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节
提刑官的背影消失后,公堂上一下子就像是开了锅,大批的记者疯狂地向门外跑去,打算以最快地速度把消息发回自己的城市,而门外还有许多记者没能挤进来,他们见门开了之后就纷纷伸头询问:“怎么判的?”
还有的人则向前涌来,想向原被告提问。
这时宋建军的儿子已经是热泪盈眶,他望向李讼师:“李先生,我们赢了?”
“是的,宋老板,我们赢了。”李讼师笑道,他让宋家把被含冤自杀改成谋杀诉讼,谋杀这么荒唐的控诉一开始他就知道肯定赢不了,但给了萧山提刑司一个受理的理由,被传唤的当事人不得不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最凌厉的反复盘问:“我从来没打输过官司。”
“原来我还担心付不出你们的讼金。”宋建军的儿子轻松地笑起来,他的积蓄付一个月的讼师费都勉强,虽然对方一直说结案再结账,不过这也是始终压在他心头哦一块巨石:“李先生明日我们就结账吧。”
“我们现在就可以结,”李讼师微笑着说道:“陈老板已经说了,宋老板的讼金都免了,这个官司我们讼师行请客。”
“什么?”宋建军的儿子叫道:“这怎么使得?”
“怎么使不得?如果不是担忧被告挑唆事端,陈老板都想送一份仪金给宋老板的。”看宋建军的儿子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李讼师笑着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东家——陈老板被一大群记者围拢在中间,正大声发表着声明:
“陈记讼师行,全国最好的讼师行。”
……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提刑官长吁一口气,这个案子折腾了他好几个月,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他打算请假放松些时日。
“大人,浙江总督来访。”
“快请。”
自从这案子之后,萧山提刑司的这个小小的办公室,大人物是一个接着一个地来。
“总督大人,有什么事下官可以效劳吗?”
浙江总督已经年仅六十,不过仍然神采奕奕,坐定后他首先恭贺道:“邢大人真是年轻有为,这案子真是审得细致入微、判得让人心服口服。”
“总督大人过奖了。”这案件升温后,浙江总督也抽空前来萧山旁听过三次,不过这是他首次来和萧山提刑官说话,两人称得上是初次见面。
“邢大人应该知道,再过几个月,我省就又该选举了。”浙江总督倒是快人快语,一句话后立刻就直奔主题。
“下官一向是投票给总督大人的,”提刑官笑起来:“总督大人不用拉票,下官也是您的忠实党羽。”
“这个我知道,”就是因为打听到对方是自己政策的铁杆支持者,浙江总督才胸有成竹地前来谈话,而且相信这个话题能投提刑官所好:“我省有一个重大的问题,那就是司法。”
“总督大人说的是。”提刑官果然立刻点头称是:“我省的司法已经被闽粤远远拉在后面了,确实需要急起直追。”
这个问题也是浙江总督备受攻击的地方,政敌最近一直在猛烈攻击浙江的司法落后,问题提得都非常尖锐刻薄,让总督大人感到很头疼,而且发现选票流失了很多。
“所以我想邀请邢大人相助,和我联手参选下一届本省选举。”本来萧山提刑官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官,但这个案件的审理让他名声大噪,浙江总督调查后发现百姓对这个提刑官的印象都很不错,超过九成五的人认为他刚正不阿,是个让人信得过的好官。
“总督大人要下官去做您的副手?”提刑官很是吃了一惊。
“不错,若是邢大人肯出任副总督一职,我省的司法必能急追闽粤。”浙江总督相信有这样一个竞选搭档,政敌再想在司法漏洞上攻击自己就没那么容易了。
“总督大人海涵,下官不愿意从政,”提刑官微微摇头,一口回绝了浙江总督的提议:“刚刚总督大人说到我省司法落后,其实这就是一个问题,提刑官们总是想要从政,这难免会让我们有求于人,会影响到我们审案。闽省省卿院已经立法,提刑官辞职五年之内不得参加任何竞选,不得出任任何公职,下官觉得这真是好法。”
“这样啊,”浙江总督眉头一皱,又问道:“虽然邢大人想继续做提刑官,应该不限于萧山一地吧?”
