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儿媳 第72节
萧湛初却没看黄贵妃,不咸不淡地道:“让母妃费心了。”
黄贵妃叹了一声,无奈地道:“这事怪我,当时玉磬就坐在面前,我不提防她突然凑了下,我吓了一跳,倒是把茶水泼她身上了,你说我,怎么这么不小心?”
顾玉磬抬眼看了看黄贵妃。
萧湛初淡漠地看了黄贵妃一眼,没说话。
黄贵妃便觉自己碰了一个软钉子,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宽慰自己几句吗?她到底是心有不甘,便转向顾玉磬,问道:“可还疼得厉害?若是疼,定是要说话,让御医再看看。”
顾玉磬小声说:“挺疼的。”
这话一出,黄贵妃呆了下,旁边伺候着的嬷嬷宫娥也都是一愣。
作为一个懂事的儿媳妇,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没什么不太疼吗?
寝殿内气氛凝滞,众人无,最后还是萧湛初道:“那先回府去吧,府里有药膏可以涂,倒是不用再请御医了。”
第73章 秋雨为患
回去的路上,萧湛初一直没说话,等回了府中,一进屋,便命人关了门窗,他将顾玉磬抱到了床榻上,放下了锦帐,之后径自揭开了衣衫。
指尖落在她颈间的时候,他自然看到了上面的红痕。
“早间穿的不是这件吧?”
“嗯,穿的交领。”
萧湛初眸色便沉了几分,不过没再说什么,待打开了衣襟,之间里面果然一片红。
并没有伤到,但是那白腻如雪的肌肤却开始泛起一片红粉来,中间颜色略深。
他蹙眉,用指尖碰触那颜色深浓处:“是这里疼吗?”
顾玉磬:“对……”
其实只是略有些疼,不过顾玉磬昧着良心说疼。
她一个儿媳妇,好好地进宫,也没怎么着,就该随便被泼茶吗,她分明是故意的,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反正我就是疼,疼,疼得很。
萧湛初默了一会,便低首下去,用自己的唇亲了亲。
顾玉磬便不自觉抓住了他的肩膀。
萧湛初抬起头来:“我给你抹药吧。”
顾玉磬:“好。”
抹完药后,丫鬟便问起今天的膳食来,萧湛初便让人上了,他应该是吃过了,不过还是陪着顾玉磬吃了,其间亲手为顾玉磬布菜。
顾玉磬见此,知道他应该明白怎么回事,估计也是心里愧疚,只不过那是他的母妃,他不好说什么了。
顾玉磬也就不提了,她如果提了,他为难,最后还不是厌倦,所以干脆不提,他心里有数就行了。
当晚他也没多说什么,就抱着她睡下了。
到了第二日,宫里头太后便命人送来了滋养品,嘱咐她好生养着,接着皇后和贵妃也都送来了,显然昨天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既然得了东西,自然是要谢恩,当日恰好萧湛初出京去办事,顾玉磬想着尽快进宫谢恩,也算是了结了这事,教养嬷嬷看看天色,只说怕是要下雨,让她改日再去,不过顾玉磬却觉得,自己冒雨过去,不是更显孝心吗?
