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作弊码穿游戏 第33节
林间的女子正是柳月雁,她因为喜爱梅林中的景色,故而来此做早课,在瞧见有一位身披裘衣头戴帷帽的姑娘冲着树林走到一半却又停下步子时,猛然醒悟过来——听说本次冥诞的宾客除了江湖武人之外,还有些跟南家堡生意上有来往的富贵人家,她这么举着剑挥舞一气,难免会吓到路过的无辜群众,当下收剑归鞘,朝着孟瑾棠那边快步走过去,笑道:"在下丹州柳家柳月雁,二位是来梅林赏景么?"
孟瑾棠见状,同样笑吟吟道:"在下寒山派孟瑾棠,晨起无事,正与陈深师弟四处闲逛。"
她先通过姓名,又按照江湖人见面的礼仪,赞了两句对方的剑法。
因为昨日咳得厉害,孟瑾棠说话时,声音略显低哑。
柳月雁瞧孟瑾棠是个年少的女孩子,一见面便存了三分好感,听她嗓音不对,又见人穿得厚实,从腰上的小包里取出一个小瓶,递了过去:"近日天气转凉,这是我家的梨冬膏,还望妹子赏脸收下,以备不时之需。"
对方的行为让孟瑾棠瞬间回忆起了穿越前班内女同学们交换小礼物的往事,笑着接了过来,又回赠了一只装着辟秽香丸的绣囊。
——这只绣囊材料不错,但表面除了一个小小的"孟"字之外,再无别的花纹,见证了孟瑾棠织纫术从入门到放弃的全过程。
柳月雁好奇:"里面装的是何物?"
孟瑾棠笑道:"几枚闲时自做的小香丸而已。"
[系统:从柳月雁手中获得柳家独门药物[柳氏梨冬膏]。
任务要求:通过对柳氏梨冬膏的研究,倒推出这种药物的配方。
任务期限:无。]
练完剑后,柳月雁打算去用饭,她注意到站在孟瑾棠身后的陈深手中抱着个陶瓮,猜到两人来梅林有事,便不出言相邀,寒暄两句就告辞离开。
林中白梅点点,与枝上的积雪交相辉映,也不知是雪生出了香气,还是梅花凝成了冰。
孟瑾棠隔空轻拂,梅花未动,但缀在花瓣上的细雪却纷纷浮起,柳絮般地斜落入陶瓮之中——她现在采收各种水的熟练度已经挺高,不多时就将陶瓮填满。
[腊雪:冬天所收集到的洁净的雪,略带梅花香气。]
孟瑾棠笑道:"待会再要一份新鲜的脯肉跟柴火,在雪地上烤着玩耍,也别有一番风味。"
她不拘方向,随意闲逛,望见不远处隐隐绰绰有个屋子,从造型上看,似乎是一间柴房。
通常来说,柴房距离厨房都不会太远,但很显然,面前却是一间与其他建筑间缺乏直接联系的独立屋子。
柴房孤零零地伫立在各色林木之外,周围是一片宽阔的雪地。
孟瑾棠:"……"
独立的房屋,人迹罕至的地点,没有脚印的雪地,意外路过的故事主角,怎么看怎么具有密室杀人的feel。
不过孟瑾棠冷静了一下,觉得应该不至于,毕竟《江湖青云路》里的武学体系算是比较奇幻的了,专治各种疑难杂案,一个反锁的房间里出现尸体,大家的第一反应不是密室杀人,而是有擅长隔空打牛功的高人途径贵宝地,至于一片没有脚印的雪地,也没法证明在雪停到现在整个期间无人进入过柴房——不过两三丈距离,轻功好手一纵身就能过去,这还是没考虑踏雪无痕类武功的情况。
陈深低声:"门上有锁,但锁似乎是挂在边上的。"
锁被刻意别起来,虽然看着像是上了锁,但其实没有,也就是说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有心,就能进去看看。
孟瑾棠颔首:"多谢师弟提醒,那我过去瞧瞧。"
陈深:"……师姐小心。"
虽然他本意是提醒对方有点危险需要回避,但对于孟瑾棠而言,类似的略有些危险又不像是藏着什么即死型陷阱的地点,都不妨凑过去试着触发一下隐藏剧情。
她并不担心有坏人藏在柴房当中——以孟瑾棠现在的内力,如果听不见里面有呼吸声,那除非是遇见真正的顶级高手下来体验生活,否则完全可以证明其中没有活人存在。
孟瑾棠身形一拔,整个人仿佛是被风托起,轻轻飘落到了对面。
她的衣袖尚未触及门扉,一股柔力便将房门自动推开,阳光斜落进来,里面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炭盆。
孟瑾棠大约明白了这栋建筑的意义——该柴房的存在目的不是为厨房提供燃料,而是为来南家堡的宾客们供炭,又因为担心失火,所以离客房离树林都有点距离,但真要出点什么意外,也未必能防得住,毕竟有句话叫做火借风势,堡内草木如此繁茂,就算正常情况下不会烧到别的区域,但风一吹便说不好。
所以为什么这样的地方竟然没人过来值守呢?
