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_分卷阅读_138
岑隐慢悠悠地在密室中查看着,先将那张书桌上的文房四宝扫了一圈,接着亲手将那橱柜一个个地打开,柜子里放着一些笔墨纸砚、书籍账册、衣物摆设……
当他打开第三个柜子时,一个一尺来宽的紫檀木雕花匣子映入他的眼帘,匣子上挂着一个小巧的鱼形铜锁。
岑隐随手把那雕花铜锁把玩了一番,然后右手一抬,曹千户就把一根粗粗的铜丝交到他手中。
岑隐把那铜丝探入锁口,随意地转动了两三下……就听“咔擦”一声,铜锁被打开了。
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紫檀木匣子上。
岑隐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匣子,往里面看了一眼,又立刻盖上了,乌眸眯了眯,似有流光闪过。
跟着他就捧起了那个匣子,沿着石阶原路返回,只淡淡地吩附了曹千户一句:“继续搜。”
程训离看着岑隐的背影,心里其实有些好奇这匣子里是什么,他又看了面无表情的曹千户一眼,终究还是没敢打听,只是与曹千户一起齐声应道:“是,督主。”
对于杨府众人而言,这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直到夜幕完落下,厂卫们还是没有离去,举着一个个火把在府内四处搜查着……
如墨染的夜空中,月明星稀,寒冬的夜晚冷得刺骨,御书房里灯火通明。
那个紫檀木雕花匣子赫然出现在了皇帝的案头。
昏黄的灯火中,皇帝俊朗的脸庞上神色有些复杂,目光微沉地盯着那匣子,一霎不霎。
岑隐站在御案的另一边,道:“皇上,臣以为要是能借着这次的事,顺便把杨家的事了了,也是永绝后患,因而便命人搜查杨府……在先庆元伯杨晖旧居中发现了一间密室,这是在密室中找到的。”
在最初的震惊后,皇帝的嘴角慢慢地勾了起来,眉眼也随之舒展开来,眸中掩不住浓浓的喜意,白日里的阴影瞬间就一扫而空。
“阿隐!很好,很好!”皇帝朗声笑道,看着岑隐的眼神越发柔和。
皇帝身旁自然不乏能人异士,其中天赋异禀者有之,才学武艺出众者亦有之,可是这么多人,也唯有岑隐最知他圣心啊!
这么多年来杨家仗着这东西故意拿捏自己,偏偏他又不能随随便便派人封府搜查,那样只会惹人注意。还是阿隐聪明,知道利用这次的机会。
皇帝深吸一口气,慎重地打开了匣子,匣子里的红丝绒布上放着一道明黄色祥云纹绫锦的圣旨。
皇帝看着这道圣旨,双目不由微微瞠大,眼眶一阵酸涩,连嗓子都有些干涩,心潮澎湃。
一眨眼,就十七年了……
许许多多的往事在皇帝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皇帝的双手下意识地微微握紧,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终于抬手拿出了匣子中的这道圣旨,“啪”地一声展开,目光灼灼。
“十七年了……为了父皇的这封遗旨,朕担心了十七年,终于还是让朕找到了……”皇帝喃喃自语着。
这么多年来,他迈过了一个又一个坎,一道接一道的难关,终究还是解决了一切阻碍在他前方的东西,终究还是坐稳了这皇位,稳住了这宣隆盛世。
须臾,皇帝又慢慢地把圣旨卷了起来,眸中绽放出炫目的异彩,容光焕发。
“朕,果然是天命之子!”
他的声音激动得微微沙哑。
是啊,他才是真命天子,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天子!
皇帝又看了那卷起的圣旨一眼,就毅然地把它丢了出去,丢进一旁的火盆中。
橘红色的火焰陡然而起,将那明黄色的锦帛一点点地吞噬,火焰熊熊燃烧着,没几息功夫就把那那道圣旨烧得面目非,最后烧成了灰烬。
第146章 遗诏
皇帝的目光从始而终都盯着那个火盆,一颗心终于彻底定了下来,嘴角勾起。
岑隐也是垂眸看着火盆,跳跃的火光倒映在他乌黑如墨的眼眸中,映得那双眸子比红宝石还要璀璨耀眼。
“皇上,杨家要如何处置?”岑隐突然问道。
皇帝没说话,御书房里,陷入一片沉寂,只有宫灯里的烛火偶尔爆出细微的滋吧声。
许久,皇帝开口了,却是不答反问:“阿隐,你还查到什么?”
