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弟魔家的女婿 第80节
第94章
工人同志庄民国每周都要看报纸,现在也是雷打不动的了。
最新一期的报纸也是邮差顺便送到厂子里的,家里看的报纸都是庄民国从厂子里带回去的,一份报纸,全家都看了。
砖窑厂忙了好几个月,现在又闲了几天,不忙的时候,砖窑厂的工人就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堆说话。
庄民国是让庄秋叫过去的,庄秋坐在老板椅上,也正在看报纸,她当了厂长后,现在的习惯就是每天来先看报纸,看完报纸后再处理厂里的事。
砖窑厂只有两个认字的,庄秋除了当厂长,还要负责宣传栏,把上头的指示传达写下来,负责做好宣传工作。
在其他厂子里,做宣传的还有专门的岗位,叫“宣传干事”,还有工会呢,除了第一线的人员,光是坐办公室的文职工人都占了不少。
他们砖窑厂小,人也不多,没有工会,也没有宣传干事,这些文职的工作都是庄秋做的,她时常要跟县里、镇上的厂子打交道,之前那些厂子的人还看不上他们这个“小作坊”呢。
对镇上、县里的厂子来说,庄秋他们这个砖窑厂就是破落户组成,临时队伍,招的人也全是乡下的泥腿子,人家镇上县里的厂子招工,要成为工人都是要经过考核的,还要上岗去培训才能正式进厂。
他们在村里盖两栋房子,招一群乡下的泥腿子就盖上工厂了,地方小不说,连屋都没有两间,庄秋一个“厂长”还要干工人的活,哪有半分“厂长”该有的威风,跟他们打交道的,都没几个看得上这个村里的小破厂。
有时候提起他们红旗砖窑厂,都不喊名字的,就说,“卖砖的。”
压根没把他们砖窑厂放到跟他们同样的级别,当成真正的厂,也不觉得他们是真正的工人,只当他们都是“打工”的。
现在国营厂里不好过,各家生意都在缩水,庄民国他们砖窑厂反倒出货砖的数目越来越多了,整个镇上只有他们一家砖厂,现在的人有钱了,盖房的多了,反倒比前几年供货给县里盖家属楼的时候出货数目多。
人家还以为他们砖窑厂早就该垮了呢,没了县里省城的厂子盖家属楼,撑不下去,没想到看着风光的大厂子现在被分走了不少生意,他们砖窑厂却一天比一天红火了。
支摊子的多,带动了用钱来交易,衣食住行样样都不需要票据了,人们都习惯去摊子上买了,去供销社买的人少了,没生意了,供销社在厂子里进的数量自然就越来越少了,厂子里的货卖不出去,只有堆在仓库,但厂子大啊,这么多人每个月都要发工资,厂子出了不货怎么发?
庄秋看了报纸,还跟庄民国感叹呢,“你看,连报纸上都说了,现在国营厂里到处都是在缩减的,姜家那边还想着把家里的儿女往厂子里送呢,说是进厂就是铁饭碗,吃公家粮了。”
你要说现在厂子的效益不好,他们也听不进去,反说了,“人家厂子那可是国-家的,就算效益不好那也在那儿搁着的,反正进去了那就是捧铁饭碗的人了,以后有票有粮了。”
效益好不好无所谓,只要发工资就行。
现在这光景,已经有好几个厂从去年开始就不招人了。
还招人的是机械厂,印刷厂,不过一般这类厂子都是招有力气的男子。
庄民国说:“要进去也不错,当工人了。”
他这话不是说进去就是铁饭碗,吃公家粮了,这铁饭碗不能吃一辈子的,反正庄民国活了一辈子,他算是看出来了的,没什么能管一辈子的。
工人刘家“双职工”呢,以后照样要下岗的,那时候厂子都倒闭了,以后都是私人开厂了,还有不少人去外边打工,去“下海”挣钱呢,国营厂没了,这些工人就是下岗工人了,果断点的,买断了工龄给自己买个社保,以后老了也有个底。
工人同志刘大壮上辈子就是这样的,买断了工龄,给工人老母亲刘三婶买了社保,让刘三婶成了村里第一个关工资的人,可是在村里狠狠出了回风头呢。
现在进厂的,是捧不了多少年的铁饭碗了,但以后还可以买断工龄,给自己买个社保呢,总比他们上辈子好,在工地上当农民工,一个工地的工友也有以前从厂子上退下来的工人。
这些工人退下来,要出去找活计,有些进了私人厂,有些也抛下脸面,去支起了摊子,那时候可没有铁饭碗了,只有干这些,也有人有力气,觉得他们建筑队挣钱多,来建筑队打工。
