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_分卷阅读_169
然而,这些话听在耶律辂耳朵里,却是充满了讽刺。
正是端木绯“这点微末伎俩”足足让他头疼了一个多月,没想到竟然还是输了!
耶律辂的面色更难看了,身形僵直,耶律琛走了过来,娇声对着端木绯道:“你说这棋局破解了就破了吗?空口无凭!”
她这么一说,就收到了四周一道道不赞同的目光,目光仿佛在说,无宸公子就是凭证。你们北燕人真是孤陋寡闻,那可是无宸公子啊!
他才华横溢,智计无双,棋力更是超凡!
端木绯幽幽地叹了口气,用一种“那我就好心告诉你”的表情说道:“耶律二王子,我这局要破局是不易,却也并非一局死棋,生生死死,虚虚实实……黑棋的生机就在此虚实之间。”
端木绯漫不经心地伸指往着棋局的一角点了一下。
其实这个棋局的弱点就算她说了,也不是普通人能领会的,要是没有足够的棋力,便是知道了这个弱点,也只会再被她引进下一个死局中……
不过,耶律辂可不是普通人。
经端木绯这稍微一点拨,耶律辂的面色又是一变,盯着棋局上的那个位置若有所思,嘴里喃喃地念道:“虚虚实实,似是而非,变化莫测……无为有处有还无。”
耶律辂嘴里念念有词,眼神涣散,神情恍惚,那样子竟像是着了魔一般。
君然慢慢地摇着折扇,心里忍俊不禁地笑了:哎呦喂,这端木家的四姑娘果然不简单,三言两语就弄疯了一个……
仿佛在验证他心里的想法般,耶律辂的身子突然就摇晃了一下,然后失去平衡,一头栽向了一旁的崇明湖……
“扑通!”
一个七尺男儿坠入湖中,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下子就溅起大片的水花,飞溅到了甲板上,湿了大片。
大部分人都傻眼了,这耶律二王子不过是输了一局棋,竟然就受不了刺激,想不开地投湖了?!
四周一时哗然,众人面面相觑,乱成了一团。
耶律琛激动地抓住栏杆,朝下方的湖面望去,用北燕语尖声叫道:“二王兄!二王兄……”
此刻的崇明湖再不复之前的平静祥和,耶律辂狼狈地在清澈的湖水里双手不断地扑腾着,挣扎着,也是以北燕语喊道:“救命!救……”
他一张嘴,一大片冰冷的湖水就从他的鼻子嘴巴灌了进去,导致他难受地呛起水来。
北燕是内陆国家,不靠海,境内多是草原,北燕人擅骑射,却大多从没学过泅水。
耶律辂窘迫艰难地在水里扑腾着,沉沉浮浮,连露在水面上的头颅都湿透了,狼狈不堪……
众人皆是看着水中的耶律辂,端木绯也不例外,长翘的眼睫微微扇动着,眸子亮晶晶的,灿若繁星。
从今天一见面,她就注意到这位耶律二王子这次比去年在西苑猎宫时更狂妄了,似乎是有所倚仗,想来是皇帝突然把他招来猎宫又再提和亲的行为让他猜到大盛现在出了什么问题,需要极力讨好迎合他,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
耶律辂自去岁抵达大盛后,对大盛以及大盛人的轻慢让端木绯心头的不满越来越强烈,尽管如今两国之间要避免再燃战火,但是能让耶律辂稍微吃点苦头,那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想着,端木绯转头给了封炎一个崇拜的眼神。
刚才她与耶律辂站得近,眼角分明就瞥到一粒棋子趁着耶律辂对着棋局恍神时打在了他的膝窝上,这才让他失去了平衡,一个踉跄跌下了画舫……
当端木绯循着棋子飞来的方向望去,就看到封炎对着她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很显然,是他暗中出手教训了耶律辂。
封炎这次干得真是漂亮干脆了!端木绯小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嘴角弯弯。
见状,封炎心里受用极了,乐得差点没跳起来,回以璀璨的笑容。
至于那些个北燕使臣们,心里很是焦急,可惜他们都不会泅水,其中一个黑膛脸的高壮大汉急忙对着皇帝抱拳道:“大盛皇帝陛下,劳烦陛下赶紧派人下水搭救敝国二王子!”
