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御邪记 第121节

  田中次郎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柳树上面的红色液体，冷汗直冒。田中次郎是个中国通，听说过很多关于神话志怪的故事。有些年代久远的树木，吸收了天地日月精华，得道成精，就会变成人形，四处为害。这棵大柳树至少有数百年的历史，成精了也有可能。
  田中次郎是个聪明人，为了稳定军心，亲自走了过去，查看红色液体是什么东西。
  杨义丰看到这一幕，惊骇失色，树中流血，可是大凶之兆，这些日本人要倒血霉了。
  田中次郎将红色血液取了出来，闻了一下，上面只有一股木香味，根本没有血腥味。田中次郎高兴道：“不要害怕，这不是血，而是一种特殊的液体。”
  四名伐木工人都吓怕了，不愿意继续伐树。田中次郎威胁他们，如果不履行承诺，你们不仅得不到一分钱，而且还要缴纳双倍违约金。四名伐木工人都是中国人，跟随田中次郎混口饭吃。如果不听他的，后果会很严重。四名伐木工人无奈之下，继续开始作业。这一次，柳树中不再流出一滴血液。
  一个时辰之后，矗立几百年的大柳树轰然倒地，溅起大片尘土。田中次郎命令伐木工人，将大柳树截成两半。长达五米的大柳树，就这样一分为二。伐木工人将断裂的大柳树装上了马车。
  田中次郎一脸高兴，告别了村民，率领队伍起程了。两辆马车拉着两截大柳树，渐渐消失在村民的视野里。此时，日落西山，旁晚的黄昏降临在罗家村，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曾经遮天蔽日的大柳树不见了，村口一片狼藉，残枝断叶随处可见。
  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土坑，里面有大柳树的树根。一根根粗壮的树根，深入泥土中，像一条条蟒蛇，望而生畏。大柳树不见了，远处的土坟显得孤零零。
  杨义丰站在树墩旁边，伸手触摸了一下年轮，感受到一种森冷的寒意。这棵大柳树觉不寻常，要出大事。按照约定，大柳树被砍掉之后，要做一场法事，清除怨气。杨义丰吩咐罗保长将做法事用的东西全都准备好。等夜色降临的时候，开坛做法。
  夜色深沉，笼罩了安静的小村庄。一群村民手举火把，站在村口，观看杨义丰做法事。大柳树原先的位置上，此时，多了一张桌子，上面有符纸和一碗公鸡血，还有一把桃木剑。杨义丰身穿道袍，站在桌子前面，一脸严肃。
  杨义丰手拿桃木剑，将一张符纸插在桃木剑上面。桃木剑指向夜空，上面的符纸豁然亮起了火光。杨义丰单手持剑，默念咒语。
  人群中的萧佐玉一脸兴奋，每当师兄开坛做法的时候，都是这么具有吸引力。潘美冥一脸陶醉，我相公太帅了。其余的村民看的一愣一愣的，被杨义丰神乎其神的道法深深吸引住了。
  “太上天尊急急如律令，破邪！”杨义丰将桃木剑刺进了树墩中，接着，将一碗公鸡血泼洒在树墩上面。法事做完了，杨义丰一头虚汗。村民撤走了桌子等物品，并且将树墩周围的残枝断叶打扫干净。杨义丰三人在罗保长盛情款待下，吃上了热腾腾的饺子。
  第二天，早晨。杨义丰来到树墩旁边，惊愕的发现桃木剑还在，就是上面的公鸡血不见了。昨晚，杨义丰将一碗公鸡血全都泼洒在树墩上面，一夜之间，公鸡血全都消失了。树墩上面只有桃木剑和燃烧的纸灰，公鸡血就像蒸发了一样，了无痕迹。
  杨义丰心中大惊，大柳树已经被砍掉了，为何树墩可以吸收掉血液？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杨义丰掏出匕首割破手指，将一滴鲜血滴在了树墩上面。鲜血落在上面，一片殷红。杨义丰仔细观察，发现树墩没有任何变化，上面的血液也没有消失。
  杨义丰观察了许久，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出现诡异的事情。中午时分，杨义丰回到村子吃喝睡觉去了。旁晚时分，杨义丰来到树墩旁边，发现桃木剑和上面的血液安然无恙，没有消失。杨义丰心里纳闷，自己的血为何安然无恙，而公鸡血会神奇的消失呢？
