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节
只是这些人不免似笑非笑的看着聂元生——这位太上皇宠臣果然是好手段,才离了太上皇这靠山,如今一出手就讨好了高、崔、牧、辛四家,至于其他妃嫔出身固然不是很高贵,但盘根错节的这笔人情可就大了。
但这人情也只能聂元生给,毕竟伪造圣旨,这大梁上下也只他一个人最有把握——恐怕姬深复生写的圣旨也不如聂元生正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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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传遍六宫,先前在姬深停灵时哀哭的最激烈的新人们犹如起死回生一般,皆是惊喜难言——哪怕是陈氏、吕氏,宫里再富贵再尊荣,太上皇一去,若学先帝时候她们就是等死了,如今绝处逢生——不知道聂元生做的手脚,对姬深的在天之灵当真是感激莫名!
只是西平公主怎么也舍不得牧碧微,得到消息后,当着黄女史的面就冲出了课室——黄女史赶紧去叫了新泰公主,跟着她一路追到澄练殿,就看见西平跪在牧碧微跟前,抱着她的双膝放声痛哭!
牧碧微亦是泪落纷纷,情难自禁,只是西平含泪问:“母妃不要丢下儿臣好么?”时,她犹豫良久,到底还是沉重的摇了头。
见此情景,西平绝望大哭!
“你们如今若是小,母妃当真是不忍心,只是你们如今也长了……过几年就要出阁……”牧碧微心乱如麻的说着开导和安慰的话语,只是她心里很清楚,若西平和新泰里有任何一个是她的亲生女儿,哪怕生父是姬深,自己也断然不可能将她没下降之前就这么丢下——只是聂元生苦苦筹谋多年,忍过多少心上尖刀一步一步走到今日,为的不就是一家三口堂堂正正的在一起么?
一边是西平与新泰两个养女,一边是一路行来携手所爱的良人与亲生爱子……尽管这样的选择摧人心肝,可牧碧微到底怀着愧疚选择了聂元生与姬恊——马上就是聂恊了。
新泰公主比西平知事,她虽然不知道聂元生与聂恊,却晓得牧碧微如今年岁尚轻,如今不过二十三岁,又不是两人的生母,哪里肯就这么在宫里守着养女老死呢?何况乐阳王还没了……新泰公主抿了抿嘴,见西平哭得十分不成样子了,便跺了跺脚,上前将她强行拉开,帮着劝慰起来……
牧碧微看着又落下泪来:“你们是姐妹,往后也要这样彼此帮扶才好。”
她如今很担心西平,西平实在是被宠大的,从来没吃过苦头,又是长女,在姬深和高太后面前也是得脸的,所以养就了没什么心机的性.子,从前总觉得她既然是金枝玉叶,怎么开心怎么活好了,打从知道聂元生的盘算后想多教她一点,奈何性.子已经定下来了,西平对手段计策根本就不上心,她相信的是一力降十会,说不过就打吧……
新泰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红着眼眶保证道:“母妃但请放心,儿臣一定与大姐彼此扶助,绝不叫母妃操心!”
“儿臣就要母妃操心!”西平兀自不甘心的挣扎,“母妃不要儿臣了,父皇才走,母妃就不要咱们了……儿臣一个人在这宫里头有什么意思?”
这番话说得牧碧微久久不能言语,只能默默拭泪,旁人知道她待两个养女向来疼爱,如今连阿善都不敢说话……好在何氏到的及时,看到这场景,惊愕道:“这是怎么回事?”
西平哭得人都糊涂了,被新泰拖着才勉强给她行了礼,何氏自然不会计较,摆了摆手对许氏道:“先带她们下去洗个脸,清醒些再来问罢……秀气的小娘家家怎么哭得这般狼狈?”
