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的小娇妻_分卷阅读_74
凌夫子的面色从石破天惊到慌乱苍白,最终浑身力气尽失,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她引以为傲的古礼,想借此来要挟江令宛,却不知对方早就烂熟于心。
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我们走吧。”
宋山长离开时连看都没看凌夫子一眼,这对推心置腹、情同姐妹的至交好友,终于在今日分道扬镳,形同陌路。
而江令宛却丝毫不觉得惋惜,早在凌夫子逼迫宋山长的那一刻,就注定会是这个结局。
凌夫子被辞退,家长们不再吵闹;江令宛把《古礼疏义》编写出来,加以配图润色,送给宋山长,并建议她将此书公开,由夫子教授大家学习,宋山长稍加思索就采纳了她的建议。
这个消息一出,女学生们也好,家长们也好,其他夫子也好,俱交口称赞,夸江令宛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赞宋山长领导有方,英明果决。
在这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中,时间飞逝,又是几个月过去,女学又进行了几次考试,江令宛俱是头名。
离六大书院联考还剩半个月的时候,礼部要求各书院将参加联考的学生名单报上去,宋山长与夫子们开会商讨,一致决定由江令宛代表京华女学参加联考。
对于这个结果,京华女学的学生是表示服气的,江令宛的成绩有目共睹,每次月考都是头名,她这么优秀,不选她还能选谁?
京华女学已经连续五年成绩倒数了,她们这些学生走出去脸上也不光彩,今年能否扬眉吐气,希望都放在江令宛身上了。
这一次,大家不仅没有嫉妒不满,反而给江令宛打气,让她安心备考,争取今年给京华女学挣一个名次回来。
江令宛信心满满:“大家放心,今年的头名一定是我们京华女学的。”
另外五大书院也不甘示弱,国子学的人放出豪言,说之前两年都是他们的人得了第一,今年宁轩出战,必能蝉联首位。还大言不惭地说,虽然江令宛爱慕宁轩,但宁轩绝不会怜香惜玉,心慈手软,不管是京华女学,还是锦绣女学,都只能是国子学的手下败将。
锦绣女学的人立马还击,让国子学的人休要嚣张,锦绣女学的人根本不曾把宁轩放在眼里,她们的代表辛烟烟师从大儒,幼承庭训,博学多才,满腹经纶,绝不会像某些人那样,见了宁轩就走不动路。
至于某些人是谁,不用说大家也明白。
顺天府书院、白鹭书院、青松书院也纷纷放出话来,说今年一定要争第一,一雪昔日之耻。
事关自家书院荣辱,联考还未开始,书院间便剑拔弩张、刀光剑影地互相试探挑衅,学生们纷纷为自己的书院奔走,不遗余力地打探竞争对手的消息,一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样子。
世家豪门有自己支持的对象,参赛选手的被密切关注,连带着家人也脸上有光。
百姓们在茶余饭后猜测今年联考走向,谁稳操胜券,谁有可能成为黑马,究竟花落谁家。
六大书院联考,俨然成为让整个大齐瞩目的盛事。
此时,江令媛也拿到了联考的人选名单:宁轩、邓仲安,江令宛、辛烟烟……
果然有宁轩,果然有江令宛,她被禁足了半年,一直在蛰伏等待,今天,终于等到机会了。
江令媛声音平静,嘴角露出一丝阴森的微笑,吩咐丫鬟:“金钗,你去叫江令宛过来,就说我有话跟她说。”
金钗稍作犹豫:“可是三小姐……”
江令媛神色笃定:“你把这封信交给她,她自然会来。”
江令宛,这一次,我要你痛不欲生,一败涂地!