当下便备了车马,进了宫,分别去了太后和皇后处请安谢赏。
太后拉着她的手,自是心疼得很。
若说太后以前对顾玉磬的好,顶多算是爱屋及乌,如今却是真心疼了,当着众嬷嬷宫娥的面,倒是把黄贵妃说了一通。
顾玉磬便说,这是自己不小心,也不能全怪母妃,到底是殿下的母亲,当儿女媳妇的,怎么好怪罪长辈呢。
她这话一出,太后倒是顿了顿,像是要说什么,最后终究没说,只叹道:“你是个好孩子,哀家心里有数。”
说话间,太后听着外面动静,一问底下宫娥,知道下雨了,便道:“你既要去皇后那里,等回来后,先在哀家这里住下吧,小九儿既出城,今晚怕是不会回来了,你冒雨回去府中,也是一个人住,还不如在这里陪着哀家。”
顾玉磬看太后那言语间不是客套,便也应了,她想着黄贵妃显然是不能给萧湛初当助力的,也只有自己努力,巴结好太后皇后了。
再说和太后处好了,将来黄贵妃那里为难自己,也有人替自己说话。
当下应了太后,太后看外面雨势,便命人给她准备了雨具并黄油纸大伞来。
冒雨过去了皇后处,皇后正在那里看着宫内的账簿,见顾玉磬过来,倒是意外,忙让人奉上热茶糕点来待客。
按说黄贵妃和顾玉磬出了这事,皇后最应该高兴的,坐看黄贵妃婆媳生了间隙,对她是多好的一件事。
不过皇后倒是丝毫没有幸灾乐祸之意,反而问起来她的伤,又说自己有好药什么的,周到体贴,眉眼慈爱。
外面雨势听起来大了,宫娥早已经闭紧了门窗,偌大的寝殿内熏着香,暖融融地舒服,顾玉磬就这么陪着皇后说了一会话,不免心里暗叹,想着这就是母仪天下的风范吧,黄贵妃比起皇后来,到底是差了一些,若是萧湛初能投在这么一位母亲肚子中,至少婆媳面上能和气了。
正想着,却听底下人禀报,说是三皇子过来了。
三皇子要来,顾玉磬自然是回避着,便忙起身要告辞,可是一抬头,三皇子已经进来了,口中还笑道:“母后,今日这雨倒是大。”
在他后面,则是五皇子。
五皇子一眼看到顾玉磬,神色间颇有些意外,倒是看了顾玉磬一眼。
顾玉磬是弟妹媳妇,三皇子和五皇子是当大伯的,自然是要避讳着,低头见礼后,便准备离去。
谁知道却觉得,五皇子又向自己这里打量过来。
顾玉磬想起五皇子说萧湛初的那句话,心里自然不舒坦,别管萧湛初到底怎么样,在她心里,她嘀咕一番也就罢了,但是若让别人说,她恨不得和那人拼命才好呢。
此时和五皇子狭路相逢,他又偏偏在打量自己,她下意识瞪了他一眼。
五皇子倒是愣了下,之后挑了挑眉,似是觉得好笑。
顾玉磬便不理他,从皇后处告辞,径自出来了,出来后,这雨势却已经越发大了,雨水打在琉璃瓦上,汇聚成水流,从翘起的飞檐上落下,之后稀里哗啦地倾泻下来,白玉石板上已经浮了一层的水,上面飘着或黄或绿的落叶。
寻常时候,宫中这些落叶自然被打理得很好,一旦落下,便被宫人小心地扫干净了,不过现在下着雨,却是无人来管了。
小惠儿几个丫鬟小心地为顾玉磬打着伞,可是即使如此,依然有雨水溅了她的衣摆。
顾玉磬看着这雨势,却想起一桩事。
上辈子,好像是她嫁给萧湛初的第二年吧,那年的夏季,雨水过大,宫中水道因被昔日淤泥堆积,不能通畅,导致那些雨水不能及时排出去,以至于竟在宫中成了水患。
顾玉磬不在宫里,不过后来听萧湛初提起过,说是议政殿外竟是半人多高的水,圣人被困在议政殿,竟只能将桌椅垒高了来躲避水患,到了后来,水患淹死了三四个宫女和太监,折损了两个侍卫的性命,还淹了宫中的库房,糟蹋了多少东西,之后,为了补回库房,倒是好大一笔银子呢。
她心里一顿,虽然时间不太对,但是上次刺客的事,不是也提前了吗?
隐隐可见,两辈子已经不一样了,但是有些事,还是有迹可循。
她蹙着眉,看着豆大的雨滴落在地面上,又飞溅去水花,心想这可是秋雨啊,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的秋雨?
这莫不是应了上辈子的那场夏雨?
