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高手在红楼 完结+番外_分卷阅读_305
“来人,去礼部,将贾政当日会试的答卷全部调阅,呈到这顺天府大堂上来——”
“来人,奉孤的手令前往神武将军府,查抄冯远的住所,务必将冯远所藏的那只盛放试题的匣子找到取来……”
三皇子发觉二哥已经把他想要发的命令一口气全说了出来,好容易憋住一口气,眼含怨怼,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闷声不响。
顺天府尹蔺言则舒了一口气——这也是迟早的事,他迟早都会在所有人面前露出自己是个摆设的真面目,但既然东宫和都察院杠上,他的压力马上就会小很多。
随着顺天府衙役们一声令下,太子殿下的吩咐立即被执行。借着属下们去公干的这功夫,顺天府尹蔺言小心翼翼地将那卷用火漆封住的纸笺拆开。
“各位请都做个见证!”蔺言说,“本官拆开火漆之前,这一卷纸笺是任何人无法阅览的。”
接着他将火漆拆开,让里面的纸笺舒展成一个纸卷儿,翻了翻上面的文字,问:“本官不太清楚会试的题目,此处可有人参加过今科会试的?”
眼下这顺天府大堂里参加今科会试的人可真不少——贾政和冯远都是。但这两位显然不方便帮忙辨识考题。于是水宪在一旁咳嗽了一声,道:“今科一甲的三位士子,一直在这堂下听审呢!”
蔺言顿时觉得他这顺天府大堂蓬荜生辉,竟然一甲三位全来了,这是证明他顺天府的风水开始转好了吗?
顺天府尹赶紧将状元榜眼探花请上堂前,分别赐了座,并且请他们辨识,那从火漆中拆出来的纸笺上,写的是否就是今科会试的试题。
看过之后,三个人都点点头:“确实就是今科的试题。”
这下有了明确的结论:已故的礼部侍郎高仕达,确实拿到了今科会试的试题,并分别前往送给冯远和贾政。只不过贾政不像冯远,他到底还是抵受住了提前知道考题的诱惑,虽然拿到了匣子,但是却没有拆开里面的试题。
很快,贾政的试卷从礼部调阅出来,蔺言接手之后从头至尾翻阅一遍,道:“的确是第一试答得不好,甚至有两处未答,直接交了白卷。”
贾政闻言,一张脸登时苦着。
“第二试、第三试有所进益——许是这个原因才考至第一百零三名的吧?”蔺言紧接着温言安慰。
这时状元榜眼们相互看了看,一起起身,向顺天府尹行礼,由孟有德开口道:“大人,这次的试题,的确是第一试较为冷僻。但是第一试的题目虽冷,却不甚难。如果事先知道了题目,不至于做不出来。”
这便意味着贾政的三位同年,都倾向于认为贾政确实没有看到事先泄露的题目。
听孟有德的口气,对贾政甚至还有些佩服——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试题送到自己眼前了都能忍住不看的。
紧接着东宫的人赶来,早先送到太子处呈览的那只盛着试题的匣子也送到了。
蔺言将两只匣子放在桌面上比较,从晚晴楼送来的,和从东宫处送来的,两只匣子毫无分别。接着再打开,只见从东宫送来的那只匣子里,也盛放着一卷用火漆封住的纸笺,封火漆的方式一模一样,火漆上也是同样六个字的印戳“敬呈东宫亲览”。
但这呈报东宫亲览的试卷,竟然也封得好好的,没有被拆开,这证明——
三皇子斜眼去看兄长,太子则“呵呵”地笑出了声,道:“孤这也是……也是有先见之明嘛……”
先见之明?这是太子根本懒得看吧——顺天府大堂上,人人都在心里呵呵两声。
但这好歹证实了试卷不是从东宫泄露出去的。
蔺言将东宫留存的这一份试题与刚才晚晴楼送来的这一份相比较,得出结论:“完全一致。”可见都是今科的真题。礼部往东宫送了的这一份,依旧留在东宫。高仕达不知怎么也得了一份,与送往东宫完全一样,但是却给了贾政。
没过多久,去神武将军府搜查冯远住所的顺天府衙役也回来了,带回了一只匣子,匣子里装着已经拆封的试题。
顺天府尹蔺言拿来匣子,照例比一比,与此前两枚全无二致,证明也是礼部出品。蔺言便伸手拿出匣子里的试题,大致翻了翻,见也是一样的试题,便随意将这纸笺一卷,想要说什么。
岂料蔺言话还没说出口,整个人倒抽了一口凉气,骇然道:“这……”
只见他将手中的纸笺卷起,便将纸上残留的火漆拼成一片。火漆有一部分缺失,所以火漆上的印戳并不完整,但是对光看还是能看清,只见上面有“呈御前”三个字。
很明显,这一枚匣子,是被送到京郊离宫,呈给皇帝陛下看的。
这……顺天府尹一张脸登时挂成一条苦瓜,他瞅瞅身边的三皇子,又扭头望望身后坐着的太子,心想您二位既然不愿消停,这下可好,遂了二位的愿,事情即便不想捅到御前,也不行了。
“二位殿下,这件事,下官已经做不了主,必须呈报天子了。”蔺言起身,向太子与三皇子躬身,心里想暗中谋划这件事的人也真是鸡贼,这不连皇帝陛下都拖下水了。为了给天下士子一个交代,皇帝陛下只有下令彻查,这样一来又不知会牵连多少人。
谁知这时顺天府外热闹起来,似是有百姓喧哗。不多时,便有顺天府的衙役进来禀报:“太子太傅夏大人到了。礼部各官员到了。”
听见夏省身到了,太子与三皇子全都站了起来,接着便是状元榜眼探花这三人——夏省身是太子与三皇子的老师,亦是林如海等人的座师,此时谁也不敢怠慢了他。
却见夏省身在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之下,佝偻着身躯,缓步走了进来。
太子见到夏省身,大吃一惊,叫了一声:“老师!”
早先在荣国府的园子里,夏省身头发尚且是花白,只这区区一个时辰,夏省身一头白雪,扶着身边的少年颤巍巍地迈步,仿佛一下子便老了十岁。
三皇子也快步抢上前去,冲着扶着夏省身的少年人大声问:“贾子放,你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