“当然不限,”提刑官笑道:“谁不盼着事业有成?杭州府马上就有前辈要退休了,或许这次能轮到下官。”
“杭州府算什么?”浙江总督在明朝时是个浙江小船厂的工人,其实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颇有冒险精神,明廷垮台后是第一批投身新式政治的大胆人,等其他人好多年后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在政治场上拥有了稳固的一席之地。浙江总督的性子比较直爽,他闻言一拍大腿:“现在就有一个省提刑官的空缺,我忙于竞选一直没定下来,这样吧,下个月我去省卿院提名邢大人顶这个缺,如何?”
“这个,”虽然有些跃跃欲试,不过提刑官还是问道:“这个提名,惯例不是总督大人要面试一番的吗?”
“当然要面试,邢大人现在有空吗?有空我们就开始吧。”
得到肯定答复后,浙江总督皱眉想了想,开口问道:“若是有一个奸商,行贿官府招标得手,邢大人会怎么判罚此人?”
这个问题让提刑官楞了一下,他知道前任宁波知府是浙江总督的好友,就是因为这样一起案件被闹下台——某个商人把浙江总督那个收受贿赂的好友给检举了,现在此案还在审理中:“总督大人是有所指吗?”
“嗯,是的,那个奸商正向省提刑司上诉,说他是被逼行贿的,现在判他行贿罪是宁波府在打击报复检举人……”浙江总督气愤愤地说道,突然他收住口:“邢大人会怎么判这案子?”
萧山提刑官轻轻敲打着桌面,这个问题的回答很可能会决定他能不能得到这个空缺的省提刑官职务提名:“去岁,广东省卿院通过一条法规:对公职人员不存在行贿罪。最近福建省卿院也在辩论这个话题,通过的可能性很大,这对检举人是一种保护,对检举不法赃官也是一种鼓励,而且官府对商人来说无论如何都是强势,所有的行贿其实都可以叫做被逼的。”
“邢大人会怎么判这个案子?”浙江总督追问道。
“如果总督大人提名下官为省提刑官,并且恰好总督大人好友的那个案子就落在下官手里的话,”提刑官说道:“下官不会追究那个商人的行贿罪。”
浙江总督抿着嘴,歪头想了一会儿,站起身道:“邢大人,下个月我会省卿院上提名你为省提刑官,同时会宣布我参加竞选连任。”
只要把司法方面搞好,不让政敌有可乘之机,浙江总督觉得自己再连任几届不成问题。
……
京师,
“大哥,又在看报纸啊?”
“是啊。”黄乃明手边厚厚一摞的报纸,他一边饮茶一边看报,远处还搁着他打了一半的木匠活,京师这么多家报社对宋建军一案各有各的说法,黄乃明专门挑他们对案情的分析看。
“别和自己过不去了,”这个弟弟比黄乃明小十几岁,明末的那场变乱他感触不是很深:“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好多报纸上的东西也是信口开河。”
“要是那个时候福宁的邸报也是这样的肆无忌惮、身边的人都敢这样信口开河,我当年怎么会糊涂至此啊。”黄乃明长长叹了口气。
“这两个奸贼,做了这些恶事、丢了这么大的丑,”黄石的幼子忍不住怒道:“大哥就这样饶了他们两个么?”
“这些年我一直不管事,”黄乃明抬头冲弟弟微笑道:“别人从我这什么也得不到所以不会来巴结我,也不担心我处罚谁所以也没人来奉承我,所以我现在能做个明白人。做个明白人不容易啊,为了这两个家伙破例?不值得。”
“明白?可是大哥你光明白,什么都不管,这对国家有何益处?”