“玉桐哭得厉害,璎珞先留下罢。”牧碧微黯然说道。
西平公主此刻迷迷糊糊的根本就没留意谁说的话,有人牵着她走她就跟着下去了,新泰抿了抿嘴,走到牧碧微跟前,牧碧微拉着她看着何氏,想叮嘱什么,只是忽然间心灰意冷,觉得自己丢下她们这么走了……实在也没脸多说,定了定神,才道:“宫里许多事情,你也不是不清楚,事到如今也不瞒你,我与你们何母妃,实际上一直交好,不过是为了行事方便,才故作不和。”
新泰掩嘴,低叫了一声——牧碧微没有理会,继续道:“你们何母妃的为人,我如今当她面说句实话,想要她掏心掏肺,那不太可能,但尽到本份信义,还是可以的。”
她深深看了眼新泰,“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恒郎什么都好,就是怯懦了些,没有帝王应有的气势,你这做姐姐的少不得要帮他,只是,你能帮他几年呢?到了年纪你就要下降的,不然误了花期是一辈子的事情……即使公主可以挑选,但也拖不了几年……更重要的是许多事情,你做姐姐的身份未必方便出面,到底小孩子,是需要长辈庇护的。”
新泰不是西平,哪里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
只是新泰虽然还未成人,却也知道太后与太妃不同……姬恒先前是养在太后膝下的,根本就没有养母,后来到华罗殿,是因为太后甍逝,两个皇子住着甘泉宫不成样子,而且姬深当时满心都是白虹贯日要镇灾,根本没功夫管这两个儿子,何氏既然带走抚养了,他当然没什么意见。
但因为没有姬深的话,何氏虽然是后宫位份最高也有宫权,到底不比皇后那样名正言顺,如今姬恢和姬恒,可都不算她的养子,她的养子,只有姬惟一人。
若是认了何氏为太后,不仅仅是接受这位太后的保护……更重要的是先要受到她的辖制,太后,那是名正言顺的母亲,孝道压下来,再说何氏是满宫出了名的厉害可不是慈爱,新泰不免迟疑了。
牧碧微看出她的心思,轻笑着提点道:“你这傻孩子……你们要的是庇护你们的长辈,又不是疼你们的乳母!”
新泰公主抿嘴不语,何氏微笑:“还是我自己来说罢……三个皇子都养在我膝下,你的胞弟是皇帝,我不能说待你们如同亲生,毕竟我也没有亲生的孩子,只不过,我虽然有个人丁兴旺的娘家,却巴不得他们早点死光……是以你们不必担心我会把你们嫁到何家或者娶进何家的女郎来,更不必担心何家人会趁机入朝……另外,邺都世家也很不愿意看见有个何太后,所以我若想住好了甘泉宫,决计不至于亏待你们……”
顿了一顿,她含笑把话完全摊开:“太后甍逝、太上皇驾崩,如今你的大弟弟也才六岁,你胞弟方五岁……没有正经长辈,难道你们指望广陵王来摄政吗?你们这位二叔,我说句不客气的,就是个糊涂虫,还不如他的王妃清醒,他的王妃曲伯蘩是曲家女郎,生有广陵王世子,那世子年长又能干……”
话说到这个份上新泰公主脸色已经数变,何氏的意思很清楚,姬恒这个帝位来的本来就取巧,说到底是邺都世家不想让姬惟继位罢了,亦是看中了姬恒没有外家——好控制,而且太后和姬深先后去世,安平王被姬深拿去镇了灾,正如何氏所言,如今新泰这几个皇嗣的正经长辈,能够摄政的只有广陵王与高阳王,皇嗣们与这两位叔父都不怎么熟悉不说,广陵王妃姓曲、高阳王妃姓苏……
广陵王妃可是有亲生子的人,两个皇子一个幼帝——姬恊能死姬恢不能死吗?姬惟不能死吗?姬恒不能死吗?!
三个皇子,死起来也很快的,死完之后,安平王世子是个敦厚的人,而且安平王与王妃都不在了,这储君之位,不是广陵王,就是广陵王世子……叫广陵王摄政?找死吗?
至于高阳王还没有世子,可高阳王妃那是姬惟的嫡亲姨母!
新泰不得不承认,她自己也许不需要,但姬恒的确需要一个长辈,孙氏的娘家人都死了,她所信任的养母牧碧微却要离宫,没有一个长辈——名正言顺的长辈来代姬恒迂回和应付世家,姬恒要么莫名其妙的驾崩,要么,就是沦为傀儡。
她想通之后也干脆,当即跪下改口叫了何氏母妃,立刻就要告辞去劝说姬恒——
等她走了,许氏哭笑不得的来报,却是西平哭得太狠,竟睡了过去。
牧碧微既松了口气又觉得难过,就问何氏:“柔然的使者,怎么还不到?”
何氏微笑着道:“你看我像是肯替旁人做嫁衣的人吗?”
