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_分卷阅读_332
李卫抬头望去,却见不远处的一辆马车车窗被掀起了一条缝隙,露出了一双灵秀的眼睛。
李卫疑惑地走了过去,待到车前,看清唤他的人,顿时一惊,“大,大格格?”
“李大人,你能帮帮我吗?”茉雅奇抿紧嘴唇,“我出来的急,没有带印信,你能送我进城吗?”
李卫有些诧异,但他只前后看了两眼,并没有多问,“大格格放心,我带着你们跟着户部的粮车一起进城!”
“多谢你了,”茉雅奇总算松了口气,嘴角微微扬起。
李卫也莫名地跟着开心,替茉雅奇掩好车窗,自己跳上车辕代福安赶车。
临到城门口,有侍卫见了上前道,“李大人,这马车也是户部的吗?”
李卫眉毛一翘,上下打量了那侍卫一番道,“你瞎啊,这是我自己的车!你当我天天到城门口来溜腿啊,没驾马车我不累死了?”
“哦哦,对不住了,”那侍卫也是不想招惹李卫这样的人,连连后退了两步道,“李大人请吧。”
李卫哼了一声,扬起马鞭,跟在户部粮车的后头,晃晃悠悠地进了城门。
马车临到长街,便跟户部的车流分开,李卫一路把茉雅奇送到了雍亲王府的大门口。
“多谢你了,李大人,”茉雅奇被扶下马车,诚心诚意地冲李卫福了一礼。
李卫连忙还礼,且连连摆手道,“大格格不要太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您赶紧入府歇着吧,我看您进门我就走。”
茉雅奇直起身,脸颊带了些红润。福安已经叫开了门,门房见是大格格,都慌忙迎了出来。
“李大人慢走,”茉雅奇冲李卫低了低头,被宝笙扶着走上了台阶。
“大格格!”
李卫出言叫住了就要进门的茉雅奇,茉雅奇回头看向他,李卫清了清嗓子,坦然背诵道,“‘为官必明势也。上心易变,下意莫执。上好之勿驳,上言之勿信。官者忌孤,智者忌名,忠者忌直。察微而趋之,无患焉;知大而顺之,无凶焉。’这段我记住了,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茉雅奇抿嘴一笑,“李大人是少有的聪明人,只要肯用心学,一定能记住的。”
第409章 密旨
康熙四十九年
五月十四, 东小院
无所事事的苏大公公正抱着棋盘骚扰潜心研究边关形势的雍亲王。
门外张起麟一溜烟地跑了进来, 进门礼都没行全就气喘吁吁地道, “王爷, 大格格回来了!”
茉雅奇走进东花园的时候,四阿哥和苏伟也迎了出来。
“阿玛!”茉雅奇见到四阿哥, 眼眶顿时一红,人直接往地上一跪哭着道, “女儿偷着跑回来的, 请阿玛责罚。”
“快起来,”四阿哥扶起茉雅奇,替她擦了擦眼泪道, “怎么能偷着跑回来呢?福晋不知道吗?”
茉雅奇抿着嘴唇摇了摇头,“我担心阿玛出事,没有听福晋的话。我留了纸条在房间里, 我就是想回来看看阿玛到底怎么了。”
“你呀, 怎么跟弘盼似的了?”四阿哥也是心疼,一边叫人快马去通知福晋,一边把茉雅奇领回了东小院。
宝笙服侍茉雅奇换了衣服,苏伟端着厨房新送来的点心和安神汤走进了卧房。
“苏公公, ”茉雅奇靠在榻上, 盖着毯子, 人看起来精神了很多。
“大格格先吃点儿点心垫垫肚子, 奴才让厨房炖着鸡汤呢, ”苏伟把安神汤送到了茉雅奇手里, “这一路上肯定累坏了吧?舟车劳顿的,一会儿用完膳,晚上早点儿休息。”
“苏公公,阿玛会不会生我的气啊?宝笙和福安都是被我逼着出来的,阿玛不会责罚他们吧?”茉雅奇捧着汤碗,心下又开始担心起来。
“大格格放心吧,有奴才在呢,不会让他们受重罚的,”苏伟冲茉雅奇笑了笑,却没能让茉雅奇宽心。
“那就还是要罚了?”茉雅奇皱起眉头,“是我自己任性,阿玛要罚,罚我一个人就好了。”
“大格格,”苏伟软言劝慰道,“您是一片孝心,但宝笙和福安到底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您年纪小,又是女孩儿家,这一路上要是出了什么事,不是要了您阿玛和额娘的命吗?奴才知道您心疼他们两个,可是您当初做下这个决定时,就没有想到这个后果吗?”