“父亲后来不也是这样?我就是什么都不管才能做个明白人,要是我一伸手,把生杀予夺的大权拿回来,立刻就该糊涂了。”黄乃明扬扬手里的报纸:“小弟,现在我能安心地看报纸就是因为我不管事了,要是我一朝权在手,我敢说立刻就有人会挖空心思地造假报纸给我看!做个对国家无益的明白人对国家也无害,总比做一个大权在握的糊涂蛋强吧?”
“大哥你既然知道,就可以防啊。”
“防不胜防,小弟你说我比父亲怎么样?”
“嗯……”
“肯定不如对吧?父亲有权的时候也一样犯糊涂,周围人各有各的算盘,哄着、哄着人就被哄糊涂了,父亲权利最大的时候,就是他最糊涂的时候。光心里明白有什么用?眼睛是瞎的!你看见的、听见的都是别人存心要你听见、看见的,能不糊涂吗?”
……
时光回到多年以前杭州一战刚刚结束的时候。
“被俘的不仅仅有福宁军,还有不少是肇庆兵。”根据俘虏供认,福建、广东两省的正规军主力多被黄乃明带出来了,结果杭州一战丢了个七七八八。得知黄乃明和赵慢熊在收拢部队后,许平派出一支军队进攻把他们逼得继续向东南撤退,这样大部分敌方溃兵不是逃入山林就是被顺军俘虏。
“浙东沿海恐怕不易打,”现在许平还没有太好的办法对付福宁水师,周洞天奉命在长江两岸选址,准备建立几个大型的炮台,为它们安装上重型的开山炮以威慑敌军不让他们轻易窜入长江:“我们的重炮没有多少,也没法带着他们到处跑,可水师不同,他们来去轻松。自古南人善舟,在水边和他们打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大将军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留下一支偏师慢慢清剿浙东,把他们逼到海边的城塞里就好,不必急于攻克,大海如此辽阔,在我们的水师建立以前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拔光不拔光沿海的敌兵城塞没什么区别。我会带主力直取福建,俘虏不是说福宁、肇庆的主力都被我们打散了么?正好趁虚进攻福建。”
“大将军小心,他们水师强大,可能会从浙东回援。”
“那浙东你们不就唾手可得了吗?何况或迟或早,我迟早要在战场上面对侯爷的,”许平看向边上的余深河:“余兄弟还记得我们当年说过的话吧,这一天终于要到了。”
“是啊,”余深河也还记得那次的谈话,一想到面对镇东侯总是难免感到压力重重,毕竟顺军现有的一切都是源于这个人:“不过侯爷也许已经老了,雄风不在了。”
“我不这么想,上次侯爷笑称我连他的十分之一都没学到……”
“那是吓唬大人您。”
“希望吧,不过我觉得侯爷不似做假,此次我们要小心提防,说不定侯爷藏着什么杀手锏等着我们呢。”
“大将军未免过虑了。”李成栋听许平和余深河两人越说越丧气,忍不住插嘴道:“黄侯武功盖世是不错的,但是岂会有人留着杀手锏不用,坐看对方十分天下有其八呢?”
第二十节 储备
攻陷杭州之后许平下令顺军暂时休整,扬州战役以来他的部下就几乎没得过一天闲,而新收降的明军降军也相当疲惫。以近卫营为例,全营满编是六千六百余名官兵,在离开北京的时候全营已经达到满编,杭州与福宁军一战给这个营带来了二百伤亡,可目前营内其实只有四千五百多士兵,超过四分之一的人员因病掉队。
一边停在杭州向北京报捷,许平一边仔细审问俘虏,预先了解福建一带的地理和这个省的军事情况。
据俘虏称,福建目前沿海都是人口稠密的城镇,北方山区里很多原本在家种地的青壮都离开家乡前往沿海地区工作。
“有不少人说,福州、泉州两地好多年前就有人在雇佣女工,”一开始顺军参谋集团对这种事都不敢相信,不过差不多每个福宁军俘虏都这么说,而且肇庆军的俘虏说他们广东也有类似问题,大批的劳动力仍然被拴在土地上,而且闽粤的捕渔、砍伐和采石同样因为兴旺而需要更多的劳动力,老一代人说沿海的城镇规模比二十年前已经扩大了三倍以上,但人力还是很缺乏,所以有些老板就开始招女工,她们的酬劳大约是男工的一半,有些在城镇安家的人反正也没有地种,就让他们妻子隔三岔五,平均三、四个月去打一个月的工补贴家用:“还说福宁军的募兵钱,相比做工也多不了太多,好多是在城镇里找不到合适的工做才当兵的。”
“他们不是说福建、广东的城镇缺工么?”周洞天立刻问那个参谋道:“怎么会找不到工做?”