“你既然心里有数就好。”牧碧微慎重托付,“玉桐和璎珞……你看着点儿。”
“放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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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我是担心唐和之前朝代小说看的不多的亲以为是yy过度啦……简单来说就是介个是历史真实存在情况。
第四十三章 归来与和亲
姬深的遗诏里,说的清楚,无所出的妃嫔在他梓棺入葬后便遣返还家,按着品级可带若干财物离开,当然想将历年赏赐积累都拿走……有点不太可能,尤其对于如牧碧微这样积年的宠妃,看着五六株两三尺高的毫无瑕疵的珊瑚树被撇在角落,饶是牧碧微等这么一天多少年了,也不禁觉得惋惜,吩咐道:“分三份,送到含光殿和凤阳宫去罢。”
既然带不走,牧碧微也不想还库,索性一股脑儿的分送各处,圣旨里只给众人三日收拾的辰光,忙得简直是昏天地暗——出宫的时候,却还碰见了曲氏,她是无事一身轻,包裹都没拿,两人相视而笑,夏日烈阳,可照在身上,却丝毫不觉得炎热,竟是说不出的轻松畅快。
牧家极为仓促的拆了丹园的门封,沈老太君亲自拄着杖过去盯着打扫,又嫌丹园到底封存多年,不宜居住,索性在松园里收拾出屋子,预备先叫几个干净的使女住几日丹园散了阴湿之气。
牧碧微听着辘轳车声,看着细密的竹帘不住晃荡,恍惚之间又想起了自己进宫的情形——那时候正飞雪漫天前路一片茫茫,如今值盛夏骄阳当空路旁百木葳蕤张扬……
从太宁五年,到清平元年,七年的辰光,仿佛一辈子都过去一样。
只是吸一口气再松一口气,另一个一辈子却是嫣然盛放在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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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七年,一朝返家。
不仅牧碧微恍惚如隔世,牧齐、牧碧川这两个少见她的亲人更是激动得泪如雨下,不及向因为年幼还没进过宫的牧屹、牧峰介绍姑母,一家子在松园正堂先抱头痛哭了一回。
絮絮叨叨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年幼的牧屹站得累极了,哭了起来,才让长辈们留意到还有一干晚辈等着见礼。
手忙脚乱的给了见面礼,连经常进宫的牧鸢娘也有一份,虽然能够带出宫的东西大大缩水,但牧碧微究竟是遣散妃嫔里位份最高的,内司又都是熟悉之人,她带出的东西固然只是宫里身家的一小半,也是一笔巨资了。
沈太老君看着牧屹抓着当弹珠的夜明珠,一个劲的让她留着自己用——到底牧碧微才回来,老太君不敢也没精神多说,在沈老太君看来牧碧微当年就是为了父兄进宫的,如今好歹出了来,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不可能就这么守寡终身——当年她守是为了牧齐——老太君端庄淑贤却并不苛刻,她琢磨着牧碧微带出宫的是一笔,自己私房再贴一贴,嫁妆丰盛些,即使年纪长了又是做过妃嫔,料想在邺都远些的地方寻个可靠的郎君……
女子再嫁主要是年长……但西北不是因为女子少,许多人成婚都极晚吗?便是门楣低点,人好知道心疼自己孙女也是成的……牧碧微与牧碧川说话的时候,沈老太君已经在考虑到如何说服牧齐和牧碧川同意接纳某个门楣不高但人极好的郎君了……
牧碧微在松园住到可以回自己的丹园时,苏家到底上了请求册何氏为太后的奏本,理由很是冠冕堂皇,劈头就提到因为原本的贵姬牧碧微离宫受遣,西平、新泰两位公主没了母妃教导,坊间素有母丧者长女不娶,惧其无人管教无妇德,因此宜为两位公主另择良母教导。
借着为公主择母抚养的引子,又提到了名不正则言不顺——皇长子姬恢亦在何氏身边养着,虽然开蒙了,但“据说”姬恢还是更愿意在何氏身边住着,理由为姬恢连失祖母、父皇,因为年幼的关系,心中惊惧难平,到底奴婢不能和母妃比,他的生母小何世妇又不够资格亲自抚养他,才六岁的皇长子,难道就这么没名没份的让何氏养吗?
即使何氏这么养了,却又怎么教导?
毕竟何氏一日不是正经的母妃一日无法名正言顺的管教——所以如今宫里足有三位皇嗣没有正经的长辈教导,有何氏这些太妃在,别说朝臣了,广陵王、高阳王两位王叔也不方便随意进入宫闱……再说两王教导姬恢和姬恒还能说过去,公主呢?
所以苏家建议,莫如迎立太后,方可正经教导皇嗣。
这份具本写的是如此的不甘心,前面看似正经的提出了种种理由,最后却草草收尾,荣昌郡公等人自然是一力辩驳……朝野上下几乎就没有一个人赞同的!
但抵不住一向沉默不语的清平帝这次居然坚持要过奏章——清平帝没到启蒙的年纪,登基后,认的几个字还是何氏教的,他看不懂,只是握着奏章,忽然就泪流满面。
即使是幼帝,见这情况,众臣也只得住了驳斥,问他缘故。
清平帝依着新泰教导,手捧奏章就开始追忆太后……追忆生母孙氏……连新泰的养母牧碧微也被提了一番……最后总算到了何氏,这时候清平帝哭得累了,新泰教导的话也忘记得七七八八,只是意思大概还记得——意思非常坚定,命苦的清平帝襁褓中便失了生母,虽然由祖母抚养长大,却一直盼望着能有母亲的疼爱,既然何氏生前与他的生母孙氏十分投契,这些日子他也觉得在何氏身上感受到了母爱……咳,总之他同意尊何氏为太后。
满朝哗然!
