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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龙_分卷阅读_285

  但是,秦尧岂会真的这么好说话?他大白天倒是走了,可是黄昏时分又利用隐字咒悄悄溜了回来。在这里调查一下,也算是让自己安心离开,免得总是想着傲慢之主在消灭证据的时候是否会存在什么疏漏。
  不过结果还是稍微让人失望,但凡关于反向界的事情,又或者联合祸害图腾世家的事情,任何证据都没有。证据毁灭得真干净啊,渣都没留。
  其实这反倒进一步证明,傲慢之主和公孙家族在这件事上肯定有图谋,以至于傲慢之主来到这里的目标就是消灭这些痕迹。
  那就算了,反正傲慢之主还活着,以后抓住牠就能套问出真正的原因了。而且秦尧也窃听了谢天伦等人的对话,知道圣教也没能从公孙家族搜出什么让秦尧觉得有价值的东西。
  相反,倒是公孙家族蝇营狗苟的事件没少被翻出来。比如怎么向圣教行贿,不仅仅是行贿给傲慢之主朱赈豪,同时还有给孟德宣、颜晴等人行贿,逢年过节定期输送礼物珍玩,这些事儿全都被圣教这些派驻人员查了个清清楚楚。
  至于公孙家族内部那些肮脏事,还有怎么祸害其他江湖遗族,以及欺男霸女、抢夺强卖的事情也是多了去,甚至不乏一些谋杀案件。这种豪族一旦被扒开了底裤,你会看到平时所想象不出的污秽。
  这些东西,圣教派驻的办案人员已经不敢擅自做主,因为事情毕竟太过于重大。而且一旦掀开的话,圣教的体面何存?于是谢天伦作为一条走狗,少不得又得向孟德宣那边紧急汇报,同时也算是向上级邀功请赏。
  但他不知道的是,隐身的秦尧就在他的身边。
  第390章 大洗牌
  谢天伦可谓是像狗一样跪舔孟德宣,只为将来的荣华富贵。
  朱家完了,颜家也适逢动荡,眼看着南都孔氏和曾家联盟可能要强势反扑,原本隶属于弘德殿系统的圣教执法者,哪个不得想想自己的出路?
  只有依托第一大学士孟德宣了,这位毕竟曾是朱家的盟友,而且和朱赈豪共同进退,一同控制着怀仁殿和弘德殿。
  “大学士您看,公孙家族这些家伙可真不是东西啊,把逢年过节给您那点孝敬也都记录在案,简直是存心不良,活该被人家给灭门了。”
  “对对对,这点小事肯定要做到,属下这点意识还是有的。”
  “对啦,他们还给颜晴大学士送过好多孝敬,这事儿要不要……好的好的,那就也不提了。”
  其实,孟德宣说不定也巴不得在颜晴身上也踩一脚。但是现在颜晴已经倒下了,注定不可能再担任春秋阁大学士。若是为了这点意气之争,却万一将孟德宣自己接受贿赂的事情也给带出来,那显然有点不划算。
  结束了汇报,谢天伦还意犹未尽。因为电话上孟德宣大大赞扬他会做事,显然将来可能进一步提拔重用。于是谢天伦一边兴冲冲地品味着自己的杰作,一边翻看自己的手中的那本账册。这就是公孙家族财务部门最秘密的账本,一五一十记载着如何贿赂每一个圣教高层的。
  纸页哗啦啦的翻动,谢天伦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似乎背后好像有点什么光?转身一看,却只看到一个大巴掌呼过来,比狗熊爪子的力道都猛,直接给他呼懵了过去。
  秦尧笑着收起了录像的手机,并将那账册揣在怀里,悄然消失。
  不过他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一个公孙家族貌似不起眼的人,这人地位不是太高,算是个中层,所以没有被傲慢之主给灭口。但是,他却牵扯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当天夜间,这些消息在观察者论坛上集中爆炸了!
  公孙家族被灭的消息本就火爆,结果这则神秘消息指出,公孙家族曾大肆贿赂圣教最高层,以帮助他们掩饰那些非法的罪恶勾当。
  受贿最多的就是弘德殿大学士朱赈豪,当然这位老朱同志已经证明是魔主,所以这些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
  而其次受贿最多的竟然是怀仁殿大学士孟德宣!