“大部分福宁军士兵都是山民,肇庆兵也差不多没有沿海人,他们说城镇里的人多想抢拿钱多的好工,就是什么造船厂、工具厂、木材厂的工,连原本掏阴沟、扫大街的人都不够了,不少山民就是去做这些城里人不做的工。”俘虏们供称,很多工作就是缺人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要的,不过他们说的一些道理顺军也不太明白:“这两年福宁镇招兵,很多人觉得招兵拿钱还多,就来当兵了。”
“工匠是人才,再说工匠怎么能比得上山民善战,”许平对福宁镇以招募山民为主力军丝毫不感到奇怪,还有不少人说他们参军是为了混福宁镇的军户人份,那些已经混上的军户虽然也有一些人志愿从军,不过支撑他们作战的动机是保卫福建,上次去湖广的时候那些志愿兵就没有什么斗志。这次出兵的时候福宁镇派出的部队不少都是山民,许诺若是打赢了就立刻给这些士兵福宁镇军户身份。
还有一大批福建兵和广东兵连福建话和广东话都不会说,这些以湖广为主的俘虏被审问了这么久,竟然还说不清他们到底是怎么就变成了福宁军和肇庆军,不过他们也提到了福宁镇和肇庆镇的军户优待政策,并且对它们很向往。
“福建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原来这么多人想要一个军户身份。”虽然俘虏们把军户身份说得天花乱坠,但顺军认为这多半是福宁镇骗人当兵的手段,周洞天对那些优待条件一条也不信:“论蛊惑人心的本事,黄侯可比朝廷强多了。”
“好消息真不少。”
这几天的情报收集让许平心情大好,在他看来福宁军的兵源正在枯竭,从来当兵就需要农民兵,胆小老实、吃苦耐劳、服从命令,而城里人多一身的商贩习气,吃不得什么苦,而且更擅长偷奸耍滑。但是农民兵的资源是很有限的,有土地的人九成九的还是会留在家里种地,福建政治听起来远比中原要清明的多,没有什么流民出现就意味着大部分人仍然拥有有土地不会出来拼命当兵。许平承认有少量的人比较有冒险精神,即使有地种也忍不住像凭一身本领闯出个地位来,但福建沿海城镇的发展又把这部分人也大量吸收走。根据北方的经验,如果一地百姓安居乐业那兵源是相当有限的,福宁军在湖广和浙江两次大败损失了好几万人,工商业又是许平难以想象的发达,他觉得黄石的口袋就是再深,也已经被掏得差不多空了。
其次还有沿海密集的城镇,人口稠密意味着交通发达、物资丰富,以往作战的时候许平必须考虑如果对方坚壁清野的后果,但如果福建、广东沿海真像这些俘虏说得有如此众多城镇的话,他面对的问题就小得多了。
……
霞浦、福宁镇大营。
金求德赶到福建后,已经忙得不可开交的黄石立刻把征兵、训练的工作交给了他,金求德一天都没来得及休息,立刻开始工作。
“浙东打得不错,”浙江的战报让金求德心情舒畅了不少,福宁军节节抵抗,从杭州到萧山一路上,每一座城市都让顺军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现在伤亡惨重的顺军已经不得不停止了继续向浙东的进犯:“给大人的报告上,总算是能写点开心的东西了。”
“若是这样说上一句,大人一定会很高兴的。”金求德提笔就开始对战报进行润色,把浙东的顽强抵抗再描绘得花团锦簇一些。因为宋建军的问题他还不知道黄石会有什么反应,这个紧急关头,金求德认为自己的责任之一就是让大人能够保持一颗平常心,不要因小失大,金求德很奇怪赵慢熊为什么还要专门修书一封给自己叮嘱自己要多在宋建军问题上为前方将士说话:“难道他担心我会在这个时候进谗言,让前方将士离心么?这个时候谁会为了一个死人和活人计较?”
