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权(女尊)_分卷阅读_63
谢宸安觉得有些诧异,问道:“你这不会被仿冒么?”
萧敬之没想到谢宸安会在第一时间有这样的反应,一时间有些失笑。
这玉佩乃是用玄缪玉制成,这玉本就世间少有, 而这上面的雕刻乃是融信大师亲手刻的, 花纹精雕细琢,一般人是很难仿制出来的, 而且不仅如此,这繁复的花纹之中还镂空刻了几个小字,这样的手艺亦是世间少有, 几乎是不可能被仿制的。
萧敬之将玉佩处暗含的几个字指给谢宸安看, 这字实在是隐藏的太深了,她刚把玉佩反复的看都没能发现,在这繁复的花纹之中这几个字实在是不显眼, 但是等她真的看到后却是一惊,那几个小字竟然是‘如朕亲临’。
“这是?”谢宸安诧异的问道,她脑中瞬间闪过了许多念头。
萧敬之笑道:“这是武宗曾经送给凤后万氏之物,原本也只是闺房之趣罢了, 当日武宗出征, 担心万氏对她过于想念,所以将此物赠给他, 让他随时带着,以表相思。”
无论是从史书上来看, 还是在范永熙和吕归成的口中,谢宸安所了解到的都是武宗英武不凡、清明睿智的那一面,关于凤后万氏史上也只有寥寥几句罢了,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关于武宗和万氏在感情上的这些细节之事,现在想来不免有些许感慨。
史上只说两人伉俪情深,但到底是如何伉俪情深却是只字未提,现在她方才有了几分真实的了解。
谢宸安笑道:“那这玉佩倒着实是珍贵了。”
武宗和凤后万氏的御用之物本就贵重,而且距离现在也有些年头了,这东西本身的价值想来便是天价了。
萧敬之对于金钱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多数时候这些对于他而言只是数字罢了。
谢宸安笑道:“我喜欢这个,这寓意当真是极好的,我们以后也要如同武宗和凤后万氏一般伉俪情深,长长久久才好。”
萧敬之笑着应了。
但是谢宸安说完这话之后却又道:“但是有你在我本也用不到这样的东西,况且我的身份不应该是最好的招牌么?这样贵重的东西,若是万一遗失了可如何是好?”
萧敬之在来宛临的路上就已经嘱咐了手下要听从谢宸安的吩咐,从某方面来讲谢宸安现在的身份的确本身就是一块招牌。
只是他手下的人一般都是逐层传递消息的,往往是上层的人知道下层到底是有哪些人,而下层的人却只认得往上一层的人,再往上便不识得了,这也是他之所以用印信的原因,不过这些他却是没有必要和谢宸安讲明的。
萧敬之轻吻谢宸安,“臣总有不能周全的时候,妻主将此物放在身边总归是让臣放心些。这是臣的一番心意,妻主万勿遗失才好。”
谢宸安就算是把自己丢了也不敢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她其实本是不想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的,但是想到她和萧敬之人手一块这玉佩,总觉得好像是情侣挂件似的,兼之有武宗和凤后万氏那么好的寓意在其中,她是怎么也舍不得将这玉佩还回去了。
谢宸安郑重道:“你放心,我定会妥善保管此物的,也不会乱用给你惹麻烦。”
萧敬之倒是不怕谢宸安乱用,他敢将此物送出去,便是已经想到了之后的结果。他甚至想到了若是有朝一日他们离心时他自己的处境,可即便是真有那一日又怎么样呢?他既然已经决定踏出这一步,总不可能一辈子缩手缩脚止步不前。
谢宸安将玉佩放在腰间比了比,然后将腰上另外一块玉佩取了下来,将两个玉佩一手一个握在手上。
萧敬之拿过另外一块玉佩道:“这是父亲在我七岁时给我的,这玉是他从了得大师那里求来的,让我一直戴着,说是这玉能帮我消灾抵难,或可在关键的时候救我一命,此玉妻主也还是继续佩戴的好。”
谢宸安只以为萧敬之当日只是挑了块上好的玉佩给她做回礼,却没想到这玉佩竟然还有这样的来历。
楚玄去世多年,这楚玄当年赠与之物对于萧敬之而言自然是珍贵异常的,而且虽然不知那大师到底是否灵验,但这个时代的人多半是信这些的,萧敬之此前一直将这玉贴身带着,此时又着意将这话提及,他多半也是信的。
他盼着她一直戴着,盼着这玉能够替她抵挡祸患,盼着这玉在关键的时候能够救她一命。
他竟是此前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将这么珍贵之物送给了她。
