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实无华校园文 第92节
问题就在于,他不讨厌白云间,昨天还写了费尽周折给他写广播稿,鼓励他不要害怕别人的关注,结果今天倒好,他居然开始希望白云间不要继续耀眼下去了。
太虚伪了!难道我嫉妒他?黄河远抓了抓头发,那他不就变得和雷锦龙一样了吗?!
“可恶,本王不能成为雷锦龙那样的人!”黄河远捶了几下床板,下床刷题。白云间是他的朋友,就算他现在是第一名,也不是从他那里抢来的,是靠实力挣来的,他也应该靠实力挣回去!
黄河远刷了半张试卷,白云间回来了。他穿着柔软的白色短袖,黑色的运动裤衩,手里拎着一个外卖盒。
黄河远看见白云间的瞬间,爆炸开心,但又马上心虚了,“你回来了啊,怎么样?”
“一金一铜,”白云间走过来,微笑问:“蛋蛋好点了吗?”
“哪有那么快。”黄河远撅了撅唇,“我一个人在寝室无聊死了,你都不知道发条微信问候我。”
“手机没带。”白云间笑着把外卖盒放他桌上,“远哥消消气,买了你爱吃的土豆水饺。”
“哼。”黄河远一下午虽然什么都没干,但激烈的内心斗争比学习还耗费心力,热腾腾的土豆猪肉饺下肚,顿时心也通了,气也顺了,扭头向白云间道谢,却见他把两条长腿翘在桌子上,正往腿上抹花露水。
他的小腿红了一片,至少有五六个蚊子包。
黄河远的“谢谢”艰涩地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云间皮肤比较白嫩而且还没有腿毛护体,他特别招蚊子。食堂负1层不通风,蚊子多,偏偏土豆水饺就在负1楼,每次去买都要排十几分钟的队。
……在白云间忍着蚊子去给他买水饺的时候,他却在寝室偷偷嫉妒他。黄河远满心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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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黄河远蛋疼后,白云间发现黄河远对他的态度起了微妙的变化。
吃早饭的时候,黄河远不再对着他眉飞色舞地谈天说地了,他越来越沉默,时常对着他的手发呆。
课间也不主动找他一起去上厕所或者去水房倒水喝了。虽然他找黄河远的话,黄河远还是会陪他,但是态度极其僵硬不适,好像一切又回到了黄河远刚转过来时,为了避嫌,刻意回避他的态度。
某个午后,白云间终于忍不住,他穿了衣柜里最漂亮的裙子,开玩笑似的问黄河远,“远哥,你不是说,就算我是gay,你也不会讨厌我吗?”
黄河远耳朵一下红了,磕磕巴巴地说了一句,“我没有讨厌你!”
“但是你不怎么理我了。”白云间平淡地说,“我有点难过。”
“我……不讨厌,我讨厌我自己。”
白云间还想在问什么,黄河远一脸烦躁地说:“别问了,我不告诉你!”
白云间:“……”
两人关系就这么不尴不尬地拖着,一直到期末考试。
期末考试前夕,整个班级的气氛都颇为紧绷,当然寝室里也不例外。
徐不倦被数学搞疯了。
“为什么要学数学?”徐不倦抠着脚,一脸崩溃,“以后去买土家饼,告诉老板我要一块圆心角为30度的饼,去买菜说,我要一把蛀虫率低于百分之五的葱吗?”
潘达安慰道:“班长别嚎了,至少双十一的时候,你能算清楚优惠规则啊。”
“我不信,没人能算清楚双十一的破规则。”徐不倦问黄河远,“大吊,每年双十一那个规则表你看懂了吗?”
“不知道,没看。”黄河远皱眉,“本王从不在双十一双十二买东西,快递慢死了。”
“好吧,有钱任性。”徐不倦转向某位勤俭持家的学霸,“大佬,你呢?”
“……其实我看得懂。”白云间说,“去年花19.9买了一件原价三百的裙子。”
徐不倦无言以对,埋头做题,抓耳挠腮地做了一会儿,又嚎:“我现在瘦成这样,没有一道数学题是无辜的!”
黄河远看一眼徐不倦因为数学题而微微颤抖的双下巴,梗了梗没说话。
顾海宇则深受英语之苦,他一看英语单词就犯困,手里拿着一瓶玄学喷雾,时不时就往脸上喷一喷。
“黄桑,trash can是什么意思?垃圾能?”顾海宇问。
穆临星正坐在阳台连速写,闻言往里看了一眼,他没说话,扭头继续画画。
“不是,can当名词的时候有箱,易拉罐的意思。trash can是垃圾桶。”
顾海宇发出霸道总裁般的笑声,“can原来有易拉罐的意思啊。有趣。”
黄河远:“……”这种小学知识到底有趣在哪里啊!
有人拼命复习,有人寻求玄学的帮助,临考前,黄河远和白云间的座位上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出现水果和零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流传起了一个说法,考前拜拜二中双神能获得智慧buff的加持,理化生不好拜黄河远,语数英不好拜白云间。哪怕没有智慧buff加持,去送水果和零食的时候,时间凑得好的话,还能欣赏女装大佬和酷拽帅哥,也算不虚此行。
黄河远的桌子本来就乱,临近期末一收贡品就更乱了。水果零食他还能理解,给他送自拍照,后面还写着班级学号祈求“精准扶贫”的人就尼玛离谱!
