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华锦 第488节
“是！”帝后相处，留外臣在场，皇上如今对这位林大人可是信任有加啊，也难怪如今朝中都说，这位林大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何须看将来，二十来岁，就已经是从三品了，多少人想都不敢想。
只是若论才情本事，他属实看不出这位林大人的过人之处，只是这话，他也绝不可能说。
当今皇上毕竟不是先帝，若非看在先帝的面上，恐怕，这乾元殿早就没他伺候的位置了。
林宏志行礼，退到一边，安静站着，见到从殿门款款而来的皇后，连忙行礼，不管如今如何春风得意，这是在皇上面前，是在宫中。
“臣林宏志拜见娘娘。”
宫雪娇一身端庄，凤袍加身，妆容大变，脸上依然没了当初那份天真与洒脱，有的只有沉稳和内敛，张扬有度，谁也不知，这近一年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人发生如此大的改变。
“林大人免礼。”脸上标准的浅笑，落落大方微微抬了抬手，然后朝着易雍明走去。
双手挥动衣袖，行礼标准，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臣妾给皇上请安！”
“快起来，朕都说了，这些虚礼，能免则免，听说，你亲自煲了汤？宫里那么多宫人，非要自己动手做什么。”一边说着，一边朝宫雪娇招手。
严格来说，他们两是表兄妹，对宫雪娇来说，皇上是姑姑的儿子，所以，直到入宫之前，或许她都没有想过，她会入宫吧。
可世事难料
她不仅入宫了，还成了大夏的皇后。
“臣妾闲着也是闲着，皇上上次不是说，臣妾炖的汤好喝，皇上若是心疼臣妾，今日就多喝点。”宫雪娇笑盈盈上前，身后宫女立刻将汤和才都端上摆放好退到一边。
细看一下，几个宫女中，没有一个是她之前的那个贴身丫头。
“皇后亲自炖汤，朕岂敢不喝。”玩笑了一句，伸手就端了汤当面喝了一口。
气氛看似很融洽，帝后和睦。
看着易雍明喝汤，宫雪娇眉眼弯弯，眯眼笑着，温情脉脉。瞟了一眼一旁的林宏志，十分识趣的行礼告退，“皇上慢慢用，臣妾就不耽误皇上和林大人谈正事了，臣妾告退。”
这个皇后，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加之易雍明知道，他母后生前，只有这个堂妹时常去看她，母后也疼她，所以免不得就会有些恻隐之心，而且，相处之下发现，自己这个皇后十分懂事。
后宫之事，也处理的十分妥帖，而且，很有学识。
“辛苦皇后了，晚上别送了，朕过去。”这是要陪晚膳了，自皇上登基以来，一直勤政，很少去后宫，更别提陪膳了。
宫雪娇轻快应下，脸上闪过一丝欢喜，易雍明忍不住也跟着笑了笑目送对方离开。
林宏志将一切看在眼里，心明眼亮，帝后之间感情看上去很好，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些日子，心里明白，这位皇上看似好说话，实则心思南侧，喜好难辨，可是皇后娘娘却能让皇上露出这样的笑容，可见这位皇后不简单，以后的更加恭敬些。
“说吧，情况如何？”宫雪娇一走，易雍明声音就变了，端着汤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回皇上，臣已查明，这种猎鹰的确是遥方才有的，训话它特别难，咱们大夏没有这种鹰，调兵令，应该已经到了，就等皇上一声令下了。”
易雍明点了点头，抿了一口汤，缓缓咽下，低头没有看林宏志，用勺子拨动汤水，突然道了句：“林家可就在川西啊！你当真没什么想法？”这话问的，可是有些诛心啊。
怎么回答，林宏志都是为难的。
没有想法，便是无情无义之辈，怎么说，他姓林！
有想法，便是对皇上对朝廷不忠，现在的林家可是叛国之徒。
于公于私都难。