人家来建筑队那是买断了工龄,还有什么社保,他们可没有。
庄秋喊她二哥来,是看见了报纸上的东西,她指着报纸一角,那是报纸最底下,平常这个位置也是放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偶尔是个图片,偶尔是个电话号码,这一期的报纸底下不同了,直接打了个广告。
上边写的字是——锦绣作坊,批发各种首饰和小商品,还附了光明村的地址上去。
“二哥你看,你们作坊什么时候还去报纸上登广告啦。”庄秋也是听姜辰说,那个不起眼的位置叫“广告”位置,锦绣作坊肯定不是第一个去登广告,给自己作坊招揽生意的,说是最开始发现和登广告的是跟京市那边学起来的。
现在要了解外边的事只有通过报纸,收音机,城里还有电话和电视机呢,广大农村可没有,而且城里大部分人也有看报纸的习惯,一边看报纸,一边听收音机,两不耽误的。
庄秋也听说过要在报纸上打广告,价格可高着呢,而且还是一期一期打广告的,下一期要是不续费,就换成别家了。
庄民国问:“要多少钱。”
庄秋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就这一个小角落,就这一期,应该也是好几大百呢。”
庄秋还吃惊呢:“二哥你不知道啊?”
庄民国都是头一回看到。
他眨也不眨的看着广告位上那几个大字,还有后边覆上去的一行小字,心头也是百味杂陈的。
陈老板厉害呢。
晚上回去,家里饭菜都烧好了,庄玉林兄弟两个自从上了学过后,格外喜欢家里的饭菜了,吃什么都觉得香,原本还有点挑食的,现在也不挑了。
饭桌上,庄炮仗两个还说起了最近一直在宣扬的义务教育的事,“有好多都准备送去读书了,这两天还去学校问过了,认字的可以跳级,不认字的还得重新学呢。”
这两年那些考初中没考上的,以后也可以直接去初中读书了。
这是上学期,要去的都等着下学期去报名呢,这学期没两个月就要放暑假了,去缴书本费不划算,下学期缴就可以拿新的了。
工人刘家还是顽固。
向婆子还叹了口气:“刘喜喜还认得几个字呢,他该去再学一点的。”
庄玉林就看了眼小二玉春。
刘喜喜是弟弟的“狐朋狗友”呢。
庄玉春说:“喜喜不爱读书,他说以后是工人。”
刘喜喜跟他是好朋友,什么话都跟他说的,还说刘三婶在骂他们,说他们花钱送孩子去读书,以后也是当工人,他们家不送以后也是去当工人,说起来,他们刘家还节省了一大笔开销呢。
工人刘家就是要比工人庄家聪明点。
庄玉春这些话没跟他们说,说了奶奶要是找上门,喜喜的屁股就要挨打了。
向婆子也就是说两句,吃了饭,一家人去锅里勺了温水来洗脸洗脚,说了会话,安排了明天的事,就各回各房里休息去了。
庄民国把报纸从包里拿出来,就放在煤油灯下最显眼的位置,把那几个登广告位的地位明晃晃的摆出来,陈夏花在擦头发,擦完还要去擦脸,正好看得到。
庄民国坐在床上,也拿起一张报纸在看,当个看报纸的示范。
他还等着陈老板解释呢。
陈夏花擦完了头发,坐在镜子前擦脸,她现在可爱护皮肤了,每天都要把自己擦得香香的,擦完了还要擦脖子,擦手,白黄白黄的瓷瓶就压在报纸上。
庄民国忍不住提醒了声儿:“报纸拿回来了,你看看。”
陈夏花点头:“行,等会看。”
她又在一堆瓶瓶罐罐里找着呢,除了擦脸的,还有擦头发的,说是什么膏,擦了头发也跟着香香的,样数多得很。
庄民国等了半天都没见她弄完。
把自己先熬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还是陈夏花先醒来的,已经在灶房烧饭了,庄民国起来洗漱了,坐到灶头下添柴来了。
一个晚上了,他现在都不想问了。
陈夏花小声儿说了起来:“我上回干了件事,我看别人都说去报纸上打广告,我也跟着去了,花了七百块,就投个石头到水里试试,就跟打水漂似的,投下去了有反应了更好,没反应以后就不打这个广告了。”
她说得小声,没让其他人听见,但话里话外都轻飘飘的。
七百块,投石?