  受贿第三多的,则是春秋阁大学士颜晴为代表的颜家。虽然财富不是颜晴一个人获得,而是整个颜家接受了利益,但颜晴显然也占据了很大比例的非法获益。
  不信?有公孙家族的账本,可以对照他们财务部门其他方面的字迹,完全一致。最重要的是,还有圣教审查者谢天伦和孟德宣的直接对话!
  对话内容之丑陋阴暗,让人觉得孟德宣这人简直就是个渣。
  而且随后也暴露出一个重大问题——为什么一些魔族能够顺利通过圣教年底的检查,比如公孙家族的家主公孙逸群,其实就是嫉妒之主,为什么没有被春秋阁检查出来?
  因为朱赈豪和孟德宣都帮着唱和,说什么这样的老家主哪还用得着年检,于是得了好处的颜晴也便玩忽职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给糊弄了过去。
  不仅仅是这些,甚至还有圣教内部比如孟维夏等人,之所以能够躲过检查也是因为这种玩忽职守的原因。
  就这一条爆出来,颜晴就已经够扒层皮了。别说什么大学士的位置,只怕是要永久圈禁才对。
  这下彻底炸了!
  圣教的光辉形象一落千丈,人设崩塌。
  第一号大学士孟德宣收受贿赂、徇私枉法、干预调查,第二大学士朱赈豪是个潜藏的魔主,第三号大学士颜晴也牵涉到贪腐案件之中……我的天,这圣教就是个粪坑啊,还有干净人吗?
  于是乎整个遗族世界人言汹汹,纷纷要求圣教彻底查办孟德宣和颜晴。甚至有人指出指望圣教自查自纠已经没意义了——谁会乐意给自己狠狠一刀呢?所以竟有人提议让猎人公司来审查圣教,也算是相互监督。当然这个提议就有点扯了,纯属恶心圣教。
  结果呢,帖子出来不到半个小时,竟然全都被封贴了!
  这下可好了,终于证明了观察者论坛就是圣教暗中开办的,确凿无疑。但是爆帖子的作者(其实就是秦尧)却又在爆料的最后说明了:假如帖子被人封了,大家请到猎人公司的官方隐蔽论坛里观察后续爆料,相信圣教不会一手遮天,连猎人公司的论坛都能封。
  这下好了,猎人公司那小服务器几乎被撑爆。在观察者论坛的帖子被封之后,猎人公司原本是自娱自乐的这个小破网页,被人不知刷了多少遍。
  其实这时候观察者论坛才知道把事情搞砸了,因为他们非但不能封锁消息,反倒等于将用户全都撵到了猎人公司的网站上。长此以往,猎人公司的网站将会慢慢成为舆论正统,掌控遗族世界的舆论导向,这可是件了不起的大事。
  因为舆论在谁手里,谁就掌握着道义。
  而没过多久,后续爆料又出现了——
  一个人垂头丧气地坐在一张椅子里,自己坦言曾受到公孙家族的指使,诬陷当初的图腾世家宁家勾结了墨者左护法。而事实上,当时的墨家左护法跟宁家家主只是比较普通的关系,江湖上萍水相逢偶施援手。
  这个自述者,就是当初诬陷宁家的举报人,圣教内部当时也有记录,而且观察者论坛上当时也把这个举报人给曝光了。只不过这人地位不高,而且只参与诬陷、却没参与更深的图腾领域的事宜,所以并未被傲慢之主给灭口。
  随后,墨家的左护法慕容峰——也就是已经公开了身份的文有则也出现了,对当初这件事表示非常遗憾。他和宁家的家主只是普通的点头之交,而且当时宁家家主也不知道他就是墨者。等知道的时候,其实两人已经主动不再交往了。只是没想到后来圣教行事那么过激,竟然直接将一个千年大族给连根拔起了。
  文有则闻讯之后也很自责,觉得是自己牵累了宁家,但当他飞速赶到宁家的时候,整个家族已经成了一片火灾废墟。
  文有则在这次的视频中表示,当初也不理解圣教为何那么暴烈,现在才知道是公孙家族勾结了圣教,为的是把所有竞争对手都给打垮,以便独占庞大的图腾市场。当然,得到的好处会跟圣教某些人瓜分,不然弘德殿也不会那么卖力地帮忙。
  事实证明,后来又是公孙家族祸害了人家小须弥山,将那么多的图腾僧人都给害死了。
  小须弥山的僧人济世为怀,帮人绘制图腾也从不收取任何好处,这一派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是人缘口碑都是极好的。连他们也被黑手给坑杀了,遗族世界所有人当然更加愤怒。
  这下好了,宁家的冤屈算是被洗白了。不管圣教再怎么不要脸,这种铁定的冤案总要给人家翻案吧?而且圣教觉得宁家都已经死绝了,就算翻案也无所谓。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圣教负责新闻发布的人员开始紧急公关。别的都不说,但凡是无法洗白的铁证,全都得承认罪责并向整个遗族世界道歉。比如宣告宁家被灭是一桩冤假错案,要为整个宁家恢复名誉。甚至假惺惺地表示,假如宁家还有幸存者的话,圣教愿意提供一笔款项作为赔偿。
  反正他们觉得宁家没有一条漏网之鱼,无非是个口头上的实惠。而对于这样一个承诺,秦尧算是给他记住了,早晚有找你们讨要的时候。
  同时圣教也不得不宣布,即日起暂停孟德宣的职务,接受圣教内部调查。颜晴则被直接革职查办,审理和查处结果日后等调查清楚之后另行通报。
  只是大家觉得好笑的是,负责查办的本就是颜晴的春秋阁,现在你让谁来查?