第77章
“三小姐,我们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金钗把信递上,同时谨遵江令媛的吩咐,眼睛一直盯着江令宛,不敢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打开信纸,上面只有两个字:宁轩
江令宛面上震惊慌乱,心里却在冷笑连连,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
前世母亲死后,江令媛与乔姨娘牢牢把着内宅大权,以让她为母守孝为借口,将她赶到庄子上去,一住就是三年。
三年后她出孝回家,表哥顾金亭向她提亲,要娶她为妻。当时顾表哥高中探花,前程远大,又对她一片痴心,情根深种,若嫁给顾表哥,她必能生活顺遂,平安幸福。
江令媛爱慕顾表哥多年,又对她恨之入骨,她如何能让这一切发生?
为了阻止婚事,江令媛先是巧言令色,骗她说顾表哥有心上人,根本不想娶她,提亲是被顾姑母逼迫,并非出于真心。她不欲顾表哥为难,自然没有答应。
为了让顾表哥死心,江令媛使出杀手锏,将宁轩拿了出来。
她告诉江令宛,只要她去某处与宁轩见面,宁轩便会提亲娶她。
在替顾表哥解围与嫁给宁轩的双重诱惑之下,江令宛终于没能忍住,踏进了江令媛的圈套。
她的确如愿以偿,嫁给了宁轩,却浑浑噩噩,不明所以。
直到新婚之夜她才知道,原来宁轩一直深深爱慕着他的笔谈之友,一个笔名叫绾绾的姑娘。
失落时,是绾绾给他鼓励安慰;快乐时,他第一时间与她分享。
他们相识多年,彼此托付,虽然只是书信往来,从未见面,却是知音知己,两心相印。
他早就决定要娶绾绾为妻,不管她身份如何,容貌如何,她都是他此生最爱之人。
只是绾绾一直不肯与他见面,终于在他多次相邀之后,绾绾答应与他见面。
他见到了江令宛,原来她就是绾绾。
他又惊喜又自责,惊喜是绾绾如此美貌娇憨,自责是昔日江令宛向他倾诉衷情的时候,他没能认出她,还残忍地拒绝她,伤害她,让她颜面尽失,成为笑柄。
怪不得绾绾之前不愿意见他,是因为他之前太过分。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终于娶她为妻,与她结为连理了。从此以后,他会疼她宠她,此生此世,只爱她一人,给她世人都羡慕的幸福。
宁轩的海誓山盟让江令宛颤栗,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江令媛那么笃定宁轩会娶她,因为江令媛就是绾绾。
那一刻,她丝毫没有嫁给心上人的娇羞喜悦,有的只是惊惧与后悔。
她怕宁轩知道真相,她觉得自己抢走了属于二姐姐的幸福。
三天回门,她第一时间向江令媛诉说自己的惶恐,江令媛却笑着告诉她,她根本不喜欢宁轩,她爱慕的人是大皇子。一开始,她因为跟她做笔友的人是大皇子,后来才发现她弄错了,对方是宁轩。
她把宁轩当成普通笔友,却不料宁轩对她一片痴心,还费尽心机查找她的真实身份,她很苦恼,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才让江令宛扮作她去与宁轩相认。
不是她抢了江令媛的幸福,而是她帮了二姐姐,替她解了一个大围。
当时的江令媛真是个善解人意、疼爱妹妹的好姐姐,她不仅答应江令宛会一直替她保密,永远不会说出真相,还把她跟宁轩来往的书信悉数拿出来,交给她,让她熟悉信里的内容,跟她介绍宁轩的性格爱好。
她感动极了,说二姐姐对她这么好,她不知该怎么报答。
江令媛说,她一直爱慕大皇子,宁轩是大皇子的伴读,与大皇子感情深厚,她希望江令宛能从中牵线,让她有机会与大皇子见面。
江令媛爱慕的,根本不是大皇子这个人,她爱慕的是大皇子嫡长的身份,她真正的目的是想做大皇子妃、太子妃、皇后,富贵荣华才是她最终的追求。
江令宛却信以为真,满口答应。在她的帮助下,江令媛果然梦想成真嫁给大皇子,从此飞上枝头,贵不可及。
姐妹二人都得嫁良缘,宁轩却突然对她十分冷淡,江令宛根本没想到,竟然是江令媛把真相告诉了宁轩。
她更没想到,大皇子夺嫡失败,本该与大皇子一起圈禁的江令媛,竟然会换了个身份出现在宁家,她哭着求江令宛,求她不要赶她走,给她一条生路。
宁轩却痛恨极了,他说江令宛是天底下最卑劣不堪之人,若非她手段龌龊骗走了绾绾的书信,霸占了绾绾身份,他的绾绾又怎么会受这么多的苦。昔日他有眼无珠,错认旁人,以后却绝不会再让江令媛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他拥着江令媛,丢给她一纸休书。
她被心爱之人厌恶、休弃,从侯夫人沦为下堂妇,心神俱失,大病一场,从此落下病根。
这一切,都是拜江令媛所赐。
本以为这一世,江令媛会把这个大招放到后面,没想到她这么早,就使出杀手锏了。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又怎么能不接招?
