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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苏培盛了_分卷阅读_113

  福晋院里
  诗瑶给福晋梳着发髻,一边沾着木花水,一边缓声道,“也不知李格格怎么得罪贝勒爷了,说是今早临去上朝前吩咐的。”
  福晋抚了抚鬓边,叹口气道,“李氏有些小聪明,就是好冲动,还不如宋氏守规矩。想是北巡前的事儿还被她念叨着,惹怒了四爷。爷上次跟我提过,说是三阿哥以下都没有带侍妾,才临时改了主意。这李氏也不知多打听着,胡乱闹脾气,四阿哥对后院又一向没多深的情分,这下可不得冷落她一阵?”
  诗瑶抿了抿嘴角,止住唇边的笑意,“李格格不懂事儿是她没福分,不过奴婢倒是看出贝勒爷还是最看重福晋,要不是福晋的话,贝勒爷也没带上李氏的心。要奴婢说啊,福晋下次还是自己跟去,趁着好时候,给咱们大阿哥再生个弟弟才是妙事儿。”
  “净胡说,”福晋嗔怪地瞪了诗瑶一眼,诗瑶抿嘴一乐。
  福晋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伸手轻轻地抚了抚眼角。
  东小院
  苏伟没有跟着四阿哥去上朝,独自坐在亭子里闷闷不乐。李格格的事儿到底由他而起,转了一圈伤了好几个人的心。如今四阿哥把李格格拘禁,伊尔哈那里还不知道要怎样担心呢。
  “苏公公,”张起麟一晃一晃地凑过来,“您又在这儿伤春悲秋啦?”
  “你才伤春悲秋呢?”苏伟瞪了张起麟一眼,“我这是思考人生,吾日三省吾身懂不懂?”
  “不懂,”张起麟特煞风景地摇了摇头,“我只懂人贵自知,该管的管,不该管的不管,否则自己累,别人也累。”
  “什么意思?”苏伟转头看向张起麟,“我这次可没多嘴,爷发话时你也在的,我只是心里闷得慌。”
  “闷得慌?”张起麟挑了挑眉。
  “是啊,”苏伟俯身揪了根草叼在嘴里,“怎么着都是我的关系,现在李格格被关,伊尔哈担心,爷也难受……”
  “爷为什么难受啊?”张起麟立起耳朵,一副好奇宝宝状凑到苏伟眼前。
  苏伟咂咂嘴,“李格格当初知道了我的事儿,对四阿哥也一片丹心的,后来还生了伊尔哈,四阿哥对她怎么也有点儿——”
  苏伟一愣,猛地闭上嘴,差点咬了舌头,愤懑地瞪了张起麟一眼起身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去吃饭了!”
  张起麟抿着唇,看着苏伟苦大仇深的背影,幸灾乐祸地一笑,“吃味儿的感觉不好受吧?”
  七月中旬,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迁宫在即,四阿哥把两位弟弟接到了府上,任他们在库房挑选迁宫之礼。
  十三阿哥一贯地忠厚识礼,捡了几样都是实用且宫中少有的,四阿哥又格外赠了几幅名贵的字画。
  十四阿哥是一点儿没拘束,一副主子风范,进了库房专挑值钱的拿,苏伟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七月末,京中似下了火的炎热,四阿哥向皇上请旨,带家眷到京郊庄子上避暑,皇上允准。
  后院中,四阿哥不准备带李格格同往,福晋自请留下照顾李氏,宋氏一贯地不爱出门。最后只有诗玥,几位小主子伴着四阿哥到了京郊庄子上。
  伊尔哈一直惦记着李氏的病,临走时闹了一大通,四阿哥无奈,让李嬷嬷领着伊尔哈到西配院里看了看,隔着屏风跟李氏说了话,才算暂时作罢。
  庄子中的生活一贯地自由惬意。
  上午太阳不大时,四阿哥领着弘晖下地里伺弄农田,两位小格格穿上粗布衣服跟着李嬷嬷到菜地里摘菜。
  诗玥在棚子下一边看着热闹,一边跟蹲在地垄边儿的苏伟说话。没几天,习惯性偷懒的苏公公就被四阿哥强制性地拎到了农田里除草。