皇帝在最初的惊讶后,回过神来,赶忙吩咐道:“来人,还不下水救人!”
皇帝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两个锦衣卫从画舫上同时跳下了湖,连着两声“扑通”的落水声响起。
皇帝眉宇紧锁,目露凝重之色。
虽然刚才耶律辂是自己失足落水,可是若是他真的死在大盛领土上,无论原因为何,都会被北燕人视为大盛对北燕的挑衅,那么这次的和谈恐怕就……
想着,皇帝面沉如水地朝湖面望去。
湖里的耶律辂挣扎得越来越无力,面色惨白,身子就像是被蛛网缠住的昆虫般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正月的湖水冰冷刺骨,将他身都包裹其中,冻得他嘴唇发紫,右腿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糟糕!他知道他这是抽筋了!
耶律辂挣扎得越发用力了,随手抓向一个朝他游来的锦衣卫,死死地拽住对方的胳膊。
那锦衣卫面色一变,营救溺水的人最怕的就是对方为了求生失去理智,最后反而会连累救援之人也跟着溺水。
这时,另一个锦衣卫低声道了一句:“得罪了……”
话音未落,他右掌化为手刃猛地劈在了耶律辂的后颈上,耶律辂两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接下来的救援也就容易多了。
很快,两个锦衣卫彼此帮衬着把浑身湿透、昏迷不醒的耶律辂送上了画舫的甲板。
立刻就有内侍帮着把耶律辂的身子翻过来,用膝盖挤压他的腹部“倒水”……
“咳咳……”
耶律辂很快就狼狈地咳起水来,喉头一片艰涩的灼烧感,仿佛连内脏都要咳出来了,浑身都轻颤不已,就像那风雨中的落叶般,哪里还有一分之前的意气风发。
但是,他的命显然是保住了!
“二王兄!你还好吧?”耶律琛跪倒在甲板上,紧张地看着耶律辂,花容失色。
脸上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耶律辂对着耶律琛露出虚弱的笑容,气息微弱,脑子里一片混沌,根本就无法思考,甚至记不清他自己是怎么落水的,只觉得右小腿还在抽着筋,让他不自觉地将身子微微蜷缩……
君然不知何时走到了封炎身旁,暗暗地用手肘顶了顶封炎的胳膊,斜着眼用笑眯眯的眼神问道,阿炎,这是不是你干的?
封炎也斜了他一眼,只是勾唇笑,君然登时就明白了,给了封炎一个赞赏的眼神。
可是,封炎心里却有一丝惋惜:真是可惜了,两国交战数十年才刚停战,北境的百姓需要休养生息,不然一棍子打死这耶律辂多好。谁让他没眼色还想欺负他的蓁蓁!
不过……
倒也不妨碍自己再套麻袋打他一顿!封炎唇角翘得更高。
君然似乎看出了封炎的心思,又用手肘顶了顶封炎,意思是,这么有趣的事可不能忘了他啊!
封炎但笑不语,只是笑眯眯地看向了那好不容易被人搀扶着站起来的耶律辂。
耶律辂又蓦地打了个寒颤,又一阵风猛然吹来,他的脸色似乎更白了。
见状,耶律琛赶忙给耶律辂披上了厚厚的斗篷,跟着一众北燕使臣就把耶律辂送入了船舱,又有宫人急忙去给耶律辂准备替换的新衣和姜汤。
画舫上忙忙碌碌,气氛自是再也回不到之前的悠闲。
虽然众人还有几分意犹未尽,但这次画舫游湖还是因为耶律路的意外落水而匆匆结束了……
端木绯和端木纭随着舞阳一起回了沉香阁,当端木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鱼缸前回想这一上午发生的事,原本因为耶律辂落水产生的那一点快意就烟消云散了,心里又沉甸甸的。
她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弹着水面,觉得那溅起的水花就仿佛她心底的泪花般。
这一次,她是切切实实地落了一个天大的把柄在封炎的手里了,甚至还要借助封炎的力量,所以,以后他们是再也撇不清关系了吧!
