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若溪笑笑随手拉着身边的笑笑姑娘,两人一起离开。
  等到了傍晚时分,两个人才安步当车的回到了忘魂殿,还距离府门好远的距离,笑笑就眼见的看见了白江玉树临风的身姿,在夜风之中,咧咧作响的衣衫,冷如冰玉的脸孔,早就让笑笑神魂颠倒,看得两眼都发直。
  若溪正要笑她没出息的样子,却被人一把拽了过去,竟是刚刚还在府门前站立的那个白衣儒士,现在就变成了一个眼睛都发红的疯狂一般的男子。
  紧紧抓住的胳膊都开始生疼了起来,“疼疼疼,白江!你闹什么啊?”
  若溪好不可怜的扒拉着自己的胳膊,眼睛里都快流出眼泪来了。
  白江满面怒气,将她拽进了忘魂殿的大门,若溪踉踉跄跄,还差点被门槛绊了个跟头。
  “我闹什么?”白江两眼里都快喷出火来,“大小姐,我的好王妃!我还没问问你,一夜不归,到底是在闹什么!”
  若溪吓了一跳,贼兮兮的看着周围的人,小声问,“怎么了?殿下发怒了啊?”
  白江看着她贼不垃圾又害怕还不甘心的表情,就非常哀其不争的叹了口气,“他要是真发怒,你还能活着站在这儿胡思乱想么?”
  这不就是没事儿么,若溪叹了口气,白眼乱飞,“哎,那你这么气急败坏的拉着我,干什么?”
  白江也叹了口气,“你以为这里面的人个个都是瞎子么?你一个最受宠的王妃不见了,难道他们当中就没有人会眼疾手快的去报告给殿下知晓么?”
  白江这么一说,倒是真吓了若溪一跳,当即可怜巴巴的拉着他的雪白的衣袖,只差把鼻涕都摸上去,“小江江,你赶紧告诉我,殿下是不是已经发怒了?他打算怎么收拾我?”
  第一百九十五章 被表明的心意
  白江这么一说,倒是真吓了若溪一跳,当即可怜巴巴的拉着他的雪白的衣袖,只差把鼻涕都摸上去,“小江江,你赶紧告诉我,殿下是不是已经发怒了?他打算怎么收拾我?”
  “天底下也只有一个人,是三殿下一动都不敢动的,那就是你!”白江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自己的脑袋弄得那么笨的。”
  若溪看着眼前这个从幼年时便相熟的男人,忽然笑了一下,感觉到她笑得实在是诡异难测,白江都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干什么笑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啊,大概是昨天出去玩儿……所以才觉得可笑吧。”若溪无所谓的回答着,一面往殿里走,一面用已汇总漫不经心的语气对着身后的人说,但是那种低沉的似乎是喃喃自语的声音又似乎是对着自己说着的。
  “我还真想就那么一直笨笨的活下去呢,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看不出来,什么也不明白,该有多好!”
  低沉的又带着一点柔哑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徘徊,一时间没弄清楚若溪到底说的是什么,但是,白江还是在她那张低沉的异乎寻常的声音听出了从未有过的苍凉和无奈。
  他在后面紧跟其上,“你一会儿进去可不要太过惊喜。昨日你虽然不再,但是有人早就吩咐过的事情,还是已经准备好了。”
  若溪脚步一滞,“什么要准备好了?”
  白江故作神秘,“自己进去看了,便知道了不是?王妃可莫要忘了,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要亲眼看上一看,才能知道是真假的。”
  若溪浅浅一笑,并未回头,只是漫应着,“你说的不错,很多东西只有自己亲眼见了才作数,但也有太多太多,即便是你日日相见的,也未必是真。”
  白江愣怔不已,站在原地。看着这个渐渐长成的姑娘,缓缓而款款的走进了大殿之中。
  若溪走了进去,打量着房间内的陈设,一片的白色。白色的帷幕,白色的茶几和座椅,甚至,连桌子上的灯盏,都是有银嵌珍珠作为烛台。一切都仿若是变作了白茫茫的一片。
  很美!这白色竟然来的一点都不刺目,竟然是那种和杏林山上的杏花开时,一模一样的白色,月白色,淡淡的,像杏林山上的花,却也像是夜幕之中的月,更像是她最熟悉的那个人,身上长年累月不曾变更过的颜色。
  一时间,太多复杂而深密的思绪全部笼罩了上来,席卷了她的头脑,若溪忽而蹙起眉头,在这群新晋添置的木器和家具之中,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的香气。
  身后忽而窜出一个人来,笑眯眯的唤了一声,“小溪儿,对于一夜未见的夫君大人,就没有一点点想念么?”