旁边教养嬷嬷只以为她是怕冷,便提醒说:“娘娘,这雨竟是越下越大,还是先过去太后那里吧。”
顾玉磬颔首,可是走在廊下,脑子里还是不由想起这桩事。
她隐隐感觉,就是这次了,必是会出事了,只是萧湛初出城办事了,并不在京中,自己能去找谁说,和别人说,别人也未必会信自己。
但若是不说
顾玉磬抬头看过去,却见在南边白玉石铺就的路上,有几个小宫女正提着桶,打着伞,艰难地往清宁殿过去。
风雨交加,她们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好互相扶持着才没倒。
顾玉磬看着她们的背影,想起上辈子,她知道,死了几个宫女太监并侍卫,在宫里人看来,也没什么,又不是妃子皇子的,谁在意?反倒是宫中库房的损失,大家提起来皱眉。
可那几个宫女太监,虽然小,也是活生生的人命啊,若是她想法子提醒下,也许那几个宫女太监的命就能保下。
人活这辈子不容易,她能重生一次,这是造化,可重活一次,更让她知道活着有多难得,她凭什么不在意这些所谓小人物的命呢?
存着这个念头,等她过去了太后那里的时候,便和太后提起来:“这雨水倒是下得大,万一下大了,也不知道这水能不能排得出去,可别淹了。”
太后只当她小孩儿说话,笑道;“哪里能淹,宫里头的水道都是用了多少年,再大的雨水也能排出去。”
顾玉磬便知道自己随口一提醒怕是不能奏效,便又道:“我刚才从东华殿路过的时候,见那里的水已经积起来了,看着不像是能排得出去。”
太后听了蹙眉,便命底下人道:“既如此,派人过去和皇后说一声,看看东华殿那里这是怎么了。”
顾玉磬略放心了,想着若是皇后那里能发现了,及时命人疏通,不至于酿成祸事,毕竟这雨水若想积攒起来,也不是一时的。
谁知道到了晚间时候,因下着雨,唯恐太后这里着凉或者受了惊吓,依例,皇后和黄贵妃都过来太后这里问安,顾玉磬故作不经意地问起这件事来,皇后却是道:“已经看过了,并没什么,只是一时积攒罢了。”
顾玉磬听这话,便知道皇后应该是大意了,那底下人根本没细看。
当下便道:“母后,夏雨涝,秋雨绵,如今明明已经入了秋,这秋雨却成滂沱之势,天象异,还是应小心行事,我这一路过来,见那水势蔓延,只怕成患。”
皇后面上依然是温和地笑着,不过却是向太后笑着道:“玉磬这孩子,倒是个操心的,儿媳在宫中掌管后宫多少年了,操心倒是不如她。”
顾玉磬听这个,知道她虽然面上笑得恬淡从容,但其实是在讽刺自己瞎操心,竟是要越过皇后去似的。
黄贵妃瞥了顾玉磬一眼,从旁也来了一句:“皇后打理后宫多年,难道还要你一个年轻媳妇提醒?”
太后疼惜顾玉磬,自然不忍让顾玉磬难堪,便拉了顾玉磬的手道:“你这小人儿,想得多,这是好事,哀家就喜欢你这样的。”
说话间,就听得外面动静,却是圣人过来了。
原来今日雨大,圣人也过来向太后问安了。
圣人进来后,发间也残留着一丝湿意,旁边早有宫娥上前伺候着擦过了。
寝殿中之人,除了太后,自然全都上前拜见。
圣人却笑呵呵地道:“适才听到母后说好事,是什么好事啊?”
顾玉磬见圣人过来,心里一动,想着最好是把这事说给他,兴许能有戏,正琢磨着该怎么再提起这话题,圣人就问起来了,当下是正中下怀。
太后听儿子问,便说了刚才的事,又笑道:“玉磬虽年轻,但想得周全,她见到水,就想着预备着,虽不懂,可那操心的心思在,有这样的儿媳妇管着小九,我们都可以放心了。”
圣人却蹙眉,看向顾玉磬:“东华殿外有积水?”
顾玉磬点头:“是。”
圣人便又看向皇后,皇后忙回禀了:“已经命人过去探过了,是有些积水,但应无大碍。”
圣人:“可曾探过水渠是否畅通?”
皇后道:“水能流出,自是畅通的。”
圣人:“那就是不曾探过?”
皇后眸中泛起一丝无奈,不过还是解释道:“每年宫中沟渠,一年会有两次查探,今年夏季才查过,是通的,这才几个月,总不至于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