端木绯嘟了嘟嘴,目露几分哀怨,手下就忍不住又弹了下水面,惊得那三尾可怜的金鱼慌不择路地乱游着,可是游了一圈,就又游到了她指下……
“噗嗤――”
端木绯忍俊不禁地掩着小嘴笑了出来,浑身又瞬间放下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就释然了。
其实,那又怎么样呢?!
她的日子还不是照样过,以后应该也不会比现在差到哪里去……再说了,好歹封炎似乎还挺好用的,可以让她省了不少心!
想着,她就笑得眼睛眯成了一只满足的小猫儿,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鱼缸里的鱼儿在水里摇晃着尾巴游来又游去……
她只等着看好戏就是。
她的眼帘微微颤了一下,眸子如同一汪平静无波的幽潭,黑得深不见底……
她,等得够久了。
第163章 不嫁
今早的画舫游湖结束后,千雅园里的气氛变得更为诡异了。
那些公子姑娘们都迫不及待地找家人友人分享起早上发生在画舫的一件件事,一个个说得绘声绘色,流言渐渐地传了开去。
有人说,那北燕二王子因为两次输棋给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怒极攻心,羞愤欲绝,所以才会一时冲动跳湖自尽。
有人说,那耶律辂分明就是因为耗尽心神也解不开那个残局,深陷局中,以致走火入魔,心神不稳,才会吐血投湖。
也有人感慨说,无宸公子不愧是谪仙下凡,聪明绝顶,这个棋局可说是难倒了一城之人,却被他轻描淡写地破解了……
关于端木绯、耶律辂和温无宸的种种传言没一会儿就在千雅园中传得沸沸扬扬。
刚刚返回瑞圣阁的皇帝却没心思理会这些个流言。
皇帝原本计划在今天就定下两国和亲一事,没想到竟然会是以那种方式收场,心里难免就有几分焦躁。
更让他烦燥的是,他这才刚坐下,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喧哗声:“殿下请稍候,奴才这就……”
“让开,本宫要见皇弟!”长庆拔高嗓门娇声道。
她不顾内侍的阻拦,风风火火地冲进了瑞圣阁东侧的暖阁中,一下子就打破了一室的幽静。
坐在窗边的一把紫檀木太师椅上的皇帝头疼地一手揉了揉眉心,另一手则随意地挥了挥,那个跟在长庆身后的小內侍便低眉敛目地退了下去。
暖阁中便只剩下了皇帝和长庆姐弟俩,还有那锦帘在空中微微晃荡的声音。
心急如焚的长庆没注意到皇帝的神色有异,想也不想地对皇帝冲口说道:“皇弟,九华和祐昌的婚事,你到底考虑得怎么样?”
一大早,长庆和九华就为了九华的婚事又大吵了一架,九华一气之下,就冲出了院子,也不知道是跑到哪里去,几个时辰都没回来。长庆越想越不安,越想越烦躁,怕迟则生变,就急匆匆地跑来瑞圣阁找皇帝了。
“皇弟,你可别把九华昨天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长庆艳丽的脸庞上眉头紧皱,紧紧握着双拳,“九华她还是个小孩子家家的,正是知慕少艾的年纪,知道什么……”
皇帝一听长庆那尖锐的嗓音,额头就抽痛得更厉害了,一阵心烦意乱。
他不耐烦应付长庆,索性就一口应下了:“皇姐,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朕就为祐昌和九华赐婚便是!”
对于皇帝而言,赐婚只是一桩小事,尽快与北燕定下和亲之事才是当务之急。
长庆怔了怔,本来还以为要再费一番心力才能说服皇帝,没想到皇帝这么爽快地应下了,长庆总算是满意地展颜,告退了。
长庆眉宇紧锁地来,离开时却是喜笑颜开,精神奕奕,仿佛是服了什么灵丹妙药般。
消息传得极快,当天,千雅园上下就知道九华县主被赐婚给了皇次子慕祐昌为正妃,一时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