  杨义丰琢磨不透，离开这里，回到屋中睡觉去了。第二天，早晨，杨义丰来到树墩旁边，发现桃木剑已经折断，上面的血液消失了。杨义丰大惊失色，原来树墩到了深夜的时候，才会作怪。血液如果是被树墩吸收掉了，那么上面的桃木剑又是怎么回事？一把桃木剑插在树墩上面，为何折断了，是谁干的？
  就在杨义丰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村里来了一群警察。一群警察二十几人，骑着高头大马，来到村口，要求面见罗保长。警察的领头是一位年轻人，身穿警服，腰上挂着盒子枪，英俊威武。这名警察名叫任子轩，三十出头，日本警校毕业，现在是青岛市警察局的刑侦大队长。
  任子轩二十岁的时候，留学日本，在日本警察学院学习刑侦破案，荣获了许多荣誉。任子轩警校毕业之后，进入了大阪警视厅实习了一段时间，成为了一名优秀的警察。日本霸占青岛之后，任子轩被调回中国，当上了青岛市警察厅的刑侦队长。
  任子轩性情高傲，自喻为东方的福尔摩斯。任子轩在青岛警察厅任职的时候，侦破了许多人命案，风头一时无两。
  这一次，任子轩率领警察来到罗家村，就是为了侦破一起特大杀人案。死者是一群日本人，领头的是一名日本商人名叫田中次郎。田中次郎一行人全部被杀，无一活口。事发地点就在一片荒山野岭中。一名日本商人和一群日本武士莫名其妙死在荒山野岭，震动了青岛市。青岛警察厅命令任子轩，负责这起凶杀案，严令一个月之内，找出杀人凶手。
  任子轩精明能干，很快找到了线索。田中次郎被害之前，来到罗家村，与当地的村民发生过冲突。冲突的原因，就是为了一棵大柳树。田中次郎花重金购买的大柳树，在运往青岛的途中，被人谋害，一行十几人全部死亡，马车上的柳树也不翼而飞。
  任子轩循着这条线索，来到罗家村，寻找杀人凶手。任子轩见到了罗保长，询问他，关于田中次郎来村子，购买大柳树的详细过程。罗保长听说田中次郎一伙人死了，大柳树也不见了，吓得面无人色。罗保长以为大柳树显灵了，惩罚了田中次郎一伙人。
  罗保长一五一十的将田中次郎购买大柳树的过程说了一遍，其中一些细节被刻意的省略了，比如，与田中次郎争执青岛市属于谁，以及杨义丰和日本武士切磋武艺的事情。这都是敏感事情，如果被警察知道了，就会惹下大麻烦。
  生活在青岛市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如果敢喊出反日的口号，那就是死路一条。
  任子轩了解事情的过程之后，怀疑杀害田中次郎的凶手就在村子里。罗保长说，田中先生支付了十个银元，购买柳树，我们全村民都同意了，断然不会干出杀人抢劫的事情。
  任子轩脸色一沉，问道：“如果凶手不在村子里，那你说杀害田中先生的凶手会是谁？”
  罗保长沉思一会，说：“当地匪患猖獗，也许田中先生遇上了山匪。”
  “山匪固然猖獗，但是不敢抢劫日本人。”任子轩接着说，“山匪拦路抢劫是为了金银财宝，我查看过尸体了。死者身上值钱的东西一件都没少，唯独马车上的柳树不见了。说明凶手杀人的目的，是为了抢夺柳树。你说什么样的山匪，会对一棵柳树感兴趣？再者，山匪杀人是用枪杆子，而田中先生等人是被一把锋利的匕首，刺中心脏而死。”
  任子轩说的都是真话，田中次郎一伙人，都是被人用匕首刺死的。杀人凶手凶狠毒辣，武艺高强，几乎是一刀毙命。田中次郎等人身上只有一处伤口，全都在心脏位置。从死者尸体伤口上分析，杀人凶手是一个人。也就是说，田中次郎一伙人，都是被同一个凶手杀害的。
  田中次郎身边的日本武士，身经百战，刀法凌厉，居然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凶手杀人快、狠、准，一击毙命，不留活口。就算是日本的职业杀手，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事发地点，只有田中次郎一伙人的尸体和马车，其余的什么都没有。更为奇怪的是，原先装在马车上的大柳树不翼而飞。
