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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妇产圣手_分卷阅读_523

  林斌的心大的很:“没关系, 到时候吃不完就做菜, 一天三顿炒茶干。我的辣椒已经结果了,辣椒炒茶干, 保准下饭。”
  警卫员顿时觉得自己手上的茶干也不香了。
  里面的人出来朝他点点头, 示意他放行, 然后又帮林斌拎着行李往里头走。
  一路上, 他还抱怨:“你怎么到现在呀?我们以为你昨天就差不多到的了。”
  “买不到票啊。”林斌理所当然, “好多人都要买票回去呢。”
  那警卫员好奇不已:“回去, 回哪儿啊?”
  “当然是回自己家。”
  有人帮忙拎行李了,小林大夫也空出手来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他不假思索:“考试要回下乡插队的地方,考完了可不就得回家了。”
  警卫员大惊失色:“现在不是要大忙了吗?他们怎么能够回家?中央定政策要5月份高考就是为了不耽误大忙啊。”
  林斌胡乱挥挥手:“嗨,他们啊,就是不高考也基本上不会在下乡的地方呆着的。”
  大概是觉得这个话题没意思,他又兴冲冲地推销其自己插队大队特产的茶干了,“香呢,特别香,好吃的不得了。”
  看警卫员还是纠结,他只得又说回旅客,“哎呀,现在火车上人多,也有很多是大家趁着有空,赶紧出去买东西卖东西,等到大忙的时候就顾不上啦。”
  他脸上笑容大大的,一副忍不住炫耀的模样,“过年的时候,我们大队的人也看了电影。开过春不是来不及点麦子了吗?我们大队的人可聪明了,他们立刻开始种蔬菜。我这次回去就吃到了茼蒿跟空心菜,真是好吃。我跟你说水不一样到底不一样的。我们那儿水土特别好,种出来的菜都好吃的不得了。上个月我们就开始种水稻了,我们那儿竹子特别多,所以浮床也做得好。”
  这一扯起来谁不说俺家乡好,小林大夫就没完没了。
  警卫员叫他叨叨得头痛。说得好像就他家乡美一样,明明自己家乡也是好地方。
  警卫员赶紧把人往屋里头带:“行了,你坐下来好好歇歇喝口水吧,我看你嘴巴都干得要起泡了。自己就不晓得在外头买瓶橘子水喝啊。”
  林斌光棍的很:“我不跟你说了吗?我的工分全都买茶干了,我哪里有钱买橘子水。”
  警卫员大吃一惊:“你工分都花光了,你以后怎么过日子呀?”
  谁都知道小明大夫现在还是赤脚医生,根本就没工资的。
  林斌十分执着,还认真地跟警卫员咬耳朵:“我就在老爷子这儿吃饭。以后谁再想让我出公差,要是不管饭的话我就直接拒绝。
  警卫员深以为然:“应该的,你得多吃一点儿。他们光知道用人,还一分钱不掏。你的伙食补贴都是我们主席掏钱呢。”
  一个个的就想占主席的便宜,实在太不像话了。
  屋子里头传来老人的声音,十分不耐烦:“拿走拿走,我说了我不要什么稿费。”
  藤椅前头站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表情十分为难:“主席,您不要的话,那就没人敢要了呀。有很多同志就是靠着稿费过日子呢。”
  大约是吃过了午饭,正是午后小憩的时光,老人的表情有些困倦,说话也懒洋洋的:“他们拿稿费是因为老百姓爱看,人家靠这个吃饭的。我拿什么稿费呀,我那几本小书有什么值得看的,一个个都捧上天。我看都是不怀好意,生怕把我捧得不够高,到时候摔下来不够响。”
  黑框眼镜的男人吓了一跳,赶紧表示反对:“没有的事情,主席,人民是真心爱,才要买你的书,好好学习你的思想。”
  不想老人却发出一声冷笑:“这种话有意思吗?我问你咱们国家多少人识字的,有多少达到初中以上文化水平?有高小水平的人又有多少?我这几本小书印了多少册?全年书籍用纸共7.2万吨,计划用4.6万吨印制主席著作;全年课本用纸7万吨,由于学制改革,课本用纸有余,也可用来印主席著作。全国书刊铅印生产能力现有500多万令,今年计划用50%来印主席著作。这就是你们做出来的事。马列著作印了多少?我就不信我的书还能比他们都强!”
