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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矜_分卷阅读_47

  祝秋亭没说话,坐在那里,手里转了转杯子,自上而下,扫了她一眼。
  那一眼没什么重量,但让她腾地红了脸庞。嫩的能滴下水的年纪,裙也靓人也靓,男人却兴趣缺缺地,叠好餐布压在骨碟下,说好。
  出去时,天公作美,飘了雨丝,有车飞驰而过,她没看路,差点被蹭到,惊吓地一把抱过男人手臂。
  两秒都没有,便被人拎开了。
  “车到了。”
  祝秋亭说,低头掸了掸手臂上不存在的灰。
  “我叫梁美,”上车前,依依不舍的千金蔻丹搭在车门上:“吴——梁美。”
  他们在很久前有一面之缘,不过看样子,他记不起来了。
  祝秋亭可有可无地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进车躲雨。
  “吴小姐。”
  车门关之前,他忽然叫住她。
  失望转期待只要一瞬。
  “你的项链很美。”
  吴梁美听见他问,哪里买的?
  她飞快报出品牌,那单词被祝秋亭轻声重复一遍,勾掉她三魂七魄。
  “谢谢。”祝秋亭微微一笑:“我希望她会喜欢。”
  没什么意外的,三天不到,人就跑了。
  吴扉是极谨慎的人,他们间关系一变,绝不会轻易动她。这点他能确定,否则也不会给媒体放风。
  他有定位追踪。
  但那是饮鸩止渴,远远不够。
  苏校半夜找他汇报,最近出幺蛾子的工程承包商捅了个大缺口,亟待解决。
  祝秋亭听到一半,打断了他。
  “事办完了。改签,改最早的一班。”
  开门时,纪翘正凶神恶煞地捶人,一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样子。
  祝秋亭还没到门口,只遥遥望了一眼,干脆停在那儿,看了一分钟才进去。
  知道这点小伤无关紧要,还是问了她疼吗。
  纪翘瞪大眼,满脸都写了三个加粗宋体72号字:你说呢?
  祝秋亭背对着所有人,只有纪翘的角度能看见,他无声的唇形。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
  他恶作剧般地轻勾了唇,把她猛然拉近:“可是我想。”
  她乖乖地把头靠上去,用下巴轻蹭了蹭他西装,小兽讨欢心一样,用方圆五米能听见的分贝说:“我也是。我每天做梦都能梦到你。”
  纪翘生了双英气凛然的眉,眉峰走势很利,底下偏又生了双多情目,骗起人来毫不含糊。
  她抬眼无声扫了圈,欣赏到弹眼落睛的场面,周围人仿佛石雕大赏,满意得很。
  就是腰被掐得有点疼。
  祝秋亭回头望了一眼,十秒之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沉默没有继续蔓延,祝秋亭看了眼表,让她去附近四季待着。等吴扉确认完,估计会恨不得直接取他项上人头。那八吨□□不仅被卡在港口,而且海关复核已经在路上,暂时是出不去了。
  “回来再跟你算账。”
  他用房卡轻拍了拍她脸颊,仔细听总有点阴测测的。
  不过这男人常年这样,对外人春风拂面和煦装逼,对她秋风扫落叶般冷酷,纪翘早习惯了。
  刚接过卡,又听见他淡淡道:“你再联系瞿然和姓徐的,以后回家走窗户。”
  这一周多,纪翘在吴扉身边,负责转移他注意力,难得没被限制人身自由,闲着没事也是没事,帮那瞿警官暗中查他朋友被绑架的地点,吴扉弄这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在内地也敢这么干,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虽然不可能弄到具体坐标,但纪翘嗅觉比狗都灵敏,缩小搜索圈围还是可以的。
  除此以外,还跟之前的ex徐修然喝了两次咖啡——
  准确地说,是偶遇。
  知道的还挺清。
  关你屁事。
  纪翘在心里问候完,无奈道:“记得徐小姐吗?瞿警官跟她是半血缘,但上次他难得借了两百万现金,就是为了赎他一个朋友。”
  她在那次宴会上提醒他,不要插手,不管有没有那两百万,对方都不会轻易放人。
  纪翘顿了顿:“他们姐弟现在平安无事,对你会有帮助。”
  祝氏跟徐家还有合作,科盛所属子公司的收购,祝秋亭给了很高的价格。
  祝秋亭嗯了声,笑了笑:“跟徐教授喝咖啡,对我也有帮助?”