  慵懒而尊贵的声音!
  竟然是他?
  若溪猛然回头,果然看见的是那张熟悉的涎皮,心头忽而一动,才发现,原来,在推开家门的时候有个人这样的在等待着自己,实际上是一种近乎完美的享受。
  踏实,平静,无所求。这简单的九个字,让若溪在瞬间的错愕之中忽略了身后还有个人在等着她的反应。
  直到卫飒发出不耐的嘟囔的声音来,若溪才惊觉,自己已经走神了太长时间。
  “殿下?”她有些愕然。
  不是去迎接花旗大将军的么?怎么会回来的这么早?最起码按照华旗的身份来说,迎接和接风的事宜种种件件加起来,最快也是应该要超过三日的啊?
  “怎么不欢迎我?”卫飒看见眼前的小人儿眼睛里迷惑的神色,眉头一簇,在转瞬之间露出能够令任何少女都迷蒙心跳的表情来。
  偏偏若溪是个不解风情的人,毫不犹豫的反问,“殿下不是去接华旗将军的么?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刚才的努力都白费了,若溪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就让这个刚才还意气风发的男子瞬间瘪了嘴巴,好像受到了坏人胁迫的小孩儿一样的露出极其无辜的表情来,一边皱着鼻尖,一边往后退了一步,可怜巴巴的说,“小溪儿你还是在嫌弃为夫!”
  若溪无奈的挽着他伸过来的胳膊,往他怀里一凑,“谁说的,妾身很喜欢殿下呢。”
  卫飒被她这句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得险些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本能的揽住了她柔弱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喃喃的将另一只手抚摸上她的额头,“今天可是发烧了么?怎么说出这样让人心悦的话来?”
  若溪脸上一红,想到自己的语失,别扭的从他的怀抱里抽出来身体,往身边扭了扭,“殿下听错了,刚才人家什么都没有说。”
  “才不信,小溪儿要再说一次,才作数。”卫飒开始发挥他的赖皮大.法。
  “我不。”若溪毫不犹豫的直接用后背对着他。
  卫飒不依不饶的抱了上来,把她轻却用力的拥入了怀中,下巴放在她的肩窝处,呵气如兰,在她的耳垂下,轻轻的吹息着,惹得她一阵脸红心跳。
  “再说一次吧。”他低声喟叹,语气中竟然也染上了一点淡淡的,让人极其不易察觉的欣喜。
  “人家才不要!”好丢人,刚刚被卫飒用那么深情的目光注视着,所以才会口不择言的说出那样一句让她难为情的话来!这会儿她可绝对不睡再上当了!那种让她脸红心跳的话,坚决不说第二次!
  若溪这么想着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的看见了卫飒放在自己胸前的大手,不安分的划拉了一下,于是在她未来得及呼叫出口的“啊”字中,她的衣衫前襟已经被他麻利的解开来,现在正是大热的暑天,她这件外袍里只穿了一件贴身的小衣,单薄的夏日的布料,哪里经得起他大手的摧残?
  她才回过神来的功夫,那只大手就已经从她的衣服里钻了进来,在她的胸前缓慢的移动着,从纤细的腰身上,一直蔓延到她并不高傲挺起的双峰上,一点一点的挪动着,漫不经心的移动配上他雍容的神态,还有他在她耳边留下的轻轻的话,诱逗着她的全部的脆弱神经都在嗡嗡的响着。
  若溪像是做了什么错事儿似的,忙不迭的往大门口看,一边扭动着身体,试图摆脱他的魔爪,“快别闹了,殿下!小心外面有人!”
  “叫他们看见了,你不高兴?”卫飒的吻已经到了颈间,她冰凉的身体在他的灼热下也渐渐的开始染上了点点红润。身体不可抑制的发出战抖,若溪的声音都开始发生了变化,“殿下……哎,你别……别在这儿啊……”断断续续的话从她的嘴角溢出,卫飒很是满意的在她的小.唇上啄了啄,“昨晚上可想我了么?”