柴房光线昏暗,摆在外头的炭盆已经被取走了相当多的一部分,孟瑾棠往里间缓步走去空气里弥漫着细细的炭灰,姿态轻盈,犹如飘在空中的柳絮,架子上,地上,都积了层黑色的灰,但孟瑾棠走过去时,却没留下半丝足迹。
纵然里间缺乏光照,但只要内功足够高,便可以在黑暗中视物,孟瑾棠默默看了一会,发现最里面的炭火数目不对,少了相当一部分。
因为炭盆被摆放得极有规律,所以但凡有所缺少,就极容易看得出来,若非在最里面,恐怕第一时间就能被人察觉。
孟瑾棠想,倘若是南家堡内的仆役拿取炭盆,为了方便起见,肯定会从最外面开始拿取,从里面拿,难道是为着什么理由,不想被人知晓么?
她从进门到离开不过片刻功夫,飘身而去,飘身而回,眼见孟瑾棠轻巧落地,陈深上前一步,关切询问:"师姐?"
孟瑾棠没有答话,她负着手,仰起头看着远处的积雪,忽然道:"这里十分安静。"
在南家堡的园林中行走时,偶尔能听见一些隐于暗处的护卫的动静。
陈深默然片刻,点头:"确实是安静得太过分了。"
受到异常情况的打搅,孟瑾棠也没了烤肉玩的兴致,带着师弟纵身而起,她内息绵长,所练轻功又是所有武功中品级最高的一门,哪怕带了个成年人,施展起来,依旧犹如山间游云般闲雅自然,非但步履无声,甚至连呼吸声都难以听闻,左陵秋惊觉有人掠入院中,携着竹剑从屋内纵出时,居然只听见了陈深一人的动静。
孟瑾棠咳嗽了两声,慢慢把在外的见闻顺便告知了万旺德等人。
万旺德猜测:"柴房无人看管,万一失火,宾客岂非会因此受害?"
孟瑾棠默默看了对方一眼,提醒:"这里的宾客,大多都是会武功的宾客。"
哪怕不是擅闯轻功的好手,翻个墙避个火还是挺容易的,对于孟瑾棠这等轻功高手来说,除非火势瞬间蔓延到南家堡所在的整片区域,否则总能全须全尾地轻松脱身。
万旺德:"但要是宾客们因为某些原因,失去了行动能力呢?"
孟瑾棠:"那样的话,比起费心思让柴房失火,再让火势一路蔓延过来,一刀一个应该更加简单易操作。"
万旺德:"……孟姑娘所言有理。"顿了顿,又道,"那现在又该如何是好。"
孟瑾棠沉吟:"其实在下有些拙见。"
万旺德:"孟姑娘请说。"
孟瑾棠笑:"若是小万掌柜没有更好的意见的话,不妨将事情的异常告知本地主人。"
万旺德:"……"
万旺德:"也对。"吁了口气,"在下一时不曾反应过来,见笑见笑。"
——其实这是江湖人的常见毛病,优秀的个人战斗力和五花八门的生活技能,让他们在能独立解决各类问题的同时,也逐渐形成了自行其是的做事习惯,门派观念强点的还好,平常就习惯了自己做决定的人,比如万旺德,除非做生意,否则基本不会把找负责人这件事放在可选行为的列表当中。
当然孟瑾棠不一样,她虽然也是一派之长,但在穿越前,曾经认真研究过各种攻略……
孟瑾棠正站在院中,她与万旺德说话时,北风乍起,栽种在院内的腊梅一阵摇晃,淡黄色的花朵随之飘落,她随意托住数枚,擎在手中把玩。
万旺德正要去找管事询问,忽然看见西南侧有黑烟冲天而起,隐约可见火光。
"出事的地方……是那间柴房?"
