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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值爆表[快穿]_分卷阅读_151

  “骗子。”
  慕容斋的身体有些僵硬,他刚刚艰难的将注意力从那点唇珠上转移,便听到了谢虚的指控,一时更难以动弹。
  心间慌乱,却好似还是十分疑惑地反问一声:“嗯?”
  “我是如何醒来的,你比我更清楚,”谢虚鸦翅般的睫羽颤了颤,有些似笑非笑:“十年修为?”
  慕容斋便是再厚颜,现在也掩不住心虚了,嘴硬道:“我本来是要治你的……”冷汗悬在额边,他又有些自言自语,“山覆子、雪芯莲、七窍并合草……这是哪里出了差错?”明明是养气续命的药,怎么不仅将人救活了,还附带着养颜丹的功效?
  谢虚戳穿了“骗子”的把戏,神色尤是冷淡。又想起先前听见的话,眼中略带疑惑地看向融司藏:“我似乎欠了你很大的人情。”
  融司藏却不想他在意,摇头道:“我又没有帮上什么……何况,你是受我牵连才受伤。”
  “……哪怕是真算起来,我也是为秋先生受的伤。”谢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融司藏,你不必这样帮我。”
  融司藏突然觉得有些心情低郁起来。
  谢虚这样好似拒绝的生疏,让他从心底觉得失落,又好似有一个声音在质疑着,催促他去回答谢虚的话。
  告诉他,告诉谢虚自己真正的缘由和心情,他真正要相帮他的理由,除了愧疚外,还有什么——
  目光落在身旁的兄长身上,那股催促的火热燥意,和涌在嗓间的话倏地退去了,他似被兜头泼了盆凉水,一下子清醒克制起来。
  融司藏唇动了动。
  “我们是朋友。”他道。
  谢虚敛眸,这个词对他而言似乎十分陌生。他记得在先前的位面,也是有几个朋友的,可细思之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些人是谁。不过此时,他依旧相当接受良好地道:“谢谢你。”
  语气莫名诚恳。
  融司藏:“……”
  总觉得不是很开心。
  融司隐突然间打断他们的对话,看向融司藏道:“饿了吗?”
  融司藏还没从低落中缓过神来,但对兄长难得的关怀还是打起精神应对。
  “现在没什么……”那句没胃口突然停住,融司藏想起谢虚昏迷的这些时日,只进食过少量的汤米,应当是饥肠辘辘了,于是又改口:“饿得厉害。”
  “先用膳。”融司隐依旧神色淡淡。
  ——
  原以为会待上很长一段时日,所以融雪城的人马准备颇足,擅做不同口味菜系的厨子每系都带上几位,还有专擅做汤水、点心的。因此一在南竹馆中定下来,每日膳食都花样繁新到铺张的地步。
  谢虚没想着这顿膳食还带上他,但融司藏相邀,那位应当是融司藏兄长模样的人也表现的不无不可,谢虚便也应下了。
  只是总不好穿着身上这件宽松得更像亵衣的短衣去,何况背后还贴着水,一见风便湿黏黏成一片,谢虚便先提出去换件衣裳。
  他虽是昏迷这些时日,但看在是为秋先生受伤的份上,总不至于这么快丢了差事。果不其然,谢虚原本睡的那间房还是离开前的模样,只窗桌都被人擦得干净。刚准备擦拭一遍身上水渍、换件衣裳,便听见有几人抬着东西往这边走的声响。
  也是奇怪,谢虚一路上竟也没碰见以往南竹馆里共事的人。
  那几个男子穿着灰色短打,轻轻叩门——他们样貌上看上去和南竹馆的侍从也差不多,但目有精光,抬着一口沉重的木桶,竟也脚步轻快,是练家子。
  对着谢虚也显得尤其的恭敬。
  领头的人微微俯身,又让谢虚看见那口沉重的木桶,里面是还冒着滚滚烟雾的热水。