  若溪神色陡然一黯,昨晚上,她却是在无意之中得知了那样一件让她感到愤怒和难过,甚至让她都感到心痛的事情,的确已经没有时间去想身后这个爱恋着自己的男人了。这么想着,若溪就感到一阵的愧疚,明明身后的这个拥抱着自己的男人是个完全可以依靠的大树,是个绝对的好男人,但是却偏偏是她要去打击和报复的对象!是她需要花尽心思去处心积虑对付的敌人!可她曾经以为是知己,是朋友,是患难的师傅的人,却在背地里对她隐瞒着极大的事情,或许,他也不过是在谋划着什么大事,而她对他的信任和依靠对白川来说,都不过是一场可以被利用的迷局。
  这让发现了自己被背叛以后的若溪感觉不爽!她如今成了卫飒的三王妃,尽管只是侧王妃,但也是入了皇家,以后的出行动作更是要被无数双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看牢,肯定不可能会有大把的时间放心思在外围的部署上来!这也就是说,她将要对于能够操控外围的白江和白川又更多的依靠和依赖!可偏偏就是在她已经走出了这样一个关键一步的时刻,竟然被她发现了这二白之间的秘密!
  想起来就不由得,不让她感到头疼的很!
  看见怀里的人神色有些不畅快,卫飒歪着头,停下来手上的抚摸,轻轻而温柔的问,“怎么了?需要叫太医过来看看么?”
  若溪愣了下,回头,浅浅的摇了摇脑袋,“不用,妾身只是有些乏了。”
  “真的不用?”
  “嗯。真的。”若溪茫然的回答,没有听出卫飒话中的深意。
  “嗯,那我们就现在开始吧,为夫已经等不及了。”卫飒的最后几个字还停留在空气里,他的大手就已经把瘦弱无骨的若溪横抱在臂上,若溪登时羞红了脸,“谁同你说这个了!真是羞煞人了!”
  “殿下,侧王妃,晚膳要用……”笑笑从外面走来,脚底下生风,没走到一半就被宝焰一把拉住,捂住了嘴巴,“别吵吵!嘘,没看见殿下和王妃正恩爱着呢么?”
  笑笑眼珠子一转,伶俐的点了点头,同时拉了一把伸脖子瞪眼往里看的宝焰,一脸鄙视,“你还说我?你这眼珠子可也是块掉出来了吧?还不一起走!”她说着揪着宝焰的衣襟就出了忘魂殿。不过,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还在想着,看卫飒刚刚的架势俨然是要把若溪给吞了哇?这样一场干下来,她的王妃,亲亲小公主,还能不能活蹦乱跳的出宫呢?她明天晚上可是还约见了鹞子的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心生狐疑
  天色欲晓之时,若溪微微听见是身边有人悉悉索索的声音,稍稍睁开眼睛来看,身前一个洁白如玉的身体正在悄悄的往身上穿衣服,若溪叹了口气,用那种早上还未醒来时独有的慵懒和暧昧不清的声音,低低的问了一声,“殿下,这么早就要走了么?”
  那穿着衣服的人手上动作一停,他的手正拉扯着腰间的带子,听见身后的人这么一说,索性彻底扭过脸来,挪揄的低头瞧着床榻上的她,“怎么?这是舍不得我么?”
  若溪微微嘟起嘴,从暖和的被子里伸出一双藕白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我若说是,殿下是不是就不走了?”
  卫飒一愣,随即低声轻笑起来,向下俯身,双臂撑在床榻上,任由那个小人儿环着自己的脖颈儿,“美人若是留我,我怎么还走得动?”
  若溪娇嗔一句,“殿下最会哄人,妾身也算的上是美人么?”
  爱宠的点了点她的鼻尖,“小溪儿若不是美人,天底下就再也没有美人了。”
  一句话,让若溪红了脸,微微推了推他的肩头,“殿下净是胡说,若溪自己知道自己长的什么模样。”
  卫飒却摇了摇头,不赞同她的话,用手掌覆在她的眼眸上,感觉到她灵动的双眼在他的掌心里微微的转动着,心里油然升腾起一阵不明所以的感觉。她的眼珠很温暖,很灵活,也很不安分,虽然没有用手推开他的抚摸,但是她的呼吸明显变得不安起来,似乎对于这种没有预兆就忽然到来的黑暗感到很不安稳。
  卫飒仔细端详着这张被自己遮挡住了眼睛的脸孔,许久,他漠然的脸上闪出一丝落寞,轻轻,放开了那张盖在她眼睫上的手掌。
  原来他所喜爱的,并非如他自己心中所想那般,只是爱恋她那对和那个人如此相似的眼眸。
  让他爱到骨子里的,非是那对让自己心神恍惚的眸子,而是此刻横躺在他面前的女人本身!