  最终是教尊不得不亲自出面,表示自己亲任此次事件的调查小组组长,礼乐阁大学士孔维泗任副组长,并且全力督办。这个人员配置的等级倒是够高了,但大家不确定究竟能不能秉公执法。
  当然随着这件事的爆发,其实孔维泗、乃至于南都孔氏成为了一个不起眼的最大获利者。
  因为前面三位大学士都倒下了,孔维泗一跃成为圣教第一大学士。而且现在圣教为了依仗南都孔氏,同时南都孔氏毕竟也是孔氏一脉,所以又让孔维泗暂时代管怀仁殿,主掌圣教全部内务。这么一来,南都孔氏一瞬间权势熏天。
  一直和南都孔氏作为攻守同盟、不显山不露水的曾家也获得了些好处,暂时代管春秋阁。颜家当然提出异议,但由于整个颜家都接受了公孙家族的贿赂,证据确凿,你们还有脸挣位置呢?
  作为最直接的暴力机构弘德殿,还是被教尊委派给了圣城孔氏来执掌。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稍微安心。再加上一直不正式露面,但却铁杆支持教尊的演易阁王家,所以教尊还算能够把持住大局。
  由此一来,整个圣教内部可谓来了一场大洗牌。
  第391章 交心之谈
  经此一闹,圣教颜面扫地。
  被秦尧打破了不可战胜的神话,使得其神圣光环剥落;
  被魔族火烧总部,证明了不仅教尊没有绝对压制力,连整个圣教的总体底蕴也不见得那么强大;
  而公孙家族行贿这件事,则直接撕掉了圣教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让他们连道德上都无法继续站立。
  实力和道德都无法服众,那么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庞然大物也自然面临着数百年来难得一见的重大危机。
  这场危机甚至比八十年前总部迁徙更加严重。虽然当时圣教首次面对倭国入侵者现代科技的铁蹄碾压,就像反向界高手现在那样惊慌失措,但毕竟在道义上站得住脚。他们确实也躲到了大后方,但依旧指挥着遗族继续战斗,众多遗族没有质疑他们的领导地位。
  而现在这个地位动摇了。
  恰逢此时墨者公开于世、猎人公司强势崛起,又让人们看到了一个新的遗族领导者走向了前台,这对圣教地位的打击无疑同样巨大,这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真龙一现天下变,圣教衣冠成古丘,难道这句谶语就真的那么魔性?或许教尊会越来越迷信这句话。
  ……
  圣教总部,翻新之后的礼乐阁,其实只是一座很普通的小阁子。里面除了存放一些老物件和书籍,并无其他用处。因为这里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办公机构,而礼乐阁真正的大规模工作地却在别处。
  毕竟礼乐阁类似于监狱和看守所,是改造遗族罪犯的地方。
  孔维泗端坐在正中的花梨木桌前审视文件,衣冠楚楚。他就是个一丝不苟的人,哪怕此处没有其他任何人,他的穿着也和公众场合一样板板正正,坐姿都挺拔如现役军人。
  敲门声起,他温和地说了声“请进”。他知道来者是晚辈,毕竟是他亲自喊来,但却依旧用了个“请”字。
  朱云从,圣教太子爷,但现在不知地位是否还当得起这三个字。
  “大学士。”朱云从进门之后恭敬行礼。并非因为彼此地位的变化,而是因为从天魔殿出来之后经历了世态炎凉之后,朱云从由衷认为孔维泗是个真正可敬之人。
  当初自己如繁星中的明月,到处都是赞誉;而如今朱家近乎垮塌,连盟友孟家都要绝交自证清白,朱云从的地位危机可想而知。哪知道最终出面维护朱云从的,却是以前一直和孟朱两家并不和睦的南都孔氏家主。
  “坐吧,就你我二人,繁琐的礼数就免了。”孔维泗虽然对自己要求严格,但是对别人却相对宽松。当然,唯一的例外是对自家的子侄,据说孔宰予在家哪怕晚起床半小时,被他看到都要来一通棍棒之下出孝子的戏码。
  “让你来,是为了跟你商议一下职务调动的事情。”孔维泗一开口,就把朱云从吓了一跳。难道说孔维泗表面上支持他,而实际上却想把他的东大区总教谕职务给撸掉?