谢宸安忽然觉得自己手上这两块玉一下子变得重于千斤,这两个一个代表的是萧敬之的钱财,一个代表的是萧敬之的‘一条命’,他这几乎是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她了。
萧敬之没有回应她的那句话,也没有说爱她,但是这番话却比她刚才那句轻飘飘的‘我爱你’不知要深了多少。
谢宸安的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心中溢满了感动,她抱住了萧敬之,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萧敬之轻抚着她的后背。
谢宸安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但‘此生不负’这四个字却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
夜,谢宸安与萧敬之相拥着一同躺在榻上,她将整个人埋在他的怀中,心情仍旧是不能平息。
萧敬之的感情是这般的炙热而厚重,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给予同等的回馈,只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够。
谢宸安整个晚上都在思量这件事,想到此前她生辰的时候萧敬之送她的那件亵衣,她这才反应过来萧敬之并非是第二次送她东西,而是第三次了。但萧敬之生辰她到底要送什么才好呢,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为他庆贺生辰,该怎么才能让萧敬之度过一个难忘的生辰……
说起这一点来谢宸安也是觉得有些惭愧,此前她明明和萧敬之也相识有数年了,但是在两人大婚之前她竟然都从没想到过要为萧敬之庆贺生辰一事,而且他自己也是从来都没有提过,想来便是时常和他在一起的谢宸轩竟然也是不知他生辰是哪天的。若不是二人大婚前合庚帖,她也还一直不知道呢。
第二天谢宸安趁着萧敬之带着楚涧外出的空隙叫了刑戮和归宁、时夏过来。
三人面面相觑的看着谢宸安,不知道她这大早晨的是要做什么。
谢宸安干咳了一声,说起来这件事其实多少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和萧敬之认识这么久,但是她对萧敬之的了解却不是很多,真的问她萧敬之喜欢什么的话她实在是有些说不出来,生辰礼物的事情她还是需要咨询一下他们的。
三个人听到谢宸安问到萧敬之生辰的事情却一下子都沉默了下来。
谢宸安十分不解,最后还是归宁开口解释道:“自从老爷去世之后正君便再也不曾过过生辰了,这些年来都是如此。便是之前将军在府上这几年,将军主动提出说要给正君过生辰也都被他拒绝了。”
谢宸安皱起眉头。
归宁继续说道:“老爷生正君的时候情况很是危险,当时九死一生,而后身体便不复以往。正君一直自责,觉得若不是他的缘故老爷便不会那么早离世。”
谢宸安忽然觉得有些难受,这些年来她从来都未曾听闻过萧敬之提起过这件事,竟然是对此一点儿都不知晓。
萧敬之当初带她拜祭楚玄的牌位之时也只是略作介绍,从没说过自己对于他的死究竟是怎么想的,也未曾说过他竟然在一直为此而自责。
谢宸安心情有些沉重,她最后又跟三人聊了一盏茶的时间便让他们离开了。
她静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
之后的几天萧敬之将两万两银子交给了苏迎,有了萧敬之和谢宸安的三万两银子做基础,买下地皮之后基本上官窑和织造坊就可以同期开始动工了。
筹建的事情由周负和徐斌负责,为了能够建设的更加完善,萧敬之这两天把此前提到过的贾金川和仲景也都召集了过来,让她们见过了谢宸安,而后跟着周负和徐斌一同谋划,提出自己的意见,一起参与到官窑和织造坊的建设中来。
白如那边也开始忙着筹集资金了,不过这对白如来说本来就算不上难,其实说是筹集资金,更多的只是为官窑和织造坊拉支持罢了。
建造官窑和织造坊的事虽然初期投资多,但多半都是谢宸安自己掏钱的,这事儿谁也不能多说什么,而且官窑和织造坊是眼瞅着能给宛临带来好处的,虽然可能赚钱的周期会长些,但是它能赚到钱那是毋庸置疑的。
是以众人虽然在这件事上掏钱不积极,但是白如的工作进行起来倒是也不怎么难。