  若溪静静的躺着,也不动,任由这个男人兀自沉思。
  许久,也许就是一瞬,若溪感到眼睛上的大手没有移开,但是却有一样柔软温暖又湿润的东西点在了她的唇瓣上,伴随着一声叹息声似的呼唤,“若溪……”
  低低沉沉的两个字,很轻,很轻。轻的压在她的心头上,不能喘息。
  让自己放松下身体,去迎接他的吻,起初,卫飒也只是轻轻的浅尝辄止的舔.弄,好像是在和她开着玩笑,但是到了后来,卫飒就已经完全把持不住自己,那个吻缓缓的加深了力道,舌头也不由自主的带着主人体内的热气窜了出来,直接敲开了对面的檀口,那里仿佛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让卫飒久久不能松动开,一直深深的吻着,吸吮着,汲取着其中一切的美好。
  这一留恋和缠绵就是一个上午,一直到了晌午的太阳高高的挂起来,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几声熟悉又陌生的聒噪,若溪才揉着困倦的眼睛,睁开眼睛来看,才一睁开,就被眼前的耀目的太阳光线刺痛了双目,又忙不迭的闭紧。
  身边已经空空,她回手一摸,身边的被子里也已经没有了他的体温,他是什么时候走得,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若溪拥被而起,抚摸着自己的额头,真是越来越没有出息了,被他的美色所吸引,结果就变成了这副倒霉的样子。
  门被人敲了几下,若溪随口回答,“谁啊?”
  “王妃,该洗漱了罢?”那后面的一个字用的不是表示提问的升调,而是用的干脆利落的降调,好像还有那么点责问的意思,那意思就是,你看看这太阳都快晒屁股了,你怎么的还不起来呢?
  是笑笑。
  若溪抿嘴笑,给自己穿上衣服,一看,就苦笑不迭,这手臂上的,胸前的,甚至在自己的小腹上,都布满了他留下的痕迹,淡淡的紫色,是爱抚之后最好的证明。一夜的荒唐都还不够,竟然还要加上一个早上。若溪无奈的看了看窗外明媚的夏日光芒,叹了口气,“多好的时光啊,竟然都这么荒废了。”
  实在是不甘心呢。
  她已经穿好衣服,起身的同时,唤过来笑笑,伺候梳洗。梳洗之间,她忽然觉得头有点沉闷,看着水盆里的人影也变成了两个。
  身子才微微一晃,那种眩晕的感觉就已经消失了。
  若溪扶着脸盆的边缘,站在那儿喘了口气,才稍稍平静了下来自己的心情。
  “笑笑,咱们今天晚上还得出去呢。”若溪想起来今天海鸥见正事要做,不由自主的低声说了一句。
  笑笑轻轻的哼了一声,“哟,王妃还记得呐,奴婢还以为王妃已经忘了个干净。”
  若溪斜睨了她一眼,把手里的毛巾丢在她的脑袋上,“没正经,咱们晚上可是要去做正事。”
  “知道了啊,”笑笑把毛巾从自己的头上扒拉下来,“那王妃你可要快些吃些点心,咱们下午就出发!”
  若溪嗯了一声,看着那姑娘的欢快跳脱的背影,心里低低的叹息一声,快乐如笑笑,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见,自己今天晚上要去做的事情,是什么,又该怎样去面对?
  她的眼睛里是闪动着的是所有人都不熟悉的冷静和凌厉的光芒,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和王者之气,在她的身上不可抑制的挥发出来。这一刻,那个只会拍马屁,说好话,看主人脸色的卑贱的小宫女白若溪似乎已经被人换上了一副灵魂,从里到外透出的那股子凌厉狠绝,只属于那个被火和仇恨泯灭了人心的北冥国主的遗留孤女——融嫣。
  浴火融嫣,已经在恨和仇之中,豁然重生!在一切的阻挠的力量之中,蹒跚而行,艰难前进,一步一步以不可目测的步子在往前迈进,虽然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轻缓,但是,每一步也同样是那样的坚决和果断,没有犹豫,没有彷徨,没有半分的退缩!那样强大的意志力,和精神力谁都不能想象的到是来自于这样一个瘦弱单薄的女子的身上!但若是你肯仔细的想,仔细的揣测,就会简单的得到她变作如今衣服金刚不坏精神的缘由!
  任何一种仇恨都会交给一个人成熟和成长!只是要在扭曲的内心之中,找到一条带着光明灯光的道路,却是那么的艰难和不易!她的心目已经渐渐被越来越深,越来越沉淀起来的仇恨之前染成黑色,蒙蔽了视线的眼睛,似乎已经要失去她的目标和方向!
  忽而感到一阵头疼和难受,若溪端着笑笑临走时捧上来的茶杯,里面的茶水热气腾腾,水面上还漂浮着两三片零散的茶叶,清香,碧绿,悠远而宁静。
  茶可清心也。
  但是现在谁能够来清澈她的内心呢?她自己也没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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