奈何无论他们怎么反对,清平帝虽然被迫得不知所措,却仍然坚持奉太后——如此拉锯了两日,到底聂元生出面说了话:“陛下年幼,却已有此孝心,臣等远不能及!”说着郑重大礼——他抬出了孝道,自诩知礼的世家心头大恨,只是如今朝局极难打破,聂元生固然出身寒族,又没了太上皇这个靠山,但手段过人,世家也不想和他结仇,却仍旧坚持不允。
聂元生便道:“诸位觉得端明皇后如何?”
端明皇后虽然是追封,但因为是姬深唯一封过的皇后,就成了元后,人也去了,苏家也有人在朝上,就算没有,诸臣也丢不起脸背后说个死人——好歹也是皇后,虽然知道聂元生此话不善,也只能咬牙赞了端明皇后一番。
果然聂元生淡笑着道:“当初端明皇后生汝南王时难产,因此汝南王诞而皇后力竭,临终将汝南王托付何人?”
诸臣无言以对。
借着端明皇后的名头,加上清平帝的坚持,何氏终于如愿以偿,被清平帝尊为端慧太后,择吉日移居甘泉宫。
何氏成为太后的三日后,柔然的使者一路游山玩水,终于星夜驰骋赶到了邺都。
朝中对柔然使者的拖延早就不耐烦了,毕竟姬深驾崩没几天,柔然使者就进了关,结果姬深葬完妃嫔散完太后都又奉了一位,他们才到。
若非沿途的飞鹤卫看得死,大梁怕要当这些使者都是来刺探消息的。
到了邺都,宾馆中更衣沐浴,礼部教礼熟练,才于庆麟殿觐见。
使者一直对出使的目的绝口不谈,一直到清平帝跟前,才说了出来,目的极简单——和亲。
只不过这次不是大梁嫁公主,而是柔然有意将可汗最疼爱的同母妹妹嫁到大梁来。
那位译作中土语言是柔柔的柔然公主如今不过四岁,算起来和清平帝年纪倒是正好,使者将这位公主夸奖得天上有地上无,只是荣昌郡公等人越听脸色越是难看——他们如何看不出来,这柔然忽然提出的和亲,根本就是何氏搞的鬼?
不然,这些柔然使者死拖活拖着路程,何氏一做太后,便立刻快马加鞭奔赴邺都做什么?
清平帝年幼,柔柔公主也不大,柔然使者的意思是将公主随后就送过来,就在邺都皇宫里抚养,与清平帝一起长大,彼此感情也好些……最主要的是在柔然没什么人可以教导柔柔公主中土的语言和文字……
要知道何氏虽然被尊为太后了,却没有临朝摄政之权,毕竟她不但不是清平帝的生母,甚至这个养母也有点名不顺。
清平帝接下来正经拜了师,那么师父和叔父才是名正言顺辅政的人……何氏这个太后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届时她想见清平帝都未必自由。
但柔柔公主来了之后,哪怕是打着柔柔公主的名义三不五时的叫了清平帝过去,也足以联络感情了。
再说柔柔公主方四岁,到了邺都自然是太后养,四岁的小女孩子还养不出来感情,何氏就是白在宫里混了这些年了……这柔柔公主,柔然如今的意思是给清平帝做正宫……这是生生占去了邺都世家膝下女郎的机会啊!
还有将来的储君之位……
荣昌郡公这些人都是心头滴血!
这件婚事邺都上下没有一个世家会同意——然而柔然使者根本懒得听臣子们的意见,直接要求见太后,并且振振有辞——这是他来前特意学的大梁风俗,婚姻大事,父母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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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结局。
两分钟后就出现。
结局:海阔天空——努力爱春华
柔然的柔柔公主从遥远的柔然踟躇南下时,聂元生也携妻带子,踏上了同样是南下的旅程。
只是与柔柔公主乘车坐轿不同的是,他们乘的是船,大船。
正入秋的光景,天地肃杀之中,勃勃的草木却还不曾凋零殆尽。
澄空如洗之间,行行雁字,艳阳高照。
已经习惯了叫聂元生为阿爹的聂恊好奇的趴在舷边看着船头飞掠过的水鸟,他仍旧是一身锦绣华服,看着与在澄练殿里时并无异样,仍旧是那么天真那么热忱,最寻常的白鹭也能盯上半晌才移开眼……他快乐趴在一旁远眺时单纯热忱的笑脸,却是不远处凝望他的两人最欣慰的一幕。
“从怒川顺流东入东海,再沿海南下,到江南最多不过十日。”江风浩浩荡荡的吹起聂元的青衫,阔水空天,澄空凝碧,他按捺住心怀激荡,对身旁的牧碧微道,“祖父在那里置下的房子,是年中就开始打扫的,等咱们安置下来,从大食的商船,也该到达了,正好看看,祖父的人手还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