“回皇上，臣与林家之事臣无脸已是人尽皆知了，可林家如此选择，臣依然痛心疾首却也无可奈可，臣已被林家赶出家门，算不得林家人，如今立身朝堂，身不由己，忠孝两难全，承蒙皇上器重，臣入朝节节高升，一切都是皇上的恩赐，臣不敢有任何二心，必将为朝廷，为皇上鞠躬尽瘁臣知道，皇上待臣之恩，深入海！无以为报，更不敢有任何要求，可臣还是的求皇上，川西攻下之日，还请皇上饶了二老性命！臣不敢求皇上饶了林家，可二老年岁以高恐怕时日也不多了，请皇上成全！”
林宏志跪在地上，重重磕下头去。
一番话，说的闻者动容！
公私兼顾，谁也说不出个话来，纵是易雍明也没想到，他能在瞬间回的这么周全。已是难得了。
林家叛国，其罪当诛，绝不可能保全，只为二老求饶，合情合理，皇上答应不答应，其实都无伤大雅，两个即将入土的老人，还能兴起什么风浪？就算皇上杀了林家所有人，这两位老人也不可能为他们报仇。
如此，林宏志也算是对林家仁至义尽，还能博一个好名声。
同事，也表明了自己的忠心，把自己说的十分卑微，他的一切都是皇上赐予，对皇上效忠，是应尽本分，绝不会因为林家背叛皇上。
“朕不过随口一问，怕你在朝中难做，既然你想的明白，这件事，还是交给你和孟之舟还有宫相去办吧，朕不是不信你，是怕你为难你既开了口，放心吧，林家二老的命，朕看在爱卿的面子上，也可网开一面，去忙吧。”
易雍明放下汤碗，摆了摆手。
“臣叩谢换上！”林宏志激动跪下，扎扎实实的磕头。
乾元殿外，慢悠悠走着的宫雪娇，眉角见见舒开，嘴角依然挂着笑，身后凤袍拖地，一步步朝着自己的凤栖殿而去，宫人眼里，这位皇后特别好伺候，比那位晋皇贵妃脾气性格都好，但是在她面前，却是谁也不敢放肆，因为她那张笑脸，她那眼神，让人不敢生出任何心思来。
入宫这么些日子，不曾见她对任何一个宫人亲近，凤栖宫的几个大宫女，一视同仁。
乾元殿内，易雍明随便吃了两口就让人将精心准备的饭菜给撤了。
擦了擦手，将布丢到了一遍，身前出现一个人，恭敬的行了礼等候吩咐。
花行自觉的退了出去，这个人，他也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武功深不可测，这个人出现之后，他才知道，之前那个赵元初，不过是此人的影子，他才是真正的禁卫营统领。
“这林宏志为人处世，眼见成型了，那个墨清凤调教的不错，那女人留在林府可惜了，纳入禁卫营，十二坊的人也训练的差不多了，但是在后院人前，生硬了些，就让着墨清凤去调教一二吧，朕不管什么来头，人尽其雍，这位墨家小姐可不再是从前那个呼风唤雨的墨清凤了，她会珍惜机会的。”
“是！”
“调教的差不多，就将人送到遥方和大宛吧。”
“是！”
易雍明点了点头，好似习惯了对方的少言寡语，“注意城中防控，若是川西动兵，朕要京都城安然无恙。”秘宫他不喜欢被人威胁。
手指落在桌面上敲了敲。
“属下领命！但是，至今未能确定他们的行踪。”
都知道有这么一批人，可就是抓不到他们，每次摸到边了，又断了线索，只要他们动了，他就能保证，下次再看不到他们在京都出没。
这场较量，恐怕是在所难免了。
第544章 为了守护（3更）
易九兮和林霜语回到川西，众人心里的一块大石算是放下，可易九兮带回来的消息却让大家的心里的那根弦再次紧绷。
川西王府
到处鸟语花香，可谁也无心去欣赏。
大厅之中，易九兮望着眉头紧锁的众人，知晓他们心中多少有些害怕，川西的情况，大家心知肚明，朝廷若是真的大打出手，他们绝无抵抗之力。
“王爷，如果消息确切，咱们现在应该着手准备应敌了。”顾老将军身为川西的大将军，守护川西，责无旁贷。
“顾将军说的对，虽然咱们川西和朝廷实力悬殊，可也的全力一战。”岳老手扶着椅子，显得有些激动。
这一战肯定是避免不了，迟早的事，能拖到现在，已经出乎意料了。
林老太爷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林老太爷有什么话，尽管直说。”易九兮坐在主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所有人的表情都落在眼里。
易九兮这么说，老太爷也不犹豫了，起身道：“王爷，有一件事，老夫琢磨许久了，虽说可行的把握不大，但也不妨一试，朝廷和川西交兵，肯定是不可避免，可实力悬殊，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老夫以为，不若试试策反周边几个守城将军，朝中这些年，对他们疏于管理，本就散漫，各有心思，而且，他们兵马不算多，对他们来说，听命于朝廷过安稳日子，和投奔川西图谋将来，或也会斟酌选择。”
