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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连婆子见老头子开了口,便也跟着说道:“你娘有手有脚,自也会做饭洗衣,也不用你媳妇,你要护着她,那就护着好了……你长大了,也不听娘的话了,只不过也要记得爹娘毕竟拉扯大了你,媳妇再好,也要孝顺。”说着“孝顺”,就把桌上的钱给划拉到自己跟前去。
  凤玄不动声色道:“那是当然,以后每月东家给了钱,我就会送来。”
  三人谈完了,连婆子连老头忙不迭地先回了屋内,把卖新麦子的钱拿出来,又把凤玄给的那二百文拿出来,借着昏黄的灯光堆在一起数,听着铜钱相撞哗啦啦的声响,想想这些钱都是自己的,半文也不用给李家或者宝嫃用,喜不自禁。
  高兴之余,连婆子又道:“我说老头子,你说世珏找了什么活计?每个月多少钱银?”
  连老头道:“倒是没有问问,不过……现在活计哪里那么好找?就算是做个买卖,一个月也不过是这个数了!定然是好活计。”
  “世珏说做的不好就有凶险,忘了叮嘱叮嘱他,千万别别干些违法乱纪的。”
  “他那么大个人了,难道会不知道分寸?”连老头想了想,“算啦,都说儿大不由爷,就让他去折腾吧,把那小贱妇带走,也省得在我们跟前碍眼。”
  “那倒是,每个月若真的有二百文得,倒是天大的好事。”连婆子松了口气,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儿子出息了啊。”
  但凡儿子好一点儿就似天大的好,竟把“忤逆”的事儿忘个一干二净。
  凤玄发付了两个老的,就起了身,到柴房一看,见宝嫃点着一盏昏黄油灯,还在专注织布,那木梭飞来飞去,棉线齐刷刷抖动,偌大的织布机,显得她的身形更加娇小。
  凤玄默默地看了会儿,便才回来,自己打了井水上来,把身子冲洗了一番,又换了衣衫,才去敲了敲柴房的门。
  宝嫃听到动静,便停了手,撒腿跑到门口:“夫君,找我什么事儿?”
  凤玄望着她道:“你今天也走了好些路,早点睡。”
  宝嫃道:“我再织完这段儿,夫君你先睡吧。”她说着,就要转身回去,不妨凤玄将她的手一拉,探臂向她腰下一揽,宝嫃整个人腾空而起,竟被他抱了起来。
  宝嫃低低惊呼一声:“夫君……”
  凤玄垂眸看着她:“敢不听夫君的话了吗?”
  宝嫃呆道:“当然不是。”
  “那就去睡吧。”凤玄笑道。
  宝嫃无奈,只好道:“那我把油灯吹了,把门关上。”
  凤玄道:“好吧。”宝嫃便要挣扎下地,奈何凤玄抱着她,道:“别动。”
  宝嫃正疑惑,这样自己怎么吹灯,怎么关门?却见凤玄迈步进了柴房,墙角那两只鸡低低地叫了声,依偎着不动。凤玄走到织布机边上,望着旁边桌上那油灯,就看宝嫃。
  宝嫃对上他的眼神,这才明白过来,他竟是要抱着她让她吹的,她脸上微微地就发热,道:“夫君真是……”却果真在他怀中探身过去,就去吹那油灯。
  凤玄望着她竭力探身之态,细腻白皙的脖子伸长了,显露出极好的下颌线条,跟那微微鼓起的胸前蓓蕾。
  他明明可以再往前一步,却偏不动,宝嫃吹第一下的时候,那油灯纹丝不动,男人暗中一笑,脚下微微向前凑了一点儿。
  宝嫃一鼓作气,呼呼地又连吹了两下,那油灯的光儿才闪了一闪,跟她捉迷藏般地又立了起来,终于惹得男人也笑了出声。
  宝嫃回头看他一眼:“夫君!”
  凤玄低低笑道:“再吹啊。”
  宝嫃知道他有些作弄人,哼哼了两声,张嘴吸了口气,然后鼓起腮帮子,用力吹过去,那油灯才“噗”地一声,总算是识趣地熄灭了。
  黑暗里,宝嫃笑道:“夫君,好了!”摸索着探手抱住他的脖子,隐约听到男人的喘息声略大了些,她自己又摸摸嘴,“只是有些太用力了,有些酸,夫君竟爱捉弄人。”这口吻却有些娇嗔之意。
  凤玄在黑暗里站着,嗅着她身上的淡香,听着这样的声音,须臾间转了十万八千个念头。
  宝嫃见他不动,手臂勾在他的脖子上,轻轻地摇了摇,悄悄道:“夫君,我们回房吧?”
