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宠妃 第39节
王生笑道:“娘娘跟奴才走吧!陛下早就安排好了。”
沈荞愣了愣,继而点了下头。
沈荞在城门外见到了哥哥,他牵着马,依旧一身白衣,风光霁月,温润儒雅,沈荞自小就觉得哥哥像读书人,于是看着看着,眼眶便又热起来,不知他在战场上是如何拿起刀剑拼杀的。
沈荞刚出月子,身子骨还弱,出来的时候披着厚厚的狐裘,又揣了手炉,此时因为难过,整个人都显得脆弱可怜。
沈淮看着妹妹,勉强勾起一抹笑意,顾不得礼节,抬手替她拢了拢衣裳,轻声道:“都这么大的人,怎生还是这么孩子气。待仗打完了,哥哥也就回来了。”
沈荞点点头,“你不许说话不算话。”
“一定不会,便是腿断了,爬也会爬回来的。”
沈荞气得直呸,“你不许说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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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珩在在城外军营巡视,宁州刚打了一场胜仗,收复了十几座城市,大军回来,伤亡却也惨重,为了犒劳军士,司马珩亲自来探望。
容湛附耳过去汇报:“娘娘的兄长已经离开了。”
“她呢?”
“娘娘还在哭。”
司马珩蹙了下眉头,“她身子骨还不好,就看着她这样哭下去?”
容湛垂头,满脸迟疑,“没有人敢拦着。”如今谁都知道,陛下对贵妃极尽宠爱,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况且刚诞下一对皇子皇女,母凭子贵,更是贵不可言,无人敢招惹,宫里头都是见风使舵的人,瞧见沈荞,一个个战战兢兢伺候,不敢怠慢。
伺候在身边的人,也只敢小意讨好,忤逆会得罪人的事,谁也不敢做。
只叶小植哄了几句,沈荞哭得更伤心了。
论功行赏,兼置酒设宴,犒劳完三军,司马珩几乎未多停留片刻,便赶回了宫中。
清和宫里鸦雀无声。
沈荞哭得久了,这会儿才睡下,下人们安静无声。
守夜宫女瞧见陛下来,忙起身要行礼,司马珩挥了下手,制止了。他来沈荞这里,向来不喜欢大张旗鼓,因着通传之后,沈荞必然出门按礼来迎,他不想看她那副样子。
他轻手推开内殿的门,宫女在身后福身作揖,悄然退下了。
沈荞在做梦,梦里混混沌沌,似在逃亡,身后不知道什么在追着自己,她跑啊跑,跑得鬓发四散,珠翠委地,鞋子都丢了,四下茫茫然,没有尽头,回头亦无路,绝望又窒息。
这时忽有人握住她手,轻声道:“小荞。”
沈荞紧紧握住那手,似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蓦然睁开眼,看到坐在床侧的司马珩,声音沙哑:“陛下……”
灯灭了几盏,只留了夜灯,昏黄明灭,映照在她脸上,眼睛都哭肿了,这会儿还泛着红,他抬手抚了下她的眼睛,“以后不许这样哭了。只此一次,往后谁再惹你这样哭,便是兄长,孤也唯他是问。”
沈荞清醒了,握住了他的手,虽然狗皇帝一如既往的直男,但大约是刚刚经历过离别之痛,又做了个噩梦,此时觉得他在身边,竟意外的感到欣慰。
沈荞起身抱住了他,伏在他肩上低声说了句,“陛下怎么回来这样晚,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身子也这样冷,怎么也不添件衣服。”
司马珩白日里一直觉得不痛快,大约是月子里她不大理人,他日日哄着,变着花样叫她开心,辛苦忙了一个月,不见她开心多少,却比之前要好很多了,如今见了兄长,却哭得像个泪人。
自己那心意,便看不见了。
只眼见着她对兄长是上心得很,明知道她不知生死地盼了许久才会这样,可到底是觉得心里酸得慌。
然而此时听她两句关怀的话,那股郁闷便又消散了。
他弯了弯唇角:“是有些饿。忙着赶回来瞧你,饭都没吃几口,风大,身子便冷了。冷着你了?”
沈荞细嫩的手掌覆在他手上,轻轻搓了两下,扬声叫了句,“环儿,叫小厨房备吃的过来。”
外头应了声是。
沈荞才低头,带着埋怨说:“陛下怎么这样忙。”
“怎么,思念孤?”
沈荞嘴角抽搐了下,不是,下午毓儿和阿景还在闹,我不大应付得过来,主要育儿是件大事,我觉得你比我熟练,你不在,我怕我把俩孩子养成小混蛋。
毕竟她小时候只有追鸡撵狗的经历,没干过什么正经事,读书也不行,字也习得不好,加上她是个社会主义接班人,同封建社会有着天然的壁垒,真叫人头疼。
但他这样问了,沈荞也不好伤他自尊,只好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陛下正事要紧,臣妾不要紧。”
司马珩瞧她一脸幽怨又替他着想的样子,抬手将她按进怀里,“孤会尽量腾出时间陪你的。天下固然要紧,你和孩子自然也要紧,莫要伤心。”
沈荞“嗯”了声,倏忽感叹一句,“陛下,无论来日如何,臣妾都会记着陛下的好的。”
他对她,其实真的够好了,只是身份悬殊,沈荞不能奢求他会永远爱护她,若哪日他不爱了,她不知自己下场会如何,所以只能克制住自己不要太依赖他,莫要沉沦才是。
司马珩蹙眉,“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
沈荞摇摇头,岔开话题,冲他笑道:“陛下,臣妾告诉你个秘密。”
司马珩:“什么?”