若是有那有远见的，说不定会甘愿冒险求个锦绣前程，而不愿如现在这样，碌碌无为平凡一生。
虽说，这些地方军，都归属朝廷，可朝廷未必将他们当回事。
这次调动他们合力攻打川西，对他们来说，就算攻下川西，也不算什么大功
而今这天下局势，真有远见，怕也会好好琢磨。
“老太爷的意思趁着朝廷未动之前，试图策反周围的地方兵马？让他们归附川西？”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可是未免有些不切实际。
如今的川西，怕还没那个实力，让他们冒这么大的险，而且，此时归顺川西，恐怕川西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代价会让川西在今后陷入被动。
罗天佑实话实说，并非觉得林老太爷异想天开，他想听听，老太爷的后话。
“没错，老夫知道，这几乎没什么可能，却可一试，毕竟这天下局势和从前不同了，人各有志，朝廷离这里较为偏远，地方军难免有些难以掌控，若是条件合适，或许能成，就算不归顺，也可谈一谈，王爷，这些地方军的掌管着，老夫拟了个名单，王爷过目，老夫之所以想试试，是因为，这其中，有两个人，与老夫算是旧识，就算谈不拢，老夫也不过是拜访故人罢了。”
条件必然是要谈的，只是如何谈，就要看谈者的本事了。
将老太爷双手送上的名册，所有人都看了过去，瞬时明白，这件事，恐怕老太爷不是琢磨一两天了。
这附近的兵马，就是罗天佑和云胤杰，他们这些当朝勋贵人家的公子，都不是太清楚，可林家老太爷这是早有准备啊。
林霜语听的老太爷的话，心里已经明白几分。
林家书楼的暗格，那些盒子，终于用在最恰当的时候了，从前，祖父便是为了林家，也未曾轻易动过，因为老太爷的骨子里，有着读书人的清高，他不屑去用些来繁荣家族，他不想因为后世子孙走上一条岔路。
这一点，她一直是敬佩的。
可如今为了川西，就不一样了，不是一家之利，而且，她相信，祖父绝不会滥用，也不会用以要挟，不过是一块探路的石头。
“老太爷受累了，为川西费心了。”看过名册，易九兮拱手道了句。
如此详细，就是他整理出来的，也没这么妥帖，老太爷的确不是一时意动，只是让老太爷去谈，他如何放心。
而且希望不大！
“王爷，不妨让祖父一试，王爷亲自陪同如何？”
他为川西之主，也该是时候让周围的守军之将见见，不管将来如何，或是握手言和，或是兵戎相见，先打个招呼吧。
川西王，不会永远只占这川西一席之地，总要走出川西，既如此，不如从现在开始，先迈出这一步，他们川西势小，也没什么好端着的，王爷亲自去谈，便是他们川西的诚意。
而且，以他现在的能力，这些人，奈何不了他，安全倒不用担心。
“不可，王爷此时不能轻易离开川西。”童老一听，便觉得危险万分，老太爷去，他也不太赞同，万一人家不讲什么道义，为像朝廷邀功，使龌龊手段，这岂不是自己送上门的？
童老一边说，一边摆手摇头。
的确，这是正常人的思路，不管他们是不是服朝廷管制，他们终究是朝廷的兵马，不会为了一个川西轻易背叛朝廷，成为叛军，这后面就的承受朝廷的反击，非不得已，谁也不会这么做。
“不知林老太爷有多大的把握？”云胤杰一直没说话，这会终于开口了。
只见林老太爷摇了摇头，“一成把握都没有，可咱们川西依然如此，还怕什么？不过是老夫老一趟的事。”若是试都不试，谁有知道，会不会有万一。
能多一个助力，对他们现在的川西来说，至关重要啊。
云家是兵家出身，就算云胤杰平素不关心军中之事，可从小耳濡目染，对地方军的心思却是比在坐的人都清楚几分，他们云家的兵马就一直在漠北，也是朝中兵马，可在他祖父心里，云家兵马，一直都不完全属于朝廷。
而且，大家似乎忘了一件事他是云家人，他若陪着王爷去，不知是否能加些可能？
他相信，他们云家在大夏军中，还是有些名望的，云家军这块牌子，他们应该还是认的。
虽然，这样风险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