“回皇上,臣在杨府发现了一些漂亮的小倌,杨羲还招认他私下里经常为长庆长公主……”岑隐把杨羲和长庆私底下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都如实说了。
皇帝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紫,色彩剧烈变化着,然后目光幽深地怒道:“胆大妄为,掳劫良民……好你个杨羲,简直目无王法,太让朕失望了!”
瞧皇帝一副“杨家有负圣恩”的样子,岑隐眸光一闪,心里有数了:皇帝十有八九是想把罪名都拢到杨家的身上,尽可能地摘出长庆,也顺便洗清了皇家的污名。
岑隐的唇角弯起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隐晦地提了一句,“皇上,只怕狗急了会跳墙……”
皇帝慢慢地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一圈又一圈。
也是,现在他虽然拿到了先帝的遗诏,但若是逼急了杨家人,说不定他们会“胡说八道”……
皇帝眯了眯眼,眸光深墨,幽幽叹息道:“这些年来朕对杨家着实不薄……当年先庆元伯为朕所做的,朕一直记着。”
顿了一下后,皇帝抬眼淡淡地问道:“阿隐,你觉得如何处置为好?”
岑隐的眼睫如蝶翼般微颤了几下,不紧不慢地说道:“皇上,杨羲胆大妄为,掳劫良民,以致丁文昌不堪其辱,悬梁自尽,杨羲罪无可恕,自当按律处置。”他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道,“至于杨家的其他人,臣以为看在先庆元伯有功的份上,还是应该继续施恩。”
皇帝一边头痛地揉了揉眉心,一边吩咐道:“阿隐,此事就交给你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地处置了杨羲以安抚那些学子们,皇家的尊严怎么都不能让这等腌臜事给沾污了!
想着,皇帝眸中的纷纷扰扰沉淀了下来,再无一丝犹豫。
岑隐应道:“是,皇上。臣就先告退了。”
岑隐退下的同时,对着侍立在一旁的两个小內侍使了一个手势,小內侍立刻心领神会,一个把地上的那个火盆捧了起来,另一个则抱走了御案上的紫檀木匣子,二人悄无声息地跟在岑隐身后退出了御书房。
一出门,其中一个小內侍就小心翼翼地请示道:“督主,这匣子当如何处置?”
岑隐仿若未闻般,抬眼望着夜空中的圆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当小內侍以为岑隐不会回答时,就听他微凉的声音响起:“烧了。”
“是,督主。”小內侍恭敬地俯首应了一声。
岑隐负手离去,毫不留恋,只听另一个小內侍轻声抱怨道:“你刚才说的什么话啊……这匣子有什么用?你当督主这是买椟还珠啊!”
一阵瑟瑟的寒风猛地拂来,把那火盆中的灰烬也吹得飞了起来,如鹅毛大雪般在半空中飞飞扬扬……
夜色更浓了,浓稠如墨,远处传来了二更天的梆子声。
咣!咣!