  每一个大区的职位都很重要,相当于一方诸侯。而且圣教历来规定就是,没有大区总教谕的工作经历,是不能提拔为协办大学士的;而没有总教谕和协办大学士的双重经历,也无法最终提拔为大学士。
  别看杨震霆那样的卫道者头目也称为总教谕,级别倒是和朱云从一样,但想要晋升到更高的位置,还得到地方上在担任一届总教谕再说。
  朱云从:“下一步大学士准备让我做什么工作?”
  “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你是圣教的中高层人员,是圣教决定你做什么。”孔维泗这个刻板的老古董订正了一下,继续说,“现在总部问题千头万绪,人手奇缺。所以我想抽调你到总部来,担任弘德殿的协办大学士。当然这件事还得上报教尊大人批准,这里是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朱云从有点难以置信地起身,自觉失态又缓缓坐回去:“感谢大学士对晚辈的栽培,但……现在朱家的问题尚未厘清,会不会引起什么物议。”
  其实朱云从心里都已经惊起了狂澜。
  大区总教谕到协办大学士算是提拔了一级,这是升迁。而且由于这是继续提拔的必由之路,所以任何一个大区总教谕都眼巴巴等着这个机会。
  而在两殿四阁之中,由于两殿的位置更高,所以它们的协办大学士含金量更高。直接将朱云从提拔到弘德殿的协办大学士位置,所以算是超迁和特殊照顾了。
  特别是朱赈豪出事之后,整个朱家处在风雨飘摇之际,孔维泗却突然将出自朱家的朱云从按在了这个位置上,已经不仅仅是朱云从个人荣辱得失的问题,而且会牵涉甚广。
  孔维泗摇了摇头:“你要明白两件事,第一,你是圣教培养的继承人候选人,不能将眼光始终拘泥于朱家。第二,不可否认你自带‘朱家’的标签,虽然我希望你不要局限于朱家的范围,但世人肯定带着立场来看待你。所以在这个时候,你到弘德殿就职对于整个圣教更有好处,能起到稳定作用。”
  现在整个朱家人心惶惶,甚至担心圣城孔家和南都孔氏、曾氏趁机反扑打击。而孟家、颜家现在又只求自保,显然谁也顾不得朱家。
  这时候,孔维泗作为现在的二号人物,几乎相当于副教尊了。他总揽所有教务,更怕激起内部的不稳定。
  所以将朱云从放在弘德殿协办大学士的位置上,会一下让朱家安定下来,因为朱家会发现圣教高层其实只是就事论事,只针对朱赈豪个人进行调查,而并非针对整个朱氏家族。
  孔维泗:“朱家也是圣教一大宗派,撑起圣教大厦的柱石之一。不能因为一个人出了事,就让整个家族都倒下,这对圣教而言绝非幸事。同理还有孟家和颜家,现在也处在同样的处境下。你想想,一旦朱、孟、颜三家都散了,咱们圣教将会成为什么样子!”
  朱云从:“这是为了整个圣教谋划,大学士胸怀坦荡。”
  孔维泗:“不用恭维我,换谁在这个位置上都得这么做——只要他想把事情做好。在这个乱糟糟的时候暂时打理这么一摊子事情,只能说我命不好罢了。回头包括孟家和颜家,我也会有类似的安排。总之一个原则,个人是个人,但凡牵扯了贪腐事件就是个死,我绝不留情;家族是家族,绝不会因为任何个体事件而牵连所属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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