“我又长高了。”
司马珩:“……”
沈荞觉得他不懂自己的快乐,“陛下不知,臣妾小时候还被大鹅追过呢!为什么呢?因为邻居哥哥告诉臣妾,摸大鹅的头能长高。我便去摸它的头,然后它追着我满院子跑。为了长高,臣妾也是拼过命的。”
司马珩:“……”
他唇角抽搐了一瞬,“孤觉得,毓儿和阿景,还是孤亲自带比较妥当。”
第四十七章 孤跟你保证
沈荞觉得自己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嫌弃的味道。
罢了, 倒是正中她下怀,带孩子实在是件太麻烦的事,她一点都应付不过来。
沈荞狠狠点了下头:“陛下英明。”
司马珩笑了声, 饭菜到了, 他拉着她一块儿去吃了些东西。
沈荞只顾上伤心了,晚饭都没怎么用, 这会儿陪着他,倒是多吃了几口。
夜里睡下前, 她还拉着司马珩去隔壁看两个小鬼, 白日里毓儿都不睡, 这会儿睡得正熟, 倒是阿景睁着眼,咿咿呀呀地叫,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得其乐得很。
沈荞冲他做鬼脸,他便笑起来, 他一笑,沈荞也眯着眼笑起来, 拉着司马珩说:“你瞧, 他笑了笑了。”
司马珩捂住她嘴巴:“声音小一些。”
阿景是个安静的, 毓儿却闹腾, 一碰就醒, 醒了就闹。
司马珩还是提醒晚了, 毓儿已经醒了, 睁开眼,看看母亲,又看看父皇, 嘴角一撇,大概是为了表达被吵醒的不满,哇一声哭起来。
她一哭,原本笑着的阿景愣了会儿,也哭起来,会传染似的。
两个人一声赛一声高,似乎要把对方比下去一样。
沈荞仿佛捅了马蜂窝一样呆在原地,手忙脚乱地捂住毓儿的嘴巴:“别哭啊!乖。”
司马珩一言难尽地摇摇头,伸手把她手拿起来,弯腰把孩子带着包被抱了起来,放在怀里,轻轻拍了拍背哄着。
沈荞似乎这才恍然大悟,学着他把另一个抱起来,轻轻拍着背。
好一会儿才哄好,乳母轻手接了过去,沈荞浑身的汗,拉着司马珩就跑,跑到寝殿,才拍着胸脯松了口气。
司马珩问:“你跑什么?”
沈荞愣住,跑什么?
她摇头,“不知道。”
就觉得得跑。
司马珩:“……”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别人家的孩子。
两个人睡下了,睡在一张床上,沈荞犹豫着提醒了句,“陛下,臣妾……还不行。”
黑暗里,司马珩似乎笑了声,“孤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孤瞧着像是那样不顾惜妻子的人吗?”
沈荞摇摇头,“不是,只是……只是想起来知会陛下一声。”
宫里头除了沈荞也没旁人,自然也用不到翻牌子,据说从前的规矩是,妃子生产完可以侍寝之前皇帝是不会留宿的,一说不合适,二说不吉利。
月子里沈荞还住在东宫,司马珩没留过宿,他日日忙得很,惯常住在勤政殿,或者乾宁宫,偶尔去看沈荞,只说不欲打扰她休息,常常瞧了孩子,也就回去了。
算来,这是沈荞生完,两个人第一回 睡一起。
沈荞是想,他不想做什么,难不成单纯来睡觉的?
怀孕那会儿,司马珩就不常和她一块儿睡了,说闹心,想碰又碰不得。
沈荞甚至曾眼一闭,心想,试一试应当也不打紧。问过太医,说注意分寸,也并非完全不可。
倒是司马珩数落她几句,说:“不急在一时。”
说得倒是像她急切一样,她那时哼道:“妾自然知道不好,可更不愿意殿下不好受。更怕殿下不好受又去找别人,妾是个小心眼的人,没读过书,也不深明大义,只希望殿下心里只有妾自个儿,若是哪日殿下有了旁人,妾就走得远远的。”
司马珩似乎对她这套说辞早就免疫了,倒还是敷衍了句,“孤耳朵里都要起茧子了,你放心好了,你好好的,孤就只有你一个。”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沈荞还是短暂地觉得高兴了。
到了这时,再回忆,沈荞觉得他倒也算是做到了。
沈荞便靠过去,将自己的脑袋贴在他的胸口,依偎在他怀里,“陛下,您爱护臣妾,臣妾心里是欢喜的。”
司马珩将她揽进怀里,“睡吧!往后欢喜的时候多着呢!”
“还有,臣妾是不是让陛下失望了,我没读过什么书,一下子却有了两个孩子,心里总觉得慌得很,怕教不好。”
“孤在呢!莫想这么多,日后孤来教,再大些请太傅来教,你倒是担心这些做什么。”
黑暗里,沈荞嘴角咧上天,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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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都是骗子。
一个月后。
司马珩突然说要御驾亲征的时候,沈荞站在城楼上,望着点将台上的某人,恶狠狠骂了句,“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