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养成手册_分卷阅读_87
刘凝定定地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瞧出一些不一样的情绪,无果。她垂眸拨了拨手边的茶盅,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底不甘心了很多年的问题,“我其实一直不明白一件事,今日叫你来就是想问清楚……”
阮蓁偏了偏头,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紧等着下文。
“我想问你……”觉得有些难堪,刘凝抿了抿唇,方道:“徐朗他……是不是喜欢你?”
阮蓁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自然不是。”
她越发觉得刘凝今天好生奇怪,和徐朗有婚约的不是她吗?她方才还说他们婚期定了……
刘凝紧接着问她:“那他为何对你那么好?比、比对我都亲近……”她说着又看了一眼雅间内侧。
阮蓁注意到这点,她皱了皱眉,压下心底的疑惑回答她的问题,“我七岁那年出门遇到了歹人,多亏徐朗哥哥路过救了我一命,爹爹感激他,便时常请他来府里……”
因着老太君不许人说出去,这件事刘凝还是头一回听人说起,她隐约想起一点什么,便试探着问道:“是上元节的事?”
阮蓁点了点头,“他对我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许是因着我那时差点儿死了。”她和刘凝难得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便想一次把话说清楚,毕竟刘凝马上就要嫁给徐朗了,若是他们因着她生出什么嫌隙,到时再怪到她头上,那她岂不是冤枉死了?
刘凝确实记得阮蓁七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药石无灵险些丧命,没想到竟是飞来横祸。再看向阮蓁时,她竟觉得她有些可怜,从小就身子孱弱,几次差点一命呜呼……
阮蓁被她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抿了抿唇道:“郡主还有事吗?若是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
言讫理了理裙摆站起身。
刘凝先是哦了一声,旋即想起什么,突然也站起身,看样子是想从圆桌后绕出来,“你快走……”
她话还没说完,内室松松散散半掩着的帘子后便猛地窜出几道人影,堵住了阮蓁的去路。
阮蓁后退半步,神色微凝,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她说着便见又有一人从帘子后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竟是阮婉怡!她得意地看着阮蓁,轻笑道:“五妹妹别怕,姐姐只是替王爷请你去府上坐一坐……”
齐王。阮蓁转眸看向刘凝,却见她面有愧色,显然是早早就知道了这件事。难怪她刚才种种反常,还问她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原来最终目的是这个。可是她想不明白刘凝为什么会和齐王掺和在一起?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等等。”阮蓁躲开那些人想要擒住她的手,掀眸看向阮婉怡,“众目睽睽,四姐姐准备怎么把我带出去?”
阮婉怡却道:“这就不用五妹妹操心了,我们既然来了,自然有万全之策。不过若是五妹妹肯乖乖配合,那就再好不过。”
她也是前些日子无意中听到了齐王和心腹的话才知道他的野心,起初是有些慌乱的,但想到齐王对她的种种温柔,她便接受了这件事,并且为他守口如瓶。这一次更是自告奋勇带人来绑阮蓁,到时刘凝的马车从茶楼前门走,她则带着阮蓁从后门离开,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阮蓁带去别庄。到时齐王成事,她便是贵妃……
阮婉怡兴奋地浑身发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头戴九翬四凤冠,身穿大衫霞帔的场景。然而下一刻,她面色陡然一变,几近惊恐地看着一道黑色身影自窗牖外翻入室内,不过一个喘息的时间便将她带来的数名壮汉尽皆打晕在地。
做完这一切,黑影单膝跪在阮蓁面前,垂着头,再恭敬不顾地开口:“暗十一见过阮姑娘。”
阮蓁身边确实有阮泽派来的两名武艺高强的侍卫跟着,是以她方才才会想方设法地拖延时间,等他们来救她。可面前这一位她却从来没见过,“是谁派你来的?”
暗十一道:“属下的主子是大将军。”
阮蓁语调平静地哦了一声,唇瓣却忍不住弯了弯。
“姑娘还有别的吩咐吗?”暗十一问。
“没有了。”
阮蓁话音未落,便见暗十一身形一闪,如同凭空消失一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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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寿本欲神不知鬼不觉地绑了阮蓁,将她关在城郊一处不为人知的别庄里,让阮泽和霍成分心去找,无暇他顾。而他则在傍晚宫宴歌舞升平的时候趁机逼宫,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有阮蓁在手,他自是有恃无恐,根本不把霍成和阮泽放在眼中。可谁知刘凝竟然失手,计划败露,他只得提前改变计划,提前一个时辰动手。
五城兵马司和神机营的人早已调集,只等齐王一声令下便可冲入宫门,又有羽林卫在皇城东西两面接应,齐王的兵马接连冲破了两道宫墙,一切顺利得超乎想象。然而当他率人到了含元殿前,四面八方一瞬冒出无数禁军,屋顶檐牙、城墙上到处是手持弓箭的侍卫。
前有宋志昂率领着禁军护卫着含元殿,让他不得往前一步,后方则是霍成率领神枢营,一路冲杀过来,他带来的人马顷刻之间死伤殆尽。
他妄图翻天覆地,却连一粒微尘都没没能扬起便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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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元殿
浓重的药味掩盖住了帝王居所的龙涎香,成帝着一身明黄万字柿蒂纹寝衣靠坐在床头,他是真的行将就木了,眼廓深陷,脸色灰败,一次咳嗽就能用尽他大半的力气。
看他咳得厉害,宫人连忙端了药,他挥挥手让他们退下,掀眸看向被宋志昂押着跪在地上的刘寿,那眼神,好似在看一只蚂蚁。
这眼神刘寿再熟悉不过,从他十三四岁有了自己的野心开始,他便常常看到成帝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不明白,他和太子同为他的儿子,为何他面对太子的时候就是父亲,而对他,却还不如对他的那些臣下。
“父皇早就知道了我的计划?”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已经铸成大罪,索性摊开来跟成帝交谈。
成帝不置可否。
见此,刘寿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不甘心地咬了咬牙,“那为何还放任我……”
他正说着,太子自殿外进来,路过齐王时看了他一眼,旋即移开视线恭恭敬敬地对着成帝行礼,“父皇,叛军已尽数伏诛,一众叛党也已拿下。”
这些都在成帝的预料之中,他放任齐王至今其一是为了磨练太子,其二便是为了肃清朝中怀有异心的臣子。如今目的达到,他心头的重担放下,精神不由愈发萎靡,他对着太子招了招手,“湛儿,来。”
太子走上前,“父皇。”
成帝拍拍他的肩膀,转头看向还跪着的齐王,“今日父皇便教你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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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成帝究竟说了什么,当日在含元殿当差的宫人只看到齐王被押出含元殿时,几度发笑,神色癫狂。其后成帝连召贺阁老、宣平侯、镇国大将军入殿觐见。
此时已到傍晚,天色昏沉不似往日的朱丹赤红,天边乌云密布,预示着一场大雨的到来。
雨点开始落下的时候,常乐公主奉召入殿,她脚步匆匆,险些在殿前石阶上滑倒。
十六岁的少女,自幼被呵护着长大,人生头一次面临生离死别便是面对自己至亲的死,她心中又慌又乱,刚进了内殿只瞧了成帝一眼眼眶便红了,泪珠和着雨水沾湿了眼睫,她抬袖一股脑地在脸上拂了一下,动作中还带着挥不去的孩子气。
成帝无奈地笑了笑,费力地抬手招呼她走近些。
常乐公主上前跪坐在他床边的脚踏上,囔囔地叫他:“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