  一整个夏天,京中明面上都太平无事,北巡时的紧张急迫似乎从未发生过。八月初八,畅春园传来喜讯,王贵人诞下十八阿哥,圣上大喜,重赏六宫。
  四阿哥领着苏伟在庄子里呆到了九月份,康熙爷由畅春园回宫后,才跟着回了京城。
  九月初,索额图第三次上折请退,皇上终于允准,提索额图亲弟心裕暂代领侍卫内大臣之职。
  一时间朝中兴起了两股流言,一股说索相在朝中翻云覆雨的日子走到了尽头,心裕难当大任。另一股则说,皇上提心裕代领侍卫内大臣之职,足以证明圣上对索相的看重,赫舍里氏的风光将继续延续。
  太子与大阿哥对此都不置一词,以往一贯水火不容的两派人物如今都偃旗息鼓。朝中的形势一时间平静无波,只是不知这平静的湖水下是深不见底的泥潭,还是波涛汹涌的暗流。
  倒是四阿哥最近常往宫里走,帮着皇上、太子翻阅奏折,参议政事,似乎忙得不亦乐乎。
  苏伟不知别人怎样想,反正他自己是相当担心,四阿哥常在半夜莫名其妙地惊醒,然后成宿成宿地抱着他不睡觉。苏伟很想跟四阿哥谈一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十月,颁金节后,朝中忙着丈量湖广等处土地的事儿,四阿哥几乎住在了宫中,康熙爷倒是很乐意地抓了个壮丁在身边帮忙。只是苦了苏公公要时不时地宫中、府里的两处跑。
  诗玥父亲武柱国从山阳县托人给女儿送来了不少东西,正巧被回府的苏伟碰到。
  苏伟替人将东西送进了西配院,诗玥很是欢喜,捡了不少的土特产分给苏伟,“我父亲的信上说,他的差事做的很应手,当地的百姓都称他廉洁奉公。考了一辈子秀才,如今能造福一方百姓,父亲他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苏伟咧咧嘴,“令尊为人忠厚,做事认真,你在府里也能放心些了。”
  诗玥抿嘴笑笑,不置可否。
  在诗玥院里总不宜多待,苏伟很快告辞离开。西配院中一片沉寂,宋格格不爱出门,李格格门口被两个嬷嬷看得严严实实的。
  苏伟往李格格院里瞅了瞅,不自觉地垂下头绕开半步,却在迈出西配院院门时被一个缩在门后的小小人影吓了一跳。
  “二格格?”苏伟绕到门后,正是伊尔哈蹲在大门后的石台上,一双眼睛通红得像着了风的兔子。
  “苏公公,”伊尔哈扁着嘴应了一声,低下头划着石缝。
  “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苏伟左右看了看,“李嬷嬷呢,您身边的奴才呢?”
  伊尔哈看了苏伟一眼,抽了抽鼻子,“我把她们都甩开了,谁让她们不让我看额娘了……可我好不容易跑到了西配院,那两个看门的嬷嬷还是不让我进去。”
  苏伟咽了口唾沫,蹲到伊尔哈身边,支支吾吾道“那个,李小主是生病了,等病好了,格格就能随时——”
  “骗人!”伊尔哈打断苏伟的话,“别以为我是小孩儿就可以蒙我,什么病用这么长时间啊?再说我额娘身体一向很好的。我知道,就是阿玛生了额娘的气,把额娘关起来了!”
  苏伟一时语滞,伊尔哈抹了抹眼睛,一张小脸已经花的不成样子了,“我从庄子里回来就猜出来了,可阿玛总不在府里,福晋也不听我说,我不知道该找谁……”
  眼看着伊尔哈的眼泪断线珠子般的往下掉,苏伟顿时慌了手脚,“二格格你别哭啊,这样,奴才帮您想办法,奴才去跟贝勒爷说。”
  伊尔哈抽泣着看向苏伟,“真的?你去说,阿玛会答应吗?”
  苏伟抿抿嘴唇,安抚地对伊尔哈道,“二格格别担心,贝勒爷一贯疼爱您,知道您难受,一定会让您见李小主的。”
  伊尔哈扁着嘴看了苏伟半天,缓缓地点了点头。
  苏伟装着一肚子的事儿,出了四爷府,上了进宫的马车。
  同行的张起麟看了苏伟半天道,“我听奴才们说,你去了西配院,还替李嬷嬷找到了二格格?”