期间马林来找过谢宸安,跟她商议这官窑和织造坊的事情。马林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么大的事谢宸安不应该自己做主,应该跟宛临的其他官员商量商量。
第71章
其实马林这话说得也有一定道理, 毕竟官窑和织造坊打着官方的旗号,与她们商量商量也是应该。
但是谢宸安在官窑和织造坊这件事上出钱出力,其他人也帮不上太多忙, 再说封地之王的职权相当大, 这宛临就相当于是她的一言堂,她真的决定我行我素的话那是谁也管不了的。
马林对于此事是有些不满的,毕竟她身为宛临太守,这么大的事谢宸安在开始实施之前都没跟她商议过。然而她真的敢把这话说出来却是因为谢宸安性子和缓, 来到宛临后的这段时间能看出来她是个讲理的, 也能听得进别人的建议。
谢宸安没反驳她的话,这事儿她的确是没跟除了萧敬之之外的其他人商量过, 因为她觉得没必要。她要发展宛临,这事儿她即使找人商量的话肯定也是找要不能出钱的,要不能出力的商量, 她暂时没觉得这事和马林等人商量有什么必要, 不过她却也不会因为这个和马林生气,只问她在这方面有什么建议。
马林对于经商一事其实并不太懂,真的让她说她也是说不出什么来的, 不过此时谢宸安就这这话询问她的意见,她自然还是要说些话的,而且这件事她本身也有自己的考虑。
马林最后是从徭役方面切入的,主要说了两面开工之后需要征集很多徭役, 而且建造时间长, 后续赶上秋收的话怕是不好处理。
谢宸安原本也没想征用徭役,她从心里还是对强迫百姓免费奉献出自己的劳动力这事儿有点儿抵触, 不过真的让她拿出多少钱来雇佣人,她自然也是拿不出太多的, 所以她最后和苏迎商议,决定给前来帮忙的人提供食物,一日提供一个鸡蛋、六个杂粮馒头、三碗粥、三碗炒菜,吃不完可以带走,并且每工作十日发一些粮食,肉类等。
宛临因为去年蝗灾的关系,百姓家中多半都没了粮食,虽然说到了冬天后便过了最难的日子,就是挖野菜树根什么的也能充饥,但是能吃的好点儿也算是一份诱惑,尤其家里有老有小的人。
所以她准许这些人将食物带回家,她觉得这还是有一定诱惑力的。
可能有的人看不上这些,但这本来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并不强制出徭役,愿意的可以过来帮个忙,不愿意的也就算了,她也不强迫。
她打算先这么实行着试试,后续看看能招来多少人,再根据具体情况进行调整。
不过这个时候这些东西都没具体定下来,她此前也只是跟苏迎商量了一下,有了个初步的想法罢了,之后定下来后还要再和其他人商量商量,到具体实施还有一段时间。
现在周负那边的工程建设图也还没出来,所以目前倒是也还不着急,是以谢宸安也就没和马林细说,只说自己有了想法,这些不用她操心。
马林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但是谢宸安目前这个态度着实是油盐不进,想到之前史振的事情她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虽然她有把握史振绝对不会在狱中说出些什么,但是她总觉得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要坏事。
马林在谢宸安面前又滞留了一会,陆续说了些别的事情,但是谢宸安有些懒得理她,主要是觉得她实在是没什么正经事。
马林看着谢宸安这态度也知道再呆下去也没有什么用,索性起身离开了。
官窑筹建的事情此前已经交代了下去,几人动作迅速,不过几天的功夫周负、徐斌、贾金川、仲景几人就在合计之后一起给出了明确的建设方案。
谢宸安看过之后觉得没什么问题,不过为求安心,她还是让萧敬之和楚涧、苏迎也都看了看,得了他们三人的肯定之后她这才彻底的放下心让几人按照方案绘制具体的施工图,同时让秦单那边开始放出召集人手建设官窑和织造坊的消息。
谢宸安自从之前那些马驹送过来之后就没再去过都尉司,现在官窑和织造坊这边的事情都已经暂时的告一段落,她倒是想起了那边的情况,临时决定过去看看。
谢宸安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列阵练武,动作整齐划一,着实是颇有气势,谢宸安见此也不由觉得心中激荡出一股豪气。
