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我怀了白月光的崽 第26节
她咬着筷子又想着。
——不对?不能去内屋!
她咽下嘴里的东西,连忙说道:“不用收拾了。”
奈何已经晚了。
“今晚可要准备两个枕头。”屋内传来嬷嬷冷静的声音。
宁汝姗咯噔一声,手中的筷子紧了紧,一时间心脏都要跳到喉咙口。
白日里,容家姐妹说的话还历历在目。
水嬷嬷就是来窥探容家内院阴私的,在宫中她和容祈还装做恩爱新婚夫妻模样,现在要是被发现是各睡各的。
宁汝姗背后惊起一身冷汗。
她绞尽脑汁,憋出一个干巴巴的理由,气虚地补充着:“我这几天不舒服,都是一个人休息的。”
“可要备下热茶。”水嬷嬷神色自若地铺好床,转身出了屏风,关切问道。
“不,不用了。”她扑闪着水润润的眼睛,一颗心紧悬,生怕她再问出回答不了的问题。
“夫人可要沐浴休息。”她问。
扶玉抬眸看了眼沙漏,扶玉出去都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
“嬷嬷之前在阿姐那边可有看到我的丫鬟扶玉。”她问。
水嬷嬷摇摇头。
“那劳烦嬷嬷让人帮我找一下。”她担忧问道,扶玉不是跳脱之人,不会没事离开她这么久的,可别是出事了。
“自然。”她出门,对着几个粗实丫鬟低声说着话。
“恕老奴多嘴。”没多久,她反身回屋时,眉心折出一道深痕,“夫人身边的几个大丫鬟不恪守本分,肆意妄为,把夫人一个人留在院中。”
宁汝姗小声说道:“扶玉不是这样的。”
水嬷嬷不赞同地看着她,却也不再多说。
“夫人可要看会书还是绣个花?”水嬷嬷收拾走碗筷,端上茶水问道。
“看会书吧。”宁汝姗有些拘束地说着,屋内来了个陌生人,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水嬷嬷自知自己初来乍到,不好让夫人为难,故而体贴地关上门,在门口站着。
宁汝姗松了一口气,捧起小报继续看着,这一看就看得入神。
“世子。”就在她沉迷其中时,突然听到水嬷嬷惊讶的声音。
她心中一个咯噔,放下小报匆匆出门,正好碰上冬青的视线。
冬青对着他眨了眨眼,嘴角扬起,看上去格外好说话。
“世子。”她站在门口,眼角一瞟,就看到水嬷嬷站在廊檐红柱下看着两人,只好故作娴熟地接过冬青的轮椅。
“世子怎么来了,我不是派人和你说了,我身子不舒服嘛。”她假装无意地随口抱怨着,态度亲昵自然,好似真的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容祈淡淡嗯了一声。
“怎么就你一个人?”他一入屋内就侧了侧耳朵,沉声问道。
宁汝姗这才发现扶玉还没回来,这才着急起来:“扶玉帮我去端饭了怎么还没回来?”
“另外两个丫鬟呢?”他反问道。
宁汝姗语塞,小心扫了一眼门口,见冬青正拉着水嬷嬷说话,这才小声说道:“不知道。”
话音刚落。她能感觉容祈正在看她,虽然他眼盲,但总是能让人有这样的感觉,那双眼又尖又利,半点也饶不了人。
“丫鬟都管不住。”容祈呲笑一声,随后高声喊道,“冬青。”
一直缠着水嬷嬷不让她进去的冬青连忙哎了一声。
“世子有何吩咐。”
“扶玉不见了,让人去找。”他说道,又扭头对着宁汝姗说道,“扶玉有和你说过,会去哪里吗?”
宁汝姗眨眨眼,张了张嘴,不好意思说出口。
“怎么了?”容祈没听到动静,皱眉问道。
宁汝姗犹豫很久,这才磨磨唧唧低头,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让她去找阿姐告状去了。”
告谁的状不言而喻。
容祈还未说什么,宁汝姗倒是先闹了个大脸红,眼睛泛上水意,连着呼吸都滚烫了不少。
还未开始做坏事就被人当场抓住,她一下子就心虚了。
“还算有点脑子。”容祈感受到她灼热的呼吸落在耳廓上,绵长谨慎,像是一把小羽毛刮着耳朵。
他避开脑袋,却是嘴角一挑夸道,对着冬青说道,“你亲自去找,先阿姐的屋子,再无厨房看看,顺便去把其他两个丫鬟一起找来。”
冬青哎了一声,在屋外留下几个人,就匆匆离开了。
宁汝姗尴尬地站在他边上,眼珠子都不知道落在何处。
“吃饭了吗?”容祈不熟悉这个屋子,便没有到处乱走,低声问道。
“吃了,水嬷嬷端来的。”宁汝姗扫了眼门口的水嬷嬷,细声说着。
“现在几时了?”
