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生了而我没有!_第46章
梁之平叹道:“不敢不敢,再怂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翌日,明玉公主府前。
梁之平已经得到明玉公主的通报进到堂屋里去了,江烟,商宁和燕行这种时候自然没有必要进去,此刻都等在公主府的偏房里。
梁之平明日就要走,江烟想着他们道别也道别过了,今日也就没什么再在两江总督府上呆着的必要了,不如陪梁之平走完这一趟,就直接南下去庐阳的好。
商宁对他师兄的话自然是没有异议,江烟便去问燕行。燕行点头同意,并且说要同他们一起去庐阳。
三个人边等边说了会儿话,过了一会儿,梁之平就出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同他一块儿的还有一个女人。
这女人不像江宛氏那样是雪肤红唇,端庄有礼的美人。她确实也很美,但却是蜜色的肌肤,两腮有些方,下巴却尖尖的,浓眉大眼,鼻梁高挺,长得很有几分男子的英气。
她穿着薄纱衣,袒露着半个胸脯,手里一把圆圆的小扇子,冲着他们几个笑,很有些意态风流的模样。
梁之平面露喜悦道:“这是明玉公主!”
江烟正要拉着身后两个人行礼,就被一道有些低哑的女声叫起来:“不必多礼。”
江烟连忙道谢。
明玉公主哈哈大笑:“何必这么客气。”说完,她转头看向梁之平道:“这些是你的朋友们吗?”
梁之平点点头。
明玉公主笑道:“挺好,挺好。能交到这样的朋友,你也很厉害。”
江烟有些发懵,不明白明玉公主这话什么意思。他抬起头来,就见对方并无恶意,但目光在他们三人之间来回徘徊了一会儿,神色间很有些意味深长。
梁之平却深感不妙,心想,坏了!他发小长得这么好看,万一明玉公主看上了不要他了怎么办!
第39章 南下(九)
梁之平这心里一咯噔,面上立刻就显出一股难言的神情来。
江烟跟他是发小, 虽然不算是那种从小就成日里混在一起地竹马竹马, 但这么多年的情谊下来, 双方对彼此还是十分了解的。江烟此时一见他这德行,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怀疑他这发小别是爱慕个人把脑子给爱慕傻了, 明玉公主这看着自己和他小师弟的模样明显就是对他两人知道点什么, 却没有说出来。梁之平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觉得对方是对自己有意思。
眼看他发小还在那里一个人生闷气,江烟也懒得再理他,直接抬头道:“敢问公主这是何意?”
他到底年轻, 又没有吃过什么大苦大亏,这会儿有些刹不住语气里的小小的埋怨。商宁自然是听出来了, 他跟江烟不一样,他虽然不怕明玉公主,但如果就此惹上麻烦对他师兄也不好, 只是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来挽救,就见明玉公主看起来并不生气,反倒是笑道:“只是说你们有些来头,不要生气。”顿一顿, 她又笑道:“而且嘛,你长得像本宫一个故人。”
江烟有些迷茫。他从小时候开始, 人人都说他长得跟他娘像,他自己也这样觉得, 难道明玉公主和他娘认识?算一算岁数, 他娘好像也就比明玉公主大个六七岁, 还可以勉强算是一辈的人,说不定真有机会也有可能两人认识。
他正想问一问明玉公主,就见对方忽然一挥手中的小扇,两条浓眉一挑,全身上下尽是一股皇家公主的大气,明玉公主同他们笑道:“好了,既然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本宫也就不留你们了,愿你们路途顺利。”她说着,又转过头来冲着梁之平笑道:“至于你,本宫答应你的事不会变,倘若你真有本事从东海调回来。”
梁之平喜上眉梢。
不过江烟倒听出来,这是委婉地赶客了。他能感觉到明玉公主并没有生气,但是她似乎已经预料到自己接下来想问的问题,于是就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避而不答。江烟倒也不失望,只是点点头,同面露喜色,走路都有些飘飘然的梁之平,还有他小师弟,燕行一起走出府。
梁之平此刻心情绝佳,因此送江烟一行出城时也是红光满面,笑容可掬。江烟见不得他那样,故意调侃道:“怎么?看见我们要走这么高兴?你还是不是我发小了?”
