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第36节
骰子骨碌碌转了一会儿,停下来,两个六。
“你喝!”
秦书开心地坐回去,看着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若一直输,就会消磨兴致。输了又教她赢回来,才会一直想压过他一成。
玩到后来,秦书自觉喝的有些多,趴在桌子上摆摆手,“不能再喝了。”
裴郁卿拂去骰子,抬手抵额手肘撑在她另一边,正好和她相对。
“殿下,你喜欢簪子吗。”
他喝了酒,嗓子似乎变得更醇温,和酒水一样醉醺耳朵。
秦书枕在手背上,双目微微散神,“不喜欢。”
“......”酒后吐真言,看来怕是真的不喜欢。
裴郁卿想了一会儿,问道,“那殿下喜欢什么,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秦书手背遮着打了个哈欠,闭了闭眼睛, “没什么想要的。”
她说着抬头,撑着下巴瞧她,澈美的眸子缭绕蒙雾水,像楼子里挑姑娘的纨绔公子哥,朝他轻佻抬抬下巴,“我想要你。”
裴郁卿心口温酒浸润,像被轻柔云朵揉了一把,他喉结微动,眼睫盖下一片弧影。
“好。”
秦书也不知自己清醒还是已经喝醉,低声笑了笑,裴郁卿抬手碰了碰她的下巴,“殿下,上次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
“微臣与温氏郎君,孰美?”
秦书凝眸道,“你是遥遥天上月,他是望望远黛玉。无可择矣。”
这个答案倒是不差。
秦书醉醺醺地,说话也懒洋洋,“不过,你想听真话吗。”
“嗯。”
她低头笑了笑,抬手挡住脸压低声音,“两个我都想要。”
裴郁卿勾唇牵过她的手,“没可能。”
秦书失望地叹了口气,“我若从小是皇室养大的公主,才不忠这一纸婚约呢。”
她看着他的眼睛,笑意清澈,“那样的话,一个裴卿不得,我还可以有千千万万个卿臣。”
这话几分真假,又能如何辨判呢。
裴郁卿指腹在她侧脸,指尖温热。他低眉离她一息之远,低声呢喃,“殿下,你还愿不愿意......再要一回裴郎......”
他嗓音这般沉入心底,秦书只知道自己眨眼时睫羽都能扫过他鼻梁。
醇酒浓香,裹着纠缠的气息,和清幽撩人的软香。绕指是温软柔意,自侧颈留恋而下。他齿间力道分寸噬魂,所谓四字,意乱情迷。
她想回答什么已然不记得了,愿意还是不愿意,都被他尽数吻下。
夜雨烈风,静息于此。
风雨过后,是朝熙光华。
秦书醒时便已是一地金光,她清醒了好一会儿,对上眼前衣衫凌乱的男人,沉默良久。
裴郁卿睡眼朦胧慵懒,坦然回望她的目光。
“你昨晚为什么没走。”
他枕着手臂,理所当然道,“夜黑风高,我一个人害怕。”
秦书盘腿坐在床上,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夜发生的事情。
记忆止于她赢回一把,他愿赌服输。
她扫了眼他敞开大半的衣襟,白皙肌理的胸膛隐约可见淡淡的粉痕。
秦书揪着被子的手微微一紧,“你的衣服为什么这样。”
裴郁卿垂眸看了一眼,自若道,“殿下扯的。”
“不可能。”
秦书断然反驳。
她不可能酒后乱性,做出如此荒诞之事。
裴郁卿轻轻眨了下眼睛,“是殿下昨夜自己说......”他顿了顿,道,“想要我。”
“......”
秦书抿唇不语,在想自己是否真的说过这种不堪入耳的话。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襟齐整,找到了反咬的机会,“我如此正经,定是你图谋不轨,趁人之危。”
裴郁卿淡淡叹息,“殿下说是就是罢。”
“......”
他这话什么意思,为何说的好像是她巧言善变事后不负责任似的。
她胡思乱想时,余光扫到枕下半露的银钗。秦书伸手摸出来看了看,悄然抬眉,看向裴郁卿。
他不大自然地别开视线。
“裴卿,我没猜错的话,这簪子不是用来当暗器杀我,就是送我的吧?”
裴郁卿轻嗯了一声,随口道,“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放在书房桌子上,就拿来给殿下了。”
秦书很给面子地点头相信他这个信口胡诌的理由,“那就当是裴卿费心送的吧。”
他看了看她,不觉有些紧张,“殿下喜欢吗。”
秦书抬眼瞅他,默了片刻道,“我如果说喜欢,你会开心吗?”
裴郁卿唇角轻轻勾起,“嗯。”
“那我不喜欢。”她爽快地回答。
“.........”
第30章 夜来枕星河 (三) 本公主冰清玉洁。……
上卿府大门, 叶华年一只脚踏进门槛,另一只脚怎么也跨不过来。
他挣了挣右手,回头斜眼看向死死扒拉他的静嘉。
“小公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在堂堂上卿府邸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 合适吗?”
“谁让你这刁民次次见本公主都不敬?见了本公主就得恭恭敬敬地让开路,让本公主先进府。”
静嘉拽着他的袖子, 亮眸盯着他。
叶华年睨着她, 眼尾勾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我凭什么让你,小公主了不起?”
他说着转身就要大摇大摆地进门,静嘉一拽又给他拽了回来, 她力气倒不算小。
叶华年没了耐心,转身大步靠近她。静嘉顿时连连后退,身后是汉白阶,她不留神一脚踩空,整个人向后倒。
“诶——”
叶华年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手腕, 往回带。
静嘉整个人往前扑回来, 但他将人拽回来以后就侧身躲开,从容地看着小公主跌倒在了地上。
“哎哟!”
静嘉手肘摔得不轻, 她怒气冲冲地抬头瞪着看她笑话很开心的叶华年, “你干嘛不接住我!”
叶华年靠在一边的石麒麟上, 露出爽朗的笑容,“我干嘛接住你。”
“你!”
“我若是接住你了, 小公主回过头来说我轻薄无礼,本公子岂不哭都没地儿哭去。”
叶华年说完悠然地要进门,静嘉干脆坐在地上拽住他的衣摆, “你这个无耻之徒,只能本公主先进去!”
“小公主,你要是把我的裤子扯下来,看到了什么,本公子可不负责任。”
叶华年懒懒地搭了一句,静嘉愣了片刻,小脸蓦然涨得通红,她站起来就用力推了他一把, “你臭不要脸!”
叶华年不防被她推的后退,背撞在方才的石麒麟上,硌的生疼。
他闷哼了一声,忍住了痛苦面具。
秦书一来就见他们两个掐架,颇有兴致地吹了个口哨,幸灾乐祸地助威,“打起来,打起来。”
静嘉脸上的红晕还一点也没褪,秦书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好奇地看着她,“静嘉,你的脸怎么和猴屁股似的。”
被这么一说,静嘉脸更烫了,要熟了似的。她气急地指着叶华年告状,“阿姐!这个混蛋对我耍流氓!”
“我怎么了,我说什么了?”
叶华年气定神闲地问了一句,默默揉了揉自己的背。
“你、你......”静嘉双眸盈亮地瞪着他,说不出口。
“你们两个约好了一起来的?”
秦书随口问了一句。
“谁和他约好!”
“谁和她约好。”
异口同声,还挺有默契。
秦书视线在他们两个中间转了转,心照不宣道,“是来找我去围练场的?”
“是啊,年底了,新训士兵分军最有意思了。”静嘉拿凉凉的手背贴了贴热乎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