  隐隐地似听到“咕咚”似的声响,倒好象喝了口水,宝嫃刚要再叫,凤玄终于动了步,到了门口。
  这回凤玄也没有再故意作怪,宝嫃在他怀里探臂出去,终于把柴房的门也给拉上,关的严严实实。两人才便回房。
  回到房内,宝嫃嗅着他身上微微冷冽地干净气息,猛地想到自己,便道:“夫君,我身上脏,我去洗一洗吧。”
  “别去,”凤玄并没放开她,只道:“娘子,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宝嫃道:“什么事儿?我洗一洗再说成不?”
  “娘子干净的很,不用洗。”
  他用力在她脸上亲了口,发出“吧唧”的声响,抱定她娇软的身子,嗅到那股熟悉的沁人心脾的体香,恨不得就埋首在她的怀中,从此什么也不用看,什么也不用想,就只如此静好地相守相依。
  作者有话要说:嗯呢,某人开始先斩后奏了~xd
  凤玄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瑜儿:未见得吧,比如那口肉肉。。
  凤玄哥:小子,很快有你眼红到哭的时候~
  周末快乐~
  40解甲:故人心尚尔
  凤玄将宝嫃抱着,只觉得馨香满怀,手在她的身上来来回回细细地抚摸了会儿,总觉得她身上肉儿有些少,对他而言那腰肢细的不盈一握不说,总让他有些不放心,似乎随时都能折断了,可是摸起来却是极舒服的,几乎让他爱不释手,恨不得从头开始一寸寸地摸到脚,只不过那样儿做估计会吓坏了她。。
  他将手按捺地握在她的腰间,听她温柔回答道:“那么我就不去了,夫君要说什么?”
  凤玄咽了口唾沫,竭力压着心里跟腹中的那两股火儿,道:“你可知道我方才跟他们说了什么?”
  “唔……”宝嫃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他跟连老头连婆子说话的事儿,就道,“夫君说什么了?”
  凤玄道:“我跟他们说,我要带你搬出去住?”
  “啊?”宝嫃很是震惊,可除了震惊,却又没有其他的。
  “你觉得如何?你愿意跟我搬出去住吗?”凤玄有些担心,面对连家二老的时候,他是胸有成竹,不由分说的,不管他们两个怎么表态,他都有法子说服他们,可是面对怀中这人儿,他却有些忐忑,忐忑之余打定主意,她若是不喜欢,就强把她拉出去也好。
  “我……”宝嫃被他一问,却把她问住了,这件事对她来说是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嫁了过来,一住三年都习惯了,她心里却只是觉得事情来的突然,可是既然是夫君决定的,自然是有道理的,是以宝嫃略一呆,就说道,“夫君说怎么样,那就怎么样,我说过夫君去哪,我就也去哪的。”
  连家二老是不是欺负她,使唤她,对她来说都没什么,留下或者搬出去,对她来说也都没什么。
  最紧要的是,是跟他在一起。
  凤玄心里一块儿悬着的石头落了地,在她发上一吻:“娘子。”
  宝嫃望他怀中拱了拱:“夫君要带我搬到哪里?”她心里也有点担心是不是搬出很远去,那么家里的菜园、田地、还有鸡怎么办?对了,有时候回娘家方便不方便……
  凤玄听她带着一点担心,就说道:“可还记得我们去下坡水田的时候,见到了村后的那座房子吗?”
  宝嫃却立刻记得了:“夫君是说张员外家的那房子?”
  凤玄点头:“是啊,靠着水的那座,你说好多年没有人住了。”
  宝嫃怔了会儿:“夫君是要搬去哪里?”
  凤玄道:“嗯,你喜欢吗?”
  宝嫃抓了抓他:“喜欢……当然喜欢的!可是……张员外会答应卖吗?还有还有,公公婆婆答应我们搬出去吗?对了,还有……得花好些钱吧……”这会儿才想起这些个来。
  凤玄说道:“你喜欢就好,其他的事儿交给我。”
  宝嫃的心怦怦乱跳,似乎知道了自己也正面临了一场极重要的新的改变,换住处、搬家,在此之前她想都没有想过,尤其是搬到那湖边的宅子里去。
  黑暗中,宝嫃乱糟糟地想了会儿,终于道:“夫君,你是因为我上回说……才要打算搬去那座宅子的吗?”