  眼看着老人越说火气越大,林斌与警卫员对视一眼。又瞧见站在门口的女工作人员朝自己使眼色,小林大夫赶紧直接扬高了声音:“不是我吹呀,我那茶干可真是好营养,美味滋补,而且还特别降火气,茶清火呀,萝卜豆腐保平安。”
  屋子里头传来了老人的笑骂:“你这是人没进门声音就传的老高,生怕人家不晓得你来了是吧。”
  林斌兴冲冲地跑进屋。
  瞧见那黑框眼镜的男人,他也只笑着略一点头,并不格外打招呼,就对着老人吹嘘:“我本来就没说错,好东西就是好嘛。再说了,你老人家千万别妄自菲薄,旁的我不清楚,那些统计数据我也没看过。但要真比起来,起码对咱们中国老百姓来说,您的书肯定要比马列专著更加合胃口。”
  眼看着老人家瞪眼,他赶紧强调,“您看您,都说不拦着我说话,那您听我把话说完呀。马列主义专著我也看过,我说个掏心窝子的话吧,那太考验人了,要求的文化水平也高。我瞧着瞧着就糊涂了,想办法拿本字典出来,在上头找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万一上面没有词条,我就得囫囵吞枣或者专门找人请教。
  您老人家的书别的好处我说不清楚,但这一点就强,深入浅出,道理讲得明明白白,话说得轻轻浅浅,几句话就把意思给讲透了。而且你说的就是我们国家自己的事,不比马列专著,那到底是外来货,中间差了一层意思。
  我听余秋说,再好的翻译都很难把原著的意思翻译透了,因为每一种文化都有自己的特点,所以学外语才是了解其他文化,最方便准确的方法。”
  老人鼻孔里头出气,胡乱挥手,还是摇头:“行啦,你不要再说这种话。就算我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处也不值得全印我的书。我就不相信了,老百姓念了我的书,就不用吃饭、穿衣、过日子啦,与其念我的书,他们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学怎么种地,怎么养鸡,把日子过好了,即便不看书,也能明白里头的意思。”
  林斌笑嘻嘻的:“那以后让他们控制着呗,现在书印出来了总不能扔了啊,还是可以发挥用途的,刚好给哲学系的学生当教材。”
  老人睁开了眼睛,像是听笑话一样:“我都没念过大学,我写书给大学生当教材?”