整个京城陷入了深深的安眠中,夜深人静,然而,这场骚动还远远没有平息。
接下来的几日,杨府被东厂和锦衣卫搜府的事在整个京城迅速地传扬了开去,成为京中各府茶余饭后的话题,闹得沸沸扬扬,这事儿就出在学子们敲登闻鼓状告长庆长公主之后,哪怕不知道原由的人也不禁会揣测其中有什么关联。
京城中纷纷扰扰,尚书府的日子则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已经是腊月中旬了,府中众人都为了迎接新年忙忙碌碌。
端木绯也很忙。
自从天气越发冷了以后,她就很少去闺学了,这几天都专心致志地忙着酿她的梅花酒。
梅花酒的做法不难,只需先用糖蜜腌渍鲜梅花瓣,然后再把糖渍梅花瓣浸渍在白酒中密封一段时日就好了。
其实梅花酒最好是放到来年的夏日用来解暑最妙,不过端木绯急着要试味道以改进酿法,酿了几日,就迫不及待地要开酒坛。
端木绯拿着一个小巧的榔头轻轻地敲松坛口的黄泥,小心地清理坛口,再取掉覆盖在坛口上的荷叶。
随着荷叶一点点地揭开,酒香四溢,其中带着一股带着梅花独有的幽香。
端木绯小巧的鼻头一动,闻着那清幽的酒香,微微勾唇。
绿萝捧着一个木托盘步履轻快地进来了,“姑娘,银酒樽取来了。”
托盘上放着三个精致的三脚银酒樽,酒樽的一边雕着一只朱雀,以雀爪和雀尾为樽脚,很是趣致。
碧蝉用酒吊从酒坛中打了一勺酒水,小心翼翼地倒入银酒樽中。
“哗啦啦……”
清澈晶莹的酒液朝银酒樽倾泻而下,那朵朵白梅漂浮在透明的酒液中,宛如初绽,伴上那幽梅的冷香,让人不由口涎分泌,食指大动。
“梅花酒果然当用银酒樽!”端木绯一边感慨着,一边拿起了酒樽,嗅其香,品其味。
酒液在口中香醇淡雅,酸甜适中,带有白梅独有的清淡甘冽的气息,饮后唇齿留香,令人心醉神怡。
端木绯饮了半杯后,就放下了银酒樽,歪头看着那个酒坛子,惋惜地叹道:“还差了一口气……”
不过,等端木绯拿着梅花酒去给端木宪尝鲜后,端木宪却是赞不绝口:“妙!”
“四丫头,这梅花酒清甜又不醉人,妙啊!”端木宪一鼓作气地饮完剩余的半杯酒水,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祖父喜欢的话,那我……”
端木绯本想说再给他送一壶酒过来,话说了一半,已经被端木宪打断了,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迫切地说道:“四丫头,你这坛梅花酒干脆送给祖父如何?”
端木绯怔了怔,大眼中难免就露出一抹讶色。
端木宪回过神来也觉得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解释道:“皇上酒性浅,更喜欢这种不烈的酒,所以,我想着送一坛子去你们姑母那儿……”
这两天端木宪本来正为杨家被搜府的事心烦着,虽然说端木绮和杨旭尧的这门婚事是皇帝的意思,也知道是因为杨家对于皇帝还有用,才用端木绮来安抚杨家,但这种事又不能到处跟别人说……偏偏杨家现在卷进那种腌臜事中,以后这名声是彻底毁了,而在外人的眼里,端木家是杨家的姻亲,也会被这污名所累。
说来说去,都怪小贺氏折腾出这么大一个麻烦!
现在就希望皇帝在贵妃那里喝到这酒的时候,能念端木家的好,早早地让端木家摆脱了这门“姻亲”。
“碧蝉,你去把那坛梅花酒取来。”端木绯爽快地吩咐碧蝉道。
本来这坛梅花酒端木绯是打算带去给安平的,但是端木宪既然这么提了,她也就应了。
不能送酒的话,她干脆就做些梅花点心带去公主府好了!
想着,端木绯抬眼朝窗外看去,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已经开始飘起零星的雪花来,稀稀疏疏地向下飞舞着……
如她所料,下雪了。
看着那漫天的雪花,端木绯弯了弯嘴角。
那日封炎带她去长安右门看完“热闹”后不久,安平长公主就给她下了帖子,约她雪霁赏梅。
现在开始下雪,明晚雪也该停了,正好后日一早她就可以去公主府赏梅采梅了。
渐渐地,天空就成了银白一片,密密匝匝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扬着,落在窗外的屋檐上,树枝上……
窗外几枝白梅在寒风中微微颤颤,缕缕幽冷的梅香随风而来。
端木绯鼻头一动,这尚书府中的白梅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等她采到安平公主府的白梅,肯定能做出更好喝的梅花酒,到时候她再送安平长公主一坛好了!
端木绯越想越是期待,只恨不得时间过得再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