  任子轩指挥警察四处搜寻过，始终不见大柳树的踪迹。
  第二百七十一章 谁是凶手
  罗保长说：“大柳树有邪行，不会是怪物杀害了田中先生吧？”
  “一棵柳树有邪行，你告诉我，它有什么邪行？”任子轩警校毕业，对那些牛鬼蛇神之说极为鄙视。杀人者，为了掩盖事情的真相，都会用鬼怪之事来欺骗世人。
  罗保长说：“村口的大柳树生长了数百年，在明朝的时候，就有人因为得罪了大柳树而丧了性命。我警告过田中先生，可他不相信。田中先生为了给天皇陛下，制作生日礼物，不听我劝告非要砍伐掉大柳树，导致灾祸上身，丢了性命。”
  任子轩心中一惊，疑问道：“田中先生重金购买柳树，是为了给天皇陛下制作生日礼物，你此话当真？”
  罗保长说：“千真万确。田中先生说，这棵大柳树有灵性，用来制作木床献给天皇陛下。”
  “一派胡言！”任子轩听说这件事情，觉得非常荒缪，一个木材商人居然重金购买一棵树，制作木床献给天皇，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天皇是什么人物，岂会喜欢一张木床。裕仁天皇，生性节俭，不喜欢铺张浪费，生日的时候，只有王公大臣才有资格参加。普通的日本商人连天皇的面都见不到，如何贡献木床？
  田中次郎购买柳树制作木床，只是一个可笑的借口，一定另有目的。
  任子轩说：“我不相信柳树会显灵，会杀人，我只相信杀人的凶手，就在你们村子里。”
  罗保长说：“这不可能，我们村里的都是一些老实巴交的农民，断然不会谋害田中先生。”
  “凶手在不在村子里，一搜便知。来人，给我进村搜，不要放过一点线索。”任子轩领来的警察都是精英，比起那些酒囊饭袋强了不知多少倍。警察中的精英办事效率快，很快就在村子里找到了一把凶器。一把带有血迹的锋利匕首，被一块黑布包裹着，藏在一位农户的家中。
  任子轩拿着匕首，看了一会，说道：“这就是杀害田中先生的凶器。”
  罗保长说：“你为何断定这就是凶器？”
  “上面的血腥味，我一闻便知道了。”任子轩脸色一沉，说道，“将凶犯带上来。”
  两名警察押着一名中年人出现在任子轩的面前。中年人身材瘦小，一脸胡子，神情慌张，怕得要死。“你们为什么抓我？”中年人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事。
  任子轩站在嫌疑犯前面，说道：“这把匕首是从你家中搜出来的，你可有什么话说？”
  中年人看了一眼带血的匕首，说道：“这把匕首不是我的。”
  “匕首不是你的，那为何从你家中搜出来？”任子轩怒视着他，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是有人栽赃嫁祸于我。”中年人说。
  “是谁要嫁祸于你，你跟谁有仇？”任子轩问。
  中年人想了一会，说：“是村里的狗剩子，这家伙与我有仇，肯定是他杀害了田中先生，嫁祸于我。”
  “你们去把狗剩子，给我带来。”任子轩下了命令，两名警察很快就将狗剩子抓来了。
  狗剩子见到中年人和警察队长，吓得脸色苍白。他惊慌道：“警察先生，你们抓我干什么？”
  任子轩将匕首亮在他眼前，问道：“这把匕首可是你？”
  狗剩子看了一眼匕首，哭丧着脸说道：“这把匕首是我昨天夜里在坟地中捡到的。”
  “那为何出现在他的家中？”任子轩问道。
  “是我想嫁祸于他。”狗剩子与中年人有仇，所以将匕首藏在了仇人家中。
  “你个畜生，你想害死我。”中年人大怒，踢了他一脚。
  狗剩子怒道：“你活该，你偷了我家的老母鸡，我早就想报复你了。”
  “我都跟你说了，老母鸡不是我偷的。”
  “不是你偷的，那为何你家中有鸡毛？”狗剩子问。
  “有鸡毛怎么了，这能说明是我偷了你家的老母鸡。”
  “全村人都知道你是铁公鸡，一毛不拔，生活节俭，过年的时候，你都不舍得吃鸡。平白无故家中多了鸡毛，说明就是你偷了我家的老母鸡。”两人为了这事争吵不休。
  “好了，别吵了。”任子轩一声暴喝，吓得两人不敢吭声。任子轩说道：“这把凶器是你藏在他的家中，嫁祸于他，说明你就是杀人凶手。”