  林斌不假思索:“高尔基说了,生活就是最好的大学。实践出真知,您自己也讲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要说搞格命,您的实践还不够给大学生上课呀。”
  老人摇头:“你就给我灌迷魂汤,打马虎眼吧。”
  中年编辑一个敬儿的朝女工作人员使眼色。
  女工作人员赶紧开口:“我看既然书都印了,那稿费是人民的钱,那就还用在人民身上。不然出版社他们也不好走账啊。大家都看着主席您呢。”
  老人叹了口气:“你们这又是把我推在前头。打鬼的时候就把我做成个钟馗,现在要我当什么?是不是也做个文曲星啊。”
  林斌立刻跑过去,要抱他的胳膊:“那我可得沾沾文曲星的气,我这才刚考完试呢。”
  老人笑骂:“胡说八道,肚子里头有多少货,自己不清楚呀,试都考完了,你马后炮有什么用?我看你呀,就是平时不踏实,上了考场动真章,就知道害怕了吧。怕也是活该,谁让你自己要考的。就该叫你们瞧瞧,别搞得我好像不愿意你们考试一样。管你们呢,要考试看书,看瞎了眼睛也是你们自己的事。”
  中年男人看老人家没有再坚决反对,估摸着这件事情算是成了,赶紧自己退了出去。
  老人看他慌慌张张的背影,突然间叹了口气:“我真是遭人嫌呀,人家瞧着我都怕得不得了。”
  林斌不假思索:“我不怕你也不嫌你,你看我回去这么大老远的,我还给你背好吃的呢。”
  老人却嫌弃起他来:“你可真是够稀罕的了。”
  林斌腆着脸,笑嘻嘻地又显摆了一通他的茶干。香着呢,现在大队做起了茶干,还用豆渣喂猪,积了肥又种茶叶种豆子。
  “大家伙儿都决定了,以后山上就种旱地作物,不非要弄成水田。到时候水稻就在水面上种,产量高还省工,空出时间来多搞养殖业跟工副业,争取跟杨树湾也比比赛。”
  他咕嘟嘟灌下一大杯水,脸上自豪的不得了。
  老人饶有趣味地看他:“你没有回家吗?怎么光听你说大队的事情,都没提你提家里头。”
  林斌老老实实:“没顾上,回去就考试了,然后在公社大队各个地方跑了一圈,完了就回来了。我给我爸妈打了电话,他们都让我好好工作,不要担心家里头。他们身体好,家里的老人也好。”
  老人家摇摇头,很不赞同的样子:“你这不应该的。有空了还是要多回家看看老人。做爹妈的嘴上都说让孩子管好自己就行,哪有不惦记孩子的爹妈呢?这个不能等你爹妈说,你得自己去。”
  林斌朝他眨眼睛,像是抓到的什么把柄一样,得意的不得了:“你肯定也想大哥大姐们回来看你吧。你就是不说,你老不说,他们害怕打扰你,就不敢过来啦。”
  老人像是叹息一般:“我也怕打扰他们,我年纪大了,他们正当年,要做事的呀。”
  林斌还想再说什么,屋子外头进来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瞧着是生面孔,不像警卫员。
  林斌赶紧起身,拖着口袋跟老人打招呼:“我给大家伙儿都发点茶干,让大家尝尝新鲜啊。”
  老人挥挥手:“你赶紧去吧,别把东西放坏了。”
  林斌出门,给服务员姐姐分享了茶干,又绕到后面去找厨房师傅,感谢他们多给他照应,每次做的饭菜都特别合口。
  穿过窗户的时候,他听见屋里头的老人笑出了声:“他要不去就不是他了。他那个脾气,柔中寓刚,绵里藏针,办事果断的很。他那个老同学碰上他,估计有的头痛咯。”
  屋子里头的来人又说了什么,老人的声音放大了一些:“不要管,以不变应万变。这是大事,其他的事情都不能耽误这件事。不要搞事,消息不要透出去,谁要闹腾谁就是民族的罪人。”
  林斌搞不清楚他们在讨论什么问题,他也不停下脚步,就这么自自然然地直接去了后面。
  绕了一圈,一大包茶干分得七七八八,林斌又转回屋子。那陌生面孔的军人已经离开了,谁也搞不清楚他究竟带走了什么指示。
  林斌兴致勃勃地跟老人炫耀:“大家都说好吃呢,特别香。”
  老人像是来了兴趣:“真这么好吃,你给我块尝尝。”
  说着,他又朝那女工作人员笑,“我不怕拉肚子的,我拉肚子,那叫排毒。”
  林斌心里头咯噔一下,焦急不已:“你又解不下来大便啦,哎呀,我就说我不能走。”
  老人嫌弃的很:“说的你好大能耐哦。你这么有能耐,先给我念念这封信,看看你这个秀才先生还认得几个字。”
  林斌立刻警觉起来:“你眼睛又不行了吧?戴老花镜都不成,我看你得动个手术,你眼睛瞧着就是白内障。”
  老人最不爱听这些话题,立刻侧过脑袋,只催促他念信:“哎呀,要当状元了,到底不一样,现在都喊不动咯。”
  林斌要跳脚:“都说了,有病得早点治,你不要拖着。等处理好眼睛,你不就又能看电影又能看书读报了吗?到时候多自在呀。”
  老人摆明了态度,不搭理。
  林斌没办法,只得开始念信。信是大使馆的同志写的,内容很简单,主要介绍了访日医学代表团在日本的活动,重点强调了余秋给日本友人开了刀,手术进行得很顺利,目前患者恢复状况良好,已经拆了线,也开始正常小便了。
  接受手术的青年非常感谢伟大主席派了赤脚医生为他开刀,所以还特别写了信表达他们对主席的敬爱。他跟他的朋友都是日本红未兵,一直积极投身于格命事业。
  林斌一边念还一边发表感慨:“原来日本真有格命青年啊。”
  他迫不及待地翻出了后面的信,念着念着就笑不出来了,心里头十分不是滋味。
  老人看着他:“你怎么想啊?”