孟瑾棠摇头:"不是,柴房在东边一点的地方。"
万旺德:"那现在要不要过去瞧瞧?"
他并非孟瑾棠的同门或者下属,之所以询问,是因为借住在这姑娘的院子里,行事时要顾忌主人的意思。
孟瑾棠凝神,细辨周围声响,低声:"南家堡内护卫不少啊。"
周围密密的树林中,接连传来轻微的纵跃声响。
万旺德:"毕竟是掖州的武林魁首,哪怕外面看起来松散,内里也会把守紧密。"忽然闭上嘴,片刻后压低声音,"怎么跟惊弓之鸟似的?"
区区走水而已,堡内又不是没有仆役,为什么要让那么多护卫在第一时间就现身往事发处赶?
孟瑾棠:"我去看看。"
万旺德本来想跟着一块凑凑热闹,但:"孟姑娘,你好像走反了。"
孟瑾棠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万旺德不理解,但现代网友就很能体会的感慨:"听动静,堡内的护卫都被一波吸引到了失火地点,所以某些无人看守的地方,就非常适合发生点因为缺乏目击证人所以引起重重误会的人为意外。"
话音方落,万旺德只见淡淡的素色冷光一闪,那位披着裘衣的姑娘就不见了踪影,身法之快,就像被风骤然吹起的柳絮。
——之前在室内,空间有限,孟瑾棠纵掠时,才起步就得刹车,而带着陈深的时候,又得考虑对方的承受能力,十成功力也只用出五六分,万旺德惊鸿一瞥间,虽然知晓对方轻功厉害,但直到此刻才真正意识到,那是何等迅捷的身法。
*
南家堡的小径掩在一重又一重的腊梅林中。
腊梅盛开时,有花无叶,所以遮挡得其实不是特别严密,但林知棋却实在是等不得了。
"林"字是夷人那边姓氏的音译,因为青蛾宫近几十年来与中原人往来比以前要多,所以才取了个更容易交流的姓氏,他回到母亲故乡后,为了融入本地夷人当中,将本来的"郑"姓改成了林。
风很冷,积雪很厚,腊梅很香。
——杀气很隐蔽。
林知棋回掖州前,就已经懂事了,如今更因为通晓中原人的习惯,随同青蛾宫的少主人阿卓一起前来南家堡,参加南老堡主的冥诞。
他穿的是夷人的衣衫,并不算厚,脚踝更是完全露出来的,但衣衫下却已足够藏匿起一柄短刀。
一柄能杀人的短刀。
青蛾宫的武学,走的多是轻柔小巧的路数,适合近距离施展,林知棋每走一步,都在心里细细算着与走在前面的少宫主之间的距离。
一步半。
一步多一小半。
一步多一点。
一步。
就在双方的距离缩短到一步的时候,短刀无声刺出,林知棋的平生所学,也都倾注在这一刀之中,他的刀法快得宛如炉子里嘣出的火星,一跳就跳上了阿卓的后腰。
第47章
但凡高手,对杀气都十分敏锐。
阿卓年纪很小,但身为青蛾宫的少宫主,她自有便有明师教导,武功颇高,但这感受到杀气的一刹那间,两种矛盾的心情同时涌上了心头。
——她为何会感到身后有杀气?
——林知棋自然是值得信任的人,自己感到杀气,却没听到示警声,难道是他出事了吗?
她迟疑了一瞬,直到刀尖及身,一种仿佛三九天在结了冰的湖里溺水那样的刺痛传来,才下意识地奋力一偏。
这一偏也是生和死的分界线。
短刀依旧刺了出去,像刺豆腐一样,笔直没入了阿卓的后腰,但斜了三分,也低了三分。
刀光印在少年人腼腆的脸上,映得他眼睛微微发亮,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暗红,像是在深夜里燃起了一簇刻毒的火苗。
阿卓向前倒下,脸埋在雪地里——刀刃上被涂了能同时毒死十只猛虎的烈毒,若非青蛾宫以毒入医,她自身具有一定的毒抗,在中刀的瞬间就已经毙命。
就在林知棋再想补刀的时候,身后有细细的破空之声骤然传来,他感到不妙,立马闪身,朝边上就是一个灵活的飞扑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