“我--”茉雅奇一时语窒。
苏伟弯了弯嘴角继续道,“所以说,您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得承担这个后果。宝笙和福安也一样,既然决定跟从您,就得担负起由此带来的结果。”
“苏公公说的没错,格格,您不用担心我们,我和福安不怕受罚的,”宝笙从旁开口道。
“到底是我连累了你们,”茉雅奇拉住宝笙的手,“你们本可以不配合我的,帮我就意味着违背了福晋……”
“我们是格格的奴才,当然要以格格为主,”宝笙偷着觑了苏大公公一眼,笑笑道,“再说,有苏公公珠玉在前,奴婢们心里多少都有些底气。”
“啊?”苏伟一脸茫然地抬起头。
“阖府里谁不知道,”宝笙压了压嗓音,刻意逗着茉雅奇道,“苏公公从来只认王爷一个主子,为了王爷连宫里的娘娘都敢违背。我们这些小一辈的,有样学样总不会错。”
茉雅奇扑哧一声乐了出来,苏伟只能傻傻地跟着笑笑。
“四处闹得鸡飞狗跳的,心情倒是还挺好,”四阿哥掀帘走了进来,宝笙和茉雅奇忙敛了笑意,剩下苏伟一个人冲四阿哥一顿挤眼睛。
“福晋一早派人一路追你,刚刚也到了府门口了,”四阿哥坐到茉雅奇身边,“我让他们回去报信了,福晋那头肯定担心死了,你这次可是太任性了。”
“女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茉雅奇垂下头,一脸内疚。
苏伟又狠狠瞪了四阿哥两眼,四阿哥转头看向宝笙,“茉雅奇现在需要人伺候,你和福安的板子暂且记着。日后再有这种事,你们的脑袋也不用要了!”
“是,奴婢知错,”宝笙慌忙跪下叩头。
“行了,出去吧,”四阿哥摆了摆手,宝笙带着两个小丫头退出了屋门。
苏伟左右看看,捡起汤匙塞到茉雅奇手里,“格格,先把安神汤喝了,一会儿放凉了该苦了。”
茉雅奇接过汤匙,偷着看了四阿哥一眼,四阿哥轻叹口气道,“赶紧喝了吧,喝完好好睡一觉。”
“是,谢谢阿玛,”茉雅奇弯起嘴角,知道阿玛没有生她的气,也不欲过多追究,心里轻松了很多,端起安神汤慢慢喝尽了。
“听门房说,是李卫送你回来的?”四阿哥问道。
“是,”茉雅奇放下汤碗,“女儿出来的急,没有带印信,还好在城门口碰到了李大人,是他送我进城的。”
“办事这么毛躁,还敢偷着跑出来,”四阿哥眉头刚要皱起,榻下的黑缎金靴就被人踹了一脚,“算了,既然回来了,就先在府里歇着。”
茉雅奇轻轻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禁不住问道,“阿玛,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啊?真的严重到必须送我们去关外吗?”
“你们怎么知道?”四阿哥眉梢微翘,“是福晋说的?”
“不是,”茉雅奇抿了抿嘴唇,低下头,“是我们不小心听到的……”
“是弘盼吧?”知子莫若父,四阿哥转头瞄了苏伟一眼,苏大公公一脸无辜。
“我们不是故意的……”茉雅奇讨巧地笑了笑,“我们实在是太担心阿玛了,伊尔哈和弘盼也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弘昀、弘时我们都没敢告诉。阿玛,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我们一家人一起承担不行吗?”
茉雅奇的话让四阿哥稍稍愣了愣,沉默了一会儿,他似是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这些事是大人的事,你们还是孩子,不要跟着瞎操心。让你们在庄子上暂住,也是阿玛为了以防万一,其实未必就有那么严重。你既然都回来了,就先——”
“主子!”
门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四阿哥的话。
傅鼐出现在卧房门口,神情有些紧张,“主子,圣旨到了!”