  林斌踟蹰半天,小心翼翼道:“我觉得他妈妈好辛苦,好可怜。再说了,您不是一直说要文斗不要舞斗,他们没必要这个样子的。”
  老人叹了口气,眼睛看着前方,半晌没有说话。
  林斌问了个傻问题:“他们说想来中国,那让不让他们过来呀。”
  小林大夫忧心忡忡,他很担心这些日本人跟美国人过来会直接在长安大街上挖起战壕,那到时候岂不是搞乱子吗?
  老人微微合上了眼睛,半天没动静。
  林斌都以为自己不会获得答案的时候,不想老人却开口了:“我们欢迎一切对我们友善的外国友人。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只要对中国人民友善,没有怀着坏心思,我们都欢迎。来中国学习工作,都是可以的嘛。”
  林斌满头雾水,不知道老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屋子外头又响起动静,女工作人员出门看,然后笑着回头说老人:“人都经不住念啊。您刚念了,人就回来了。”
  老人满头雾水:“哪个呀?”
  穿着一身灰色列宁装的年轻人汗流浃背地出现在门口,看见老人就笑,喊了一声:“伯伯。”
  老人也笑:“回来啦,坐下来歇歇吧。”
  说着他又朝跟在年轻人身后的何东胜招手,“进来喝水,一个个都是满头汗。”
  何东胜没有推辞,进屋坐在了林斌身旁,小声询问朋友:“考得怎么样?”
  那灰色列宁装的侄儿耳朵敏锐,闻声也朝林斌笑:“对了,我们这儿还要有个状元郎呢。”
  林斌赶紧摆手:“李大哥,你就别笑我啦。你赶紧说说老爷子吧,明明眼睛都不好了,我说让他快点儿治疗,他却不听。”
  老人立刻摆了个手势,表示这个话题打住,开门见山询问侄儿:“你们去调查的怎么样了?”
  那位李大哥顺手擦了把头上的汗,表情有些犹豫,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开了口:“公安机关调查了,的确存在贪污问题。”
  老人的脸色立刻变了,他重重拍了藤椅把手,厉声呵斥道:“贪污,他们有什么脸贪污腐败?每个月快400块钱的工资,已经要赶上我这个主席了,他们还不满足?老百姓一年到头能拿到他们一个月的工资吗?”
  林斌被他突如其来的发作吓到了,赶紧起身,想要安抚老人不要生气。贪污这种事情自古就有,就连当年康熙爷都说河工银子能有六成用在河工建设上,他就心满意足了。
  没想到老人自己站起了身,看见林斌过来,还伸手指着他,“你让小林说说,他们已经到什么地步了。处处讲究特权,同样是子女下乡。他们的子女就挂着个名字,天天跟着娘老子在城里头好吃好喝。国家给的知青补助,那么少,他们瞧不上眼,也没见他们少来一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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