梁之平才不理他:“我现在得了明玉公主的许诺,马上要去东海赴任,现在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啊!干嘛要为了你愁眉苦脸!”
江烟也没生气,反倒感叹道:“唉,真是世事多变,你从前同我一样散漫,现在竟然也要去做官了。”他说到这,又同对方拱一拱手笑道:“将来苟富贵,勿相忘。”
梁之平却摇摇头道:“官不好做啊。”
江烟笑道:“你这个有官命在身,还上头有人的,就别发这种感慨了吧。这天下多少学子,埋头苦读,十年寒窗,说不定都捞不到官做呢。你可真是饱汉不知饿汉的饥。”
梁之平也很委屈:“我说的是实话,做官自然是要读书,但不是读了书就能做好官的。更何况官场也如战场,你这时候做的好,过段时日可能就身首异处了。”
他说到这里,想起来什么似的同江烟道:“你还记得你曾问过我的安阳侯吗?”
江烟回想了一下道:“安阳侯李恒正吗?”
梁之平点点头道:“安阳侯曾助北梁攻下南楚,在大梁开国之初,安阳侯为圣上器重,封侯拜相,官居一品,有豪宅良田无数,出门之时,行人见他乘坐的轿辇皆纷纷避走。你看他当日何等风光,这才刚过了十年,就沦为了阶下囚。如今人死如灯灭,连个好名声都没落下来。从前南楚的人骂他是叛国贼,如今大梁的人骂他贪心不足蛇吞象,竟然妄图行刺今上。”
他说完一阵唏嘘。
江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想一想,又叹道:“也是,据说安阳侯还被灭了满门。我记得四年前,各地城门还曾有官差把守,说是要彻查安阳侯的妻儿。也不知这四年过去,这人抓起来没有。”
梁之平一笑:“这都是说给下面的人听的,其实哪里是这样。”
江烟看着他。
梁之平看了看周围,身子往江烟身边凑近了些,声音低下来,几乎是同他耳语道:“我从前在金陵城的时候,听到的和你说的一样。后来来到这汴京,我才又听到一些消息,当年安阳侯下狱,他的妻儿早已被抄斩。今上不过是借着他的名目去搜罗别的人。”
江烟看着他道:“谁?”
梁之平继续道:“南楚皇子。”
江烟没说话。
梁之平又道:“据说当年北梁打入南楚皇宫之时,当今圣上将南楚皇室屠戮殆尽。倒是有一个位份很低的宫女怀着孕,不知在谁的帮助下竟然逃走了。今上想一绝后患,又怕这件事声张出去,惹得那些反梁复楚的人在自己之前找到了这皇子,这才借着这个安阳侯的名头找人呢。”
江烟心底震惊,良久才叹道:“没想到这从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一件事,里边竟然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圣上之意,确实难测。”
梁之平道:“所以才说,做官难啊。这底层的倒也罢了,又能知道多少事,越往高处走,掌握的秘辛越多,想要脱身也就越难。”
江烟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还没从刚才听到的消息中回过神来。江烟是真没想到安阳侯的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看来许多事情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就譬如说明玉公主,这天下凡是没有亲眼见过明玉公主,而只是听说过她的人都会觉得这是个生活糜烂的女人。她必定长年浓妆艳抹,举止轻佻,甚至因为醉酒神志不清。然而只有亲眼所见,江烟才知道明玉公主并不是这样,反而是一个很大气,英气勃勃的女人。
江烟不禁想到今日明玉公主说他像她的一位故人,而三年前,燕行也曾把自己错认为一个女人。他容貌肖母,难道他娘就是明玉公主的故人,是曾被燕行辜负过的那个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