  上一回她跟男人去下坡水田里拔草,便往村后去,经过那地方,看着那临水的宅子,便跟男人说了几句。
  只因她每次去下坡地干活都会经过这里,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僻静,对村人来讲有些不便,可是风景是极好的,门口是一个小湖,湖水碧绿,常见有水鸟儿停留,在上头嬉戏。
  湖边上闲花野草,因没人管,生长的极为茂盛,花儿开得也格外艳美。
  只是那宅子因好长时候没有人住,年久失修,显得有些破败,都没有院墙,原先只用竹篱笆搭起来做院墙。
  院子里倒是有个小亭子,显得几分趣致,另便是有三间大房,一间卧房,一间厅房,一间书房,也都是茅草做顶的。
  你道是张员外好歹也是个富家,怎么会在这里弄这么个不伦不类的东西?颇见寒酸?
  原来当初张家也是在连家村的,后来发迹,便搬去了县城。
  这个地方,是张家公子为了科考,怕他在家里面对众多些人,奢侈之物,安不下心来,就特意辟了这个地方来当他“静修”之所,是以要刻意修的“清雅”、“简朴”些。
  虽美其名曰“静修”,实则胡赖,那少年公子读不几天书就熬不住这得清苦,回县城去了,后来熄了科考的心,这个地方就也废弃了,久无人来。
  只有一个张家的佃户时常过来照管看看。
  因糊窗的窗棂纸都破了,从外间看,都也能看到里头的陈设也简陋的很,只几张桌子椅子,一张窄床,床帐被褥都破败不堪。
  宝嫃却只喜欢这个地方的清静开阔,加上风光秀美,经过的时候时常会看上几眼。那回他两个来给水田拔草路过时候,男人瞅着那房子,便问道:“这里没有人住吗?”
  她就看着说:“是啊,张员外家的公子都成亲了,大概是不会回来,已经空闲了三年,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方……”
  宝嫃说着,便恋恋不舍地多看了几眼。
  凤玄见状,就问道:“你喜欢这里?”
  宝嫃脱口道:“嗯……”才反应过来,“我、我只是觉得这里很美……”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没想到男人就留了心。
  凤玄听她问,便道:“总之你喜欢就好啦。”
  宝嫃用力抱住男人的腰:“夫君……你对我真好,真好真好。”
  “你知道了就好。”凤玄笑了笑,怀中暖玉温香地不安分,他心里也是很“不安分”,可想想自己的谋划,这还不是时候呢。
  于是仍旧就忍着道:“好啦,先早点睡吧,迟则三天,早则一日,我们就可以搬过去了。”
  宝嫃心里高兴异常,哪里睡得着,嘴里乖乖答应了,身子仍不时地扭来扭去,手也在他腰间胸前不时地轻轻抓挠两把。
  凤玄只觉得这人在自己怀中惹火,生怕自己按捺不住,便将她身子紧紧地一搂:“不准动了。”
  宝嫃只好也乖乖地忍着不再动弹。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半边身子都也麻了,然而望着凤玄的睡脸,心里头的欢喜却似要满溢出来。
  早上吃过了饭,宝嫃便去菜园子里照料青菜,连婆子此刻是少看她一眼是一眼,便出去串门。
  凤玄到菜园里找到宝嫃,见她正拿着一根小棍儿,在一棵菜上戳来戳去。
  他觉得古怪,凑近了一看,却见那菜叶上趴着一只肥大的青虫,宝嫃似乎正试图把它夹下来,可那青虫却顽抗抵抗,试图从那滚底逃走。
  凤玄看了会儿,便“哈”地笑了出声,宝嫃吓得大叫一声,手里的小棍儿远远地扔开,猛地便跳起来。
  凤玄将她抱住:“别怕别怕,是我。”
  宝嫃惊魂未定,回头看看他:“夫君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死我了!”
  “我来了好一会儿了,想看看你在做什么。”
  宝嫃道:“我、我在捉虫……”
  “你这模样,倒好像是虫儿在捉你。”凤玄哈哈一笑,俯身往前,看见那只虫儿正拼命往菜心里挤,他便拈了起来,正要扔下踩死,宝嫃急忙道:“夫君,别踩死它,喂我们的鸡!”
  凤玄见她真是很关心那两只鸡,连这只虫子都不放过,一时忍俊不禁,却道:“听娘子的就是。”果真把那只虫儿拎着出去,扔给那两只在院子里踱步的鸡。
  母鸡见状,飞跑过来,尖嘴一叼,把那虫儿吞了下去,意犹未尽地围着凤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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