现在最让金求德头疼的是兵源问题,以前福建是个产兵大省,那个时候民很穷、官很贪,活不下的农民很多,一部分当了兵,其他的不少当了流寇,更进一步刺激了对士兵的需求。
金求德已经二十多年没来福建了,现在的福建比他离开时还富,政治上的清明已经从福宁真扩散到了政府里,大部分官员都被福宁镇收买不去欺压百姓,而头上没有了政府这座大山,翻身把歌唱的福建百姓现在一点儿也不穷。
福建百姓的幸福是建立在金求德的痛苦之上的,之前这份痛苦是施策的——没有穷鬼就会缺乏士兵。
之前施策已经搜山检海了几次,传统的出兵重地比如福清什么的,现在没有什么人还想玩命打仗。金求德亲自到山区去转了一圈,发现情况比他想像的还要糟,很多地方连种地都开始缺人手,大批的青壮年跑到沿海城镇挣钱去了,也就过年的时候回家一次——金求德在这里募兵告示贴得再多也是白费力气。
原本遍布闽粤海域的海盗现在也基本销声匿迹,沿海地区每日消耗的鱼肉量据说已经快有二十年前的十倍了,渔税归福宁镇管后也比以前合理得多。大部分海盗们很久以前就离开荒芜的岛屿,改行捕鱼去贩卖给市民,从良后这些海盗也都把原来破破烂烂类似独木舟的袭击艇换成了神气漂亮的大渔船——这样金求德想招安海盗当兵都没有原材料。
福宁镇军户中的大多数人总是挂一个牌子,他们一天的武器都没摸过直接去城镇的工厂干活,而剩下的那些人里,大多数人对保卫福建以外的地区毫无兴趣。一听说要出省作战就怨声载道,而且数量也严重不足。这次出兵浙东的时候赵慢熊不愿意带他们,施策就用紧俏的福宁镇户口做诱饵,收集了一批想入镇却不可得的山民——其中还有很多其实连福建人都不是,是从逃避左良玉而来湖广人,这些人进入江西的时候,被施策设的卡拦住,发给每人一批口粮、军饷,然后鼓吹一通福宁镇和肇庆镇军户的优厚待遇,接着就把这些“福建兵”和“广东兵”打发去跟着黄乃明和赵慢熊到浙江打仗——要说施策这种海盗世家出身的家伙的脑子就是灵活。
金求德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但是他觉得这是对福建军事资源的极大浪费,而且施策上次工作做得挺彻底,上个月金求德想故伎重施再来一次户口换士兵行动,却失望地发现这种人差不多已经被施策在上次一网打尽了。同时在还在江西执行军务的肇庆总兵刘香也报告说,李定国和孙可望虽然才刚刚抵达,但是在他们的治理下生产急速恢复,左良玉又已经被顺军消灭,江西边界上的湖广难民正在扶老携幼地返回家园——没外省的壮丁好拉了。
而本省壮丁也被施策拉得差不多了,现在农村种地的人都不够,金求德就是想拉也得考虑万一出饥荒怎么办。
施策报见进帐,后面还跟着一个将官,金求德认识这个人——姜敏,二十年多前从军的家伙,现在也是海防游击了。
“大帅还为募兵伤脑筋吗?”施策进门后就问道,脸上还带着一种让金求德都觉得阴险的笑容。
“当然,难道施兄弟有办法了吗?”
施策连忙向身后一指:“大帅一问他便知。”
……
“九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