江令宛收起信纸,抬脚朝蕉园走去。
昔日江令媛受宠,蕉园里花团锦簇、绿柳如茵,几簇凤尾竹将院落点缀的秀丽雅致,美不胜收。
今天的蕉园却与往日大相径庭,姹紫嫣红无人打理,早已零落成泥;凤尾竹早已枯死,不见苍翠挺拔,只剩枯枝烂叶;那一株柳树枝叶十分萧条,如它的主人一样在苟延残喘,却还在奋起顽抗。
奋起顽抗?
江令宛却觉得江令媛不过是最后的挣扎罢了。
她妄图利用宁轩伤害她,那就看看最后受伤的究竟是谁!
推开门,江令宛走了进去。
江令媛泪盈于睫,悔不当初:“三妹妹,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这几个月来,我做梦都想着能跟你见面,亲口跟你道歉。”
“我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听信乔姨娘的谎言,害得母亲与父亲和离;我更不该心生嫉妒,在女学陷害你,冤枉你。你能原谅我吗?”
江令宛目光冷漠,冰凉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江令媛,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花言巧语吗?”
“你会知错?”江令宛一声冷笑,语气不善,“你不过是被禁足禁怕了,才不得不低头道歉。一旦你获得自由,就会故态复萌,变本加厉。我今天放你一马,日后一定后患无穷。任你巧舌如簧,磨破嘴皮,我也绝不会信你一分一毫。”
江令媛悔恨交加,哽咽不已:“我知道我从前做了太多的错事,你不愿意相信我,我不怪你。但是这次,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愿意用行动证明我的真心。”
江令宛不想再听,转身就朝外走,江令媛赶紧说:“我有法子让宁轩接受你。”
这一句话好像触动了机关,江令宛的脚步猛然定住,不再继续朝外走了。
江令媛眼中闪过一抹志在必得。
她就知道,宁轩是江令宛的软肋。
别人不知道,她这个做姐姐的却比谁都清楚,江令宛贪玩骄纵,根本不想去京华女学,她是为了能跟宁轩见面才去读书的。
刚进女学时,江令宛就立下豪言壮志,要好好读书,参加六大书院的联考,到时候一鸣惊人,让宁轩刮目相看,对她倾心。
她当时对江令宛鼓励赞扬,夸她志向远大,内心却嗤之以鼻:江令宛能参加联考?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然而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梅雪娘没死,还点醒了江令宛,江令宛几乎是以锐不可当、摧枯拉朽的速度成长,短短半个月,便脱胎换骨,好像换了一个人。
江令宛的这种成长真令人害怕!
幸好,她再怎么变,内里却依然是那个爱慕俊俏少年的无知少女,她努力读书,参加联考,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博宁轩一笑。
宁轩是江令宛所有的动力与目标。
她手里握着宁轩这个王牌,她笃定,江令宛一定会上钩。
果然,江令宛在停了一会之后,把头转了过来:“江令媛,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你当然不信,但是却舍不得走,因为只要跟宁轩有关,哪怕是假的,你也要试一试!
否则,你早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是你每走,你留下来了,你嘴上说不信,其实已经动摇了。