因着之前的时候谢宸安把带着安绍那边的人勘测铁矿的工作交给杜恒了,她这段时间仍旧是时常外出跟安绍她们一同去勘测铁矿,是以这个时候并不在都尉司,此时在带着众人训练的是郭山。
郭山投诚的时间还不长,谢宸安不知是不是她因为此前对待自己的态度不好而心虚,这个时候见到她不仅没了那股子嚣张的气焰,反倒是有些拘谨,这两次见到她都是话不多,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谢宸安见郭山这个样子忍不住有些想笑,只觉得她有点儿太极端化了,之前见到她的时候张牙舞爪的,现在倒仿佛是知道怕了似的,着实是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谢宸安过来其实也就是看看,倒是没有什么旁的事,下面还有几千人在等着呢,谢宸安便也没有多耽搁,她示意郭山继续训练,而自己则去找伍洋。
在谢宸安的想象中骑兵队伍应该是很威猛的,她此前听人来报说是已经将骑兵队初步组建起来的时候其实是颇有些兴奋的,然而等到她真的出现在伍洋的面前,看到她面前的这个骑兵队的时候却只觉得萌。
伍洋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牵着她的小马驹正在跟下面的人讲着些什么,那小马驹方才是半大的样子,瞪着一双大眼睛来回的看着,不时刨两下蹄子表达自己的不耐烦。伍洋时不时的摸它头安抚着。
而下面的两百多马驹就更是形态各异,异常有趣了。
有匹小马不顾主人正在听伍洋说话,用头来回顶她后背想要和她互动。有的马就算是被缰绳牵着也不老实死活要走,被主人死命的拽着。还有的耍赖躺在地上死活不起来。另外有几匹马在那儿交头接耳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交流什么。还有在那儿时不时的发出几声鸣叫的,它一叫周围的马就也跟着叫,委实是有种一呼百应的架势。
谢宸安实在是觉得有趣,这一堆小马放在一起简直像是萌宠开会,没有一点儿战马的气势,从里到外都只有一种萌感。
伍洋这边看到谢宸安过来便让一众将士先行原地休息,自己将马交给了手下人,然后走了过来。
谢宸安看着伍洋笑道:“你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伍洋有些不好意思,“这些马驹还小,太强的训练还接受不了,现在还在培养互相熟悉,将士们也还需要学习一些如何跟马亲近、驱使马匹等知识。”
谢宸安点头,又问道:“现在都尉司这边整体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现在杜恒那边比较忙,目前我和郭山带兵的时间多一点,骑兵这边现在还用不上太高强度的训练,所以我平日这边训完正好去替她,我们两个轮换着来。”
谢宸安点头。
伍洋又继续说道:“巡防这边的事情我们三个也都重新安排了一下,现在已经整体打散重排了,这次每巡的人数有所增加,巡逻的时间也进行了调整,现在能保证全天无间隙交替巡逻,若是有什么情况的话定然能够第一时间反馈回来。”
谢宸安点头,这方面她对她们很放心,不过她随后问道:“你对瞭望塔和加固城墙这方面有什么想法么?”
伍洋闻言诧异的看向谢宸安,若加强巡逻尚可说是为了防止宵小和马匪的话,那修建这瞭望塔和加固城墙就着实是在为交战做准备了。可是宛临在大饶的腹地,和他国并不接壤,目前周边也无战事,这是要?
谢宸安看出了伍洋的狐疑,笑着说道:“也只是一个先期想法罢了,不一定真的会有什么战事,只是让你先想想,也是有备无患,先行谋划而已。
说起来现在周负那边同时在负责着灌溉水渠改造和官窑、织造坊的建设一事,这个时候也当是抽不出时间和人手来管此事的,你们就先想想,若是明年有精力了可以搞搞。”
伍洋听言应了下来,她这个时候想法不免多了些,她想到了此前的永禄王。
永禄王是自己谋反的,但是即使她不谋反以当时的情况她也未必能够保得住宛临。
伍洋在京中多年,京中的形势她也是知道的,诸皇女和太女都不是好相与的,难得宛临王是个仁善的,她也实在是不想等到太女登上大位的时候宛临王走永禄王的老路,她现在心有警惕,知道武装宛临,保护宛临,这其实是好事。
现在皇上正在壮年,时间上还来得及,她们可以稳扎稳打,一步步将宛临给好好武装起来,日后若是真的有鱼死网破那一天,总不会是没有一战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