  “主子吩咐我们送桶热水来,您泡过后也舒坦些。”不仅如此,男子们连之后换洗的衣裳也送过来了,是一件分为三层、略显穿脱繁复的白衣,但面料素净偏软,样式寻常却整洁。
  他们的主子,应当是融司藏了——
  谢虚如此想到,向他们道谢,又让男子们帮忙转达谢意。
  谢虚泡进温度略高的热水中,的确舒坦地叹了口气,又想到融司藏这个朋友,倒是贴心很多。
  第197章 天下第一(十五)
  最后一点夕阳余晖被吞噬在夜幕中,院中的红烛燃起,又有月光相映,恰好能看清房中粼粼水泽。
  想到还有人等候,谢虚也没洗浴多久,只将身上药味洗净,便换上衣裳出门。
  ——
  融雪城的主厨很是尽心,颇费功夫地雕琢了多样菜品,又单独做了虾仁鱼片粥、薏米奶糕这样好克化的食物给谢虚盛上,十分贴心。
  唯一令谢虚有些惊讶的,是如今坐在这的人太全了。
  除了融司藏几人外,那骗子竟还在此处——也不像被责难的模样。慕容斋左手拿着酒盏,右手持玉骨扇轻摇,见到谢虚进来了,便冲他露出一个颇俊朗明媚的笑容来。
  谢虚:“……”
  谢虚:“你怎么还在这里?”
  听出他语气中质疑,慕容斋也是微微一怔,下意识诧异道:“你怎么认得出我?”
  他方才痛定思痛,趁着谢虚换身衣服的功夫,也去将那痨病鬼般的易容给换了,换上了新的装束——这张面具亦是他的得意之作,为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原是想给谢虚换个好些的印象再相处,没想到好似被一眼认出。
  谢虚盯着他,微微侧头的动作显得有些可爱:“我有眼睛。”
  “……”只是说出的话就不那么可爱了。
  融司隐坐在主位上,银色的发束起,着装正式,看起来竟莫名显得难以接近的高傲。他将手中茶盏放下,语气凛冽,却是很好心的为慕容斋解释:“我与其相识,他的医术在江湖中传名许久,并非那些左道骗子。”
  慕容斋心中微舒一口气,正欲补充些什么,又听融司隐道:“只是现在看来,传言有些言过其实,实则医术不精。”
  慕容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我谢谢你啊。
  鼎鼎大名的鬼医还是第一次被这般质疑,偏偏他理亏在前,也只好含糊地解释一句“你别听他瞎说”。
  慕容斋实则是对谢虚的醒来极为好奇,伸手要去探脉,面上满是正经神色:“你再让我把把脉,先前我只是不大用心,这次保证别无差错,只是看看你体内是否留有余毒……当然,这回绝不收诊金。”
  这也是慕容斋现在还留在这的缘由,让他承认诊断出错,总要试到最后才死心。
  偏偏谢虚极不给面子,只身体微微一侧,那一截雪白的手腕便在慕容斋眼前晃过,让鬼医探了个空。
  “不必了。”
  慕容斋先是错愕,后来却是细思起来——他其实看不出谢虚的深浅,觉得他像个普通人。但这样的身手,能躲过他的截脉,应当是高手无误了。
  谢虚的动作不大,只手臂微微抬起,细软白绸顺着手臂滑下,让那一截雪白的肤色显得尤其灼眼。融司藏原本就偷觑着这边,见到慕容斋的动作,只差冷下脸道“你别碰他”。
  也好在谢虚拒绝,只在这个时机,与慕容斋擦肩而过,入了座。
  如今面貌风流俊朗的鬼医摸了摸鼻梁。
  融司隐惯来是个寡言的人,只不知为何,此时却是话多了起来。他向谢虚举杯,一饮而尽,方才道:“多谢阁下对吾弟伸出援手,在下融司隐,若有所需,必倾力相报。”
  大概还从没有人见过融城主这般温和的模样,主动举杯敬酒,自称在下。但联想到先前他为救谢虚愿花费十年功力,却也不是那么难理解的事了。
  谢虚眼前摆着的并非是酒,而是一盏甜水,还带着清甜的花香,便也跟着融司隐一饮而尽。却是听到他的话,微微呛了一下,面上流露出怔愣的神色。
  “融司隐,融雪城城主?”