合着陈老板是花大几百块打水漂玩呢?
所以人家说呢,女人的腰包鼓了。
就开始挥霍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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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庄民国昨天晚上回来还想质问两句的,到现在是半点脾气没有了,家里的生意买卖,除了他们以外,都没有跟其他人讲的,尤其是在怎么进货拿货的渠道,跟谁做生意,跟谁讲生意的方面。
以前庄民国还能帮着出出主意,现在陈老板自己就能拿主意了。
钱在她手上,怎么花都只有她支配的。
庄民国问:“效果怎么样?”
今天早上吃的是汤圆,昨晚就把粉给和好了,用布盖着,早上烧了水,拿了粉揉成团放进去煮一煮就好了。
陈夏花一边搓圆子,说:“前天才发的报纸,没这么快,主要是我们作坊没有电话。”
庄民国听出来了,陈老板这是动了要安电话的意思了。
现在安电话可是大事,前几年大城市里才有公用电话亭,庄民国在省城看到过的,那些要打电话的人就钻进路边的长长方方的盒子里头,把门一关,就站在里边拨电话号码,打电话。
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没有私人电话的,要打电话都只有去电话亭,邮局。
乡下人打电话都是在邮局,还是接电话,要是有亲戚在外地打了电话过来,邮局接了,通知人,定了时间,等下回人去了,时间到了,正好接。
接电话打电话都要钱,按分钟来的,生怕超了分钟数要多出钱,吃一碗面才几分钱呢,一分钟电话就是两三毛,谁都舍不得,两句话说话,说了立马挂。
说是从去年开始,大城市里头倒是有私人电话开始申请,但具体的庄民国也不知道,他也只是听别人说过一两句,能被批准安装的私人电话人数本来就少,能过申请的更少,批准条件要符合。
要到什么时候呢,庄民国记得要再过上两三年,安私人电话的才一批批的批准了下来,越来越普及,到他们村里的时候,那就更远了,大城市下边还有县城呢,县城过了还有镇呢,他们村里要安了电线才开始安电话机。
安电话机还要初装费的,四五百块,谁家都没这么多钱,村里连安电话机的都少,上辈子他们家安电话都是过了千禧年后了,那时候不要初装费了,安电话便宜,庄玉林他们兄弟都出去打工挣钱了,家里也稍微能存下两个钱,才安了一部电话机。
庄民国还记得当年村里头那些在镇上上学的孩子,那时候都通电了,在镇上读完初中,考高中的考高中,拿毕业证的拿毕业证,大家都要各奔东西了,还写了毕业录之类的,关系好着呢,结果毕业了,大家基本上就没联系了。
为什么呢?因为没电话机。
家里没有电话机,就不能联系,问一声你在哪个学校,我在哪个学校的,那本花了几块钱买的毕业录上只有一些同学写上的家庭地址,但有什么用呢,大家住在不同的村庄,离得远,加上每个人都有事,都有路要走,这关系就断了。
除了都是一个村的。
像大儿庄玉林他们兄弟,初中毕业了再也没见过同学,还是多少年过后,他们回镇上,跟着他去买年货,在街上正遇上了。
反正现在电话不好安,陈老板心里也知道,陈老板说的,“过两年看能不能安一台。”
打电话多方便哦,直接就在电话里把货品,数目给说清楚了,也用不着跑一趟的。
汤圆煮好了,庄玉林他们也起来了,男孩子不打扮,三两下就好了,头发朝后一拨就行,庄炮仗两个老的起来的更早,都去外边苗子地转了一圈了。
庄民国把汤圆端上桌,桌子上放了白糖,一家人坐上桌开始吃饭。
庄玉林吃饭,前边的头发一直往前边落下来,庄民国说:“下午放学去摊子上剪个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