  狗剩子急忙解释：“这把匕首是我从坟地里捡到的，我也不知道是谁的。我嫁祸于他，就是因为看到匕首上面有血，认为这是一把杀人凶器。我也不知道这把匕首，就是杀害田中先生的凶器啊！”
  “你捡到匕首的坟地在什么地方？”任子轩问。
  “就在村子西南边，一片荒坟中。”狗剩子说。
  “带我去看看。”任子轩命令他带路。他们一行人来到坟地中，果然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狗剩子就是在一片荒草中发现的匕首，周边还有血迹。那天夜里，狗剩子来到坟地里祭拜先人，路过一片草丛的时候，踩到了一件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把带血的匕首。
  狗剩子将匕首拿回家中，用黑布包裹起来，藏到了仇人家中，等着他倒霉，结果，倒霉的是自己。
  任子轩查看了一番，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真正的杀人凶手，路过这片坟地的时候，不小心将杀人凶器弄丢了，正巧被狗剩子捡到。任子轩说：“你拿着这把匕首，过来杀我。”
  狗剩子吓傻了，求饶道：“警察大人，你借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杀您啊。”
  “我让你杀，你要是杀了我，你就没有罪，不然的话，我将你抓进大牢。”任子轩威胁他。
  狗剩子身体发抖，拿着匕首，刺向对方。任子轩警校毕业，学过几年的武术，很容易就将狗剩子制服了。狗剩子趴在地上，双臂被对方锁住，动弹不得。
  任子轩将他放了，说道：“你连我都杀不了，怎么可能杀了田中先生一伙人。你是无辜的，可以回家了。”话落，狗剩子慌慌张张的跑回了家中。
  罗保长说：“他们都不是杀人凶手，那真正的凶手会是谁？”
  “凶器出现在坟地里，足以证明杀人凶手就在你们村子里。”任子轩接着说，“罗保长，将全村人召集起来，我要查明真相。”
  罗保长同意了，将全村人都召集起来。由于杨义丰三人不是本地村民，所以不在召集的名单中。这件事引起了任子轩的怀疑。任子轩质问，他们三人是谁，为何不和村民在一起。
  罗保长说：“他们是外地人，刚来村子不久，我无权召集他们。”
  “外地人，干什么的？”任子轩盯着他，问道。
  杨义丰拱手道：“我是一名茅山道士，路过这里听说了几件怪事，所以留下来查明真相。”
  “听说你们茅山道会捉鬼，可是真的？”任子轩问。
  “茅山道士不仅会捉鬼，而且还会捉妖怪。”杨义丰说。
  “妖怪。”任子轩一阵嘲笑，“你们这些道士装神弄鬼，愚弄百姓，不是好东西。”
  “你才不是东西呢。”萧佐玉忍不住，叫喊道。
  “呦，这位美女伶牙俐齿，不简单啊！”任子轩一看瞧见了潘美冥，立刻被惊呆了。这美女太漂亮了，比起那些日本娘们高贵多了。任子轩心如鹿跳，微笑道：“不知姑娘芳龄几何？”
  潘美冥嘟着小嘴，说道：“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我今年多少岁。”
  任子轩愣住了，一个大活人居然不知道自己什么年龄。
  杨义丰灵机一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这有问题，失忆了。”
  “失忆了，可惜。”任子轩连连摇头，这么漂亮的姑娘居然失忆了，当真可惜。
  “警察先生，还是破案要紧。”杨义丰说。
  “对，破案要紧。”任子轩风流好色，见到潘美冥难免会垂涎三尺，听说她失忆了，立刻没了兴趣。我堂堂一个警察队长，岂会对一个失忆的女子感兴趣。任子轩盯着她傲人的胸脯，咽了一口口水，这么火爆的身材没人去疼，实在可惜。
  第二百七十二章 毁尸灭迹
  任子轩控制住欲念，寻找杀人凶手要紧。任子轩看了一眼村民，说道：“杀人凶手武艺高强，尤其是他的刀法相当凶悍，一刀毙命。此人多年习练刀法，手上必然会有老茧。你们将双手全都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