  融司隐生着一头银发银眸的事,怕是鲜有人知;但融司隐这个名字,却堪称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谢虚并不是他的拥趸者,他熟悉这个名字,全是因为剧情中他是主角攻的缘故。
  还是上辈子杀死他的主角攻。
  没想到在剧情中人设无比决绝冷淡的融司隐,竟会如此和颜悦色地对待他;更没想到融司藏竟是主角攻的弟弟。
  也对,他们名字不过相差一个字。
  虽然剧情中未曾提及融司藏,但依融司隐现在的态度来看,他应当很在乎这个弟弟才对。
  不过这辈子他要达成的任务,也和主角攻受无关。
  思索到这里,谢虚才回了句:“融城主过谦,是我欠令弟的人情。”
  说起来,主角攻受向来形影不离。谢虚的目光也顺势落在方才一直微笑和煦的公子身上,只见他拱了拱手,从善如流地答道:“在下沈谭,比不得融城主的侠名盛誉,一介小人物。”
  主角受这世的身份,并不能算什么小人物。
  谢虚想了想也道:“谢虚,南竹馆的护院。”
  主角受竟也没流露出警惕神色来,听完也只是点了点头,像谢虚这人与他不过是寻常相逢。
  不愧是主角受风度。
  慕容斋这时也凑了进来,兴致勃勃地介绍自己,什么江湖上活人不医的名号,曾妙手回春过多少濒死之人,更别提曾参与的几大江湖传奇医案,擅长奇门医术和毒术,对易容之道更是精通……结果说到最后,发现谢虚只无动于衷的饮杯中物,只有沈谭对他露出礼貌而尴尬的笑容,微微点头示意,顿时整个人都恹下去了。
  他仿佛从黑发美人的眼中看出了“庸医”两字。
  哎。
  融城主家规森严,在用膳时鲜少言语,谢虚和沈谭也安静用餐,唯一有点精力的慕容斋现下也相当老实。谢虚用完细粥,看众人皆放下碗筷,便也道谢后告辞。
  “谢兄。”融司隐突然喊住他,声音冷淡而平静。
  谢虚倒没想到,还有与融城主称兄道弟的一日;即便只是阴差阳错,也委实让他愣怔了。
  现在的融司隐虽仍是冷淡模样,但态度可谓友善,他在剧情中本便是十分爱之极恶之极的人设,如今却好似将谢虚划分到朋友的地盘般道:“可愿来融雪城作客?吾弟也会好好招待你。”
  融司藏简直是分外惊喜起来。
  他只一想到要回融雪城,便觉得惆怅低落,犹豫着要如何邀请谢虚,和劝说向来古板的兄长让他进入内城;但现在兄长主动提出邀请,实在意外。
  只是更意外的却是——
  谢虚拒绝了。
  “我在这里有差事,恐怕不便去融雪城。”
  只怕认识融司隐的人,都会吃惊于他现在所展现出的耐性,要知以往的融雪城主,果断又不解风情,同样的问题不会再问第二遍。但此时融司隐只是道:“我可以向这里的先生说明,必不会耽误谢兄的差事。”
  谢虚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却还是道:“不行,我有需要达成的目标,还要在这里修行。”
  听到谢虚这样的话,融司隐倒是没有露出古怪神色。毕竟在深山、寒瀑、寺庙中修行的人也有许多,在男风馆里修行,好似也没有古怪。
  但是沈谭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看着眼前的黑发美人,那个念头一闪而过,转而又觉得有些荒谬。
  沈谭却还是开口问道:“谢兄要达成什么目标?”
  谢虚目光落在他身上,好似一叶轻飘飘的羽毛落下,极平静地道:“我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名妓。”
  他一说完,四下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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