“还差三刻就到亥时了。”
容祈沉默,见她还未回过神,心中叹气,便对着她摊开手。
一侧的宁汝姗微睁双眼,盯着那双素白修长的手,在烛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犹豫片刻这才把自己的手放进去,惊疑小声问道:“怎么了?”
容祈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语气倒是颇为温和地安慰着:“容府规格规整,扶玉不熟悉大概是走丢了,不必着急,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吧。”
那只被握在手心的手一僵,圆润整齐的指甲微微蜷起,指甲宛若轻羽划在手心,痒痒的。
宁汝姗这才想起门口还有一个水嬷嬷虎视眈眈地盯着,这才倏地回神,连忙说道:“我扶世子进去休息。”
站在角落里的水嬷嬷抬眸,对着宁汝姗说道:“老奴先去铺床。”
宁汝姗扶起容祈,闻言只是眨眨眼,发出一个疑惑的尾音。
水嬷嬷不由心中叹气,对着她比划了一个手指头。
她恍然大悟,连着呼吸都乱了一下,很快又调整呼吸,点头说道:“劳烦嬷嬷了,被褥在黄梨木的攀枝长柜中。”
容祈牵着她的手,捏着她细长软嫩的手指,从鼻尖发出一声冷哼,微微用力,压低声音问道:“瞒着我什么?”
宁汝姗吃痛,想抽回手,却又被人牢牢握着,不由感叹自己今日祸不单行,运气极差,可出了事坐以待毙又不行,只好附在他耳边,把第一个谎重新拿出来敷衍着。
——“下午铺床时我说我身体不适所以拿走了一个枕头,她现在在重新铺床呢。”
讨好绵软的声音在贴着耳朵响起,滚烫绵长的气息随着呼吸逐渐逼近,混着那股近乎凝成实质的梅花香味,那只小雀不知不觉顺着耳朵落到他的心跳上。
每一下的跳动都带过羽毛拂过心尖的颤动。
“你只有一个枕头?”他把玩着手中的小手,突然发问。
宁汝姗语塞。
“这个不是重点。”她最后嘴硬强调着。
容祈也不知为何突然不高兴了,冷哼一声,不再理她。
“小猫呢。”宁汝姗只好费尽心机岔开话题,活跃气氛。
“除了猫,不知道说什么吗?”容祈又开始阴阳怪气地问道。
宁汝姗看着他润白如玉的侧脸,小声说道:“我还想问你怎么又生气了。”
容祈气结,还未说话,就听到屏风外转过的脚步声,这才咬牙忍住。
“请世子和夫人休息吧。”水嬷嬷打算去扶容祈,却被他避开。
宁汝姗见状,上前牵住容祈的手,笑说道:“我来吧,嬷嬷今日辛苦了,这里有我呢。”
水嬷嬷束手站在角落里,低眉顺眼说道:“不辛苦,只是今日夫人的几个丫鬟都不在,不如让老奴……”
“滚。”
容祈狠厉骇人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水嬷嬷下意识抖了一下,那一刻她感觉到澎湃杀意,多年来的宫廷生涯让她心中的趋利避害的预感几乎瞬间先替她做出反应。
她后退了一步。
宁汝姗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屋内烛火被吹灭,宁汝姗和容祈在黑暗中和衣躺着,中间隔了半壁宽的距离。
过了许久,辗转发侧,还未睡去的宁汝姗正准备小心翼翼地抬头向外看着,却被人按了回去。
“在外面。”容祈闭眼,声音含在嘴边。
屋内是水嬷嬷的呼吸声,宫中之人呼吸声一向清浅悠长,宛若微风,不仔细听根本难以捕捉。
容祈自幼耳聪,比宁汝姗听得清晰一点。
他甚至能感到水嬷嬷正站在门口。
宁汝姗浑身僵硬,小心翼翼地重新躺回去,刚一躺起,就看到容祈翻了个身,正对着她。
黑暗中只能依稀看到他的轮廓,还有那点若有若无的药味萦绕鼻尖。
“怎……怎么了?”她捂着嘴,不解地问道。
“睡。”容祈闭眼说着,“翻来覆去,听得见。”
宁汝姗顿时僵在远处,连着呼吸都忘记了。
容祈在黑暗中无声地勾起唇角。
“我……我睡不着。”她最后苦着脸说道。
她身边最多也就是扶玉陪着她一起睡觉,身边多了一个人强烈的存在,无论如何也是睡不下去。
尤其是这个人是她曾经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