“我满桌子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黄河远向白云间抱怨。但抱怨归抱怨,黄河远还是会把那些东西装进纸箱,要么分给其他同学,要么带回家。
白云间却没有这种烦恼,他拎着一袋巨大的塑料袋,正准备把这些东西扔掉。
“你这全部扔掉是不是有点浪费?”黄河远问。
“很麻烦。”白云间说,“你要吗?”
“我才不要!”黄河远说,“又不是送给我的。”
白云间以前收到情书和零食也是这么处理的,态度冷酷,像个白眼狼。黄河远低声问:“我送你的光剑还在不在?”
“还在。”白云间说,“在墙上挂着。”
“哦。”黄河远得意地翘起嘴角,“算你识相,本王给你的礼物都不准扔!”
“嗯。”
两人走近垃圾桶,白云间一股脑地把东西全扔了,扔完歪头对着黄河远笑了笑,“你看,我全部扔掉了。”
“看见啦。”黄河远挠了挠脸,“我觉得你应该在桌上挂块牌子——拒绝一切投喂。”
白云间:“像在动物园。”
黄河远笑,笑过之后他又不怎么讲话了。
最近他和白云间的相处模式一直是这样。开心的时候很开心,但某一时刻两人都会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就像两个心怀鬼胎的人。
黄河远很愧疚,他总时不时嫉妒白云间,嫉妒有那么多人喜欢他,嫉妒他轻轻松松考高分,就连别人送白云间的礼物比送他的多,都让他不舒服。黄河远从小到大没嫉妒过别人,他想远离白云间,但又时刻想着他,这让他更加难受。
而白云间经过种种假设论证,得出了一个看似不可思议,但最是符合逻辑的结论——黄河远可能喜欢他。这个结论让他忐忑不安又暗自欢喜,就像一个行走在沙漠里的人,小心翼翼地鞠着一捧透明液体慢慢走着。他不敢喝,怕自己猜错了,也不敢松手,松了手就什么也没了。
去考试那天早上,顾海宇调配了一瓶“智幸”喷雾,“智幸”也就是“智慧”和“幸运”的缩写。顾海宇倚在寝室门口,像一个慈祥又壮硕的老父亲,每一个室友出门,都对着后脑勺来一下。
黄河远第一个出门,顾海宇喷完喷雾,搓搓他的脸,“黄桑,祝你语文作文能填满格子。”
黄河远伸出手,呈现鹰爪状,从自己脑袋上方抓了一点灵气洒到顾海宇身上,“也祝你英语考试蒙的都对。”
白云间第二个出门,顾海宇实在想不出白云间有什么弱点,喷完之后憋出一句,“大佬,祝你走路不摔跤。”
白云间:“……谢谢。”
徐不倦和潘达求神问鬼无所不用其极,喷完喷雾又胖坨妖精似的大张着嘴巴,对着黄河远和白云间拼命吸。
“大佬,你是真的香。”徐不倦搭着白云间一脸迷醉,“让我数学及格吧求求了。”
黄河远无情地揭穿数学的真相,“数学不相信玄学。”
穆临星最后一个出来,顾海宇冲着他脑袋喷了好几下,“数学及格”,“语文及格”,“英语及格”……
穆临星今年上高一,文化课成绩惨不忍睹,能及格就已经非常牛逼,但经不住顾海宇这么念,捂着脸骂骂咧咧,“他妈的别喷了,头发都湿了!”
“你懂什么,湿了才有用。”顾海宇对着自己喷了一下,“佛祖保佑让弟子考好点,弟子暑假想出去玩。”
黄河远问:“你暑假去哪里玩?”
顾海宇说:“去山里捡垃圾吧。”
“纳尼……是真的垃圾,而不是小星星吗?”
穆临星太阳穴鼓了鼓,忍住没有骂骂咧咧。
“对啊。”
黄河远露出好奇的神色,期待道:“好玩吗?”
“好玩,可以露营,烧烤,打猎,有时候能捡到有趣的垃圾。”
黄河远有点想去,“如果你没考上年级前五十,怎么办?”
“上补习班。”顾海宇朝天竖中指,“我妈说上一个暑假。”
黄河远又从脑袋上抓了一把灵气洒顾海宇身上,白云间听闻顾海宇的处境如此紧急,也抓了点灵气分给顾海宇。
顾海宇:“白大佬,你也想去捡啊?”
白云间点了点头,“看情况。”
六个人中只有白云间和黄河远在同一个考场,白云间坐在第一个位置,黄河远坐在他身后。
黄河远用笔尖戳戳白云间的背。
白云间转过来,推了推眼镜,“怎么了?”
“无聊,戳戳你。”黄河远晃着凳子,“暑假什么安排?”
“打游戏。”白云间说。
黄河远:“……”
白云间这么白,除了他防晒喷雾喷得多以外,宅是一大要素。除了晚上固定出门跑步,他能窝在家里打几天游戏,宅得黄河远叹为观止。
白云间:“带笔了吗?”
黄河远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从口袋里拿出笔,“当然带了,还带了两只。”
“记得写名字。”
黄河远哼了一声,“知道了。”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考前聊天聊得肆无忌惮,第一考场多是女学霸,黄河远感受到了周围人奇异的注视,不太好意思地摆手,“你转过去,不和你聊了。”
白云间笑了笑,正要转过去,严辉捧着茶缸子笑吟吟地进来,站在两人之间微笑着说:“紧张吗?”
“不紧张。”黄河远说,“严辉你监考啊?”
“不是你们这个考场。”严辉说,“你俩考完语文来我办公室。”
第104章 二中双神中二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