上。不过他在刚想斥骂的时候,却接触到了唐枫的眼光,顿时没了声音,同时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判断,这次的事情确是一个阴谋。
  唐枫点头道:“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本官自会保你没事。这里是十两银子,就当本官代下属赔你的汤药费吧。”唐枫说着取出了一锭白银。那绮娘忙接过谢了恩后退下了。唐枫看向了黄从虎等几人道:“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居然当着本官的面还敢说谎,可见你们在其他时候是多么的跋扈了!”
  看看唐枫的神情,联系之前的事情,黄从虎已经可以断定一切都是这位同知大人用来对付自己的计策。看来自己等人还是太小看这位大人了,咬人的狗是不叫的,虽然这位大人在之前没有任何的表现,但其实早就已经想好要对自己等人不利了。一旦想明白这一点,黄从虎已经有了计较,再说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那索性就不用说了。
  “兄弟们,我们中了人家的圈套,根本是百口莫辩,何必再说呢?走,我们先认栽,等下次再找回面子!”黄从虎说着站起了身来,并且从怀里取出了一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扔在了地上。已经都这样了,也就顾不得什么上下之别了。其他人听他这么一说也都站了起来,就想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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