银安殿前
“……太后圣躬违和,朕心中挂念,着四皇子胤禛、九皇子胤禟、十皇子胤誐、十四皇子胤禵往东庄行宫迎驾,即日起行,不得迁延……”
“儿臣接旨,”四阿哥俯身行礼,心中的石头却仍然悬在半空。
果不其然,魏珠将圣旨递到四阿哥手上后,又压低了声音道,“奴才这儿还有一封密旨,圣上嘱咐要亲手交给王爷,王爷就自行拆看吧。”
四阿哥眉心微动,依样接过。
苏伟跟着起身,送魏珠一行出门,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
护送魏珠回京传旨的人不少,苏伟找不到机会跟魏珠单独说话,只能堆着一脸假笑,将魏珠送到二门外,“魏公公今日有公事在身,咱家就不多留了,魏公公慢走。”
“苏公公客气了 ,”魏珠转过身,低头回礼。
苏伟跟着俯身,两人挨得近了,魏珠在苏伟耳边道了声,“放心……”
送走了传旨的队伍,苏伟急不可耐地跑回了银安殿。
四阿哥一个人坐在殿前的台阶上,两手摊着那封密旨。
苏伟凑过去看,黄色的卷轴上没有奉天承运,没有皇帝诏曰,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大字,“下不为例”。
傍晚,九爷府
“九哥!”
十阿哥甩开通报的奴才,火急火燎地冲进了九阿哥的书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不容易等到皇阿玛传旨回京,结果竟然只是让咱们跟着四哥去接驾?那咱们这些天做的准备不都白费了吗?”
“你冷静一些,”九阿哥瞪了走了一头汗的十阿哥一眼,“事情没到最后,咱们谁都拿不准。许是皇阿玛不想在京里闹出太大的动静,才要把咱们都调去东庄的。”
“那,咱们要不要把准备好的证据都带上?”
十阿哥上前一步,九阿哥拿起扇子,当头就是一下,“你能不能多动动脑子啊?皇阿玛什么都没说,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把证据都带上,你怕皇阿玛猜不出我们有意栽赃嫁祸吗?”
“他本来也不干净……”十阿哥揉着脑袋,还有些不甘心,但也没处好反驳,“八哥人还在汤泉,要不要写封信通知他也到东庄去?万一有什么事,咱们还可以在一起商量商量。”
“不用,”九阿哥转过身,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色,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还是那句话,事情没到最后,一切小心为上。”
入夜,东小院
张罗好明早出京的车马,苏大公公长舒一口气,爬上床往枕头上一趴,“你看,我就说不会有事的吧。”
四阿哥放下手里的书,跟着躺下,往苏伟身上扯了扯被子,“明天跟老九、老十他们一块儿走,估计得有不少打听消息的。”
“你放心,”苏伟磨蹭着转过身来,拍了拍胸脯,“有我在呢,四两拨千斤,谁也别想套出半句准话去。”
四阿哥轻声一笑,抬手捏了捏苏伟的脸,“茉雅奇那头也都准备好了?其实她一个姑娘家,还是呆在府里稳妥。”
“稳妥什么稳妥?”苏伟转头瞪了四阿哥一眼,“大格格因为担心你,这一路上冒了多大的风险啊。才回来一天,就把她自己留府里了,回头让人怎么说?再说,姑娘家出门的机会本来就不多,现在有阿玛陪着,就该四处看看。更何况,东庄也不远,又累不到哪儿去。”
“行了,行了,爷又不是没答应,”四阿哥打断某公公的唠唠叨叨,隔着被子拍了拍他道,“茉雅奇是难得的有担当,有魄力。她又是爷的长女,她的夫婿爷日后一定慎之又慎。”
“格格们都还小呢,嫁人这事儿不着急,”苏伟握着被子边,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张欠他八百两的脸。
翌日清晨
因要尽速赶往东庄,苏伟起的也很早,府里的车马都已备好。苏伟正绕着队伍来回检查,萧二格悄没声地跟了上来。
“有事啊?”苏伟转头问他,“对了,派去汤泉的人回来了吗?人送出去了没有?”
“这个,”萧二格抿了抿嘴唇,磨蹭了半天,从袖子里掏出封信,递给了苏伟,“这是绣香姑娘,托下头的人带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