  苏伟点点头,张起麟皱起眉头道,“您还记得我上次说的话吧,这后院的事儿不是咱们该管的。”
  苏伟看看张起麟,叹了口气,“可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二格格还小呢。李格格再怎样,四阿哥也得顾念着孩子的情分。”
  张起麟困窘地挠了挠头,想说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说。
  “停车!”苏伟冲外喊了一声,转身向张起麟道,“你先进宫,我去趟文坊斋。”
  苏伟在文坊斋磨蹭到傍晚才买到一副满意的毛笔,文坊斋的老师傅年纪大了,现在除了熟客基本买不到他亲手制的笔。苏伟也是借着当初德柱的情分,掷下了重金才淘到这么一套。
  捧着盒子进宫的苏伟有些心不在焉,入了景运门后也没抬头,一味地缕着墙边往前走,直到平地一声呵斥,“大胆!”才猛地俯身下跪,手里的盒子散了一地。
  “奴才知罪,”苏伟跪在地上,也没敢抬头看是谁,反正是自己没行礼,直接告罪就对了。
  一时没人应苏伟的话,苏伟也不敢随意乱动。
  半晌后,一只着杏黄色缀金纹袖边的手捡起了苏伟身前的毛笔,苏伟心里咯噔一声,是太子。
  第139章 假狐狸
  康熙四十年
  毓庆宫转弯处,太子一身杏黄色金纹蟒袍,手里拿着根檀木杆儿的毛笔仔细端详着。
  苏伟跪在地上,极力地镇定自己。小初子站在太子身后,时不时好奇地瞅瞅跪在地上的太监。
  “这是文坊斋的笔?”太子轻声道。
  “是,”苏伟垂着头应了一声,“是文坊斋老师傅做的。”
  太子低头看了看苏伟,蹙着眉心想了一会儿道,“你,是老四身边的?苏培盛?”
  “奴才正是苏培盛,”苏伟又叩了一个头道。
  太子点了点头,“起来吧,收拾收拾地上,别瞎了这些好东西。”
  “嗻,”苏伟行了礼,麻利地将散在地上的几支毛笔装进盒子中,只剩下一支被太子握在手里。
  “这笔,如今不好得了吧?”太子冲苏伟道。
  “是,”苏伟躬身,“老师傅年纪大了,不肯轻易给人制笔了,都得是熟客才肯给几分面子。”
  太子笑了笑,“这是手艺在身,不惧权贵啊。”
  苏伟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太子又低头看了一会儿,将笔递给苏伟,“我记得,他提起过你……好好收着吧。”
  苏伟接过毛笔,微微掀眉,太子转身而去,杏黄色的背影在高高的红墙中渐远,束手的身子竟越发显得单薄。
  索额图府邸
  索相已显老态,在庭中缓步时步履渐慢。
  其子格尔分,由后赶上,呈上门下之人的来信,索额图拆开信件看了看,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阿玛,杜默臣怎么说?”格尔分略带焦急地问道。
  索额图将信件递给格尔分,“如我所料,就是高士奇那老匹夫!”
  格尔分一目三行地过了一遍来信,微蹙起眉心,“高士奇的秘折呈给皇上的时日不短了,可皇上除了北巡时监视各位皇子再无其他动作。儿臣想,高士奇那儿估计也只是得了些许风声,并无实据。”
  “不管高士奇向皇上密奏了什么,咱们都得小心为上”索额图站在廊下,目色深远而繁复,“如今太子的位置是如履薄冰,赫舍里氏也是站在了悬崖边上。”
  苏伟到南书房门口时,碰上位熟人,“年大人,”苏伟略略行礼。如今年羹尧为庶吉士,天子近臣称声大人不为过。但他也是六品内监,在这个人面前,不能太下自己的身份。
  年羹尧点了点头,“苏公公,贝勒爷刚还问起你了。”
  苏伟将将一笑,抱着盒子脚步匆匆地往南书房西暖阁去了。
  进屋时,四阿哥正坐在书桌后写写画画,一旁只有张保躬身伺候着。苏伟挤眉弄眼地向张保使眼色,却听四阿哥头也不抬地道,“去哪啦?买支笔磨蹭到现在?”
  苏伟耸拉下肩膀,凑到四阿哥桌前,张保躬身退下。
  “不是我磨蹭,是那老师傅现在名头响了,成难对付了,”苏伟扁着嘴道,“爷嫌弃内务府的笔,我又不能在外声张,那老师傅不知道自己伺候的是谁,整天随着性子来。”
  “随着性子来?”四阿哥嘴角弯弯地抬起头,“你也好意思说人家随着性子来。平时让你去买毛笔,总是推三阻四地舍不得银子,今天怎么这么听话啊?”
  苏伟斜着眼睛往外瞅瞅,他就知道张起麟那厮不可靠,什么事儿都打小报告,“主子,李格格那儿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我知道你担心我,怕李格格一冲动干出什么事儿来,可就这样关着总不是办法啊,福晋那儿迟早也要问起的。”
  四阿哥扫了苏伟两眼,低头翻了翻折子,“爷现在忙得很,没工夫搭理那些琐事,就先让她关着吧,省得碍事。”
  苏伟眨巴眨巴眼睛,拄着下巴趴在桌子上,“爷,我想到个办法能让李格格消停下来,保证不碍你的正事儿。”
  “什么办法?”四阿哥打开毛笔盒子,捡了只新的泡在水里。
  苏伟抿了抿嘴唇,“奴才记得李格格的父亲李文烨是一府通判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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