  纪翘哑口无言。
  “纪翘,”祝秋亭低头把表解下,垂着眸:“你是觉得,以后跟这类人,还有在一起的可能?”
  纪翘听着刺耳。
  他说过太多难听的话,但从来没有像这样,明里暗里只有一个意思:你配么?
  她靠着墙,突然笑了笑:“为什么没可能?男未婚,女未嫁,我胆子大,想吃回头草就——”
  一句话没能说完,就被堵了个彻底。
  她被腾空抱起,失重时,两条长腿下意识盘住男人腰际。
  祝秋亭摁过她后脑勺,不容分说的强势,唇舌挤进来与她纠缠,薄荷的柔凉从唇齿间渡来,纪翘挣扎着试图扭过头,又被他狠掰回来,唇角也给他咬破。
  “去吧。如果你不介意我把你草原烧了的话。”
  耳鬓厮磨间,祝秋亭温柔万分道。
  纪翘没吭声,任他动作。
  直到祝秋亭肯放过她,不得不赴约前,纪翘才整理了下被揉到腰间的裙子,低头时很专注,一下又一下,将裙角抚平,并没有目送着他离去。
  “比起他,我跟你更不可能。”
  “但那又怎样?我们不是照样亲吻、□□吗?”
  纪翘的语气非常平淡,手要很用力才能镇定地动作。
  祝秋亭背影一顿。
  “你也没有得到你爱的人,”纪翘撑起身,大步走到沙发旁,启了瓶酒,倒满杯一饮而尽,胸口不住地起伏,问得非常冷淡:“你他妈是祝秋亭,你都得不到。我能吗?”
  她话音一落,人已经头也不回地摔门走人了。
  纪翘独自沉默了很久,最后终于绷不住,用手臂盖住了眼。
  这灯太刺了。
  烦。
  她问徐修然,有没有喜欢过不可能的人,他毕竟是修心理学的,如果能给她一点建议——什么都好,把她这颗心脏给及时停了也行,哪怕就短短一段时间。
  纪翘自己选择了辛苦的童年,成日跟击靶作伴;纪钺也不反对,他工作那么忙,也抽出时间来陪她训练。
  有一次,纪钺眉骨被她鞭腿开了个豁,纪翘吓懵了。纪钺安慰她,说傻不傻你——人最幸福的是什么?能洒尽自己的热血,就是幸福!继续!
  希望你洒尽胸中热血,为信仰的一切。
  但纪钺和课本都没有教过她,如果所信不在天堂的高塔中,是烧进地狱的火焰,方向截然相反,怎么办?
  更可笑的是,在地狱中央的人,也不介意自己坠入其中。
  祝秋亭极少会跟她交流祝氏的事,但纪翘看得清楚,他最近一年签的合同、谈的生意、让的所有利,都不是求发展,而是为了毁灭铺路。
  纪翘狠揉了揉眼,从沙发里猛然翻腾起身,动作大到有东西被震滑到她脚边。
  大衣他忘了带走。
  纪翘在踩一脚和捡起来之间摇摆,最后选择了后者,随手一窝扔到了原位,反正他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
  钱夹却从大衣兜内滑了出来,纪翘只好弯腰捡起。
  是对折型的钱包,她单手掀开扫了眼,确定卡没掉出来,就要合上前一秒,突然觉得有点怪。
  只有四张信用卡,厚度不对吧。
  她重新看了眼,里夹层中有好几张照片,有一张还翘了个角出来。
  好奇心害死猫。
  纪翘发呆的间隙,耳边突然响起道偏冷男声。
  “你真的要看?”
  她扭头,是有人推开门去而复返。
  祝秋亭垂下眼,漫不经心地轻笑了笑:“如你所说,得不到,就放里面了。”
  纪翘身子一僵,很快又全然放松,唇角勾出弧度:“……想每天看着?”
  祝秋亭嗯了声,抬手将黑衬衫最顶两颗扣子解开,让人不太舒服。
  “不是。”
  他挽起袖子,朝她走过来,将钱包收回,又朝她手里塞了个东西,黑眸沉沉望住她:“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在一个坑里跌两次。”
  纪翘低头,是个项链盒。
  “顺便买的。”
  祝秋亭淡淡道:“辛苦你跟我接吻上床了。”
  纪翘:……
  她给了个甜美公式化的六颗牙微笑:“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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